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第7章 ...
-
一整个上午,宁与知带池悦去了三座海中的孤岛。
因为面积太小,连守岛的人都没有,只有迎风飘扬的新加坡国旗。
宁与知没敢再吓她,一直本本分分向她介绍这些岛上的花草树木,时不时逗得她微笑。
在最靠近公海的那座岛上,生长了整片海岛的野花。那些花儿经受了阳光与海风的滋润,长得异常繁茂。
池悦喜欢花,驻足欣赏了许久,神色欢喜地问:“这些是什么花?”
“刺尾,”宁与知说,“身上有刺,但花朵很漂亮,常常生长于岩石多的海岛上。”
“嗯。”池悦像想起了什么,又问:“你的私人花圃里培育的是胡姬花么?叫什么名字?”
宁与知抬眉,笑道:“对,胡姬花。培育了三年才开,还没有取名字。”
“那你得给它们想一个好听的名字。”
宁与知像忽然有了灵感,脱口而出:“叫‘取悦’好不好?鲜花长得那么漂亮,总能取悦到身边的人。”
池悦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名字里的“悦”字,微微有些晃神。
哪知道还没等她作出反应,宁与知又说:“培育这种花想取悦我的祖母,只可惜,她现在看不到。”
池悦:“……”
于是,“取悦”这个名字就正式定了下来。
返航的路上,宁与知显得心情很好。
他站着开船,阳光落在侧脸上,使他看起来清俊绝然。他拿出一瓶水递给池悦,叮嘱她:“坐稳了,等会儿海浪会越来越大。”
池悦看了看平静的海面,心里略有怀疑。
结果没过五分钟,海风裹着潮水朝他们的船席卷过来。
宁与知船开得稳,丝毫没受影响,以速度战胜浪花,朝岸边驶去。
池悦问:“我那天见到你冲浪了,很厉害。”
宁与知笑而未答。
“这里好像很适合冲浪。”
“很多洋流在这里汇聚,所以有得天独厚的条件。最高的时候,海浪能卷到十米。”
“有这么高?”
“是的,浪潮最高的地方,在流沙岛对面的圣亚岛。如果你想看,下周我带你去看,好不好?”
……
良久才传来一声轻柔回答:“好啊。”
结束海上参观,宁与知陪池悦回市区。
两人一起去餐厅吃过午饭,又聊了一会儿。池悦对圣亚岛的十米浪峰十分向往,饶有兴致地多说了几句。
游玩结束,好像没了再独处的理由。
两人意犹未尽,却不得不就此分别。
宁与知站在日光下冲池悦挥手,满脸笑意地目送她远去。
下周还没来,此刻便已经开始期待。
他沿路返回,站在自己的快艇上准备启动。海水波纹重重,他的心也泛起层层涟漪。
如果江淮没有打电话来,或许这将是无比美好的一天。
宁与知的手机屏幕亮起来,他看到江淮的号码在跳跃。本以为他是通知自己这次又寄了什么国产好货来,结果听到江淮嗓音无比严肃:“与知,陆家好像出事了。”
宁与知一惊,问:“什么事?”
“具体的不清楚,你外婆没放出消息。但肯定和你表哥舅妈都脱不了干系。而且,你外婆在找你。”
宁与知唇上浮现一丝讥笑,“找我做什么?去做我表哥的替罪羊?”
江淮支支吾吾,没接话。
宁与知怒了,“有话直说!”
“对不起,与知。陆家老太太拿江氏产业的进货渠道威胁我,我……”
“怎么?”
“告诉了她你隐居的地方。”
“靠!”宁与知紧蹙眉心,气得爆粗口。他懒得理这个发小,烦躁地把手机一摔,结果手机没落到船舱里,倒是嗑到船沿以后,“咚”的一声径直落到了水中。
宁与知看到手机落水,更是愁闷得无处发泄。一整天的好心情,就因为这通电话,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启动了快艇,以极快的速度冲了出去,像一柄离弦的箭滑过湛蓝的海面。
而刚刚回到学校的池悦,给宁与知发了一条信息:“今天谢谢你啦。”
等了一会儿,没回复。
又等了几个小时,没回复。
等了一整天,还是没人回她。
甚至等了整整一周,都没人联系过她,也没人要带她去圣亚岛看十米浪峰。
她的心情十分低落,被抛弃的感觉卷土重来,搅得心神不得安宁。失望深入骨髓,却只有时间能帮她治愈。
骗子。
都是骗子。
三个月后。
中国,A市。
隐藏于闹市的高档餐厅景玉楼里,一名着精致裙袍的侍者正引着一位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走向某间豪华包厢。
门被推开,坐在朝南向的喻秀率先起身,“呀,悦悦,你周伯伯来了。”
池悦赶紧跟着起身,乖巧地叫人:“周伯伯。”
喻秀又叫了叫在沙发上玩游戏的龙凤胎:“恩恩,泽泽,向周伯伯问好。”
两个孩子抬起头,礼貌地打完招呼,又紧紧盯住平板电脑上的游戏画面。
周礼雍眉目慈善地一一应答,目光落到席间就坐的儿子周筑时,黑脸训斥:“你这个混小子,今天聚餐怎么不提前通知我?”
