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茜公主]皇太后进化论》琴心淡然

15、故事，惊愕

　　“詹姆斯先生，我这里有个故事，想请您帮忙找一位编剧把它创作出来，然后找最好的演员和剧团进行演出。”索菲公主面带优雅得体的笑容，接过詹姆斯亲手送上的玫瑰花茶，直接开口要求他为她办事。

　　这是给罗斯柴尔德家族的考验，如果他们连这点都做不好，那索菲公主不会选择与之合作。

　　“我相信殿下的故事一定很精彩。”詹姆斯说这话的时候，露出锐利锋芒的眼睛里满载真诚，“我会在巴黎为您寻找最好的剧作家，最出色的演员，在慕尼黑剧院为您和您的家人进行单独的表演。”

　　“索菲，”马克斯公爵喝了一口红酒，左手搭放在单人沙发背上，有节奏地敲着，“我的马戏团刚好有空，你的剧本里可以增加与它有关的表演内容，我可以友情出演。”

　　马克斯公爵除了旅行冒险，平时最爱的便是训练各种动物，然后和它们一起在舞台上进行表演。索菲公主就经常被他邀请到公爵府邸，看他洋洋得意地和动物们同台演出。

　　路德维卡公主斜睨他一眼，“画个小丑装，穿个小丑服，带着你的猴子一块演吗？”

　　“索菲，给我们讲讲你的故事。”转头，她脸上挂满灿烂的笑容，“我很好奇是什么样的故事呢？”

　　“马克斯，你可以演女主角的父亲。”索菲公主笑眯眯地建议，脑子里却想着，她的故事本来就是按着历史茜茜公主真实生活改编的，马克斯公爵若是加入，也算本色表演了。

　　“他也是位公爵，学识渊博，性格开朗直爽，同情弱小，是自由民主主义的支持者。”

　　“索菲，你的女主是公主吗？”路德维卡公主愈发感兴趣。

　　詹姆斯神色不动，脑子转得飞快，暗暗猜测下面的剧情发展，女主的父亲是革新派，那女主的成长过程必定深受他的影响，向往自由民主的生活。

　　索菲公主稍稍一想，继续讲述由她自己创作的悲剧故事，“嗯，女主叫伊丽莎，家中次女，是位公爵小姐。她的母亲是国王的女儿，血统纯净的正统王室；而她的父亲虽然也是公爵，但他不能拥有王室殿下的称号，他只出身于王室不知名的旁系家族。”

　　“索菲，你的女主父亲是参照我设定的吧。”马克斯公爵敏锐洞察故事的某些设定漏洞。

　　路德维卡公主皱眉，把女主父亲的设定和马克斯公爵一对比，嘴角不由轻抽，满怀期望地注视姐姐，“索菲，我希望女主母亲的性格不是依照我来设定的。”

　　“路德维卡，我认识的人不多。”索菲公主端起茶杯，喝了口，眼神无辜又天真，“朋友更少。你和马克斯是我最疼爱的妹妹，最重视的挚友。”

　　马克斯公爵神情严肃地盯着故事中的妻子路德维卡瞧了好一会，忽然大笑，“索菲，我简直不敢想象路德维卡成为我妻子的情景，那简直上帝的恶作剧！”

　　路德维卡嫁给他，和索菲做他妻子唯一的区别就是，她的武力值比较低！

　　“那玛利亚呢？”索菲公主突然笑问。

　　玛利亚是她们还没出嫁的姐妹三个中最有野心报复的女人，一心想着超越双胞胎姐姐，嫁到实力强大的欧洲国家，普鲁士是她的首选。

　　“玛利亚？”路德维卡公主首先惊叫，“索菲，他们俩如果结成夫妻，世界末日也就那回事。”

　　马克斯公爵脸色下沉，索菲的问话绝非无中生有，她敢这么问，就说明事情很有可能会成真，性格高傲，从来鄙夷他生活方式的玛利亚公主会成为他的妻子。

　　“索菲，我们是挚友，对吗？”他格外认真地问。

　　索菲公主放下茶杯，郑重承诺，“你是我此生唯一重要的朋友。”

　　“请你说服你的父亲，不把他心爱的女儿玛利亚嫁给我当妻子。”马克斯公爵请求。

　　路德维卡公主捂着嘴巴，惊愕地看着这幕，难道父亲真的打算把玛利亚嫁给马克斯？妈妈不是说，玛利亚会嫁到萨克森去吗？她不嫁的话，路德维卡公主眨眨眼，尽可能地压制住内心疯狂的想法，她会嫁到萨克森？上帝，这怎么可能！

　　詹姆斯面带笑容，冷静地观看巴伐利亚王室的内幕消息，心底暗暗可惜，巴伐利亚国王对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不友好，不愿意把王宫代理人的身份给家族。

　　巴伐利亚没有发行国债，使得詹姆斯和他的兄弟子侄不能利用恶意收购债券的方式，迫使国王选择罗斯柴尔德家族的银行为他打理钱袋子。

　　欧洲大大小小的君王贵族中，巴伐利亚的马克斯一世，算是比较受罗斯柴尔德家族看重的一位国王。尤其这位国王生了一个出类拔萃的女儿，而她即将成为欧洲大陆数一数二强国的女主人。

