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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BLEACH 26] ...
平子真子对于自己到来的理由给得相当充分,况且又正逢大雨,正好解了秋本弥生的烧眉之急。
——虽然她也并没有多急着回去。
不过有伞终归是好事,在道馆再多呆下去也是无事可做。弥生撑了一把地板,起身向着平子走过去。
“日世里就爱说说,下次可以不必理会。”
平子真子好笑的倚在墙上,看住她,“真是无情的说法啊。不过嘛……只怕我若是不理会的话,耳边一整晚都没法清净了。”
“你更怕的是脸上挨拖鞋打吧?”秋本弥生不咸不淡道,站定在他面前。
“……笑话,我会怕那个小丫头?”平子龇牙咧嘴的,试图挽回尊严。
弥生不可置否的耸耸肩,正要低头去找自己的鞋,余光就瞥见平子真子的那双草鞋。侧边满是泥泞,鞋底面还有隐约可见未干的水渍。没办法,这实在有些显眼。
她不动声色的把视线转向一旁的平子真子脚上——原本雪白的足袋被染上几块不算大的水斑,脚背上还好,后跟已经彻底湿透。然而这种必定让人不适的黏腻并未让平子真子动容分毫,他脸上依旧挂着漫不经心的笑。
“你发什么呆?穿快点,回去晚了赶不上吃饭时间可怎么办……啊啊,今天好像是小钵负责来着。”
平子真子从她身侧绕过,穿上那双湿漉漉的草鞋,没事人般的将手中的另一把竹伞抛给秋本弥生。他率先撑着伞踏出门槛,站在一片黑暗中静候着。
……麻烦死了。
弥生抬了抬眼皮,挠着头,一言未发的往回走。
众人看着她的眼里含着浓浓的好奇心,却谁都不敢言。只能听秋本弥生开口——
“高井先生,能否借我一双足袋。啊,最好的话,能再给我一方手帕。”
高井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的转身,“足袋还好说,我去给你找找。手帕嘛……我们都是粗糙习武之人,恐怕是实在无能为力。”
“那就多谢了。”
秋本弥生当然不会去自讨没趣的解答大家伙儿的疑惑,不肯多说一句地弓着腰,在原地等高井匠人回来。
“手帕的话,我这儿倒是有。”
荻野修一淡淡开口,从怀里掏出一方纯色的丝帕。只需得看上一角,就知道是高档面料。弥生瞥了他一眼,并未伸手去接。
“不知先生有何用途?”
弥生眯起眼,打了个哈欠道,“友人所需。”
“方才那位?”荻野笑笑,话语温文,“拿着罢。”
……怎么不问他同先生具体是何等关系?!
在场的其他学生眼神如是的说道。荻野恍若未见,笑意吟吟,看起来丝毫不关心。
弥生这才抬手接过,懒洋洋的申明,“新的我们还不起,不介意的话,改日定洗净归还。”
荻野修一闻言,有些微妙的挑起眉,将莹白的手指衬在下唇上,“无妨,先生多教我些门路抵过,不还也成。”
——倒也不客气。
秋本弥生勾了勾唇角,也懒得做无谓的应承,“那看来是必还不可的了。”
“先生究竟是有多不想教我?”荻野跟着笑起来,随后又佯装失望的抖动几下双肩。
这看起来哪还有他初时对待众人的那份高傲,饶是弥生只注意了荻野修一短短的几个变换镜头,也不难发现他的性格就好似一个迷。不论怎样,都能应对自如。倒不如说,旁人需要他如何,他看起来便是如何的人。
弥生接过另一边高井匠人带回来的足袋,并没有去回答这个问题。她拉开步子走远,只留了个背影,随意的挥着手以示道别。她走到道场门口,对着暗口唤一声,就见平子真子收了伞,单手揉着后脑勺走进来,嘴里抱怨着。
“怎么了?你这家伙原来是那么丢三落四的吗……这次又忘了什么?”
