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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第八十五章 约会(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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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禛是一个尽职的维平人员吗?
如果被提问者是炮灰局局长,玉和平绝对能够滔滔不绝说上半个小时有关祁禛的各种尽职。
如果采访其他听说过听说过祁禛的人,他们可能要犹豫或是思考几秒,回想起祁禛有个精英称号,以及他有别于炮灰局风格的为人,才会说出他应该尽职。
如果问向评议局的工作人员,他们会为你调取有关祁禛的维平任务的评分表,然后根据上面的系列评分,客观地评价这是一位水平不错的维平人员。
无一例外的,没有人会用怀疑或者肯定的语气,否定祁禛的为人。
玉和平靠着自我认识说出了评价,其他人靠着听到的消息说出了评价,评议局的工作人员根据权威的数据说出了评价。
虽然有时也会因为没能拿到B级以上的评分而遭到玉和平的哭嚎,但是单单是祁禛履历上的高达80%成功率的评分表,就已经可以堵住那些想要否定的话语。
更不用说,身在炮灰局的祁禛可以数年足不出门,只拿着基本休假而放弃年假,终年进行着平行世界中的各种维平任务的作为。
这种工作狂的精神,简直让闻者忍不住竖起一根大拇指。
所以,工龄长达十年以上,距今未曾出现过重大失误的祁禛,第一次听到了如此苛刻的评价。
不得不说,这实在是令人惊讶。
口中还未吞下的巧克力带着点点苦涩,祁禛咀嚼着这块不讨喜的黑巧克力,脸上并没有因为庄绍的直言而流露出任何意外的表情。
没有被人怀疑的愤怒,也没有被人拆穿的惊讶,更没有遭人指控的疑惑。
“你就凭这点认出我?”
没有否认庄绍的观点,祁禛平淡地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事实上,早在身份意外暴露的时候,祁禛就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质疑。
或许真如闫风雪所说,最近的他过于感情化,以至于做出了这样不理智的动作。
“眼睛太冷”这个评价,当时的确让祁禛一时怀疑自己的演技不到家,却并未意识到最深层的意义。
而直到那夜被这人强行坦诚面对面,联系之前的所有动作,他才慢慢领悟到了庄绍的意思。
庄绍说得一点都没错。
祁禛的冷并非是违背剧情人物的冷,而是对被维平总局尊为宗旨的维平任务的冷漠。
所谓的尽职,是他人的自以为是,更是他一直以来有意引导得到的结果。
一直以来,祁禛的工作都如白开水一般,普通而寡淡。
哪曾想,却会在近期连续三个世界发生了意外。
末世世界中扮演廖青时得到的C级评分,异世世界中扮演袁言时反派斐修的突然变卦,现代都市中扮演杨河时因为向哲的捣乱而遭遇歼灭武器的攻击。
……虽然现代都市的那个意外,完全是祁禛自愿牺牲的。
在他的暗度陈仓下,这些意外基本上都被他甩锅给剧情破坏者的同时,第一时间更换了他所执行的任务的世界信息,以撇除自己的嫌疑。
于是,有了剧情破坏者的出现,也自然没有人会因为接连的意外而怀疑到祁禛本人的身上。
但是,归根结底,如果不是因为祁禛的私人原因,又哪会出现后续的这些纠葛?
维平任务的进行,并非仅仅是扮演好剧情人物就好,而是要凭借着剧情人物的这个身份,提防一切破坏剧情的意外,并努力保护好平行世界三线的发展。
无疑,一直单独行动的祁禛从来都没有让人失望,那一个又一个没有经过修改的评分,就是一个铁证。
但是,一旦处在多人任务的世界之中,除非是事先沟通好,一旦在平行世界里随机遇上了一名同事,祁禛从来都是优先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剧情人物。
独行侠、不喜欢多人行动、出任务等于失联。
这是贴在祁禛身上的标签,听上去像是个孤僻的不合群的人物。
但实际上,这些都不过是唬人的借口。
如果真的是一位维平人员,哪怕这个人是个独行侠,哪怕这个人再怎么喜欢独自行动,他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破坏平行世界剧情的怀疑点。
无论维平人员是否拥有执行S级清除/抹杀异点任务的能力,都必须在第一时间上报异常点,以获得使用各项清除或抹杀异常点的权限能力。
所以,在末世世界中,任何一个维平人员遇上了庄绍这位不走剧情线的“男主”,都会在第一时间上报这个异常点,然后埋伏其中静待指示。
但是,作为炮灰局维平人员的祁禛却没有这么做,反而是一如既往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即不上报异常点,也不对这个异常点做出任何的措施。
甚至在庄绍自我暴露的时候,动用了这一代维平人员所不知道的机密,彻底掩盖自己的身份。
不知情的人或许会辩解,这不过是过度谨慎下的行为。
但是,一次的谨慎举措,又怎会接二连三地发生在同一个对象的身上?
