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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领地之争 ...

  •   章二十六

      仿如魔咒般的一句话,身体某处阻塞的块垒消融了。我听到时间重新流动的声音。
      筑紫的时间的的确确的停止了。然而我还活着,活人就必须做活人该做的事情。

      擦干眼泪,我重新正坐起来,“对不起,我哭的样子丑得很吓人吧。”母亲常常这样骂我,我从不敢在她面前这样放肆的哭。
      “不会啊,有谁这么说过吗?那一定是在骗你。明明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三轮先生袖着手淡淡地笑。
      真是个温柔的人啊。
      这份温柔,给予我这样的人是多么的浪费。
      我向他郑重地行了个谢礼,“这些天来打扰您了。感谢您的照拂。”
      “要离开吗?”他保持着微笑。
      “嗯,有必须去调查的事情。”筑紫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个格林是什么人,所有的这一切,搞清楚这些,是活下来的我的责任。
      三轮先生却阻止了我的行动,“那个真相,总有一天会在某处相遇。然而并不是现在。”

      我诧异地看着他,目光不自觉地尖锐起来。他跟那起事故有什么关联吗?
      “虽然遥远而模糊,但未来的确是那个样子。”他微笑着,毫无气势地宣告,“因为我是王啊。”
      太多听不懂的话,我一时间楞住了。
      “若是用这边那边区分的话,我和你大概是同一边的人。”他目光平静和蔼,“预言未来,那就是我的能力。”

      这种话能信吗?

      “比如说,看到一个女孩将会出现的未来,所以派小黑去迎接你。”
      “再比如说,今天,要小心野猫。”三轮先生目光平静,“村东头住着陶艺家山本先生,去他的家里可以借到能够联网的电脑。即使去调查,也得不到任何信息,这也是未来。”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向外跑去。

      向山本先生说明了来意,对方一听说是三轮先生家的客人,欣然同意。
      我扑到电脑前,凭着记忆,输入了筑紫常去的那个网址。
      曾经热闹的网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此网页不存在的错误代码。我不死心地在搜索引擎里键入网站的名称,返回结果0条。连在别处讨论这个网站的信息都消失不见了。
      登陆新闻网站,翻动着最近的新闻,在登载着爆破事故的网页角落里,一条新闻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神秘的病毒大爆发,许多个人电脑出现大面积信息丢失,专家称被毁数据无法恢复。

      仿佛来自深海的怪物,格林彻底消灭了自己的踪迹潜回了黑暗的海底。

      三轮先生说中了。

      可是,如果他跟此事有牵连,比起什么预言,更可能是心知肚明的故弄玄虚。

      我一边思考着对方的可信度,一边信步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山林里,突然听到一声猫叫。
      是“玉五郎”,蹲在不远处的树枝上,它正目光炯炯地盯着我。

      小心野猫。
      我记起了三轮先生那句莫名其妙的话,虽然不怎么相信,我还是向旁边走开两步,避开它的攻击范围。
      该不会是指使“玉五郎”故意袭击我吧。
      警戒着“玉五郎”的举动,我往回走去。
      “喵呜——”极近的距离上突然发出一声惨叫,不等我反应过来,脚腕已经被狠狠地抓了一把。
      一只从没见过的黑猫藏在草丛里,后脚被我踏住了。
      “啊!抱歉!”我慌忙跳开来。黑猫仇视地看着我,随即又瞪向了树上。
      “玉五郎”凶狠地盯着的原来是它。
      不一会,像是争夺地盘似的,两只野猫滚成一团打了起来。

      要设计我走到这里,还要恰巧踩上野猫,感觉是不可能做到的。
      我认命地回到了三轮先生家里。

      “还是被抓伤了啊。”三轮先生拿来棉签和酒精,替我敷药,“伤在哪里?”
      “左脚踝,您不是看见了这未来吗?”
      “说是看见未来,多数时候只是一种模糊感觉,例如今天你会被野猫抓,但被哪只猫抓伤,具体伤在哪里,有时候看不到那么清晰的程度。”三轮先生很普通地向我解释。
      “这么说。”他叹着气看向外面,“来了只年轻的野猫啊,玉五郎年纪大了,体力上有些吃力呢。”
      “不,我看它挺精神的。”想起“玉五郎”抓住黑猫狠狠地扇了它好几个巴掌的气势,我忍不住笑了一下,“大概是被我踩了的关系,那只黑猫动作有点迟钝。”
      “这样啊。”三轮先生放心地笑起来。
      “对不起。”我跪成正坐的姿势,将身体弯折向榻榻米,“您那么温柔地救了我,我却怀疑了您。”
      三轮先生宽容地注视着我,“这种事情,一般人都不会轻易相信。”他指了指我的胸口,“能把那个给我看看吗?”
      我取下一直佩戴的吊坠递过去。
      似乎是在事故中被擦伤,环形的吊坠上出现了巨大的裂痕,链子上也有一处豁口。
      “原来如此。”他观察了一会,将吊坠还给我,“非常精巧的能力锁。”
      我吃惊地扬起眉毛。
      “链子是初级锁,吊坠用于加强封锁效果。需要两重封锁,你的能力相当的强啊。”
      “但这个,是父亲送我的礼物啊,我从小就——”
      我突然住了口。
      第一次能力爆发,是在链子断掉,吊坠被母亲拿走的情况下。
      当晚,母亲将吊坠还给我后,那个能力很是安静了一阵子,虽然中间也有出现过一次,但是当链子修好后。直到这次事故之前,我再也没有被异能困扰过。

