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国度》玉兔酱

3、晕倒

　　“快报上名来，否则休怪我的剑不客气。”阿瑟菲继续把光明之剑指着眼前这个有着奇异能力来却历不明的女孩儿，即便女孩儿此刻并没有侵略之意，也没有显露出任何可以让人猜忌的不明意图。
　　对面指着自己的那把闪着金光之剑的女孩儿畏惧其威力而没有移动半步，也没有转动她脖子上顶着的爆炸头，只眨巴着她那对熊猫眼，转动着眼珠环顾四周。周围除了一片黑黢黢的树林和身旁的一条小河以外，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在微弱的月光下，还分辨得出林子与山脉模糊的轮廓。
　　“我是……那个……”女孩儿把目光挪回阿瑟菲身上，支支吾吾地回答着阿瑟菲的话，她不确定眼前这个人男子是不是个好人，要不要说实话。关键是女孩儿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会从家里瞬间来到这个地方，更对自己的幸运星王冠解决了红鲤鱼的事完全摸不着头脑，况且还目睹了在梦境里才会出现的装扮奇特的人物和一系列惊心动魄的诡异事件。
　　没错，她以为她在做梦，做着一个很真实的梦。
　　女孩儿看了看小刺猬尼尔，又看了看举着剑不肯罢休的阿瑟菲，想了想自己的答案，选择性地回答道：“我住在……住在……克里特大街……”
　　还没等女孩把话说完，阿瑟菲的剑从他的手中脱落，“哐”的一声掉在河岸边的草地上，全身的力气像被瞬间抽空了一样。
　　“主人，”见阿瑟菲双眼一闭随即倒在了草地上的小刺猬尼尔立刻跳上阿瑟菲的胸脯并凑近他的脸颊试图唤醒他，却看不见其主人阿瑟菲有任何神情的变化。
　　女孩儿见状，两手抓着斗篷也蹑手蹑脚地踱步来到倒在岸边的阿瑟菲身旁鬼鬼祟祟地打量着他，只见他纹丝不动地躺在地上，一只会说话的小刺猬不停地叫着他的主人。
　　女孩儿脑子里思忖着这个家伙为什么好端端地会晕倒在地，考虑着该不该帮这个救过自己但又拿剑威胁自己的家伙的忙，如果要帮忙的话该如何帮，于是女孩儿试着跟身旁的这只小刺猬交流。
　　“嗨！小刺猬你好，”女孩儿带着恭敬和友好的语气跟小刺猬尼尔打着招呼，因为她不想无端招惹一只有可能是某个大怪兽变成的小刺猬，“我叫萨莎，呵呵，这个家伙是你的主人吗？他怎么了？”萨莎笑呵呵地说。
　　见自己跟一只会说话的小刺猬讲话，萨莎顿时觉得自己疯了，或者得了神经病，不过她更愿意相信自己是在做梦。
　　“没错，我是他的马夫尼尔，他是我的主人阿瑟菲，主人他应该是被红魔法所伤而昏迷，萨莎小姐。”小刺猬尼尔一边友好而谦恭地回答着萨莎的问话，一边焦急地用它那细小的爪子推动昏迷不醒的阿瑟菲的下巴。
　　“红魔法？”萨莎疑惑地问道。
　　“恩，如果没猜错话应该是红魔法。刚才主人为了救您拿剑向红鲤鱼挥去的时候正好被红鲤鱼的嘴咬住了手臂，然而正在当时，月亮的形状发生了变化，由满月变为残缺不圆的弯月。估计没有圆月女神庇佑的主人也失去了免疫红魔法的能力，因此，可能此时的主人已被带着红魔法的红鲤鱼所伤并且很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您瞧，主人那闪着光的金黄色指甲也恢复了原貌。”小刺猬尼尔认真地分析和解释给萨莎听。
　　听完了小刺猬尼尔的解释，萨莎更加确信自己正处于一个充满着奇幻色彩的梦中，此刻只想享受享受这个离奇的梦并随其发展下去，而全然忘记了要帮助眼前这个可能生命垂危的男子。
　　以为是在做梦的萨莎彻底放松下来，侧躺在阿瑟菲的身旁，用握着拳头的右手撑着被杂草般的金色卷发包裹着的大脑袋，左手的食指挽着一撮头发打着卷儿，又从卷好的头发里抽出食指，重又去挽另一撮头发开始打卷儿，循环往复，并细细地瞧着双眼紧闭的阿瑟菲的脸庞。
　　“你说的红魔法有这么厉害吗？”
　　“是的，萨莎小姐。您说您住在克里特街，那儿也是主人和我的故乡，如果您也是那儿的人的话应该比其他人都更清楚红魔法如今是这片大地上最强的魔法，被红魔法伤害的人都很难幸免。”
　　小刺猬尼尔以为萨莎说的克里特街是自己和主人阿瑟菲以前居住的克里特镇。
　　“什么？小刺猬尼尔和他的主人阿瑟菲也住克里特街，这么说他们还是自己的老乡？况且住在克里特街就应该知道红魔法吗？难道自己错过了最近的新闻？”萨莎疑惑地自言自语道，“算了，反正都是在做梦，也没什么逻辑可言，就顺着小刺猬尼尔就好。”
　　萨莎决定让自己全身心地投入这场有趣的梦并顺着梦里的小刺猬尼尔的话说下去。
　　于是萨莎坐起身来盘着双腿呈一副打坐的姿势一本正经地重复着小刺猬尼尔的话：“嗯，尼尔，你说的完全正确，红魔法的确是这片大地上最强大的魔法，中招之人统统必死无疑，无一幸免，就连你的主人阿瑟菲也不例外。”
