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若为城》□□上的青芋

39、第三十九章 不怕自己活过十八岁。

　　林玺是在第二天离开的，离开前他对舒窈说，“虽然也许你不会主动想到我，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在遇到任何麻烦事的时候，第一时间告诉我。无论是以哪种身份都可以。”
　　外面的雪跟棉花飞絮似的，舒窈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目送他离去。她不会给他任何回应，因为无论是以哪种身份，他们也都不可能会走到一起，走到最后的。
　　雪连续下了好几天，原气象部门预报的到第四天就会放晴。不觉间竟快一个星期了，呆在家里又没个知己好友的，打电话给予馨她半天也未曾接。恰一星期后的这一天天放晴了，舒窈叫了阿堪，说是要去看看她将要去往的学校。阿堪倒也没有推脱，开了车带了舒窈就往镇中心前去，只是不巧的是，因着这几日大风雪的天气，学校提前放了寒假，校门紧锁，连看门的门卫都不见一个。故也就只好随意地在学校周围看了看。
　　在离学校几条街远的地方，舒窈见着了区文。碰了面区文自是上前来打招呼，这一打招呼区文便引了舒窈进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厅。这咖啡厅倒没有多精致，只是在这大冷的天儿里是个躲雪避冷之所，比在街上站着更舒服一些。
　　区文道，“想着怕是要过很长一段时间里才能见着你的。没曾想今日却在这里见着了你。”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舒窈回道，“可竟是我寻着路来找你，还是你寻着路来找我呢？”
　　巧合这个词用在谁的身上都比区文身上要真实。几个月的相处，舒窈才不会相信这一切竟都是巧合。
　　“也罢，就当作是我寻着你来的。”区文点了两杯咖啡，又问道，“这个城镇一般刚来的人看着倒也十分清静，觉得混个十年八年出不去，呆在这里蹉跎养老也不是不可。只是如今你都已经来到这个地方了，就不怕自己活过十八岁。”
　　“生死都不过是命，难不成他们不希望我活过今天，我今天便就要死去么？更何况有他们这群不希望我过活的人，难道竟就没有想要保了我这条命去换更大好处的人么？”
　　“大小姐如此聪慧！”区文竟没有想到舒窈竟拿那日在飞机上，她与舒窈说的话来堵她的嘴，一时间竟不知道要如何去说。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可是既然你都能替我看得清楚我现在所处的形式，便会知道，我给不了你什么好处。”舒窈尝了一口刚上上来的咖啡皱了皱眉说道，“这咖啡到底是一分钱一分货，下次约我去好一点的地方吧，不用这么刻意的来这种地方，委屈了你我的味蕾。”
　　“小镇上的咖啡馆原本就没多好，不过您有这要求，便去我的公寓里去坐坐，我那里有上好的曼特宁咖啡豆。反正也离这里没有几步路远。说话也比这里方便些许。”
　　“我们之间难道还有什么话不方便在这里说的么？”
　　“你往你十一点方向的地方瞧瞧。”
　　舒窈转侧目朝区文所指的方向看了去，只见有一人正打量她与区文，这会儿与舒窈正好对视，那人见被发现了，忙扭过头去，装作一幅没事的样子。舒窈轻笑，“你未免也太过草木皆兵了些，他不过就是多看了一眼这儿，能闹出多大的妖来？”
　　区文说道，“虽然闹不出什么来，但是这人自你们从学校那边过来一直跟着，又不是当地人，也不认识你与你那司机，你说这人有什么问题。当然如果不是我想的那层的话，那么这个人说不定会是一个超级变态。”
　　“你想对我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提醒你小心着点。钟心儿那件事，并不是一个意外。”
　　“莫不是你查到了些什么？”舒窈又如何不知道，这一切并没有那么简单。在事情发生之前蒋沁柃曾恐吓她，让她出国。后来出事之后更是那般卖力地将她的一切后路都切断了，不让她有一点儿能留在琐州的机会。
　　“我并没有去查什么，只是那几日里，你们谢家每个人的状态我都看在了眼中，而且我想你心里其实也是知道的，只不过你怕自己孤立无援，所以才咬牙忍着来到了这里。”
　　“我便跟你到你公寓去，只是这些桩子你得负责处理。”
　　“自然不在话下，你到门外略等我一下。”区文笑了，端起了手上的咖啡往方才盯她们的那人那边走了去。