末世世界里,祁禛的沉默并没有掩盖庄绍的行为,但针对庄绍的批斗还没发起,就被某人强硬地掐死在了摇篮里。
所以,才会有了不知悔改的庄绍第二次的胆大妄为。
在第二个世界——异世世界之中,庄绍不像第一个世界那样亲身进入,而是选择了抽取部分数据,以失去记忆的分、身形式进入各个世界之中,进行大范围地撒网搜寻行动。
也不知道是否是两人的缘分刚结或是缘分未尽,隐形工作狂状态的祁禛在修养了两三天后,便再次进行维平任务,更是好巧不巧地进入了被撒网的世界之一。
然后,两人再次相遇。
而在这个异世世界中,幸运女神微妙地站在了庄绍这一边。
异世世界因为剧情破坏者的出现而亟待修复剧情线,也是因为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之下,庄绍的分、身所进行的一切活动,正常的或是异常的,都被巧妙地归结为了是剧情线未得到完成修复前的正常现象。
就这样,离庄绍分、身所扮演的男主最近的祁禛,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黑化程度爆棚的男主一步步蝴蝶掉感情线,略微歪掉一点剧情线。
也不是说祁禛并没有在其中采取任何的行动,保持着完美人设的他确实在暗中或多或少地想要拯救一点剧情,也是在他的或明或暗的袒护下,才没让剧情线歪得彻底。
但是,异常点反派斐修的突兀行动,再次将祁禛的异常暴露出来。
同样的,第一时间被斐修掳走的,亲身经历剧情线的快进与混乱的祁禛,再一次选择了沉默。
因为祁禛的沉默,依旧不知祁禛是维平人员,仍然将其当做是个剧情人员的庄绍因为刺激而在此世界觉醒,再次做出了扭曲剧情线的行动,强行提升力量并与反派死斗。
而庄绍的再一次妄为,让仲裁局局长利安德尔·诺里斯不再选择顺从祁禛的命令,毅然联合评议局召开了高层会议。
祁禛知道,再把事情压下去,先不提仲裁局的利安德尔和评议局的苏建文,又一次莫名得了一堆乱码还不能声讨的主角局局长和反派局局长绝对会忍不住杀到庄绍的面前,闹得总局上下人尽皆知——千万不要小看理智全无的冲动下做出的任何行为。
所以,回到总局的他听闻利安德尔的行动后,也没有出声阻止,而是抢了利安德尔的装备,把自己打扮成一个仲裁局人员混进了会议里。
作为祁禛的忠犬,尽管知道自己此举对于平行世界的安稳并没有过错,却自认为是忤逆了祁禛的命令,特地前来请罪的利安德尔一脸震惊地被扒掉了身上的斗篷,然后乖巧地听从祁禛的命令乖乖地坐镇仲裁局处理事务——哪怕从头到尾他都不知道祁禛想要做什么。
就这样,在仲裁局局长的纵(懵)容(懂)之下,维平总局除主脑以外,均知道大佬存在的各位高层吐血发现,这位幕后大佬头一次没有选择暗地里压下事情,而是在他们的面前光明正大地偏袒主脑这个刺头儿。
而在或是看戏或是愤怒或是迷茫的目光之下,祁禛和庄绍在众位高层(被迫)见证下,签下了那一份儿戏般的赌约,拉开了后续两个世界的纠缠。
如果说,当时庄绍所追逐的炮灰角色,都真的只是一个剧情人物,事情就简单得多了。
但是好巧不巧,那些炮灰角色却恰恰都是由同一个维平人员扮演,还是一位拥有着特殊身份的维平人员。
事情,因为这一份赌约与暗藏其下的身份不对等,而出现了分岔路口。
要不,这位维平人员就是一名普通的维平人员,他不知道庄绍的身份,更不知道赌约的内容。
要不,这位维平人员听从他人的吩咐,他知道庄绍的身份,更知道赌约的内容。
但无论这位维平人员是否是普通的维平人员,无论他是否知道赌约的内容,只要他身为维平人员,就逃不过他的原则,以及他违背原则的举措。
面对庄绍一次又一次的踩着底线,作为维平人员的他,不仅没有出手阻拦,更没有选择上报仲裁局,而是选择扮演成一个剧情人物,默默地看着庄绍做着意图破坏剧情的行动。
避而不干,再次积累了这种异常点。
而后,在赌约快开始的现代都市世界之中,因为大毒瘤向哲的出现,导致了祁禛在救下被【迦楼罗之怒】锁定的庄绍的同时,暴露了自己的特殊性。
异常点,从此被放大,暴露。
更别提他被庄绍撞见了和评议局高层苏建文和配角局局长闫风雪共处一室,甚至熟稔大脑的场面。
归根结底,祁禛终究低估了庄绍的敏锐,让这人从重重迷雾中挣脱出来,抓住了一丝蛛丝马迹。
只要理清了剧情人物并非是剧情人物,那么后续的一切都有了解释,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突破。
