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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别去与归来(上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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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时候回来?
——一定要走?
——9时50分54秒27,欢迎回来。
——是什么时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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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福尔摩斯形象的塑造地,不论是贝壳街还是莱辛巴赫瀑布,这里记录着这位被柯南·道尔爵士描绘成救世主一般的人的传奇。
百年过去,夏洛克的推理神话已是不朽,有的迷恋推崇,有的希望超越,夕城景关注到这位侦探的原因,也是因为在她身边一个从小开始就立志成为福尔摩斯一样的,和一个“大学时代”仍在视觉和听觉上不断熏陶她的——两位侦探先生
然而景耳濡目染下的喜爱,带来了另一个她一直思考的问题——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所谓的,灾祸体质?
金发的少年拉着她的手腕朝离大本钟不远的公路跑去,少年酒红色的眼被倾注了严肃,俊美的面孔是冷然的认真,简单的衣着有着不俗的高雅,他是白马探——英国的名侦探。
到达目的地的距离并不算远,可也一点也不近,景长长的黑发被跑动的速度带起,浅绿的裙裾小幅度的摆动,她的脸色开始泛白,而前方的少年和后面的少女却没有察觉。
那边公路的一处靠边的地方,被明黄的警告线栏起来,警车正闪烁着警灯在一旁,检查人员有条理的进行调查,而被围住的事故现场,蓝色的轿车撞在公路护栏,车头已是看不出原来形状,铁皮重度变形,车里的死者也夹在汽车座位和变形处,当场死亡。
“喂!白马!你……呼……累死我了!”克莉斯多双手撑着膝盖,粗重的喘息,“你……也不用那么……急吧!你都没跟我和萝瑞尔说清楚什么事就拉着我们来!”好不容易缓过这口气,克莉斯多半月眼看着白马探,强烈鄙视此人对事件的钟爱
“再晚这个事件就会当成普通事故处理了!死者的死因还是需要景来鉴定”他的眸色一沉,“而且,我不认为他是因事故死亡的,可监察人员却……”
“我果然受不了侦探,真不知道萝瑞尔怎么忍受你的……”克莉斯多不耐烦的挥挥手
“景是我的华生,怎么会……”少年白她一眼回头,然后那对彼此关系自信无比的表情被慌乱代替,瞳孔瞬间缩小
少女微微弯腰,右手捂在心口,失去血色的唇颤抖,琥珀色的眼里满是隐忍,她没有出一点声音,甚至细小的呻吟都没有
白马探乱了,他扶住景无力的身体,却又不知该如何,“景……我……”
“萝瑞尔!”
心中传来尖锐的绞痛,不过痛感比真正发作时要小的多,没有那种撕裂的感觉,〖幸好……不然这次就帮不了阿探了……〗
“白马探!药呢!”克莉斯多大喊,碧色的眼里升起水光——她知道有多痛,每次萝瑞尔都会生生疼昏过去,而他们却束手无策……
“……药……”他已神魂无守,连忙从兜里拿出一个药品,刚刚打开倒出来,药片险些洒到地上
“……我、我没事的……”心脏的痛楚渐消,独有一阵一阵的胀疼
“萝瑞尔!快把药吃了!”克莉斯多急得快哭出来了
少女垂下眼睑,长长吁出一口气,“不要紧的,我们快去现场吧……已经耽搁很多时间了……”
少女脸色发白,不过已经比刚才好很多,可是关心则乱的两个人根本不相信她的话,“景,这次事件我自己解决。”白马探扶着她,眉头紧锁,“克莉斯多,带景去医院,通知刈叔!”
