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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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笄，是女子一生最重要的大礼之一。
行过此等仪礼之后，便说明女子成人，可以娶嫁成婚了。
及笄前三日要筮宾、戒宾，宿宾。相国府这几日都热闹非凡。
阿寒一时间见到了许多了与孟氏一族有姻亲的人，这样看来，孟氏一族几乎遍布了整个大梁，孟相几乎权倾天下。
听说此次及笄的主宾是孟相特意派人去请的，身份十分神秘。
终于到了及笄这日，及笄的场所是孟氏一族的家庙。
“小姐良时到了。”
阿寒身穿黑色衣裙，头发粗粗挽了个双环髻，但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实在是个美人胚子。因为过会要加三礼，所以现在不能梳妆打扮。
孟令仪看着自己的脸，心中甚是满意。
“如此，走罢。”六株和一干其他的婢女跟随着。
不过数步，便来到了正厅中。
见笄者出来了，一时间声音戛然而止，众人皆抬头看着今日的主角，相国的长女——孟令仪。
“今日，小女孟令仪行成人笄礼，来、令仪，先给宾客行礼。”
阿寒面朝宾客，微微颔首，伏身。
那姿态仪表，大方，优雅，连一个小小的弯腰的弧度都是那样的精确美丽。
只有孟令仪知道，阿寒偷偷练了多久。
枯燥无味的礼仪，她一人一遍遍的重复。
虽然，孟令仪痛恨这个占据了自己身体的冒牌货，但她不得不承认，这冒牌货虽然虚伪狡猾，野心勃勃，但却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毅力。
她每夜都会挑灯夜读，书的内容有四书五经、各类杂记野史、也有军事政要。
孟令仪从未见她断过一日。就连起那段时间管理相府，忙到整日都没有时间落脚，她睡前也要读上几页。
贵族女子也是要读书的，以前孟令仪却总是不好好学，混水摸鱼也就过了。
思及此处，孟令仪不由微微叹了一口气。
而就在孟令仪胡七八想的时候，及笄之礼已经开始了。
“孟某今日，在此感谢各位盛情，下面，起礼。”
赞者先出来，为之以盥洗手，于西阶就位。待阿寒亦就位完毕过后，赞者为其梳头，然后把梳子放到席子南边。
这个时候，正宾起身。
女子及笄正宾是十分重要的，一般选取的是族内最德高望重的女子。
这时，孟令仪终于看到了正宾的模样，
来者，一身便装，没有同寻常女子一样涂脂抹粉，一头青丝挽起梳了个男子的髪。
这是当朝的知名的女文臣——谢庄。
孟令仪心下一惊。
父亲为何要请这人来做主宾？
而不仅孟令仪，其他的人也都十分疑惑，但面上都不敢显露罢了。
女子以淑德贤良为美，谢庄此人和这些赞美女子的字眼却没有任何联系。
她是个和男子一样的女子。
孟令仪微微蹙了眉。
谢庄于东阶下盥洗手，拭干，与孟相相互揖让。
阿寒转向东正坐。
有司奉上罗帕和发笄，谢庄开始吟颂祝辞。
贺词完后，谢庄跪坐在阿寒身旁，为她梳头加笄。
待青丝被挽成成年女子的样式，谢庄为其簪上一支象牙的发笄。
阿寒起身，谢庄象征性的为之正笄，然后祝贺。
赞者在一旁用托盘盛着初加之裙，阿寒接过，而后回房换上。
此后阿寒着襦裙出房后，向来宾展示。然后面向孟氏孟想，行正规拜礼，以谢养育之恩。
此乃初加。
而后还有二加、三加，分别叩拜师长先辈。
每一次加礼，阿寒所穿戴的服饰衣着就更换或加著一次。而越往后，服饰发饰就越发华美靓丽。
三加过后，阿寒再出来。