　　说话间萨莎还凝视着漆黑一片的远方，流露出一种智者的神情，透露出无限的智慧，让人听着无不会感觉这番话里大有学问。但天知道这句话就是她所知晓的一切，还是前一秒才听小刺猬尼尔说的，别而无加。
　　尼尔不离不弃地留在其主人阿瑟菲身旁，几乎用它的细爪子摇遍了其主人身体的每个部位试图把他弄醒，可是无济于事。
　　萨莎压低了嗓音对小刺猬尼尔沉重地说道：“请节哀顺便！”声音里带着一丝哀婉和悲痛，“你会找到新主人的。”
　　小刺猬尼尔没有理会这位“武断小姐”的好心慰问，因为他很清楚主人阿瑟菲分明还有明显的心跳和呼吸，而且其腹部还不停地因肠胃的蠕动而发出的阵阵“咕咕”声。
　　“萨莎小姐，请原谅我不能接受您的说法。我曾发过神圣的誓言我会一直陪着主人的，他是我一生中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主人。我绝不会违背我的誓言做出另觅新主这种不忠的事来的，更何况主人现在只是暂时昏迷而已，我会想办法让主人醒过来。”小刺猬尼尔说道，继续用爪子摇着他的主人阿瑟菲。
　　“你为什么要发这种誓呢？”
　　“主人在我还小的时候对我有过急难相助之恩，却因为我的缘故而在不久前失去双亲，从那时起，我就发了这个誓并坚守这个誓言，我会一直跟着主人做他忠实的马夫和仆人的。”
　　“因为你而失去父母？”萨莎追问道。
　　“……”尼尔只痛苦地回忆着，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不幸遭遇，想起了恋人白女巫瑞尔希娜，却没有回答萨莎的话。
　　小刺猬尼尔的一番正色危言让萨莎听得入了神，她想如果这真是一场梦的话绝对可以算得上是最真切最引人入胜的梦了。
　　萨莎瞧了瞧阿瑟菲，不由自主地说道：“这家伙有你也算幸运，要是我也像他一样有这么一个忠实的仆人就好了，仆人兼宠物，又萌又实用。”
　　她走到河边，从河里捧起一掊水，吩咐小刺猬尼尔道：“尼尔，把你主人的嘴掰开。”
　　小刺猬尼尔见势照着萨莎的要求用爪子把阿瑟菲的嘴唇分开，水顺着萨莎的指尖流到阿瑟菲的口中，来回灌了几次以后，伴随着几声呛咽声，阿瑟菲苏醒过来。
　　躺在草地上的阿瑟菲睁开眼睛后，金色的光芒从眼睛里消失不见，回复到了原本的碧蓝色。他还没来得及注意自己的身体变化就看到离自己不到十公分的距离有两只瞪大的熊猫眼端详着自己，偌大的脑袋把天都遮蔽了。阿瑟菲与之对视了几秒后，熊猫眼终于缩了回去。
　　“您没事吧，主人？”小刺猬尼尔悲喜交加地问道。
　　“当然有事啦，”阿瑟菲摸了摸打着鼓的肚子说，“我都饿晕过去了。”
　　“原来是给饿的，我发现了月亮的变化还以为您是因为受了红魔法的伤才晕了过去。”
　　阿瑟菲望了望夜空，此时月亮只剩玉盘的一弯碎片，自己双手的指甲也恢复到正常的样子。
　　小刺猬尼尔接着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把您唤醒，我非常担心您，幸好萨莎小姐给您喝了几口水才让您醒过来。”
　　“萨莎小姐？”阿瑟菲坐起身来，疑惑地看了看尼尔，又用余光瞟了瞟打扮成女巫的熊猫眼爆炸头，极不情愿把尼尔口中自己的救命恩人“萨莎小姐”跟这个熊猫眼爆炸头女巫对上号。
　　但是这里除了自己以外就只有尼尔和这个熊猫眼爆炸头女巫了，阿瑟菲这才艰难地确定她就是那位救自己的“萨莎小姐”，于是转过头去面向萨莎说：“刚才我用剑指着你，其实你完全不用管我的，其你不用冒险把我弄醒，其实你应该知道如果我醒来的话很有可能会对你不利，其实……”
　　萨莎抢过阿瑟菲的话说：“其实你只用说一句‘谢谢’就行了。”
　　“好吧，谢谢。”阿瑟菲从嘴角挤出一丝笑容表示感谢。
　　“给你这个。”萨莎从自己的宝蓝色斗篷的兜里掏出随身携带的一块黑巧克力递给阿瑟菲，“看你都饿晕了，吃吧。”
　　看见黑巧克力的阿瑟菲就像人们看见了金山一样两眼发光，肚子的鼓声更加响亮了，一把抓过来就塞在嘴里。
　　“喂，你不会连掉包装纸也要一起吃掉吧。”萨莎急忙说道，又看着小刺猬尼尔说，“这是你家主人的癖好吗，尼尔？”
　　“您言重了，萨莎小姐，吃纸虽然不是主人的癖好，但他的吃相确实一向不太好看。”
　　听了萨莎的话后阿瑟菲又把含在嘴里的黑巧克力吐出来，准备把包装纸撕掉再吃。
　　“呀！真恶心。”看着从嘴里取出食物的阿瑟菲，萨莎的表情虽然没有变化，但此时已经难掩其嫌恶的神色，像被一只熊猫嫌弃了。
　　阿瑟菲把取掉外皮的黑巧克力重又塞进嘴里闭着眼睛幸福地咀嚼起来，黑巧克力香甜的口味让阿瑟菲回味无穷，仿佛本来就不怎么饱的肚子越发饿了，于是他还想再吃一块。
　　“太好吃了，还有吗？”阿瑟菲向萨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