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朝霞菡语

40、难以拒绝

　　纪瑾修盯着一脸瞧好戏的张超，不客气地踩着他的狐狸尾巴，貌似不经意的说道：“超哥！”

　　张超得意的笑容收在眼角，一脸防备的看着纪瑾修，这小子，只要一叫他超哥那就铁定的没有好事。

　　果然！

　　纪瑾修温柔地拍拍他的肩膀，笑得天真而又无害：“您怎么对程滢心的事情那么上心？嫂子知道吗？”

　　张超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半响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很好的借口般，嘚瑟地说道：“我可没有时间关注那个犟丫头，是豆豆，动不动就住到她的公寓里，作为继父，我当然要管管啊。”

　　“哦，是么？”

　　纪瑾修拉长音调，不断缩短与张超的距离，只见那俊脸在张超的面前不断放大，再放大，他咽咽口水，伸出左手像轰苍蝇般轰着纪瑾修，“快走快走！别再到嘴的鸭子又飞了！”

　　纪瑾修拿起大衣，笑眯眯的走到大门口，手正要拧门把，才突然惊醒道，“不对啊，这是我的办公室，你先出去！”

　　翘着二郎腿的张超“嘿”了声，“怎么，你还想过了河，就拆桥？今儿个我就赖这了。”

　　“你——确——定？”纪瑾修故意停顿，挑眉看着安逸享受的张超。

　　“当然！”

　　纪瑾修也笑，吩咐门外的秘书，“给张夫人打个电话，就说张老板安排了最丰盛的……烛光晚餐！”

　　猖狂的笑脸下一秒就像霜打了茄子，张超恨恨的站起身，临走前还不忘踩一脚：“那么没情调，怪不得倪诗仪就是不爱你！”

　　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张超就像脚底抹了油般，一溜烟跑远。

　　学校教师公寓！

　　程滢心系着围裙把桌上的碗筷收拾好，又切了个苹果放到盘子里，对着正想事情的倪诗仪说道：“别发呆了，吃些苹果。”

　　倪诗仪撒娇般笑笑，拿着牙签扎着苹果往嘴巴里送，嚼着嚼着就有些难过得说道：“我只是……觉得他们做的很过分！”

　　“谁？”

　　“我……纪老夫人还有纪瑾修，我到现在还没有见到环儿，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程滢心把要端走的碗筷放到桌子上，长长地叹口气：“那你怎么就知道她过的不好呢？”看到倪诗仪脸上的隐忍之色，她摇着头，实话实说道：“纪老夫人的确对环儿施以家刑……”

　　“你看看，他们纪家就是仗势欺人！”倪诗仪“腾”地站起来，像是抓到可恨之人的小辫子，“我要去警局报案，我要告他们滥用私刑！”

　　“你给我坐下！”程滢心生气的冷斥，“凡是有因就有果，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是不会帮你私奔的。”

　　“姐……”倪诗仪跺着脚。

　　“环儿虽遭了酷刑，但好在纪夫人不是那赶尽杀绝的人，给了她一笔丰厚的嫁妆，让她嫁到东北了，听张超说，那人家庭条件不错，是个独子，没有什么吃喝嫖赌的习惯，也是个老实巴交的人，上个月那边还传来消息，说环儿已经有身孕了，等到孩子生下来，他们一家人会居家迁到北平，到时您不就见着了吗？”

　　“那……干嘛不告诉我？”

　　“……许是姨夫想收收你的性子，让你和我都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程滢心点着一脸懵懂的倪诗仪额头，好笑地说道。

　　边说着话，她边端起碗筷，“床上有些儿童读物，你要实在无聊就翻翻，我先下去洗碗。”

　　刚走到盥洗房内，就被里面的纪瑾修堵了满怀，程滢心心中一惊，把碗筷放在盥洗池里，她笑得亲切而又疏离，“纪大老板有什么事？”

　　纪瑾修也温柔地笑，只是那笑意不曾抵达眼底，“来看看表姐，顺便问问您，诗仪最近有没有来麻烦您啊？”

　　“我记得上次说的很清楚，纪大少爷真没有那个必要一而再再而三跟我要人。”

　　纪瑾修低头轻蔑地笑，走到盥洗池，“程小姐的胃口最近很好嘛？唔，吃那么多，你也不怕撑着了？”