周筑很无辜:“我哪里知道你今天没有外出行程?”
“臭小子。”
池悦的母亲喻秀笑着出来解围:“快坐吧。”
周礼雍在池悦的父亲池均城身边坐下,和老朋友打了个招呼。两位长辈寒暄几句,焦点又落到了池悦身上。
周礼雍感慨:“老池啊,你生意越做越大,这又有悦悦学成归来帮你,那还不是如虎添翼?”
池均城一脸骄傲,“是啊,终于等到这天了。悦悦从小就对做生意有见解,也很让我放心,哪像池恩和池泽这两孩子,一天到晚只知道玩游戏。”
龙凤胎姐弟异口同声:“等我们拿了世界电竞比赛的冠军,你就知道我们多聪明了。”
池均城:“哎?”
一屋子大人都笑了。
服务生开始上菜,两位小学生洗好手坐到了餐桌边。
这头依次坐着池悦一家五口,另一边坐着周家父子俩。
周筑细心地给池悦摆好餐具,又帮她添了一杯水。
周礼雍和池均城开始聊天。
池均城说:“这回应该是确切的消息,陆家那小子在美国犯了事,已经进去了。”
周礼雍见怪不怪:“我早知道有这么一天,陆家这么庞大的产业交到陆近手上,迟早要崩。黄赌毒他哪样儿不沾?可惜陆老太太被瞒了这么多年。”
两个商业大佬在谈A市商界的事儿,其他人都听不太懂。大家各自吃饭,偶尔逗一逗两位小朋友。
池均城给老友倒了杯酒,又道:“现在陆氏可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不过,老周,你听说了么,陆家老太太上个月急召回了在外留学的外孙,可能会有新动作。”
“呵?”周礼雍冷笑,“姓宁的那小子?也是个不成器的东西。回国一个月,整天花天酒地没个正事儿,把陆家老太太气了个半死。”
池悦本来在安静地舀汤,听到“宁”这个姓,微怔了怔。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世界那么大,哪有这么巧。
包厢里凉气开得挺足,玉盘里食物美味可口,一桌人兴致都挺好。
池均城近日来在商场攻城掠地收获颇丰,心情好也就多说了几句。“老周,你不考虑趁机注资陆氏,拿下这块肥肉?”
周礼雍是职业投资人,眼光锐利。他说:“不考虑。咱们在A市这么些年,陆家那些人是什么德行,我们都清楚。且不说陆氏现在是具空壳子,就说陆老爷子过世,陆近那小子当家以后,就没一个人能担当大任。没有得力的人,注资再多,它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不如收购?”
“收购?”周礼雍饮了一口白酒,“你看我是那么有闲工夫的人?”
池周二人相视一笑,干杯喝了一口。
坐在边上的喻秀温婉地说:“好啦,和孩子们吃饭呢,尽说那些生意上的事做什么?”
“是是是,吃饭吃饭。”
一桌特色菜肴香味扑鼻,池悦胃口不错,吃了两小碗。身边的周筑一边帮她续水,一边问自己的父亲:“爸,你今天得闲?”
周礼雍答:“下午三点飞美国。”
周筑耸耸肩:“我就说吧。”
周礼雍在孩子们面前一点架子也没有,年逾五十,但保养得当,看起来只有四十岁。他转过头看喻秀,道:“两个孩子一起长大,悦悦好不容易回来,以后让他们多走动走动。”
池悦不说话,周筑兴致勃勃:“这不用你交待。”
“这小子。”
席近尾声,周礼雍的司机打来电话:“老板,有人非要见您。”
“谁?”
司机说了个名字。
周礼雍想也没想:“告诉他,我现在没有时间。吃完饭,我得去机场。”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一边的周筑无心插话:“谁要见您?不会又是拉投资的吧。这人不错啊,能找到您的位置。”
周礼雍听了抬眉,一双眼目光如炬。片刻后,他又回拨给司机:“行,告诉他,我只给他十分钟。”
说罢以后,他低声对池均城说:“陆家那外孙,有点意思。”
“哦?”池均城也挺有兴致,甚至连筷子都放下了,等着那人到来。
不消五分钟,门口传来侍者的敲门声。得到应允后,侍者推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门缝拉开,门口那人完全出现在眼前。
他身材高大,穿着一身白衣黑裤,搭着一条浅蓝色的领带。那衬衫平整熨帖,被走道的暖色灯光沾上一层光晕。
还未开口,只见气质卓绝。
池悦抬头,看见那张俊朗沉静的脸,一时怔愣了两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