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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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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国,自梁武王后便一直昌盛不衰,但这种现象却止步于昭文王。
昭文王上位后,曾致力于改革,多种制度实行过后,社会还是各种矛盾重重,难以真正蜕变。
大梁猛虎之名,渐消失,沦为和其他周边国一般的小国。
后,昭文王死,大梁内乱。
那是大梁最黑暗的时候,盗匪横行,朝廷昏庸,地方割据势力横行,百姓苦不堪言,加上天灾连连,大梁一度人口骤减至半。
战后的百姓都不愿再提起那段时光。
那是所有人心中一道无法磨灭的伤疤。
汴京一战,最终以昭文王长子的胜利登基而告终。
先王登基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封当今的孟相为文信侯,赐邑十万户,并任命为当朝丞相。
先王不到半年便驾崩了,于是幼子上位,太后听政。
而孟相依旧掌握着很大一部分政权,当之无愧为朝堂上的第一人。
如今的少年王已经渐渐长大成人,渐渐收复朝中的各大权利。太后也渐渐真正成为幕后。
面对朝中错综复杂复杂的关系,这位年少的君王,显然常常会让人忘记他的年纪。
他深谙君王之道,手段高明,往往让人又敬又惧。
但不管如何,大梁终于渐渐安定了下来,百姓安生养息,过着不再逃亡奔波的安稳日子。
*
阿寒听着六柱汇报给她的一系列的账目,以及府内各种琐碎的事情。
“待会去问问下面的人,”阿寒眯了眯眼,“这帐,少了。”
“小姐如何知道少算了?”
“与我算的数目少了十银之一多。”
六株称叹。
那帐单的原帐琐碎之极,可有数千张多,寻常人可是很少会看懂,更别提总汇到这账表上。
小姐分明之前对着类事情并不精通,是何时学会了的?
六株又有点疑惑。
“虽说亏的不多,但钱事小,养成这种偷鸡摸狗的习惯,对府内习气造成不良影响,事就大了。”
六株点点头。
阿寒大致将大小事宜吩咐了一下,如此,六株便听令下去了。
“哦,小姐还有一事。”六株突然回头说道。
阿寒抿了口茶,道:“何事?”语气有些疲惫。
这些天孟氏将府内大小的事情都交给她了,她显然有些手忙脚乱。
“小姐几日后便要及笄了,孟夫人让奴婢提醒小姐这几日便不要出门了。”
阿寒“嗯”了一声。
“母亲近日可在忙于何事?怎么几次请安不见。”
“夫人在为小姐的及笄之礼做准备呢,夫人还从未这般亲自筹备宴席,小少爷的生日宴都是交给底下人去做的。”
“母亲有心。”
有心。
孟令仪听了这话,简直笑出了声。
孟氏不过是不想丢相国府的脸罢了,而及笄是一个少女何等的大事,和孟淳熙的生日宴如何能相提并论?
而仅仅是这一句话,便足以道出下人的看法。
孟氏的偏见,已是下人都知道的事了。
孟令仪一瞬间觉得很气,愤怒委屈,各种情绪参杂在心间。
“淳熙呢?”
“回小姐,小少爷刚刚下了学堂。”
阿寒笑了笑,道:“我去瞧瞧。”
“辰霜,把我小桌上那个包裹拿着。”
红漆圆桌上放着一个用锦布包好的包裹,那是刚刚守外屋的仆人送过来的。
辰霜拿了那包裹,又拿了件披肩给阿寒披好了,这才出门。
孟令仪的住处离孟淳熙那儿远的很。
孟淳熙现下长大了,分出去住了,不过院子还是特意和孟氏挨在一起。
室外寒风瑟瑟,阿寒不由拢了拢披风。
孟令仪的思绪也被风吹的,凌乱不堪。
按理说一家儿女,该住在一起,就算不是一个院落,也该相近才是。
最开始,他们确实住在一起的。
只是到了后来,便没办法再住在一起了。
彼此都看的硌应,不如离远点。
孟淳熙最爱抢她的东西。
小到一块糖,大到各种吃穿用度。
她本就讨厌这个弟弟,只是碍于父母,却也不敢太过明显。
她一直忍着。
而府中上下都惯着孟纯熙,他也越发放肆。
不知何时,他居然盯上了她从小戴到大的怀玉。
她自是不肯。
然后孟氏来了。
“滚开!”