　　程滢心瞥了一眼歪七扭八的碗筷，心中暗暗打鼓，这纪瑾修估计是知道了，不然绝不会那么大的阵仗，硬瞒怕是瞒不住了。

　　“纪大少爷，您用不着拐着弯子问我，我也用不着拐着弯的躲着你。诗仪是在我这里，但她并不想跟你回去，我也不愿意让她跟你回去。”

　　“哦？”纪瑾修夸张的挑着眉，背在身后的手不断捏紧再捏紧，“我要是硬抢呢？”

　　“那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程滢心那坚定的表情像极了自己的小妻子，她们可真不愧是姐妹，不仅脾气秉性像，连表情有时都是一样的。纪瑾修在心中暗想，软了口气说道：“我保证，不会逼她，但请你让我见见她。”

　　程滢心看着他眼中的祈求与专注，这个人是天之骄子、万众瞩目，可他却对倪诗仪妥协至此，她想着自己要不要放手，成全纪瑾修，也能保全倪诗仪的一世无忧。

　　“她在房间。”

　　纪瑾修进门时就看到自己的小妻子像只小老鼠般，“吭哧吭哧”咬着苹果，前些日子的不愉快好像再次烟消云散了，或许这世上真的有一种叫“情毒”的蛊，一旦沾染，一辈子都无法摆脱。

　　“诗仪……”纪瑾修轻声地唤，明显感觉自己的妻子背部僵了一下，他不后退，继续往前走了几步，直到与那个日思夜想的人近在咫尺后，他才情难自抑的拥抱住那个身体，“诗仪，我找的你好苦。”

　　手中的苹果滑落到地，再不断滚落到床底。

　　“你来了。”她淡淡地说，下一刻她就把放在她腰上的手硬生生掰了下来，任由对方怎么握紧，都抵不过她一再的坚持。

　　“诗仪，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这些天，滢心上课，我就坐在窗户边，看着那些楼下的小朋友在操场上撒着欢的奔跑，我不仅得到了满足，还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宁静。以前，真的是太浮躁了，浮躁到……我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清。”

　　“诗仪……你不需要看清自己，这条路，你只要把自己放心的交给我，放心地跟我走就好了。”

　　“纪瑾修！”她大声地叫，“您让我自己走吧，我真的已经累了，不愿意在想你的事情，俊弘的事情，忘掉过去的那些纷纷扰扰，我的生活不知有多开心，放我离开吧，你一定会找到适合你的女孩儿。”

　　纪瑾修扶正她的身子，看着越来越显怀的肚子，一种初为人父的自豪感油然而生，可宝宝，你的娘亲不愿意要我。他嘴里发苦般说道：“诗仪，我每天晚上都在想着如何把你护在手心，如何让你不受伤害，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把我伤到体无完肤，你真的想要离开我吗？一个人带着孩子，清苦的过一辈子？”

　　“生完宝宝，我就会出去找工作，我文凭不错，大学学得又是声乐，去个小学当个音乐老师还是没问题的。”

　　“你都……想好了？”

　　倪诗仪点点头，“想好了。”

　　“呵呵，呵呵呵，”纪瑾修苦笑，“你总是会让我时时刻刻感觉自己在自作多情，你的脑子里、心里，从来没有为我考虑过。在你眼里，我只是你名义上的丈夫，可以随时将我抛弃，你不会信任我、依靠我，哪怕为了孩子，你也不会让自己委屈一点点，倪诗仪，你真他妈的自私！”

　　眼睛涩涩的，倪诗仪闭上眼睛，缓缓说道：“对不起……”

　　她说她错了，纪瑾修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他寝食难安了那么多天，换来她依然想走的消息，可他也听到了一直想听的“对不起”，她的心里是不是已经对自己有了愧意？不再恨他不顾自己的意愿强娶她为妻？

　　这样，就很好了，对不对？

　　脑海里又想起程滢心的告诫：“慢慢来。”

　　对！他就慢慢来！

　　“你想要自由，我可以不逼你，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

　　“我要让我的女儿幸福健康！”

　　“我是她的母亲，自然会疼爱她。”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你仔细想想看，找份儿工作不需要时间？难道在那段时间里，你要和我的女儿一直呆在这么狭小的地方？谁来照顾我的孩子，是你还是程滢心，女儿一定要富养！我在城北置办了一处三层高的小洋楼，这是钥匙。”纪瑾修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放在她的面前，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想跟我回纪府，也不愿意回到娘家，所以，你必须住到这栋房子里，”

　　倪诗仪刚想拒绝，却听纪瑾修硬邦邦地说道：“这是条件，我已经把张叶和小梅调到了那里，他们会负责你的日常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