克莉斯多刚想答应,就被景冷淡的声音打断,“阿探,难道我因为病症,就成了负累吗?”她的神色坚定,语气里不容拒绝,“我说过,我真的没事,我了解我的身体。”
“景,我自己就可以了……”白马探明白,这个人温婉,却是十足的倔强
“这么说我从一开始就是多余的?”景挣开他的手,往前走几步,“原来是我一直自作多情了,侦探先生。”
“不是。”白马探无奈,〖这人……〗“景,我虽然有Watson(华生),可你是真正能提供给我更多,我注意不到的线索的华生。”
“那么,侦探先生就要相信我,我是医生,而且这次不过是因为早上有些低烧导致免疫力下降,从5岁到15岁,我已经可以承受很大的运动量的。”她不满总是被人当做快死的人似的,“以我现在的能力,我完全可以保证我的身体,不要质疑医生的诊断,会是对我最大的侮辱。”然后稳步向事故地点走去
“等……萝瑞尔……真是的!”棕发的少女生气的跳脚,然后立刻提步跟上
心知她没有生气,“看来是真的没事……我貌似太感情用事了”白马探揉揉额心,“真不像我……不过……”
我是真的不想看你难受,华生,我答应过的……我不想食言,我更不愿食言……看你被病痛折磨,我,克莉斯多,刈叔,夕城伯父,没有一个不无时无刻在揪心的……
那毒在你的心脏里,你却依然如故,不为所动,可我们,不能忽视,一旦有所差错,那后果……
他望了望正在认真检查的人,轻叹,转而目光如炬——侦探是很需要华生的,所以我,不能失去你。
“死者头部有重创,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景收回白手套,疑惑的询问身边的白马探,“阿探,看起来是很正常的事故原因导致的死亡,为什么要再调查?”
一旁的搜查警官听到这话,原本就对什么名侦探很不屑的他,不禁仰天大笑,“哈哈!什么名侦探,我看你的助手,所谓的‘华生’都开始质疑你了!”
“你!”克莉斯多死死瞪着那个警官,“‘所谓’什么意思?!沃森警官,别忘了上次还是萝瑞尔从死者的死亡形态里找到的线索,你才升为警官的!要不然你还是一个肖菜·鸟!”她眯着眼挑衅的朝沃森吐舌头,一副【我瞧不起你】的样子
“哼!”沃森冷哼一声走开
“唉……克莉斯多……”景拉开那个还想继续吵的人
”萝瑞尔!我是在给你解气诶!”她双手抱胸,扭头,很不爽的样子
“是是~别气了,再说我也没有生气。”扶额,讨好的拍拍她的肩
“……那好吧,下次我一定好好教训那个忘恩负义的人!”克莉斯多撂下狠话,话锋一转,又戳戳那位正在思考的侦探,“喂!我给你说,给萝瑞尔争点气吧!”
白马探和景无语,自觉到另一边谈论案情,被撇下的克莉斯多怒吼,“你们什么意思嘛!”两人双双无视
“世界终于安静了……”
“要是让克莉斯多知道你的话,那就不一定安静了~”景玩味的勾唇
“敬谢不敏。”白马探笑着摇头,“言归正传,尸体真的没有一点不同寻常的部分吗?”
“要说没有也不是……死者的死状不奇怪,就是……”她烦恼的卷头发——该怎么说呢?
白马探好笑的抽出那一缕发丝,”别卷了,发梢都有点卷了,到底是什么?”
抿唇,她把头发移到耳后,“怎么说呢……太正常了。”
“什么?”
景抬头看他的眼,“没错,就是太正常了,死者是睁着眼死亡,甚至眉骨处都有伤口,但血流到眼里都没有合眼,而且神色是很认真的样子,所以太正常了,正常得不合理,就像是……”她停顿了一下,“还在开车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白马探摩挲着下巴,低低的笑起来,“那就没错了。”酒红色的瞳凝视那辆蓝色的汽车,自信的说
景看着他的样子,又想起了另外那一名侦探,那个给了她第一个侦探印象的人。
论到破案时的自信和睿智,新一君和阿探如出一辙,只不过不同的是,那个人的光芒带着让人依靠的力量,仿佛在他身边,就可以无所畏惧,而阿探却是有着优雅而温和的高贵,像是现世纪的绅士,绝对的体贴入微
收了心神,懊恼的按按太阳穴〖怎么又走神了……〗
恍然发现白马探再次到毁坏的车内细查,她翻了翻记录本,决定再检查一次死因。
尸体衣服上没有破损和血迹,解开扣子后,心肝脾肺的地方都不曾有外伤,只有关节和手臂有因撞击而产生的淤痕,说明死者的骨折确实是车祸引起。
嘴唇不发黑,口无异味,没有中毒迹象,排除药物死亡
〖那么……到底是哪里出错了?〗景皱皱鼻子,面无表情的站起来,竭力回忆能致死的方式
“除了下毒,冷兵器,肉搏……还有什么?”实在想不出还能有哪些杀人方式,“难不成是催眠?好像……不太可能”
“萝瑞尔~”克莉斯多凑到景旁边,一个熊抱蹭啊蹭的,开始撒娇,“我好饿啊……已经快一点了……萝瑞尔~你不饿吗?”