　　“马克斯，这是你祖父的请求。”索菲公主从父亲口中得知这个不容更改的决定时，直接震惊无语。

　　“是父亲选的玛利亚。”

　　马克斯和玛利亚，他们俩的结合，比真实历史上路德维卡嫁给马克斯还要糟糕千万倍。玛利亚平时就摆明了看不起马克斯家族被玷污了的血统，和完全平民化的生活方式。

　　巴伐利亚国王对女儿索菲的解释是，玛利亚对姐妹的嫉妒心超过了她对姐妹的友爱。他从不小看女人的枕头风，为了防止姐妹之间的不和影响到巴伐利亚的未来，他决定把玛利亚留在巴伐利亚国内。

　　威廉公爵的提亲，给了他一个很好的理由，他的家族曾经为王国立下过伟大的功勋。虽然已经授予了公爵的称号，但他的公爵远远比不上其他的公爵，这也使得他们这一支的成员，在政治、军事或者外交仕途不会有太多的发展。为了弥补这一切，他决定将自己的女儿玛利亚公主嫁给马克斯公爵，以表示王室对马克斯公爵这一家族旁系的重视。

　　“索菲，真的没有办法改变了吗？”马克斯公爵头痛欲裂，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噩耗，就如同索菲公主没有办法反抗来自父亲巴伐利亚国王的权威，马克斯公爵同样不敢忤逆自己性格脾气异常暴躁的祖父威廉公爵。

　　路德维卡公主一脸的同情，“索菲，玛利亚听到这个消息会发疯的。”

　　她不担心马克斯公爵婚后会如何？他们男人别说婚前有一两个红颜知己，婚后更是光明正大的养情/妇。马克斯公爵生性风流，爱慕他的女人能围着巴伐利亚转一圈。他婚后，不缺女人温暖的胸脯安慰。

　　“这是父亲的决定。”索菲公主安慰地揽过妹妹的肩膀，目光投向静默不语，就当自己是局外人的詹姆斯，嘴角轻勾，“詹姆斯先生，我的故事很简单，就是讲一位15岁的公爵小姐在和母亲姐姐到姨妈家做客的时候，突然被姨妈的儿子，那个国家的国王挑选为未婚妻。”

　　“伊丽莎和她的父亲一样，对社会底层人民充满了同情心，厌恶专制的封建贵族统。她这一生最大的悲剧，就是无法拒绝一个强大国家国王的求婚。”

　　“索菲，故事的结尾难道是悲剧？”路德维卡公主天生充满同情心，听到这，眼圈不由微红。

　　“伊丽莎的母亲从没想过她的次女有天会成为王后，所以她从小一直都无拘无束在乡下的别墅长大。嫁给国王以后，她向往自由的美丽心灵被繁重的宫廷礼仪紧紧包围，她的婆婆苛责她，认为她不是位合格的王后，她的丈夫公务繁忙，无法时时陪伴安抚年幼的妻子……”

　　“索菲，我可以想象，她的痛苦和无奈。”路德维卡公主拿手帕擦拭着眼泪，“换做我，也无法忍受这种生活。”

　　马克斯公爵对这种情情爱爱的故事不感兴趣，偏着头，和詹姆斯小声谈论在剧本中加入他私人马戏团的事情。这还真为难了詹姆斯，哪边都不能漏下，公主的故事得听，公爵的马戏团也得安排。

　　“什么？伊丽莎被人杀死了！”路德维卡公主惊愕地站起来，情绪稍稍有些激动，“我没办法接受这个结局，伊丽莎怎么能死？而且死在一个疯子的手中。”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当听到姐姐索菲说，伊丽莎在一次出游中，被一个无政府主义者拿锥子刺死了。她的心口就好像也被人用钢针猛烈地扎了下，顿时痛得她喘不过气。

　　“路德维卡，冷静，冷静。深吸口气，深吸口气……这不过是个故事，不是真事。”索菲公主连忙安抚。

　　“那你会改变结局吗？”路德维卡公主执拗地追问。

　　索菲公主沉默了下，摇摇头，“对不起，路德维卡。这个故事，必须是这个结局。”

　　“为什么？伊丽莎已经够苦了，嫁给自己不爱的丈夫，备受婆婆的苛责，失去自己年幼的女儿……有家归不得，有孩子不能爱，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外面流浪。”路德维卡公主泪流满面地为故事中的伊丽莎争取美好结局。

　　“索菲，让她不要死，让她被救了，好不好？让她回去，和自己的丈夫女儿团聚。”

　　“路德维卡，这个故事真正的主人不是我，我只是负责转述。”索菲公主无可奈何地杜撰出一个莫须有的人物来欺骗自己的妹妹，“我必须尊重原作主人。”

　　“把这个故事毫无保留地完整演绎，是她的愿望。”

