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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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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是荷花开得最盛的时节,静静的湖面上布满了碧翠欲滴的荷叶,像是插满了密密麻麻的翡翠伞似的,把湖面盖的严严实实的。
那一片片荷叶,像撑开的一张张绿伞,有的轻浮于湖面,有的亭立在碧波之上,似层层绿浪,如片片翠玉,托出朵朵芙蓉,含笑伫立,娇羞欲语。
矶乐到湖岸旁采了半开的新花枝,蕾苞嫩蕊凝珠,盈盈欲滴,清香阵阵。含着笑带回后院,淡储在熟睡的谷雨枕边,人与花各自香,倒也别是一番情趣,看着这一花一人,异为心平气和。
这时礼暻轻步进来,看着枕边的花枝,不屑吐了口气,“你还真把这里当成是自家宅院啊!”
矶乐不以为意地笑道:“荷花淡而清香,有养神之效,有了它,莫姑娘能睡得更安稳些。”
听他这般说,礼暻脸上的神色稍加柔和了些,但眉宇间似乎还有些疑虑,踌躇了半晌才问:“既然已过了一月有足,为何她病情并未半点好转之象?”
“礼公子,在下之前也提及过,莫姑娘伤及内脏,心肺俱损,恐怕这辈子也.....”矶乐说着由衷的叹了一声,但语气平淡清雅,“也只是这般模样了,若是稍有不慎,患了风寒,恐怕就.....礼公子还得多加留心才是。”
礼暻蹙着俊眉停顿了片刻,“难到真的已经....没有别的法子了?”
“恕矶某无能。”
礼暻紧握着拳头,沉了很久,好像想通了一些事,“以她现在的病情,能否平安度过二十?”
“这个矶某也不敢妄下定言,一切都还得靠她自己。”矶乐抱拳颔首,表示歉意,但心里早已乐翻。礼暻脾性再怎么怪异暴戾,最终还是掉进了他精心设计的圈计里了。
缘由有二,这其一,是对他前些日子对他颐指气使的一点小小的“回报”,有来必有往,这一向是他为人处事的原则。其二,是为了莫姑娘着想,这样一来,恐怕一时半会也不会有性命之忧了。
礼暻冷哼一声,“真是个只懂得卖弄的市井庸医!”
矶乐笑着摇了摇头,神色极为自若,抱拳微施了一礼,“礼公子所言极是,矶某黔驴技穷,再留下来也无半点用处,我这就去收拾一下,马上离开凌垣府。”
礼暻冷着脸,并不阻止,如今的他,不管对于他还是那恶女,都已经毫无用处了。
这时床上的谷雨闷哼了一声,矶乐淡笑着靠过身去,“莫姑娘,你醒了?”
谷雨缓缓睁开眼,“矶兄,你方才的话可都是实话?”
这一月里,矶乐时时在她身边讲着她从未听闻过的逸闻趣事,绞尽脑汁为她开良药方子,煎药时变成花猫,有时甚至还会亲自喂药给她,但他从未提到,她的病情居然这么严重。虽她时常呼吸不畅,心里莫名的急乱猝然,痛苦难忍,但他总是在身边拍着她的背安抚,说没事,静静养伤数月,便能痊愈,难道这都是在骗她?
不,他总是与她合伙起来逗礼暻,所以她相信,这次也一样。
谷雨看着他,半丝认真半丝求证,反倒是矶乐,没有丝毫犹豫,笑道,“若是实话,莫姑娘接下来打算如何?”
“我......”她缓了一缓,“我会养好伤,去找李月。”
“既然这样,就没什么好担心的。”矶乐笑得满意悦然。
既然他说不用担心,就不用担心,相处了一月有余,这点她倒是可以信然,“不过......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若是矶兄方便,我想请矶兄留在凌垣府一些时日,矶兄医术高明,见解独特。等我伤势好些了,有诸多事想向矶兄请教,还望矶兄成全。”
矶乐半点不思索,一口回绝,“粗闻浅学,惭愧不已。莫姑娘盛情邀请,矶某感激不尽,但矶某十年前和家父有约,年满十八之时,就得回家继承家业,眼看相约之□□近,迫不得已,还请莫姑娘珍重。”话毕微施了一礼,遂而退了出去。
直到他拐过屋角,完全没了踪影,她才明悟过来,他真的走了?这之前他也从未提及过。她甚至在想,他不会是在捉玩她吧,怎么会就这么走了呢,没有丝毫预奏。他若是走了,礼暻要杀她怎么办,谁会来救她?
她一直以为他们是无话不谈,难得一见的知音密友,谁知,到头来,她才发觉,自始至终,她就不曾懂过他。一阵苦寂凄伤袭至心底,原来只是她一个人自作多情罢了。
礼暻看她久久不能回神,似有些失落,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要不.....我去把他抓回来?”
因为这句话,谷雨惊讶不已,礼暻居然也会为她着想,试图安慰她?