并没有侥幸认为庄绍没有发现异常点的祁禛,自然也想到了庄绍将会有大行动。
却哪里想到,化被动为主动的庄绍要求加入一名维平人员,轻而易举地将他明面上的身份拉下了水。
虽然没有料到庄绍的举动,但这其实也给了祁禛一个机会。
就算庄绍触碰到了真相的边缘,但归根结底,两人的差距仍旧太大,祁禛就不相信庄绍可以一步登天,料到他背后的身份。
替身梗是一个万能能力,特别是祁禛还拥有世界规则作为强力助手,自然是不怕这个替身梗会有任何的失误。
尽管这一次的替身因为庄绍的补充条例,而无法使用灵魂代码创造,但祁禛拥有的能力永远不只一个。
所以这一次,他的替身梗如赌约新添的条例所说,不再设置第三方灵魂代码,而是使用了自己的数据代码,并让绑定系统小七进行代理操控。
所谓的第三方,是独立于两人的第三个人,但作为与维平人员绑定的,在规则默认下被视为维平人员同为一体的系统,自然是属于祁禛这一方的存在。
但哪知,无论在何处,面对何种事何种情况,庄绍,依旧是那个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走意外路的庄绍。
于是,就出现了孤岛上发生的一系列意外事情。
祁禛咬了咬口中的吸管,看着对面这人脸上的微笑,心中有着些许的不忿。
这个人终究是用自己的表演迷惑了他们所有人的视线,而麻痹了他们的神经。
或许早在看到他与苏建文和闫风雪同处一室……不,或许在更早的时候,从他暴露了自己的特殊性,从玉和平的口中得到了关于他的所有评价以及相关信息的时候,这个看似一头热的多疑家伙,早就已经怀疑到了身上。
当初被他点名的时候,就该知道,世界上不该有那么多的巧合。
……终究还是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祁禛狠狠地吸了一口可乐,默默地在心里暴揍那几个坑了自己的猪队友。
并不在意祁禛刺来的冰冷视线,反而是乐在其中的庄绍摇了摇手指,“这就是第二个问题了。按照规则,在我回答之前,该由你来回答我的问题。”
祁禛非常坦荡:“你问吧。”
祁禛现在的状态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反正现在的这个身份迟早要丢,除去那些敏感的话题,倒也不是不能和庄绍坦诚公布。
……权当是给这个人的奖励得了。
祁禛咬着吸管慢慢吸着饮料。
因为庄绍的变卦,本身就没有多少感情经验的、全靠理论支撑的祁禛也不能很好分辨出庄绍现在的状况,以及对自己的感情,但无论如何,这也改变不了他是那个避而不见,把别人拒之门外的家伙……说难听点,就是个玩弄别人感情的家伙。
……他什么时候变成个渣男了?!
难得终于把自己代入的祁禛有些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并不知道祁禛内心的各种波澜,但注意到了祁禛的细微动作的庄绍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从见面到现在,庄绍就未曾将自己的视线从祁禛的身上移开。
明明披着一个温文儒雅的样子,该是端着一个面上温柔或似火,内里疏离却是冰的衣冠禽兽,却硬是用着燃尽一切的炽热视线紧紧地盯着祁禛。
尽管星际时代下的恋爱已经是自由恋爱时代,自由程度已经破开了性别之分,直接上升到了跨种族恋爱,但是除去某些特殊的星际种族,对于人形或类人形种族来说,雄雌恋爱仍占据主流。
如若不是因为庄绍这种过于热烈的视线,又怎么会让周遭的人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也是他不想再维平总局里谈话的原因之一,因为他无法确定,在真相揭开一半的情况下,庄绍是否还会坚持着那一副宛若爱入骨髓的深情模样。
如果庄绍直接冷下面还好办,但如果他还端着平行世界里的那种人设……
祁禛表示,他很低调,完全不想又因为某一个知名人物再度被人关注。
眼前发黑,视野中出现了仅有自己一人能见的红色警示,刺耳的警报声也将祁禛飘忽的思绪唤了回来。
脸色不变地将那些警示界面全部取消,再次无视主治医生的警告,强硬接入星网的祁禛迎向庄绍,等待着对方的提问。
没有忽视祁禛眼中的警惕与冷漠,庄绍喝下一口苦涩的咖啡后,终于开口——
“为什么要骗我?”
