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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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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要走,我连忙扑过去拉住他的袖子:“师父你等等!”
他停了下来,回头看我。
“师父,那个,你能不能把针对我的结界给撤了啊,我现在每天都快要被闷坏了!你看,我都长了好几斤的肉!”说着我还捏着脸上和手臂上的肉给他看。
没成想他说了句:“那就长着吧,本座不介意。”
——你不介意,可是我介意啊。
“师父,我绝对不会走,真的不会走,你就别这样关着我了。”
“本座不相信你。”
我问:“那你怎么样才肯相信我不会走?”
他冷笑一声:“怎么都不相信。”
“可我总有一天还是要走的,我也是要嫁人的,我总不能在这里陪师父一辈子吧!”
自己万年的白龟老光棍一个不愿意找也就算了,但你总不能耽误我去寻找我的良人啊——
他看着我的眼神微微一冷:“你说你要干什么?”
“我……”
咦?他怎么好像又不高兴了,我是又说错了什么吗?
“你什么?怎么不继续说了?再说一遍,你刚刚说你要干嘛?”
他那眼神好像要打人一样,我哪里还敢说啊。叫我说我就说,我岂不事自己找打么?!
我缩了缩脖子,“我不说了。”
“既然你还是愿意被本座使唤,那明日开始,本座便还你这个心愿——”
“哎师父,师父!”
他根本没有理会我,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得,我多什么嘴啊!
我怎么能忘记宴笙原本就是什么人呢?
这下子不光自由没有要回来,还被重新当成了苦力!
我决定,跟宴笙唱反调。
于是到第二日,宴笙来找我的时候,我都没有起床。
“起来。”
我整个人窝在被子里就是不起,也不理他。
“你还想睡多久?午时都快过了!”
我就是不起不起。凭什么关着我还想让我伺候你?门都没有!
他见我不理他,已经有了些恼意,“你到底起不起来?”
他扯了扯我身上的被子,我紧紧裹住抓住,就是不理他。
“阿井,你竟敢跟本座唱反调?!”
我捂在被子里说了句:“师父言重了,我哪敢跟您老唱什么反调啊!”
——就是跟你唱反调了怎么地吧!
宴笙耐着性子在一遍说道:“你到底起不起来?”
我还没想好该用什么话回他,他的手就伸进被子里将我揪了出来。
“哎哎哎师父你这是干嘛啊!我起来就是了嘛!”
我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梳理垂在眼前的几根乱发。
“起来吃饭。”
宴笙甩下这么一句。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吃饭?”
“再不过来吃本座就倒了!”
“别别,我这就起这就起。”
这倒是我没想过的,我以为宴笙过来抓我是威逼我伺候他来着,本来我都想好怎么唱反调抗议,让他恼羞成怒,让他觉得我有多不省心多讨厌,让他主动请走我,反正时间还长就慢慢磨……可如今他不但没恼怒,还好心的做好了饭菜——不对不对,我记忆中宴笙可是从未做过饭菜过啊!
这个路数,真让我猝不及防!
宴笙最近奇怪的可不止是一点点啊,难道是因为我说我要走,他想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不对不对,宴笙对我一直都不满意,一直都拿我当奴婢使唤,不让我走,肯定是因为没人会再伺候他……
“盯着本座干什么?怕本座下毒害你?”
我小声嘀咕了句:“那谁知道呢……”
“你说什么?”
他的目光如刀子一样准确无误的朝我杀来,我立即换上副笑脸恭维:“没,没说什么,阿井是说,师父什么时候学会了做菜呢?还做的这样好,色香味简直堪比洛阳城惠香楼家的呢……”
“你说的不错。”宴笙夹起一片肉,“这正是惠香楼家的。”
然后那片肉被放进了我的碗里。
“什么?”
“你以为本座有多少闲情逸致做菜?这些都是去惠香楼买回来的。”
“……”事到如今我还能说什么?
我一直都喜欢惠香楼家的菜,可如今却没多少胃口。
吃到一半,小腹突然一阵绞痛。
我夹菜的动作突然停滞,筷子上的那片肉掉在桌子上。
宴笙看着我,眼里掠过一丝不明。
小腹又是一阵绞痛,痛得我连手里的筷子都拿不住。
我一手撑着桌子,狰狞的望着桌子上的菜,又看了眼宴笙。
他看着我,皱起眉头。
——该不会,宴笙为了防止我逃跑,真的对我下了毒吧?!
最近这撞得什么大运啊,下个馆子中毒,吃点好的就中毒,也太赶巧了吧?还不兴让人吃点好的了?