“……”景默默腹诽〖抱歉,我没那么好的食欲可以让我看着尸体想着饿……〗,“……克莉斯多,你……确定?”用手指了指面前的尸体
“……呕……”
“我就知道。”
“可是那边的嫌疑犯都在吃饭,我看得好饿,好吧……虽然我觉得我吃不下去……我只是过来催催你们两个快点破案啦!”她哭丧着脸控诉
“抱歉……因为我还没找到真正死因。”景歉意的笑笑,又把目光看向那个嫌疑犯,眼底一丝冷意,“克莉斯多,你说那个人刚才在吃饭?”
“不是刚才,你看!又开始喝东西了!”
克莉斯多手指的地方,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坐在石阶上,喝着冒着热气的咖啡,旁边还放着一个饭盒,看不清表情。
“波文·莱克先生,小企业家,与死者艾富里·朗是大学时期的好友,现在为死者上司,事故车辆是他派给死者的在职轿车。”少年手拿着封于胶袋的证物,冷情的陈述
“阿探?”景瞧他一派轻松,“找到手法了?”
摇头,“并没有,果然还是需要你多加努力了,不过,这几件物品也许跟杀人手法有关”他晃晃手中的胶袋,浅笑着回应,“而且动机已经明确了,是因为他挪用公款,以及违法逃税被死者知道了,所以……”
“不管怎么说,不慌乱不惊恐,就算警察告诉这位先生这个事件以意外论处,他也未免太悠闲了,视人命于无物吗!”声音里都有明显的恼怒
“景……”白马探看着景紧紧捏着胶带低下头,但是依然能发现她因为气愤而发红的脸颊和语气里的不甘
〖因为自己生命有限,所以遇到这种事就会……吗〗白马探动动嘴唇,终究没有开口,用手顺了顺她的长发,才避开那个话题说,“景,真相,交给你了。”
“一个强力风扇,几根订书针,一截透明管,还有手机。”克莉斯多数了数几个毫不相干的物品,莫名其妙,“什么啊?都有什么用吗?”
“手机是老式直板的,在上面那个接受信号的地方,有细线缠绕的痕迹,同时订书针,透明管都有。”白马探手指着告诉她
“不明白。”某人很诚实
“……”侦探遇到这种人,算是无言以对了
“无聊,萝瑞尔~有有趣的东西没?”转身,开始去闹正在检查死者伤口的景
“嗯……我带来的那本书,你可以看看。”景头也不抬的提供了一个建议
“不要啊……你那本是讲中国的针灸的……我……”
后面的话,景就没有再听下去,因为“针灸”两个字,给了她一个大胆的猜测。〖难道是……〗
手下一顿,又抬起死者头部,不断拨开头发,露出头皮
〖刚刚那里,我以为是尸斑,也许……〗
头部的一处有一小块青淤,看起来平常无奇,也没有丝毫血迹
“没有血,是我想错了吗?应该会……”琥珀色的眼里有浓浓的失落,轻轻咬唇,“不行,还是试一下……阿探,有磁石吗?”
