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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黑化 ...

  •   然而和平静神情不同,他内心几乎狂风巨浪。
      他不敢相信——
      同桌……又是他同桌。
      他的同桌,为什么会对自己做这些事?明明自己从来没给她任何正面的态度。
      两人每次说话,自己都是硬邦邦冷冰冰的,而且她是知道自己状况的,晏改听见过别人告诉他同桌和自己有关的事情。
      都这样了,她仍然不介意吗。

      晏改内心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呼吸乱了许久后才恢复正常。他压抑着内心的暴躁朝着往教室走。

      走进教室,他远远的听到坐在前面的人和自己同桌聊天,说自己残缺又肮脏的家境。

      以往的晏改对于这些事情毫不在意,可他今天却听不进这些话,觉得这些话语无比刺耳,痛苦的折磨着他。

      晏改加快脚步走到自己位置上。

      坐在前面的那人果然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回过身去。
      晏改神色依旧冷冰冰的。

      蓝小鹊非常敏锐,她发现了晏改今天心情不好。
      她开着系统,发现晏改对世界的好感度一路猛跌,一分钟就能掉一点,简直比血崩还厉害。
      蓝小鹊无语了。
      这男配肯定是在胡思乱想,一个人乱想就是容易出事。

      蓝小鹊知道自己要找点事打断晏改乱想。
      可自己该怎么做?
      她思索两秒,打开作业本往晏改身边推了推。

      晏改没有反应。
      好感度还在跌。
      蓝小鹊想不出办法,情急之下只好直接开口打断:“同桌,帮帮忙。”

      很普通的五个字。
      可落在晏改耳里,每个音符都美妙的过分。他胸腔翻腾着千万种情绪,每一种情绪都是很久不曾体验过的感觉,他沉着面色,不知道自己改做点什么,说点什么,他满脑子都是自己同桌对他几次的帮助。
      思想混乱中,他想到了巷子里的那个女孩,想到了同桌对自己的种种关怀。他很想再确认一次……可他不敢,他害怕自己猜错了。
      他不想再拥有任何没有结果的期待。
      何况他这位同桌,总是不断的将功劳推到别人身上——

      想到这里,晏改心脏骤然紧缩了下,各种情绪如退潮般散去,他闭了闭眼,回归现实。
      “什么事?”他声音低哑回应蓝小鹊。

      好感度停止下降了!
      蓝小鹊心情很好,也不好意思继续打扰男配大佬。
      连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边收回作业本,边说:“本来想问你题目的,但是——”

      话没说完。
      晏改低声说:“拿来。”
      蓝小鹊:“什么?”
      “你不会的题目。”
      “……“
      这是要教自己的意思??男配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蓝小鹊感觉自己在做梦。
      可是晏改都这么说了,她总不能突然说自己瞎几把搭话的,只好硬着头皮随便指了一道题目询问晏改,很快得到了两行高冷的答题思路。
      看着那两行解题步骤。
      蓝小鹊心想:果然人与人之间,是分主角配角和路人的。
      这过程……谁看得懂啊!!
      她就不该自取其辱!!

      之后几天,晏改更加关注自己的同桌。
      关注的越多,他内心便越犹豫。

      这世上真的有人会关心自己吗,他下意识的觉得蓝小鹊这么做是有其他目的的,他已经很难相信世上有什么真善美,但蓝小鹊所做的一切,又仿佛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对自己好。
      至于把功劳推到别人身上……
      也许是他同桌的一种自我保护吧,毕竟和自己有关联,不算什么好事。

      晏改淡淡的想着,不知不觉,他的桌子里又堆积了不少正能量纸条。

      看着纸上的“只要心中有景,何处不是花香满径”,晏改指尖轻微摩擦纸面,第一次没有直接将纸头丢了,而是小心翼翼的折叠以后,放进书包里。
      这世间,可能不如他想的那么糟糕。

      这天放学,天空阴沉沉的,窗外吹来冷风。

      几个同学看着窗外景色骂:“什么鬼天气,肯定要下雨,我没带伞我先走了!”