秋本弥生睨了平子一眼,迎面就把足袋和手巾丢在他怀里。平子真子一怔,低下毛茸茸的金色脑袋看了半天,都没抬头。半响,他才拖拖拉拉的转过身子,一屁股坐在木地板上。
直到他不徐不疾的换上,两人才相继走出道馆。
“原谅我的无言以对,你那么贴心的场面,还真没见过。暂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平子真子突然出声调侃,脚下放慢了步调。
弥生无声龇牙,全当没听见。看着眼前陷入黑夜的雨景,下意识放空思绪。
“不过话说回来……这手帕不像是一般人家会用的啊~”
“啊……确实不是一般人家的。”弥生随口敷衍道。
平子笑着反问,“刚才坐在你身边那位的?”
——眼睛真毒。
秋本弥生翻了个白眼,“小心点用。怎么说也是华族子弟的东西。”
“唉?你现在说这话真的不是想害我吗?”平子提高声音,“都拿来擦过鞋了,还真是奢侈得让人惶恐啊。哪儿家贵族的,让我想想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这男人会在意这种事才有鬼。
即便如此,秋本弥生也还是模糊的应了一声,“荻野。”
平子真子沉默下来,嗓音低沉,“你可真会挑。如果没记错的话,公爵里头有这个姓氏……”
“你怕了?”弥生不以为然的笑笑。
“嘛……说说而已。”平子真子盯着走在自己前头的人,垂了垂眼眸,“怎么,这次用我洗干净的还他吗?”
秋本弥生穿死霸装惯了,即便是来道场也并未换下。平子真子恍惚想起七年前那个下雨的傍晚,眼前这人也是这样撑着竹伞走在前方。凭借着道路两旁的烛光,他依稀能看清少女脊背的轮廓与线条。乌黑的发依旧披散下来,自信的昭示着其主人根本不怕授课时妨碍到自己一般。长度看起来也打理得很好,但其实平子真子从未见她削过发。
这个少女同那时比起来,根本没变。就连同他自己,也是一样。时光在他们这些人身上,好像被强迫停止了。再也没法向前,再也没法将他们的外貌改变。
只是他们之间所维持的那段距离,也一样没变。
走在十二番队的小径也好,现世的小道也罢,秋本弥生依旧压抑着身后有人不适的坏习惯,一声不吭。她有她自己的报答方式。只是借助的对象,上一次是旧识兼上司的浦原喜助,这一次却是才认识的学生荻野修一。
——谁又能预料还会不会有别扭的下一次。
——而下一次,又会是谁。
这都不是很重要的东西,但也都不该是同时止步不前的东西。
沉寂了好久,秋本弥生陡然收住步伐,停滞在原地。平子真子有些出神,竟险些贴撞上她的后背。弥生没有转过身,平子也没有移位的意思。一时间,他的鼻息温热的喷在她的颈间。
秋本弥生偏了偏脑袋,看着雷鸣闪过的天际。兀然抬手挪开两人撞在一起的竹伞,声音平静得不可思议。
“你们又不认识,我来就行了。”
顿了顿,她才往前跨了一步,回过身来走到与平子真子同一水平线,斜过眼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狭长目光。
“别以为你笑得像那歌舞伎町里的风尘男子我就会帮你,洗完晒干了再交给我。”
平子顿时囧:“你大大方方夸我一声不行吗?换个词不难吧,邪魅不行吗?”
秋本弥生连作呕的动作都懒得摆给他,不耐烦的移开视线——
“你好烦。”
平子真子:“=皿=!!!”
但只片刻,他就收敛了神色,恢复成往常不死不活的懒样,抬首看向小道的尽头。
“说起来还没问过你……怎么想着去道场和中学授课?啊……我是说,看起来并不太适合你。”
那什么适合她?
秋本弥生打了个哈欠,感觉肺管一下吸进了绵绵雾气。也不知是不是下雨的原因,空气特别冷薄。她下意识打了个哆嗦,漫不经心的垂下眼睫。
“不然去哪儿,高等女校?”
平子真子耷拉下嘴角,“啊”了一声。替她否认一般的伸出手,连着摆了摆。
“不行不行,你恐怕混不进去。寻常人要学的那些,你怕是一样都拿不出手。”
秋本弥生不在意的笑笑,“哪些?礼仪?料理?还是茶道?”