抬眸端详着他,他依然冷着脸,不过,相比于平日里对世间万物极为不满、妖治倔敖的神情,此时的他脸上难得出现了稀微的柔情。在雪白的窗纸的映照下,似嗔似喜,幽深的眸子若隐若现,俊俏玲珑挺秀鼻,倾国倾城之貌隐约幻现。
微微蹙起的眉梢又使他的模样十分讨喜,谷雨淡淡浅浅笑了,看来他这一月里被矶乐逗得够惨。说到这,她真的很佩服矶乐,竟能让曾经千万次欲夺去她性命的礼暻万般贴心来照顾她,为她心忧。
这事还得从这月月初说起,一日,谷雨把丫鬟喂给她的药全吐了,不仅如此,因为吐呕的缘故,她呼吸的节律变得异常急乱,久久喘不过气来,脸色一下煞白了很多。礼暻见状,忙上前封了她的穴道,待她平缓了些,冷眼看向那喂药的丫鬟,怒意横飞,“你是怎么喂药的?”
小丫鬟吓得一下子跪倒在地,吞吞吐吐,半天语不成句,“奴婢……该死,大人饶命!”
“给我滚,不要让我再看见你,否则我就杀了你!”
“多谢大人不杀之恩。”无辜的小丫鬟连滚带爬的退出了房间。
矶乐这时缓缓踱步而来,笑着调侃,“这月,这已是第七个了,恐怕整个凌垣府已经没有下人供你使唤了!”
礼暻冷瞥了他一眼,“不是还有你么?”
“礼公子此言差矣,矶某整日为莫姑娘抓药煎制,已抽不开身。依此,这事还得请礼公子身躬力行,方能保证莫姑娘性命。”
“之前我就说过,若是她死了,你也别想独活!”
“矶某已尽力,若莫姑娘真有不测,也任凭礼公子发落了。”才怪!若谷雨真的死了,恐怕他早已消失在天涯海角,哪会留在凌垣府乖乖等死呢!因为他这副恭敬堪诚无害的模样,不知欺骗了多少人,当然也包括礼暻和谷雨,都被他耍得团团转。
接下来时日,都是礼暻亲自来给谷雨喂药的。起初,谷雨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礼暻居然会亲自喂药给她?她倾着身子避得远远的,他不会是在药里加了毒吧?否则绝无这个可能。
见她这般模样,礼暻压制住心底的不悦,眼神清凉的看着她,“过来,把药喝了。”
她一个劲摇头,退的更后了,“礼暻,你到底有何目的,你不是恨我入骨么,为何又要救我?”
“莫谷雨你给我记住,你的命是我的,谁也拿不走。”语音低弱浅柔,但依然有着一股强烈的不可置疑的味道。
谷雨低叹,“礼暻你就放过我罢,以前年幼不懂事,多有得罪,我诚心给你道歉,对不住了。若你真想要我命,就拿去好了,不必这般救于我。”当然她知道,礼暻不会,虽然只是暂时性的,但该赌的时候还得放手一搏。
礼暻冷着脸,淡淡说了句,“我会如你所愿杀了你的,但不是现在,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就知道。不过,何不趁这个机会让他明白,她其实是个心底善良的姑娘(真的吗?),这样一来,他也许就不在纠缠于她,放她一条生路。
礼暻半靠在床褥上,难得这般有耐心地说:“过来,把药喝了。”
“真的....没下毒?”她依旧有些怀疑。
“......”
刚喝了两口,她就有些反胃,止不住想要吐,礼暻两眼冷飕飕的杀气,警告地看着她,“给我咽下去!”
不过这哪是谷雨能控制的,“哗啦”一声,全吐在了他降色的衣袂上,顿时他脸比锅底还黑,拳头握得紧紧的,若不是看谷雨有疾在身,他早就给了她两拳。谷雨边调整着呼吸边打瞄着他,看他万般嫌弃的脱下长衫,扔往一边,马上有丫鬟拾了去,不一会,又有一丫鬟给他拿了件新的缃色的段子衣袍。
他闻了闻自己的素白的里衣,在确保没有半点味道之后,才接过衣袍穿上,眼里的杀气更加烈然了,可能是因为动气,他双颊挂上了浅然的绯红,谷雨虽呼吸不济,却有些想发笑,原来礼暻还是这么可爱。
礼暻打理好自己,俊目带着些寒气,“若你下次再吐在我身上,我就杀了你!”
一般他说得到就做得到,谷雨打了个寒颤,罢了罢了,她可还不想死。等呼吸平稳些,她才假势万分委屈,嗲着声音,“我又不是故意的,礼暻你欺人太甚!”
“.....”礼暻汗,这又是在唱哪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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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矶乐:我才刚刚出场,又得离开了!难道我真的是炮灰?真不敢相信!
谷雨(偷笑中).....
礼暻:这就是炮灰的命运,你是逃不掉的,就安然地接受吧!
矶乐:可你们没发现妈妈写我出场的时候,语词句句是精华,彷如烘托主角一般,之前我还以为我是男主呢,没想到....哎......感觉再也不相信爱了!
礼暻:就你?还想做男主?一万个都远远不够!(我还差不多!)
谷雨:矶兄以前不是说过吗,男性角色太多,女性角色不够,所以妈妈只得把你炮灰掉了!
矶乐:为何啊?不是说好要把礼暻换成女性角色的吗,这样我们俩还有可能成为一对CP,郎才女貌,多般配啊!
礼暻(一脸嫌弃):绝对不要!我已经有了礼昱,谁还要你啊!
谷雨:.....
矶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