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美人》郁*德

40、第四十章

　　通商的策略很快被确定下来，通商的文书也很快送往大兴。

　　一直以来，对于当今皇上的为人，颜冰雪都是了解不多的，但从他能很快的从郑王端康上的奏折中明白通商的重要性，并以极为强硬的姿态在大臣们一浪接着一浪的反对声中通过这个决定，也着实让颜冰雪刮目相看。这个只有数面之缘，却从来不曾看清，甚至几乎没有过交谈的男人，能从先帝十数个皇子中脱颖而出，登上帝王，自然也有着不为人知的手段，难怪颜胜雪和端昭都非常的忌惮此人。

　　推断出这一点之后，颜冰雪也多了一丝忧虑，皇上如此精明果断，断不是一个可以随便愚弄的人，而他之所以能力驳群臣，也说明了天顺皇权的高度专政。对整个天顺皇朝来说，有一个贤明的君王，有一种集权式的制度，无疑有助于政令的实施，但对于诸位争位的皇子来说，却绝不是一件幸事，而对于颜冰雪来说，更无异于雪上加霜。他只有五年的时间，而当今皇上正值壮年，春秋正盛，既没有疾病缠身，也似乎没有短时间内退位的打算，他要在五的内帮助端昭登上帝位，似乎变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主子，太子殿下派人过来了。”

　　锦凤进来禀报。

　　颜冰雪回过神来，“传。”

　　“是。”

　　锦凤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带了两个内侍进来。

　　两人一进来，见了颜冰雪，连忙跪倒在地，态度很是尊敬。

　　“奴才（婢）敬和、敬萍叩见娘娘，给娘娘请安。”

　　颜冰雪仔细看去，这两人相貌普通，和宫内所有的太监和宫女也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端昭既然派了他们两人过来，便绝不会是普通的宫女和太监。

　　“不必多礼，请起。”

　　“谢娘娘。”

　　两人起身，那名叫敬和的太监恭声道：“奴才敬和奉太子殿下令谕，由中乾宫调任仪凤殿六品内监执事，听侯娘娘差遣。”

　　那女子则道：“奴婢敬萍奉太子殿下令谕，由中乾宫调任仪凤殿六品司政，听侯娘娘差差遣。”

　　颜冰雪和锦凤不由对望了一眼，没想到这仪凤殿是越来越热闹了。

　　虽说是早已经预料端昭会派人到自己身边，但却没有料到端昭会表现得这么直接，颜冰雪不由苦笑。

　　天顺的内宫制度有些特别，不像一般的外官分为一至七品，内宫之中，内侍品阶最高的也不过是三品，通常是皇帝、太后身边的总管级太监或宫女，便是皇后、太子也要略低一等，身边最高的内侍也不过四品，到了诸皇子，贵妃，太子妃这一层，内侍等级便更低一些，最高不过五品，至于那些普通妃嫔，美人、御女之类，所派内侍自然还要低一些了。内侍品级最低可至九品，不过这些内侍虽然品阶不如外臣，但因为是皇室贴身之人，往往一两句话便左右了一个人的生死，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权利一点也不比外臣低。

　　比如说锦凤，在宫内的官职是五品司政，算是仪凤殿中品阶最高的女官，虽然与她同阶的还有五品司仪彩娥，五品司礼朝霞，虽然三人同阶，对外统称执事女官，名义上来说三人应该平级，但因为锦凤任职司政，是可以参与颜冰雪政务的女官，掌管政令、典琮，印玺、文书，财务等，是比较重要的职务，因此比起管理仪凤殿生活起居的彩娥和礼仪典乐的朝霞，便重要的多，在身份上也就较两人高了。

　　端昭派来的这两人，那太监也就罢了，内宫之中，不论哪种品阶的太监，做的都不过是侍侯主子生活，听侯差遣的差事，做的无非是跑腿的工作，但那宫女可就让颜冰雪有些注意了，六品司政，不啻为锦凤的副手，显然端昭派她来，便是决定让她参与到颜冰雪的政务中来的，与端昭之间的各种政令往来，也必然是经由此女。

　　“锦凤。”颜冰雪示意站在一旁的锦凤。

　　锦凤会意地点点头，上前两步，“两位辛苦了，请先下去休息，奴婢是仪凤殿的五品司政锦凤，明日便会带两位熟悉环境，给两位安排相关事务。”