去了附近的杂货店,总算找到了需要的东西,同时这样的动作也让沃森警官又借机讽刺,于是克莉斯多找到有趣的事,白马探和夕城景也就干笑着回去
“原来跟警官先生斗嘴,是克莉斯多……”景再次拨开尸体脑部头发
“在找乐子。”白马探淡定的接话
“……”对于好友的脱线她已经可以做到漠视了
把磁铁靠近疑似伤口的地方,她屏住呼吸,好像怕会影响到似的,静默的等待成果
日光下,猛然一道光亮闪过,眼瞳却没有捕捉到那东西的轨迹,再去看时——两根寸长的细针被吸在黝黑的磁铁上,猩红的鲜血还黏在表面,针尖骇人的反射出森森的寒意
“我想,我知道手法了……”那人脸上骄傲的挂起迷人的笑,双手插兜,转身,“走吧,亲爱的华生,一切真相终将大白于天下。”
他以福尔摩斯的语气说着属于自己的话语,被叫成华生的少女望着他的背影浅笑嫣然,漂亮的猫眼似琉璃般的晶莹,带着丝丝戏谑和淡淡肯定
“小子,你说你找到了凶手?”沃森瞪向年轻的侦探,那表情恨不得宰了他一样
眨眼,景淡定的拿了那本真的是功不可没的书,往左边克莉斯多的面前一挡
“真是的~萝瑞尔干什么?”克莉斯多不满的嘟嘟嘴
景摸摸克莉斯多的脸颊,提醒她别作怪样子,“防止你一直对警官先生做鬼脸,导致他……”
“提前撒手人寰吗?”
呆,无力,“这个词不是这样用的……”
“……总之,地上没有丝毫刹车痕迹,死者的脚还仍在加油的踏板上,可见是在事故之前死亡的,至于事故,也无非是凶手的障眼法……”
认真解开谜团的白马探再次发现沃森警官的注意力又转移了,他用余光瞥见克莉斯多无所谓的态度,有种想要吐血的忧伤
“……所用的机关我相信只有一个人能做得到。”
“是谁?”
白马探像是在参加酒会一般,优雅而缓慢的踱步到嫌疑犯前面,“凶手——就是你,在场唯一的嫌疑犯,也是唯一具有充分时间作案的波文先生!”
波文脸色微变,复又平静下来,放声笑出来,“哈哈……真是好笑,你以为一面之词就可以说我是凶手了?什么机关,我可一点也不知道,再说,那是我公司下属的配车,而且艾富里可是我从大学时期到现在的好朋友,我为什么杀他?!”
“没错~你跟死者确为好友,这一点,我相信沃森警官也已查明。”他偏头示意,沃森撇撇嘴,点头
衣冠楚楚的男人挑衅性提问,“那么,我怎么可能杀他?”
“我在事故之前就在咖啡厅见过你们争吵,我想想……”白马探玩味的笑,“是不是谁说如果你真的说出去,我就杀了你之类的。”
男人脸色一白,勉强掩饰,“那又如何?我不过是一句玩笑话……”
“是吗?”他眼神凛冽,摆出充分的真凭实据,“别说侦探窥探他人隐私,即便是侍者也听见了,你的罪行被死者发现,以此要挟,我记得当时你可谓是面目狰狞,而且随后……”
白马探冷笑一声,“呵……你追着夺门而出的死者,直到门口的轿车里,这个时候,只要你启动预先设好的机关,一切就只等他步入陷阱就好了。”
“你……你不过是随意猜测……”男人的嗓音变得有些颤抖
“是吗?”侦探拿出那个装了凶器的胶带,在他眼前晃晃,“你做的是服装企业~这个东西我相信,只要仔细查查……就可以……”他唇角上挑,有着迷人的傲然
这一场辩论正进行的如火如荼,揭开真相的侦探镇定自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最后的判决上,但是,两位明显在状况外的大小姐却不是
景看着少年笔直的背影,不自觉的嘟唇,从端庄蜕变为可爱的甜美,“呐~克莉斯多,刚刚阿探是说他……在咖啡厅?”——那眼神,古怪的很
“哈……他还说他看到……还听到……”克莉斯多嘴角抽搐
“所以说……”
“他又在场!”两个人对视,异口同声
“我记得上次阿探是在餐厅用餐,出现一场杀人案件。”她语气平淡,眸色变深
“……上上次是那家伙在图书馆,又有一件……”克莉斯多顶着半月眼吐槽
“看来我真的要好好监督下阿探的生活路线……”
“萝瑞尔,真是辛苦了,别再让他出来祸害人了!”她一副【我懂得你的苦】的模样拍拍景的肩头
〖这个……貌似我管不了……〗忧伤的仰望天空——这叫……灾祸体质吗?