已经放下了勺子,端正坐着以接下庄绍各种大招的祁禛:“……啊?”
祁禛差点没绷住脸上的表情,放在扶手上的手指也因为意料之外的问题,而微微僵硬。
绷住表情但没管住脑子,惊讶之下,祁禛下意识地反问:“你……说什么?”
他没听错……吧?
庄绍这家伙没有问他和仲裁局的关系,没问他和幕后大佬的关系,没问他为什么知道前代关键人物才知道的剧情人物灵魂代码,没问他到底是怎么做到撤销自己的任务信息,没问他为什么可以抵挡【迦罗逻之怒】的攻击而安然无恙,没问题他为什么可以做好无视定性规则扮演配角……?!
看着从见面到现在,从未在自己面前展露过哪怕一点笑意的祁禛难得的惊讶,庄绍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不再是低笑,而是开朗的大笑。
听得旁边的祁禛差点没把面前的圣代砸在那俊脸上。
“怎么?我没说清吗?”大笑过后,庄绍看似矜持地捂嘴掩住唇边的笑意,然而眼中狡黠的光芒已经暴露了他的表里不一,“需要我再说一遍吗?”
祁禛:“不·需·要。”
到这里,祁禛怎么还不知道庄绍这家伙是故意的呢?
果然是个恶劣的家伙。
祁禛勺起一大勺冰淇淋就塞入口中。
拿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来诈他,就是为了看他的反应来嘲笑他?
他完全不信庄绍会在这种时候问这种完全没有用的问题。
以庄绍的掌控欲,怎么可能会容忍在他眼皮底下,还有任何他所不知道的事情呢。
没撞见,不过是双方暗处里韬光养晦。
但一旦坦诚公布,又怎么还能把自己当做是个睁眼瞎呢。
【克里斯,你可真是傻得可爱。】
记忆中的那道恶意的笑容,以及绝望的面孔,浮现在脑海中,耳边似乎还能听到那一声声凄厉的哭喊声。
不稳定的精神带来的副作用之一,便是无法压制那过于庞大的记忆信息。
以至于在这种时候,竟然因为这一点小小的事情,就联想到了那些属于过去懦弱无能的,最无用的记忆。
所以,不可信。
祁禛眼中闪过一道暗芒。
他只要学习什么是感情,而不需要体会感情是什么。
庄绍:“你在怀疑什么?”
祁禛对于他的冷,可以说是由内而发。
能在这几乎没有差别的冷漠中察觉出祁禛的想法,也不知道该说是庄绍敏锐得可怕,还是他太了解祁禛。
思路被庄绍打断,祁禛眨了眨眼,没有否认庄绍的话,“你觉得你的话可信?”
就目前两人的问答游戏中,也仅仅是庄绍解答了祁禛的疑惑。
对于祁禛来说,既然敢应下这种规则,他也不会弄虚作假,顶多只是说一半不说一半罢了。
但是那一半的真相,对于庄绍来说,无疑是认识他所不知道的维平总局的一个机会。
而祁禛也是本着这一次机会,道出一些暗幕,以防这位叛逆的主脑大人因为觉得自己被维平总局排斥在外,在后面的大战里捣乱又扰乱了他的计划。
而现在,了解困住了他将近数百年的维平总局的机会就放在面前,一直以来在背后暗戳戳地搜索各种信息的庄绍,怎么可能会不为所动?
毕竟,这几个世界以来,维平人员祁禛所做的一切,无一不涉及到平行世界与维平总局的规则底线。
远在天边的幕后之人与乐呵呵装傻的部分知情人员,哪怕是作为主脑大人的他也无权要求他们讲出所知的一切。
但是,一旦那个知情人员,是属于他的管辖之下的维平人员呢?
一个尽管有着神秘靠山,本身却仍旧没有过多权限与权力的,维平人员。
庄绍,你怎么可能会不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