“师父,你……”话语间,下面一股热流涌出,我狐疑的往下看,见到有血在我腿间溢了出来。
我中了毒,按常理说这血应该往上涌啊,就好比七窍流血吐血之类的。看来此毒非比寻常,连中毒的反应方向都不一样!
我疼得身体一阵虚脱,顺着椅子滑倒在地上。
看来我马上就要失血而死了,可惜我如花似玉的年纪,还有好多戏文没听,好多风景未看,好多美味未吃,还有良人未寻……
“到底怎么了?”
宴笙慌张的看着我。当他瞥到我屁股下面那一滩血渍时,愣了一愣。
我颤巍巍的抓着他的手:“师父,我快不行了,我马上就要死了……”
“师父,以后您再也使唤不了阿井了。”
“师父,我死后,你再去找找,看看哪里还有弃婴,养大了,照样可以伺候您,虽然,可能不如阿井这么体贴了……”我鼻子一酸,掉了两颗眼泪。
“够了,住嘴!”
他二话不说将我抱起来就往外面走去。
“哎哎哎……师父你这是干嘛?阿井还没死,你这就要抛尸啊——”
“师父,我还有口气在呢,你好歹尊重一下我的感受啊,我跟了你那么多年,你再不喜欢我嫌我笨,起码等我咽气了再扔行不行啊……”
他淡然的垂眸,没有理会我。
我心里难受的发酸,看来我对宴笙来说真的不重要,我这都快死了,他还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在我满脑子揣测宴笙会把我扔哪里的时候,他带着我来到了一户城外五里的郎中家里。
我以为郎中都是年逾花甲的老头,但这个郎中却出乎我的意料。他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相貌生的极为俊美,他身着一袭水蓝深衣,一根白色玉笄随意的挽了些发束在脑后,整个人显得十分随性随和,恍若不沾半分俗世。
他和宴笙似乎早就认识,看到宴笙的到来最初显得有些诧异:“是你?今日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可记得,你一直都不来我这里的。”
宴笙把我往椅子上一丢,回道:“世道不平静,别人本座信不过。”
那郎中爽朗一笑:“难得执明神君信任。”
后来,那郎中便为我诊脉,最后说了句:“并无大碍,只是有些月事不调罢了。等我开几副药,带回去按时服用便无大碍。”
我苍白着脸惊呼:“我不是中毒?!”
那郎中看了我一眼,突然笑了几声。
宴笙一副朽木不可雕的样子,斜着眼睛:“你竟如此想本座,本座岂会是做那种事情的宵小?!愚蠢!”
我不服气的反驳:“你又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宴笙脸上有些尴尬,咬牙切齿道:“你连自己的月事都不清楚,还敢指责本座?”
“我……”
其实我的月事从初来到现在这一回加在一起,不过就三回,因为来得日子不规律我也没有去管,而且,前两次根本什么感觉都没有,我怎会知道月事也能如此绞痛?
那郎中笑了笑,然后大掌覆上我的小腹,在我诧异的目光下,一道道暖流徐徐汇入小腹,消散了那些疼痛。
看来这位郎中不光长相不俗,连人也不是俗人。
难道,他跟宴笙一样,也是某种神灵么?
冥想间,他突然轻轻的捏了捏我的脸。
“宴笙,你若是不喜欢阿井,给我也是好的。”
我错愕的看着他,心道这人还真是自来熟。
宴笙冷哼了一声:“本座养了十几年的人,你说拿去就拿去?”
“宴笙,这你就不讲理了,当初我可说过我来养她的,你死活不同意啊——”
“哼,这三界,谁不知道你冯夷到底是什么人?”
“你把我想的如此不堪,我真是委屈啊。”
宴笙轻哼道:“别总装一副无辜的样子,本座不吃你这套!”
“宴笙啊,多年未见,你的臭脾气真是一点都没改。”郎中摸了摸我的头发,“真是可怜了我的阿井,跟着你想必是受了不少委屈。”
我对他这种自来熟感到不适,甚至觉得奇怪,于是就往后缩了缩。
他对我的疏离一笑置之。
我试探的问了句:“你认识我?”
“当然。”他笑起来极为好看,“我还未介绍自己,你可以叫我冯夷。”
冯夷的笑容温暖而魅惑,让人有些移不开眼睛。
“冯夷,本座只是来找你看病的,你可别在本座的徒弟身上动什么心思。”
“宴笙,你怎么还是这样小气?若是要论起来,她可还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