少女,等你再见到‘死神’就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灾祸了……⊙▽⊙
“谁祸害人了?!”
某人的声音幽幽传来……
克莉斯多转头看到一张铁青的脸,斜睨着她,然后听到似鬼魅一样的惊悚音调
“你~给~我~蝎心~点~”
汗毛倒束,自觉走到好友背后,从好友白嫩的脖颈处露出一双受惊的碧眼,“你……你有本事对萝瑞尔这么说!”
“……”白马探这个气啊!
“克莉斯多明明没有说错。”陈述句往往很说明问题。
“景……”扶额,“你是华生,不要当莫利亚蒂……”明明是站在我这边的说!
撑着下巴,用食指轻敲脸颊,“怎么说呢?如果福尔摩斯先生也是这种‘杀人’体质的话,我觉得我还是当教授先生更好,阿探你认为呢?”娇容浅笑,淡雅无双
“呃……”悻悻地摸摸鼻子,“我认为……已经1点15分26秒37,我们还是去【SKY】用午餐吧”
“——啊,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黑发的少女满心欢喜的离开两人视线,余光扫过白马探眼里溺死人的温柔和纵容的无奈
嘛~这样的时光,刚刚好。
只是,太短了。
——SKY——
经典复古风的环境,却取了【SKY】的名字,暗金色的格调似乎与天空不太搭配,但,似乎也能明白,上一个世纪和下一个世纪,我们看到的依然是同一片天空。
小口啜饮红茶的温热,避开忙碌的人群,心情难得舒畅,这也是夕城景和白马探所喜欢这里的原因,至于活泼的克莉斯多倒是不这样认为
“每次都来这里……”百无聊赖的趴在黑色的餐桌上,擦拭的光洁如新的桌面倒是不用考虑脏的问题,不过——“没有商场那么吵的地方不适合我……”
白马探拨弄了一下咖啡的泡沫,抬起一只眼皮淡淡看她一眼,正要说什么,就被旁边少女手机的小提琴曲吸引了过去,邮件和短信是小提琴曲,电话是钢琴曲,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景打开邮件版面,一封标注了【家人】二字的邮件躺在那里,她看了看内容,微微有些惊讶
『你,什么时候回来?——工藤新一』
很短的邮件,可不知道为什么,里面好像有着复杂的情感。
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她默念这几个字
〖新一君怎么了?我确实没有回去,但是也时常网上聊天的,好吧,是我的错〗
景抬手编辑了回答发过去,也是很短的邮件,因为,她不知道怎么说,就算是面对同在一个城市的这两个人,她也不知道怎么说。
“克莉斯多,陪我去一下洗手间,可以吗?”景眨眨眼,降下去莫名的思绪
“好啊~正好我也想去~”
黑咖啡是贵族认为最纯正的咖啡,白马探也很是崇尚,只是今天……
他抬手加了一块方糖,表情莫测。
又有人的手机铃声响起来,只不过这次,是他自己的
——『白马少爷,小姐预计3天后乘飞机前往中国。——刈』
“唉——”他长叹一口气,压压额角,“这种执着,太意外了。”
就为了医者能自医,你就不能哪一次可以让我们庇护一下吗?我的冷静都被你击倒几次了?
