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茜公主]皇太后进化论》琴心淡然

16、真相，释然

　　“马克斯，”路德维卡公主握紧藏在斗篷底下的双拳，失魂落魄地望着追出来安慰她的马克斯公爵，咬咬唇瓣，低语，“索菲，她，一定生我的气了。”

　　她居然为了故事中一个莫须有人物的结局和姐姐索菲吵架，路德维卡公主激动的情绪过后，留给她的只有满心的害怕。

　　是的，她怕自己的姐姐索菲，比自己的父母巴伐利亚国王夫妇还要怕！

　　马克斯公爵瞥了眼一扫刚才霸气，唯唯诺诺变得像个备受委屈的小媳妇的路德维卡公主，心底不由一阵无奈叹息，难怪索菲老在他面前唠叨说路德维卡在她面前就像老鼠见了猫，胆子显得格外小。

　　索菲在几个姐妹中，最喜欢疼爱的便是路德维卡，偏偏路德维卡特别怕她，对她几乎是言听计从，千依百顺。索菲试了好几次想要路德维卡胆子大点，敢反驳下她的强权，可每次都失望而归。

　　“路德维卡，你在故事里看到了什么？请告诉我。”他问。

　　路德维卡公主低垂着眼，沉默许久，抬起头，与马克斯公爵探究的目光撞了个正着，“我，代入感，”

　　“那个故事的代入感太强了！在一瞬间，我以为索菲讲的是她自己。她的故事，似乎在说，每个人的一生都在不停地做选择，不停地放弃。伊丽莎其实可以拒绝成为皇后，然而她没有。”

　　“她说的那句话，和索菲说过的，妈妈说的，几乎一模一样‘奥地利帝国未来继承人的婚约没有人能拒绝！’‘没有人能拒绝一位国王的求婚！’”

　　“我知道，卡尔曾经在私底下说过，索菲她考虑过拒绝奥地利联姻的请求，即使违背父亲的意愿，从今以后放弃王室的身份地位。”路德维卡公主闭闭眼，偏过头，逼回快要涌出眼眶的泪水。

　　她的姐姐索菲本该拥有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地生活，是她自私的毁了这一切。

　　马克斯公爵表情严肃，以他对挚友索菲公主的深刻理解，说出他的一番理解，“路德维卡，索菲不是伊丽莎，她们的性格完全不同。索菲是女战神，她从来不会用逃避来解决问题，所以她才会选择嫁到奥地利，嫁给大家眼中平庸无趣的傻子弗兰茨大公。”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路德维卡公主猛地回过头，圆睁着眼睛，怒视一向以姐姐索菲挚友名义自居的马克斯公爵，“索菲她可以不理会婚约，直接离开的。”

　　“她和我、玛利亚不同，即便失去巴伐利亚公主地位和称号，她依旧能过得随心所欲。”

　　“是因为我，是因为我在私底下跟她说，我不想嫁到奥地利，嫁给一个傻子。”她双手捂住脸颊，泪水从指缝里渗出，“索菲是为了我才答应联姻的。”

　　“你们都不知道，都不知道，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件事。妈妈很高兴，索菲未来也许能成为奥地利的皇后，就算不是皇后，也会是皇帝的母亲。玛利亚，很嫉妒。她以为，索菲不嫁的话，父亲会选她。在她心目中，成为奥地利的皇后是每个女人的梦想。”

　　路德维卡公主沮丧地放下双手，露出一抹悲哀的笑容，“父亲没有选她，而是选了我。他认为我的性格温顺听话，更适合联姻。”

　　马克斯公爵克制住内心疯狂翻涌的感情，眼神震惊地看着路德维卡公主，事情竟然是这样的，索菲她是代替妹妹路德维卡嫁到奥地利去的，她原本已经打算放弃尊贵的巴伐利亚公主身份了。

　　“当我听到伊丽莎不被婆婆喜欢，在宫廷里过得压抑无助，生下来的孩子无法自己养育，丈夫夹杂在母亲和妻子中间摇摆不定，她最后选择离开自己的国家，在外流浪，最后被一个想出名的疯子刺杀而死……马克斯，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路德维卡公主面容恢复平静，不再又哭又笑，自责不已。

　　“索菲，我最亲爱的姐姐，她选了一条布满荆棘的崎岖道路！”

　　“我们回去吧，马克斯。就如你说的，索菲她是女战神，最不需要的便是别人的怜悯同情。她是那种即便上断头台，也会挺直脊梁，骄傲地抬高下巴的女人。”