　　只听得区文尖叫了一声，然后用当地的语言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而后店里的服务员又往那边去了。这当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怎么结的局，总之区文走出咖啡厅门与舒窈碰面时，面上是笑着的。那种笑是得胜归来的骄傲的笑，跟大学生辩论会得胜了时一样一样的。
　　区文的公寓果然离这里不远，区文舒窈连阿堪都给甩掉。到了区文住的公寓，与舒窈所住的地方竟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公寓无论是装修的样式，或是内里的保暖度等都跟星级旅店有得拼，相比之下舒窈住的那个地方简直就是乡间茅屋。
　　“并非我刻意挑剔，这个镇上的公寓还不如咱们琐州的民宿。我订的时候能订到这一间也真算走了运。也幸得订到了，不然真不能想象自己要怎么在这边过活。”
　　“好了，在你的地盘上了。有什么话，你明说了吧。”
　　“我想问你，有没有想过去别的更好一点的城市？”
　　“是我爷爷与父亲的意思吗？”
　　“不是，是我的意思。但是只要你说个是，我自然会助你离开这里。这里的条件差，治安很是杂乱，这里的一条人命也不值当些什么，部分禁品在这里还都是合法的。大凡你出个什么差池，在法治健全一点的一线城市，自是要比这里安全一倍不止。我是真心不希望你有什么事。当然如果你要以为我是为了我自己有利可图，这也没什么错的，毕竟我也只是一界凡人，免不了俗。”
　　“我回去想想，如果想好了，我会再与你联系。”
　　晚上，予馨打来电话问舒窈要具体地址。
　　“不问问我为什么问你的详细地址吗？”
　　“自然是逃避家庭的枷锁，到我这边的小窝来避难来了。”
　　“还真给你说着了，刚刚我妈咪才给我来上了一堂思想课，她说明年你就大学毕业了，虽然现在管你呢略为晚了那么些，但是我跟你爸商量了一下，拟了两条路供你选，一是到公司来上班，堂堂正正规规举举地与宋予航比个高下。”
　　“那这么说你与你大哥的斗争就要开始了？”这对予馨来讲也的确是头等头痛的大事。逃避了那么些年，以为将自己装成一个草包样子就能逃过这样的局面，可是最终还是免不了俗。想到这里舒窈不免又想到了自己，自懂事以来，自己每每在谢家的一举一动，莫不小心谨慎，然而到头来却还是被人算计，落得现如今这般田地。或许区文说得对，她兴许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脱离开这个小镇。然后慢慢壮大自己，不至于再受人摆布。
　　予馨叹了口气，“当然还有另外一条路。那就是找一个比我们家条件好的，嫁了去做衣食无忧，并给我妈脸上增光的少奶奶。你是没听到我妈那嘴有多损，她说得了，瞧你这没出息的损样儿，如果真不愿意跟宋予航斗也成，择日我将我与你爸拟好的人选放在你面前，你看中哪一个咱们就立即订下来。他们当是订生日蛋糕呢，看中哪个就立即订下来！！！这几天我暗自在各大富人圈子的贵家公子名单上找了找，发现符合我妈标准的起码有十几个，但是被我一一审下去，十之八九都是草包豆腐渣，整天不是泡妞泡吧赌钱赌马，光看照片就知道是歪瓜裂枣的。”
　　“可这不是还有一二个不是这个范围内的嘛。”
　　“可是人家也瞧不上我不是。”
　　“那就创造机会呗。不然你真打算与你大哥撕起来？”
　　“可我要是看上的是你喜欢的呢？”予馨在电话那头逗舒窈。
　　“我人可在国外呢，所以就算是喜欢应该也不是你所指的那个圈子里的吧？更何况我心里除了你以外，还没有别的喜欢的人。”
　　那他呢？
　　舒窈呆愣了一分钟，方才她在想些什么，为什么脑子里会出现那一张脸呢？要说来，他的家世是琐州第一，人长得也不差，人品虽然她不敢就此断言，至少她知道的他的品性是不差的。
　　她是知道他们是不可能的，可是如果将他拿来当那个假想的人，假使他真的是她喜欢的人，而予馨真的喜欢他，她会愿意将他让给予馨吗？他们都说爱情是自私的，可是如果是明明知道根本不可能的爱情呢？
　　“神经病呀你。”予馨嗔骂道，“就算真的心里只有我一个，也没这样撩人家嘛。人家性取向可是很正的。”
　　舒窈听这话差点没背过去，“是你一定要让我跑题的。不过想了想，说不定你在实在应付不了你妈咪的时候，告诉她你是弯的，将会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嘿，真是这样呢，我怎么没想到呢。嗯，是个好法子，哪天去试她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