孟氏抱着大哭不已的孟淳熙,心疼的哄着。
孟氏看着孟淳熙擦伤的手臂,眼里全是担忧。
但转眼,她再看孟令仪时,那眼神却冷极了。
—————像是在看一个没有教养的野孩子。
“你弟弟还是个孩子,你怎么能对他下这样的狠手!”
她把孟淳熙从床上推了下去。
孟令仪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
但她看到了孟氏的眼神。
她低下了头。
不愿再说一字。
她看到了脚边的那块碎了的宝玉,她平日里那样珍惜它,都舍不得给外人摸一下。
晶莹高贵的宝玉,碎了,就像玻璃一样廉价。
孟令仪看着那玉,但她心里却觉出一股浓重的苍凉。
之后孟氏又说了什么,她只感觉耳朵里嗡嗡的,什么也听不清。
她呆呆的看着那块玉。
碎了。
情绪翻涌上来,委屈、难过、心痛,几乎将她淹没。
所有人都知道,她有多宝贝那块玉,也知道那块玉对她而言又多重要。
但如今,见它碎了,孟氏没有一句安慰的话。
孟氏对她,全部都是责备。
孟令仪感觉鼻子一酸,但她忍住了,不让自己哭出来。
“身为长姐,没有一点做长姐的样子,竟和弟弟打闹起来了!身为相国的长女,却还这般疯闹不识礼,还有没有一点家教!”
“家..教?母亲从未亲自教过我这些啊。”孟令仪勾起唇,嘲讽道。
孟氏一愣,而后是更严厉的训斥。
她不哭不闹,只是用发红的眼盯着孟氏。
她那时的样子,一定隐忍委屈极了。
到最后,孟氏都不愿再说她。
“你搬出去吧!”孟氏气的脸色发红,她口气不善的说道,“你弟弟经不得你这样吵!让我们母子过几天安生日子。”
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顾不得孟氏在后拿起了棍子,要打她。
孟氏当时是气昏头了,少有人和她这样顶嘴。
但之后,她却再也没有搬进来过。
那块玉,孟氏大概也是觉出些愧疚,之后将玉粘好了,又还于她。
“就给弟弟吧,我的东西都该是弟弟的。”孟令仪勾唇,“母亲是不是恨不得我不出生才好?这样所有的东西才都是弟弟的。”
孟氏的脸有一瞬间的僵硬。
之后怎样,孟令仪也不知道了。
那块玉,最后被放在了藏珍阁内,再也没有人动过。
*
“姐!这么冷的天怎么来了!”孟淳熙连忙放下手中的功课,跑去迎接阿寒。
一到门口便觉得阿寒身上的寒气扑面而来,他忙让人拿来暖炉和热茶。
“许久没见了,过来瞧瞧你怎么样。”阿寒接过丫鬟拿来的的暖炉,笑笑说道。
孟淳熙又忙接过丫鬟手中的热茶递给阿寒。
“我能怎么样,还不是每天就这样过。”孟淳熙语气中有些厌倦。
阿寒道:“知道你学书很累,阿姐特地去给你带了点东西过来。”
阿寒朝着孟淳熙使了个眼色,孟淳熙愣了一下,立即反应过了。
他忙驱退了了仆从。
阿寒接过辰霜手上的包裹,也让她出去了。
“姐这是甚么?”孟淳熙看着阿寒手中的包裹,神色有些兴奋。
“这里啊,是好玩的玩意儿。”
纤纤玉手打开包裹最上的一层。
露出笼子的一角。
带完全打开一看,原来是两只蝈蝈儿。
“这…有啥好玩的?”孟淳熙不相信的问道。
“斗蝈蝈听过没?这可是当今最流行的游戏,好玩着呢。”阿寒拉起孟淳熙的手,道,“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