　　“是，姑娘费心了。”两人连忙道谢，虽然是端昭派来的，对于品阶比他们高的锦凤却也是十分恭敬，并没有半点傲色。

　　颜冰雪暗暗点头，端昭果然御下有道，心下微微笃定，从这两人的素质看来，端昭还是有些能力的，也不枉自己选择辅助他了，希望端昭日后能拿出的底牌越来越多，那么在帮助他争位的道路上，自己会更多一些信心。

　　“这是太子殿下给娘娘的出宫令牌。”敬萍上前两步，呈上一个盒子，“娘娘可派发令牌命人出宫办事，但执令之人出宫时方可领取令牌，回宫则必须上缴令牌。”

　　颜冰雪忙令锦凤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三块镀金令牌，不由大喜。当日向端昭提出这个要求时，自己曾犹豫万分，需知这内宫女眷，轻易是不许出宫的，除了一些大型庆典以及皇家狩猎等必须露面的重要场合，基本上没有什么出宫的机会，虽说每年还有几次到皇家寺院上香祈福散心的机会，但也不过是走走过场，又有各种各样的规矩、禁制，哪里能散到什么心？但有了这三牌令牌就不同了，虽说是派给下人出宫办事用的，但自己在每日给太后、皇后请安过后，若没有什么特别的诏见，时间可以说是由自己支配的，若安排得当，也不是没有机会混出宫去的。本来当初提出来，也没抱什么希望，但端昭这样一下子就拿了三块令牌来，还是有些不寻常的，就算是他身为太子，有一些其他皇子没有的特权，但他既然这样做，肯定是有自己有考虑的，这是不是表示，他已经开始将自己实力的一部分透露给自己？

　　“娘娘若自己出宫去，务必在酉时之前回宫，切不可在宫外多作停留。”敬萍压低了声音。

　　颜冰雪微微笑了，看来端昭还真是猜到了自己的心思。点点头，把盒子盖上，递给一旁的锦凤，“锦凤，收起来。”

　　敬萍很是机灵，适时地道：“娘娘若没有其他吩咐，奴婢等就告退了。”

　　“来人。”

　　锦凤高喊一声，门外一个太监应了一声，推门进来。

　　“带两位执事下去休息。”

　　“是。”

　　待得两人下去，颜冰雪凝重地道：“从今天开始，我们便真正属于太子阵营 ，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要步步为营，小心行事了。”

　　锦凤轻轻的点了点头，取过案上的墨条，朝砚台里倒了些水，默默地磨了起来。

　　颜冰雪也不再说话，低下头去，看着案几上写了一半的有关运河建造的方略，神情慢慢变得专注起来。

　　建造运河，说起来简单，但真正实施起来，却绝非易事。现在已经是秋末，马上便是冬季，紧接着是年关，今年怕是不太可能了，等到来年开春，春汛又来，又要忙着救灾，如果修建运河的提议今年能够通过，便只有等到明年夏季才能开工，如何能赶在下一年的春汛之前初见成效便是一个很大的难题，若工程修建的太慢，等到春汛时，只怕洪水一来，那好不容修建起来的河道，很快就会被洪水冲垮，前功尽弃，若想修建得更快，以现在天顺所能提供的人力物力，显然又达不到要求。

　　颜冰雪拿过一边的地图，仔细的研究天顺境内的内河湖泊，如果不能一口气完成运河的南北贯通，便只有依托天顺境内原有江河湖泊的走势修建，这样在洪水到来时，可以减轻新建运河河道的压力，将洪水排入境内的河流。但这样一来，也有可能洪水来势太猛，一两条的小支流还不足以容纳洪水，反而决堤泛滥，这样一来，就算解决了南部的洪涝之灾，却使得境内受灾，那就得不偿失了。

　　颜冰雪眉头微皱，不停的思考。端昭需要的是一个妥当而有效的方案，而不是一个简单的设想，而且要打动皇上，让诸臣工们积极配合，那么细节问题也绝不能马虎。这是一个明显能提升端昭地位的机会，也是自己做过端昭谋臣的第一个表现的机会，是绝不能弄砸的。

　　这时，内侍官敲响了书房的大门。

　　“娘娘，谨妃娘娘和霜嫔娘娘在殿外求见。”

　　颜冰雪霍然抬头，目光炯炯。等了这么久，终于来了。

　　“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