　　马克斯公爵还没反应过来，路德维卡公主迅速擦干净脸上的泪痕，戴上斗篷帽子，遮挡住面容，脚步坚定地朝房子里走去。

　　她以前不是一个合格的妹妹，今后或许也不是，但只要她努力，索菲姐姐就一定会以她为荣。

　　“小丫头长大了。”马克斯公爵嗤笑一声，迈开长腿，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他心底里面嘀咕着，索菲嘴上说得好听，他是她此生唯一的挚友，可嫁人这等关系她一辈子幸福的大事，她就没考虑过跟他商量下。

　　马克斯公爵也清楚，索菲一旦打定主意，谁都劝不了她。宁可一条道走到黑，她也不会中途下船。她就这样的倔脾气，让人喜欢又让人恨。

　　临近客厅，路德维卡公主停下脚步，有些犹豫，不敢走进去，唯恐姐姐索菲在里面生气。看见她在门口急得团团转，就是没胆子进客厅，马克斯公爵不禁笑出声，“将功赎罪不就行了。”

　　路德维卡公主眼睛一亮，对呀，索菲每天要学很多功课，她今后反正也不需要学什么葡萄牙语了，不如帮她把这个故事写出来，再帮她监督剧本的排练情况。

　　“马克斯，你要帮忙。”她丢下一句，风似的跑进去，“索菲，对不起，刚才是我太激动了。我和马克斯讨论了下，觉得你安排的结局很好，能给人留下更深的印象……”

　　“马克斯，你快进来，我们有事要你帮忙。”

　　马克斯公爵耸耸肩膀，面带和煦的微笑，“我和詹姆斯说好了，我会扮演伊丽莎出外旅游中遇到的马戏团老板。”

　　“给表演屠龙吗？”路德维卡公主没有放下遮挡面孔的斗篷帽子，侧过头，揶揄。

　　马克斯公爵不无遗憾，“公主身边屠龙的骑士太多了。”

　　“我以为你会说，恶龙太多了呢。”路德维卡公主轻笑，目光留意房子的主人詹姆斯·罗斯柴尔德，发现他由始至终都保持沉默是金的风范，心中对他的评价不由高一层。

　　索菲注重罗斯柴尔德家族，不是没理由的。她想。

　　“不！我想说公主身边的骑士虽多，但他们都手无寸铁。”马克斯公爵意味深长地指出，不然伊丽莎怎么会独自在外流浪，最后死于一场刺杀。

　　“刺杀，针对王室的谋杀无处不在。”索菲公主面色凝重，她不想成为下一个茜茜公主，成为某个疯子出名的工具。这时代搞民主革命人的脑子都有问题，最喜欢当“孤胆英雄”，跑去刺杀看不顺眼的王室成员或者朝廷大臣。

　　“马克斯，你在维也纳的住处可以请詹姆斯先生帮忙。”她很快岔开话题。

　　马克斯公爵端起红酒杯，喝了口，“他答应帮忙了。”

　　“我在维也纳两处寓所的位置都不错，马克斯你可以随便挑。”詹姆斯微笑。

　　“我不喜欢城里。”马克斯公爵摇摇头，谢绝詹姆斯的一番好意。

　　“我喜欢你家在施塔恩贝格湖边的别墅，马克斯。”路德维卡公主露出羡慕的神色，玛利亚和马克斯公爵结婚以后，她就不能上门拜访做客了。

　　玛利亚不会欢迎她这个妹妹！路德维卡公主眸色微暗。

　　索菲公主笑，“等玛利亚嫁了，你可以去常住。”

　　路德维卡公主闻言，脸上的笑容变得尴尬，不等她开口，就听到客厅传来一阵嘈杂声，索菲公主贴身的宫廷侍女汉娜神情焦虑地跑进来，“殿下，马克斯公爵，请您马上护送殿下和路德维卡殿下回宫。”

　　“王后陛下派人过来，说有急事。”

　　“一定是急事，不然妈妈不会派人找我们。”路德维卡公主猜测，放下手中茶杯，站起来催促，“索菲，我们快回去。”

　　“詹姆斯先生，谢谢你今天的招待。”索菲公主起身感谢。

　　“希望改天能在巴伐利亚王宫见到你，先生。”

　　“走吧，索菲，路德维卡。”马克斯公爵瞄了眼汉娜脸上显露出来的与平日截然不同的焦躁不安情绪，心中不觉奇怪，王宫里到底出什么大事了？

　　“詹姆斯，我们先回去了。改天有空，再来做客。”

　　“但愿不是什么大事。”路德维卡公主双手十指交握放在胸前，真诚祈祷。

　　索菲公主不以为意，两只手放进狐狸皮的暖手筒内，“除了拿破仑死而复活打过来，巴伐利亚能出什么大事。”

　　她脑子里清楚记得，席卷整个欧洲的大革命发生在184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