      大家道别完,快速的跑着回家了。

      晏改没有带伞,但他不能回家,他还要打工。

      他走到先前打工的地方,站在门口按门铃。
      里面传来几次脚步声,却没有任何人走过来给他开门。

      晏改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他苍白的手紧紧握着,黑色的眸子透露出不甘,又站了很久,最后终于有个男人走出来告诉他。

      “你……以后别来了。”那个站在屋子里的男人说,“我还以为你知道呢,你爸已经把钱拿走了。”
      非但把钱拿走,还在这里闹了一顿。
      后半句不用别人说,晏改也知道,因为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他得到答案后道歉,沉着眸子往另个打工点走,那边的人给出了基本相同的回复。

      晏改安安静静的,道谢后回到家里。

      进门的瞬间,屋外大雨落下。

      屋内没开灯,整个房间昏沉沉的,并且充斥怪味,满地都是青岛啤酒的易拉罐,男人喝酒喝得满脸通红,坐在地上,手里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晏改视如无睹地往房间走。

      他爸放下手机,突然含混不清地喊:“小兔崽子!”

      晏改装没听到。

      他爸撑墙壁站起来,踹开了地上的酒罐子,过来拽晏改衣领。

      晏改眉头微皱,握着拳头,只要他爸再闹,他就打过去。
      他爸也意识到了这点,笑得无比开怀:“小兔崽子你还想打我?!!你敢打你老子?”说着直接捡瓶子捶过来。

      噼里啪啦的玻璃瓶碎了一地。

      晏改把他爸打倒在了地上。
      看着在地上哼哧喘气的中年男人,他没有任何打架之后的喜悦。

      因为他知道,不管自己打的多痛快,还是没法逃离这个残破的家庭。
      他的生父是个无赖,这种无赖不要脸面,为了钱愿意到处闹事。

      不管自己如何努力,都会和上次一样,重新被调解会的以“没成年”为理由,强行让他搬回来住。

      一个人的力量,没法和一群人抗衡。

      晏改觉得自己太无力了,他如果能够拥有对抗很多人的力量,该多好。

      他眼神没有任何光彩,黑漆漆的见不到底,他没有理会倒在地上的酒鬼,直接从边上踏过去。

      路过厨房,他瞥见了一样东西。那是窗台上的一袋火碱,用透明袋包装,软塌地靠在墙边,封口处随便的用橡皮筋扎着,看起来像是哪里捡来的垃圾。
      虽然袋子上没有标注名称,但晏改就是认了出来。
      他静静的站在原地,脑中浮现了一个想法。

      窗外大雨瓢泼,风雨吹的玻璃乱撞。

      一道闪电落下,将屋内照的通明。
      晏改回头看了眼地上的酒鬼,随后想法落实为行动。
      他戴上橡胶手套,走过去拿起废弃很久的橡胶瓶,往里面塞了块火碱,加了点水,等温度冷却以后放回原来的位置。

      大雨下了一整晚,第二天还在下。

      早上刚过五点,蓝小鹊就打伞跑到教室,强撑着眼皮等晏改。
      虽然表面镇定,可她内心太他吗的慌乱了。
      昨晚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晏改的黑化值竟然飙到了-500。
      -500!!!直接翻倍了!!
      到底是谁惹了晏改啊!
      由于蓝小鹊不知道晏改周围人的名字,没法挨个检测好感值找出真凶,导致她现在非常抑郁。

      她抄了会儿作业,顺手又往晏改抽屉放了盒巧克力。
      这样吃不会变胖吧,蓝小鹊不太确定,但怎么说也是小说男配,颜值应该很抗打……

      正想着有的没的,晏改从后门走了进来。

      蓝小鹊就跟装了雷达一样,飞快的转过身,双眼一亮,放下笔很想问问昨晚发生了什么,可是她不好意思直接开口问,得找个话题套套近乎。
      找什么话题呢?蓝小鹊陷入沉思。
      思考半天没得到头绪。

      反倒是晏改放完伞,满眼阴郁的坐到了座位。
      沉默的少年将破旧的书包放在抽屉里,两秒后,又从包里拿出两张满是折痕的一百块,推到蓝小鹊桌子上。
      “还你。”

      蓝小鹊呼吸都快骤停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问:“你你你……你给我钱干嘛?”