“阿探?我们该回去了,今天下午有课的吧”少女真切的笑靥恍了他的眼
“……啊,是的。”
银白色的车辆缓缓驶过,夜晚里深蓝的天幕,唯有繁星闪烁,静谧深沉之下,哥特式建筑的院落,灯火通明
铁制的大门发出“吱呀”的声响,跛脚的男人打开门迎过来,礼数周到的停在房车的车门,俯身打开,接下浅绿色裙装的少女,和褐色西装的少年
“小姐,白马少爷,晚餐已经备好,请移步。”刈恭敬的低头,一手贴在前胸,一手指引方向
“不用了,刈叔,今日是妈妈下厨。”白马探笑着婉拒
“白马阿姨做饭?那可必须‘好好’品尝~”重音加得可想而知是什么意思
白马探闻言苦笑了一下
“小姐,我送白马少爷回去。”刈依然宠辱不惊的请示
“刈叔,等一等,我有话跟景说"少年关上车门,看向管家
“是。”不可捉摸的交换一个眼光,刈领着一众仆人退下
〖白马少爷,只有仰仗你了,小姐需要教会依赖。〗
男人稳健的背影看不出腿部的残疾,他是夕城家最可靠的管家,所以他也需要告诉他们唯一的小姐
——夕城家,就是可以保证任性的本钱,小姐,原就不用如此要强的,这是你的家,这是你应该依赖的地方,不然,让我们放心不下。
“什么事?阿探。”她疑惑的抬头看他
白马探没有回答,沉默着像是在思考。
过了片刻,景仿佛又一次体会到,和半年前一样的,那种肃穆。
忽然猝不及防的一句话,他说,“真的要走吗?”
粉唇微张,“你怎么……”,右手敲在左手手心,“哦,刈叔叔告诉你的。”
挑眉,他用听不出情绪的语气说,“看你这表情,要不是刈叔告诉我,难不成你就不打算给我说了?还是直到你到中国以后再来‘先斩后奏’”
大小姐从良好的教育之下,诚实的点头,“是啊,两种我都有打算。”
白马探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丫头!还真的这么想!〗
“为什么要去?为什么放弃这次可以让你健康的机会?为什么……”咄咄逼人的气势一软,“为什么不让我们保护你?”
“因为,我叫夕城景。”娇弱的身体隐藏了浑然的坚定,“我的骄傲不允许。”
“即便是这样,事关你生命的事,”他的嗓音变得喑哑,“我……我们必须……”
“阿探,你明知道治疗成功的几率很小,甚至是不可能。”
“……你怎么知道”我和刈叔叔从来没告诉过你
“半年前毒素扩散,就算你们不说,可我也是医生。”
〖半年前吗?你的心脏支撑不住的那一次……你险些命丧黄泉的那一次……〗
白马探每一次想起那一次少女惨白的脸,唇角溢出的鲜血,了无生气的躺在那里的情状,心里的战栗无论如何也抹不去……
“景,你知不知道,那天你的心脏生生停了两次!!”他金色的刘海挡住沉郁的眼睛,看不清表情
“所以,作为夕城正树的女儿,我,只想依靠自己。”她的举手投足拥有不容拒绝的高贵
“世界顶尖的医生,或许有希望的……”
“阿探,你说了‘或许’”纤细的手指绕上黑亮的发
“好吧……所以呢……景,你就打算这么放弃了?”
她浅浅的笑,“如果我成为世界顶尖的话,就不一样了……”
白马探安静的端详少女这个时候的容颜,“嘛~看来只能这样了……”
“对不起,阿探……这个时候说这个不好,但是——我离开的那天,你,克莉斯多,刈叔,都不要来送我。”
他的双瞳像是醇厚的红酒,认真而醉人,“我明白……可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
避开少女琥珀色清澈的眼睛,脸上发烫,“离别……我能不能拥抱你……”
“诶?”眨眼
“咳……”
“好吧,这是应该的,像哥哥一样的你,我却没告诉你,确实不太好,嗯……我……”一个猛然的力道,“诶……”
制止难得一次喋喋不休的少女的话,怀抱的她的肩膀和不盈一握的腰,优雅的贵公子绯红了脸颊
〖嗯……阿探身上有淡淡的玫瑰花的味道……〗
身高的差距,景刚好能靠在这个人的肩膀上,少年的身体并不强壮,但是格外让人安心
收紧臂膀,少年在她耳边轻叹,“景……”
路途里闪过一个一个路灯的光芒,昏黄明亮,银白色的房车毫不留恋的略过,没有痕迹
“白马少爷没有劝住哪”
白马探倚在车窗边,撑着下巴目无焦距看向窗外
——景,你给我好好回来……
——知道了~
——为什么不依赖呢
——我在依赖啊,但是,夕城家,我更多想要守护,在我,在世每一天
“真是像极了年轻时的老爷……”
“怎么说呢……意外的执着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