　　路德维卡公主呆呆地望着一旦打定主意，绝不会因外力改变主意的姐姐，“索菲，可我，”她的手按住左胸口，“这里真的好痛。”说完，她拔腿朝外面跑去。

　　“路德维卡，”索菲公主急了，也跟着要追上去。

　　“索菲，路德维卡交给我吧。”一直留心姐妹俩谈话的马克斯公爵伸手拦住索菲公主，说了声，“詹姆斯，索菲就拜托你照顾了。”抓起仆人送上的外套斗篷，快步离开。

　　索菲公主面无表情地目送妹妹和挚友的背影一前一后消失在门背后，内心却丝毫没有被路德维卡激烈的情绪动摇。她不会改变故事的结局，因为那是属于苏菲记忆中的真实历史。

　　“詹姆斯先生，改天我会派人把完整的故事送给你。”

　　詹姆斯发自真心的称赞，“很精彩的故事。”

　　如果不是女主的背景不符合，他都快认为这个故事是索菲公主为她自己写的。

　　“一个愚蠢的故事。”索菲公主嘴角露出一抹不明显的嘲讽，“不用把女主角塑造得多完美，多惹人怜爱，詹姆斯先生。”

　　“我不喜欢她，觉得任何一个婆婆都不会希望有她这样的儿媳妇。”

　　“作为妻子，没有照顾好自己的丈夫；作为母亲，不能赢得子女真正的喜爱；作为一个国家的女主人，永远在外旅游，不能肩负起真正的责任……”

　　“詹姆斯先生，她这样的儿媳妇是上帝给予的惩罚！”

　　“这故事里的人物，没有一个讨人喜欢。”

　　詹姆斯愣了愣，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话语回答眼前这位传言中性情古怪难辨王室公主刁钻的问题？原以为她把这个故事交给他，是因为喜欢。现在看来，她又似乎无比厌恶剧中的人物。

　　更让人讨厌的是，她是故事中人人喊打的反派主角，索菲公主心情不好地坐回沙发，无意捕捉到詹姆斯脸上一闪而过为难，不禁噗嗤笑出声，罗斯柴尔德在这个故事中，也算是比较重要的配角。

　　“很抱歉，詹姆斯先生，我失礼了。”

　　詹姆斯怔了下，一位王室公主在向他一个犹太商人道歉，真有些不敢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力。即使罗斯柴尔德家族给很多王室当王宫代理人，可他们心里十分清楚，那些贵族从小所接受的教育就是敌视犹太人，将他们视作灾难的来源。

　　“我接受你的道歉，殿下。”他下意识地挺直胸膛，正视未来的奥地利女主人，家族所选择的合作伙伴。

　　“詹姆斯，你有考虑在剧中给自己安排一个角色吗？”索菲公主貌似好心地提醒。

　　“我会和编剧商量，殿下。”詹姆斯没有犹豫，点头答应。

　　“那个恶婆婆，就由我来当吧。”索菲公主笑容得意，颇有些众人皆醉，她独醒的感慨。

　　假如她没穿越，假如她拒绝与奥地利弗兰茨大公的婚约，历史又会走向何处呢？
　　玛利亚即将嫁给马克斯公爵，那他们俩第二个女儿还会是茜茜公主吗？
　　索菲公主肯定的是，她未来的儿子，绝不会娶自己姐妹的女儿，他的表姐妹当妻子！

　　“我喜欢当反派。”索菲公主说着别人都听不懂的话，折磨儿媳妇的恶婆婆什么的，她最喜欢了。

　　“殿下，您故事的王后，并不是反派。”詹姆斯出声反对，“从您的设定来看，王后是一位非常合格伟大的国家女主人。”

　　“她的做法并没有错，当然女主伊丽莎也没错。”

　　“错的是这个时代，对吗？詹姆斯先生。”索菲公主怅然地口气，“19世纪，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是的，殿下。”詹姆斯赞同，工业革命带给罗斯柴尔德家族飞黄腾达的机遇。换做以前，没有一个被视作贱民的犹太人，会想到他们中有人能自由地出入宫廷，被那些所谓的纯血贵族笑脸以对。

　　“詹姆斯先生，你认为革命会成功吗？”索菲公主忽然揭开彼此的遮羞布。

　　“奥地利会变成像英国那样的国家吗？皇帝只是帝国的象征，昂贵的摆设。”

　　詹姆斯惊呆住，半天都不能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说：“殿下，我，我，”

　　“不用你回答，詹姆斯·罗斯柴尔德。”索菲公主微笑，“我们应该顺着历史的潮流前进，而不该逆行。”

　　“我也不希望哈布斯堡家族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中，成为奥地利的一段历史。”

　　这句话，她说的很轻，几不可闻，但詹姆斯偏偏从头至尾都听得极为清楚，每个单词都重重敲打在他心口位置。

　　为什么这些单词，单独看，他每个都能懂其中意思？可它们连在一起的时候，詹姆斯克制住内心的狂乱无措，他不懂？不懂她话语里真实的含义。

　　他真的不理解吗？詹姆斯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