      晏改声音沙哑:“资料费。”

      蓝小鹊内心立刻暗骂:卧槽班主任你卖我!!不厚道啊!

      随后和晏改说:“不是我帮你交的钱。”

      一秒内,一种熟悉的外力再度上涌。
      蓝小鹊知道系统要控制自己,但不知怎么的,可能是太过紧张,或者是系统今天的控制欲不强,蓝小鹊依旧掌握住了自己身体的主动权。
      那么要像系统先前说的那样,说是表姐帮忙交的钱吗?
      蓝小鹊犹豫了下,正想这么做。

      晏改平静的说:“你不用解释。”
      “什么?”蓝小鹊愣了愣。
      晏改什么都明白。
      他低声说:“我不会缠着你。”

      什么意思?蓝小鹊听不明白。
      可晏改说完这句,再也不开口了,他和以前一样,对世间万物都没兴趣,只是在想到有人对自己好的时候,内心略微会觉得温暖。
      只不过如此罢了。

      同时,他也深深的明白,自己和蓝小鹊仅仅是同桌,而且蓝小鹊一直在尝试和自己划分界限,晏改也不会自讨无趣,将过多的感激放到蓝小鹊身上。
      他确实感激蓝小鹊。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感激的人。
      那个人几乎救了他的命,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拉了他一把,让他看到了光,看到了希望。

      他……要还那个人衣服。

      ·

      下午考了两门功课,一群人考的头晕脑胀。
      好不容易考完,大伙聚在一起对答案,前桌妹子拉着蓝小鹊一块去人多的地方。
      蓝小鹊对这些兴趣没什么兴趣,考都考完了,现在对答案不是找不痛快吗。
      她回头想关注一下晏改。
      但晏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了,完全不见影子。

      耳边传来前桌妹子的话:“小鹊你第13题选了啥?就是那个求化合价的!”

      蓝小鹊想了想:“好像选了C。”

      周围一片嘘声:“这样就是三个A,四个B,一个C!”
      “B党胜利!!”
      “哈哈哈哈蓝小鹊选C!那C可以排除了!!”

      蓝小鹊:“……”等等我还在这站着呢!

      前桌妹子听到了挺不好意思的:“你别往心里去。”

      蓝小鹊点点头,突然大发慈悲,给前桌妹子讲了讲这题的思路,周围有人停下议论来听,听蓝小鹊说完感觉还挺有道理?!

      可转念再一想,蓝小鹊可是班上唯一一个挂科的,她怎么能说的这么头头是道。

      有个课代表和老师玩得好,刚刚跑出去问了答案,这会儿挥着纸头进来说:“哈哈哈我弄到标准答案了,你们别对答案了快过来看!”

      众人呼啦啦的围了过去。

      第一件事就是找刚刚议论的那个题目。
      当看到那题的答案……真是蓝小鹊说的C的时候!一群人沉默了。
      ——答案没搞错吧??
      卧槽还真是C?难道是年级第一给她开小灶了?不可能这么有效吧!!
      肯定是那个挂科的运气好。
      他们不信邪的想着。

      夏季末的暴雨逐渐变小,教室的欢声笑语和晏改没有丝毫关系。
      晏改还在为了生活而奔波。

      他最近重新找了份工作。
      到周末的时候,他坐在公园鬼屋的休息室里,穿上扮鬼的衣服,沉默的抓着道具准备出去。

      这时门外边忽然有个工作人员走进来。

      “你是晏改?”那人穿着公园的工作服问,“晏大坪是你爸爸?”

      晏改眉眼间尽是阴郁,过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哦,那你爸好像出事了,现在在医院里。”那人指指后边,示意晏改去接电话。

      晏改脸上没有多余表情,他抬起眼,平静又礼貌:“谢谢,知道了。”
      随后迈腿继续往公园广场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黑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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