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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遂心失神的望着白色的天花板。
      她早已经醒来,在床上没动。一头柔亮的黑发被汗水沾湿,乱糟糟的黏在她的颈脖上,还有枕头上……她轻轻的呼吸着。
      窗帘掩着,一点灰蒙的光从缝隙中折进来。雨还在下,打在窗户上,噼里啪啦的响……这雨,真有种没完没了的势头。

      天还没亮,可她却再无睡意。
      她缓缓的坐直,背靠在床头厚实的木板上,发呆。
      原来,这不是梦。
      是记忆。
      一不小心钻了出来,也不知道原先被收藏在哪个角落。那场景、那物事、那人、那声音、那笑……至今,历历在目。
      连花园里那些开得灿烂的花朵,也似乎在嘲笑着她……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她整个人颤了下。
      她偏过脸,看见来电显示是林希时,便直接由着它响了......过了一会儿,屋子又恢复了沉静。她转了下脸,余光瞥见床头柜上的那个玻璃杯、里面还残余着些许浑浊的水。
      她喉结一紧,一股恶心涌了上来。

      良久,她吸了吸鼻子,慢条斯理的掀开被子下床。白皙的脚丫子不小心踩到地上柔软的衣裙时,她才恍然自己身上只穿着黑色的蕾丝内衣。
      她敛了下眉,直接进了浴室。

      她站在花洒下,仰着小脸、闭着眼睛由着热水冲刷。
      浴室里的镜子早被热腾腾的水雾弄得模糊,但她还是看见了那瘦巴巴的酮体、胸口靠近心脏位置上的那道刀疤……很深、很旧、很刺眼。

      ……
      陆思北接了个电话,火急火燎的就准备准备出门。
      蒋洲慕刚晨运完回来,看到他边穿外套边低着头寻找什么,皱着眉问:“你不是说最近几天都放假休息的吗?”
      他把报纸丢在桌面上,脱外套。

      陆思北蹲在地上系鞋带,头也不抬道:“我原先是这样计划的,但是那只吸血老鬼肯吗?”
      蒋洲慕轻笑了下,说:“让司机送你。”
      “不用,金老怪这会儿估摸着快到门口了。”
      “还真是速度。”

      “当然,我的出场费都是按小时算的,他每天把我的行程安排得那么满,恨不得我能多出个分身来。路上这点时间,多浪费一分钟都能肉疼死他!他呀,成天做梦我被超人俯身。这样的话,他一召唤,我yo一下出现在他面前了。”
      “你这张嘴,不当相声演员简直浪费了。”
      “本来就是嘛!”陆思北说着,站了起身,对着蒋洲慕,拍了下自己的脸,说:“金老怪还说了,我应该庆幸那些人还没看厌我这张老脸,否则就是跪着求人给工作人还不定给呢!”
      “什么乱七八糟的。”蒋洲慕坐下沙发,笑。

      “金老怪别的话我基本当放屁,但这话,我还真有点儿认同。模特嘛,吃的就是青春饭!”陆思北转身一回身,拉开门。他突然想起什么,转过脸对着蒋洲慕,交待道:“你呀,也少折腾点儿,瞧瞧你那条腿,指不定哪天真给废了!”
      “……”
      蒋洲慕闻言,拿起报纸作势要朝着他砸去。
      那人笑着挥了下手,麻溜的出了门。

      蒋洲慕听着外面车子的响动越来越远,展眉微笑。他随手翻了两页报纸,然后放下。
      他慢悠悠的踱着步子来到厨房……他是临时起意过来伦敦这边住两天的,管家不知道他要来,提前告了假,和家人去了夏威夷度假。
      他得自己弄饭吃……

      自己弄吃的,好像能难得倒他似的。
      虽然好几年没有动过手做饭,但他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毕竟,曾经照顾过那样嘴刁的一个人……

      他打开冰箱,看着里面的储物格,干净整洁。冰箱里除了水以外,什么都没有......昨天从火车站回到市区,因为下雨,堵了一路,他们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急匆匆的赶赴宝格丽酒店筹备的慈善晚宴。

      回来时,已然是深夜,他们都喝了不少酒。
      趁着他打电话的空隙,陆思北从酒窖里拿了瓶红酒,扯着他又喝了一轮……睁眼时,已经是清晨。
      他们两个人,直接在客厅过了一宿。