她头戴繁丽的钗冠，身着正式的大袖长裙礼服，佩戴着佩绶等饰物。
不再是少女的纯真烂漫，现在的阿寒身上所体现的，是贵族女子雍容大气，典雅壮丽的气质。
她接过谢庄醴酒，聆听祝词后，然后跪洒酒水祭酒，再用嘴唇轻触酒杯，再次跪拜正宾。
谢庄伏身答拜，而后道：“礼仪既备，我便昭告尔字。我为你取字——‘孔嘉’。“
“令仪虽不敏，敢不祗奉。”
之后阿寒又要向父母叩拜，听其教诲。
孟相看着下方跪拜的孟令仪，脸上露出一丝笑。
“成人之者，将责成人礼焉也。我儿初成，当谦孝恭敬，不溢不骄，古有女训，女子守之。”
先是套路的一番话。
但孟令仪看到孟相脸上的表情，便知道他有话没有说完。
“但我孟家长女，岂笼中鸟雀也？家宅固为女子立身之所，然吾女志在鲲鹏，当扶摇万里，家宅方寸之地，何以展翅？”
阿寒不由抬起头看着孟相。
“古有长女如子之制，吾女之才，实可用之。”
长女如子制，是在战乱之时，人口骤减之际，实施的一种制度，即将一家中的长女当作男子，在那种制度盛行的年代，女子的地位和男子一样。但如今，实施这种制度的家族已经很少了。
一来，虽说当朝民风较为开放，却还是男子为尊，二来，在这种社会背景下，女子虽懂些书文，却大多无男子智才。
所以，话音一落，众宾皆惊。
阿寒也一脸震惊的看着梦想。
但很快她反应过来，脸上的笑容几乎无法抑制。
这是孟相对她的何等赏识！此等殊荣，谁人能有？
这意味着，她可以享有所有男子才有的权利。
她不必被迫嫁人，作为姻亲的工具，而是像男子一般无畏肆意的生活。
“令仪虽不敏，敢不祗奉！”
孟相满意的点点头。
他起身，宣告道：“如此，今日起，我孟家再无长女，有的是孟家之孔嘉。”
此后，将无人不知孟相此举，孟氏孔嘉之名也会传遍大街小巷。
而人们也会越发好奇孟女之才，何等的才华才能让孟相亲自宣布任用长女如子之制。
众人皆哗，随及恭贺声起。
阿寒静静接受大家的审视，她的眼神深邃，那里有着孟令仪都看不懂的东西。
那神情竟有几分像孟相。
孟令仪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父亲，看来对这个女儿很满意。
孟令仪以为，父亲对她其实是无所谓的，毕竟他对孟淳熙费心教导，严格万分，自孟淳熙出生后也几乎没有再关注过她。
而现在，孟相居然会启用这个制度，这等于当着众人的面宣告，他对长女的重视。
“圣旨到————”
众人还未平息心中的惊疑时，只见一身着官袍的男子出现在门口。
那官袍男子正是薛玉，他身旁还跟着几位当朝的公公。
薛玉神色自若，只是扫了一眼众人以及上方的阿寒。
“孟令仪接旨。”他念道。
阿寒连忙上前跪下，听旨，众人也跟着跪下了。
“闻孟家女有名士之流、卓伟之才。今有长女如子，特赐赏侍郎之职。待命上任。”
“臣接旨————”
“孟令仪接旨————”
孟相和阿寒相视了一眼，那里微妙的默契像是相处了十几年的父女。
孟令仪觉得有些刺眼。
她知道，此次之后，她将要开始步入仕途了。
薛玉将这手中的圣旨递与阿寒，而后露出一抹笑容，道：“恭喜。”
阿寒谦卑的还礼，微笑。
“以后还请大人多多赐教。”
圣上特赐官职，何等殊荣，她脸上却没有什么过多的兴奋。
薛玉将她的表现看在眼里，眼中神色很深，她还能这般和自己说话。
“有劳薛大人，请上座。”孟相上前几步道。
是不记得了，还是真的转性了？
薛玉也不愿多想，他转身和孟相客套了几句，并未推辞，上了上座。
此次他代表的是当今君王，自是能坐得这上位的。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