      如果,我从小就要戴着这个能力锁,那么我第一次的能力爆发——

      我模模糊糊地记起了六岁生日的那天。

      我从楼上跌了下去,一切都在天旋地转着,有那么一个瞬间,好像周围的一切都不见了,倒转的窗户,蓝色的天空,全部消失了。
      没有上下,没有左右的空间里,温柔的光包围着我。
      爸爸呢,爸爸在哪?
      这样想着的时候,我已经被父亲抱在怀里了。

      掩埋已久的真相猝不及防地袭来。

      拥有异能的从来不是父亲,而是我。
      他只是替我承担起了“怪物”之名,全心全意地将我保护在“普通人”的世界里。

      “虽然损坏了,戴上的话,还有一定控制效果。”三轮一言不紧不慢地说,“继续戴着还是学习自主控制能力,我想应该由你自己选择。在此之前,你还一无所知的‘这边’世界的事情,就由我来说明吧。”

      *********
      由神秘石板选出的七位异能王者和他们的氏族组成的异能者的世界,我面前的三轮先生就是第七位王——无色之王,小黑则是他的氏族。
      “氏族”。
      筑紫临终前,也提过这个名词。

      “七釜户,唔,是黄金之王的领地呢。”
      “既然有七个王,王与王之间也会有矛盾吧?”我追问道。
      “通常的话,关系倒也不坏。不过为了防止无谓的争斗,七王间的确有着互不干涉的协定。”三轮先生的笑意有些苦涩,仿佛在回忆着什么人,“有那么一阵子,作为七王之中脾气最好的调解员,我可是很忙的。”

      “那么王的氏族有没有可能被别的氏族所杀?”我的心里,某种猜测渐渐成形。
      “可能性倒是有的,不过,杀害氏族成员是非常严重的罪行,相当于挑起王与王之间的战争。”
      如果筑紫是那个最强的黄金之王的氏族成员,既然没有发生什么王之间的大问题,杀害他的,就不是其他的氏族。
      那个格林,只是个心狠手辣的普通犯罪者吗?

      三轮先生继续介绍下去,大概是石板力量的泄漏,偶尔也会有像我这样不属于某个王的异能者出现,即是权外者。
      “权外者一经发现,就会由secpter4监视管理。统领secpter4的青王在七年前过世,失去了王,管理稍稍有点松懈了。”

      由赤王的王剑坠落导致的巨大灾难,青王,灰王,七十多万人口,还有我的父亲都葬身在那里。

      “您知道一种蓝色的制服吗?”我在纸上画出大概的造型。
      “的确是secpter4的制服。”三轮先生肯定了我的猜测。
      这样一来一切就说得通了。
      父亲加入了管理能力者的secpter4,为身为权外者得我取得能力锁。后来,在那场灾难中,随着自己的王一同陨落。
      那个高大的蓝制服大叔,也是那个组织的成员。因为父亲的关系,悄悄关照着我。
      “那应该是盐津。”听了我的描述,三轮先生笑起来,“作为代理司令,工作想必非常辛苦吧。”
      “您认识?”
      “很久之前见过。”
      “现在回去的话,那个人拥有管理我的权力是吗?”
      “差不多吧。”
      “请不要把我的事情告诉那个人。”我任性地请求道,“知道我在这里的话,多半会把我交还给母亲。我不想回去。”
      “喔。”三轮先生稍想了一下,“村里的学校刚好缺一名英语老师,你的英语学得好吗?”
      “请让我做吧。”我深深地伏在地上,“非常感谢。”

      转天,我便以三轮先生朋友家孩子的身份,在只有七名学生的学校里,当上了英语老师。
      小黑吓了一跳,不仅因为我突然变成了他的老师。
      虽然一起住在无色之王家中,但我并没有成为三轮先生的氏族。
      竟然不成为三轮先生的氏族,这对全心全意仰慕三轮先生的小黑来说,好像有些难以接受。

      “这边还是那边,尽管迷茫下去吧,那天自然会到来的。”三轮先生是这样说的,“而且,天女有拿工资交食宿费啊,我们只是出借了房间,像旅店那样。”
      不管三轮先生说什么,小黑都是深信不疑的。既然三轮先生这么说了,小黑便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然而这也只是糊弄小黑的借口而已。实际上,比起借出房间,三轮先生为我做的远远不止这些。
      在当上无色之王,隐居在此之前,三轮先生曾是个纵横海内外的商业奇才。站在三轮先生的书柜前,我找到了很多本自己曾买来看的金融学方面的书籍。
      “感兴趣的话,我来教你吧。”说着这样的话,三轮先生亲切地为我筹划了一系列的课程。
      “我真的能学会吗?”头脑远胜常人的天才中的天才,我听说石板选中的王是这样的人物。由王来做老师,我这样愚钝的学生真的可以吗?

      三轮先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没有人告诉过你吗,你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
      他指着我在家时读过的那本书,“这本书对于中学生来说不是那么容易理解的,但你独自读完了它,并且得出了自己的理解。这并不是愚钝的孩子可以做到的。”

      我怔住了。我从来不认为自己很聪明,即使不与那个计算机天才筑紫相比,在宗像礼司的面前,我也只有相形见拙的份。
      “大概你周围的孩子们太过天才,影响到你的判断标准了。”他慈爱的抚上我的头顶,“不用担心,你可以做的很好。”
      “这是无色之王的预言吗?”我望着他。
      “你就这样认为吧。”他笑盈盈地回答。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领地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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