      他见陆思北还睡着,便没有出声。空气里还弥留着淡淡的酒气。
      他揉揉额,无奈的笑笑。

      他在地上坐了很久,才抬手扯掉颈上的围巾,上了楼。
      简单的冲了个热水澡。他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雨,外面虽然还有些湿哒哒,但太阳出来了,金色的光拂遍各个角落。
      他换了身衣裳,便出了门。

      起先,他只是想在花圃里透透气,等陆思北醒来再商量早饭吃什么……不料,他刚出门,还没走到院中,就接到母亲的电话。
      母亲忽然来电,无非是因为那晚在贝尔法斯特的展会上他对自己的亲大哥不留半分情面的事情。
      是啊,那样的场合,他怎么能忍得下那口气......他闲步逛着,边听着母亲的话、淡淡的回应着。对于母亲苦口婆心劝说的那些话,没答应也没拒绝......挂断电话时,他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走进了离家很远的树林里。

      西林是他以前在伦敦的寓所。在伦敦的那几年,他一直住在这里。回国以后,雇了一位老管家打理。母亲几次建议他处理掉,在市区重新置办一处寓所,都可以。
      不知缘何,他迟迟犹豫不决......偶尔出差伦敦,他也极少过来留宿,因为路况太远。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越来越嫌麻烦。

      他在树林里绕了好久,费了好些劲才找准回家的路......看到自己那套白色的小矮房时,他长长的松了口气。
      临进家门时,他回过头望了眼刚才的那片树林。
      没想到,他这个方向感极好的人也有迷路的时候.......难不成,是受了那个路痴的影响?
      他笑了笑。

      蒋洲慕关了冰箱门,从厨房的窗户望了出去。此时已经接近响午,阳光更灿,到处都是暖洋洋的柔和。院子里那一片整齐并列的银杏树,满树黄叶,像一片黄色的海洋。微风拂过,时不时有叶子掉下来,铺了满满一地……
      他敛着眉,凝眸沉思。

      **
      遂心迷迷糊糊的从工作室里出来。
      她摘下手套,抓起水杯喝水,边往房间里走。梳妆台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敛着眉走过去,看了眼,是褚奈。
      她接起电话,闷声开口:“哥。”

      她摘掉眼镜,坐在地板上,曲着腿。
      电话那头的褚奈向来敏感犀利,开口便问:“怎么声音怪怪的?”

      遂心吸了吸鼻子,解释道:“前两天吹了风,有点儿感冒。”
      “又只顾着忙工作不是。”褚奈轻声责备,不等遂心接话,他又说:“我看了新闻,你的手表真是越来越玄乎了......”
      褚奈所指的,是那枚惊艳众人的“日心说”。
      遂心展眉,微笑着说:“不过是做了些大胆的尝试而已。”

      “这样、很好……”褚奈笑了下。少顷,他转了话题:“外婆的墓地安在叔叔婶婶旁边,后天的葬礼。”
      “嗯。”遂心垂着脸,低声应着。
      褚奈稍稍静默,小心翼翼的问:“你…真的不回来吗?”

      “不回去了。”遂心放在膝上的手僵了一下。她微微凝眸,轻声说:“她都要落葬了......我回不回去,没有任何意义。”
      “遂心…”
      “哥,别说了,我本来就是这样一个凉薄寡义的人。”

      闻言,褚奈沉默了。
      遂心也沉默。
      过了一会儿,褚奈开口说:“你感冒记得吃药,不要硬撑着。还有,要准时吃饭,别熬夜……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等一下,哥。”在褚奈即将道别挂电话的时候,遂心急忙喊住他。她顿了下,说:“哥,他的腿......”

      “你见过他?”褚奈的声音徒然冷了几分。
      “嗯。”遂心被他的反应惊了一下,她吐了口气,说:“我们公司在贝尔法斯特举办的周年展,他有份受邀出席。我看见他拿着拐杖.......”
      “遂心。”
      遂心话还未说完便被褚奈打断……他冷声道:“你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至于他的腿怎么样,都与你无关,也轮不到你关心什么……”
      “……”

      遂心缓缓的低下头,看见自己腕上陈旧的手表,眼睛忽的刺痛难忍……她敛了下眉,轻声说:“我知道了。”
      说完,没等褚奈说话,她直接收了线。

      遂心虚脱的靠在床沿上,闭上眼睛、缓缓的呼吸着.......
      褚奈说得没错,关于那个人、关于他的一切,早在五年前就跟她毫无关系了。
      所以,为什么要打听?……打听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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