“……我还相夫教子呢。”平子翻了个白眼,睨她一眼,“女校也是要学习的,笨蛋。退一万步讲,上述提的那些,你会多少?”
秋本弥生没有回答。
会多少?
……她早就忘了。
***
秋渐渐深了。
那天夜里的秋雨只是个开头,之后连续的降雨带来了不可避免的低温。可这不比以前,秋本弥生再怕冷也依旧得去工作。只是她基本上都窝在道场里,抱着竹刀缩着身子,懒得动弹。
荻野修一打那以后,来道场相当勤奋。只要弥生授课的日子,准能见到他早早报道。其中的理由秋本弥生懒得去细想,反正她可不认为这个少年是因为爱剑成痴那么简单的原因。
道馆的庭院里种了连片的红枫。荻野与众人不同的是,向来喜欢一个人在那练剑。
赶上这样的季节,冷风一吹,枫叶打着旋儿的飘落,难免会显得有些凄凉。只是少年孤傲清冽的背影矗在那,又是另一番景象。漫天的红,好似是那道身影的点缀。竹刀在荻野手里划过流畅连贯的弧度,怎么看都是赏心悦目的画面。那挺拔的身姿,覆盖庭地的郁红,惊艳的让人咋舌。
只是他所练习的流派太过凌厉,刀尖划破空气,顺带割裂飘落于眼前的红枫之际,其余默默关注他的学徒也忍不住佩服的低叹。
“荻野真是太厉害了……”
秋本弥生慢悠悠的晃了一眼,经不住说话的是之前最为看不顺荻野的那个少年。也不知那人用了什么法子,竟然消去了之前的隔阂,男孩一反常态的对他敬佩有加。
他扭过头来,发现弥生在看他,连忙挺直腰板正色道——
“当、当然,先生不废一分力气就将荻野打败,在这方面的造诣更是没话说。”
弥生没精打采的敷衍回去:“只是比他年长些,练习的时日长久些罢了。”
男孩一听,又只当她谦虚。继续追问下去,也得不到实质的回答,只好堪堪闭上了嘴。
秋本弥生其实并不是一个负责的老师。
她给不出什么模式性教学理论,也懒得一刀一剑的示范。每日只会让学生自己进行一些冥想、挥刀之类的基本功。但众人都说不出一句怨言,因为只要开口了,那必定是要挨打的。
用秋本弥生的话来说,就是从实战中自己去体会领悟。虽然按她的惰性,也不是很欢迎大家伙儿与她顶嘴。不过还算公平的是,荻野也没能成为特殊的那一个。
弥生把方帕还给他之后,对指导的事只字未提,好似根本没发生过此事。荻野也没当时的热心劲,除了一反常态的到场训练,一切如常。
——就好像他当时所说所做的,都在逢场作戏。
众人很困惑,但不敢说。众人心痒难耐的想要八卦,但没胆。
于是,原本每天相对来说难熬的训练时间也变得短暂。在大伙儿心存希望的时候,一天就结束了。众人灰头土脸的,好似打了败仗,换下道服,悄然退场。
这日同往常没什么两样,只是秋本弥生正打算起身回去的时候,发现竟还有两个少年未归。他们并排端坐在离她几尺开外的地方,神情严肃。
“先生,我们有些事想要请教。”
对于这两人,弥生多少有些印象。
他们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好友,一起拜师一起学剑。在这个道馆人际关系还不错,两人间的关系也相当融洽。额前头发稍长些的姓町田,家里是没落的习武世家;而头发稍短的那位姓谷口,与好友不同,家中经商。弥生也不好奇这样的俩家孩子究竟是怎么玩一块儿去的,她只隐约嗅到了……麻烦的味道。
秋本弥生瞧着二人倔强的神色,认命的挠挠头,坐回原位。望着天花板掏掏耳洞,也没个正经。
“不知关于天览试合的地方选拔……人选定下来否?”
两个少年对视一眼,町田先开口道,直切正题。想起前些日子馆方内定的名单,弥生应了一声。
“我们……不,我是说,有多少人入围?”
谷口有些激动,但还是斟酌了一下措词。
弥生慵懒的斜了他们一眼,并不打算拐弯抹角,残忍的一针见血:“还有一个名额未定,只是应该没有二位。”
面前的两人僵了一下,失落的低下头去。谷口振作的比较快,神情昂然的对着身边的少年道——
“没事,我们明年再来过。这届有荻野,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他说的其实并不错,名单上确实有荻野修一。两人平日的功夫在道馆里也算上乘,只是年龄段恰好与荻野相撞了,相比之下直接逊色太多。
町田蔫了片刻,听好友鼓励,也恢复过来道:“说的不无道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就放弃吧。对了,你先回去,父亲过会儿会来接我。”
谷口点点头,向秋本弥生行了个礼,起身就走了。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口,一直沉默着的町田才抬起头看向懒散的秋本弥生,继续说道。
“先生,依你的本事肯定有办法。”
他伏下身子,把头磕在弥生跟前,“我与谷口不一样,这个机会不能失去。还请帮帮忙,传授我一些绝招。”
弥生勾了勾嘴角,看着夕阳从窗外漏进来,空气中纤尘飞舞,并不出声。
“我怎么看不出来,有哪里不一样?”
荻野的声音突然响起,他擦着因训练从额上渗出的汗水,一步一步的走过来。唇边带着毫无情绪的笑,没有讥讽也没有鄙视,这反倒让町田更恼羞成怒。
“至少我自认为,剑术水平在他之上。”
“不是说放弃吗?”少年笑了笑,将颈间搭着的毛巾随意的丢到一边,在秋本弥生身边坐下。
町田再难压制住愤怒,颤抖着身子站起来冲他大吼,“你当然可以冠冕堂皇的说闲话。可是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荻野坦然的耸耸肩,眼神一贯的冷淡,“可是,你能骗到的,都是信任你的人。”
话音刚落,町田就不再言语。他狠狠的剜了一眼荻野,冲弥生鞠躬道别:“今日是我失礼了,先生,改日我们再聊。”
秋本弥生眼皮都没抬,冲他挥了挥手,又飞快的将手缩回怀里。
荻野看着町田离去,饶有趣味的挑起眉头,把视线落在弥生身上——
“先生若是怕冷,不如多陪我们练剑产生些体热。”
弥生“啧”了一声,“啊……以后再说。”
荻野轻笑,盘腿坐正:“先生觉得,町田是为了什么?”
“……谁知道。”秋本弥生捋捋头发,不冷不热的猜测,“大约是什么振兴自家道场吧。”
“看得真是通透。”荻野随意地夸了一声。
“谬赞。”秋本弥生活动了一下手关节,丢开抱着的竹刀,一寸寸的贴墙站起来,“不过啊……荻野。”
听弥生唤自己的名字,荻野一怔,下意识向她看过去。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心灵鸡汤。”
“……哈?”
秋本弥生面无表情的笑起来,只是暮光给她的脸打了一层浓厚的色彩,神情明灭不清。
“也有完全不信你一个字的人,只是听过算过罢了,根本不在乎这些表面意义上的谎言。”
荻野修一抿着唇并未说话,他看着秋本弥生往门口走,一时间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在她离道场口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门外突然出现了一道黑影——正是已经离开了有一段时间的谷口。
他看似纯真的双眼在稍短的刘海下,笑着弯起。
“先生,能和你谈一谈吗?”
这章的私设是——【变成假面后,他们几个的时间都停止了,年岁还在过,外貌却不会再长大。】
强迫症没办法,虚化之后的一百年来,这几个假面都没变过样,我很难不做设定。
以及参加剑道比赛年龄段这回事…现在的的剑道分段标准是要讲究资格所有者的,实际年龄,习剑年龄……这些。那会儿的地区选拔,我就随便设定啦。因为町田和谷口与荻野的年龄相当,而名额只有两个,被占了一个,所以两人其实是站在相争的对立面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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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BLEACH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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