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劫难逃》白色2327

13、圣诞夜

　　外面寒风凛凛，漆黑的夜空透着股阴森。晟昊紧了紧衣领，外面的寒冷让他的脸都皱到了一起，佑祈打开车门，做了个请的姿势。晟昊挑眉，算是对他服务的满意，然后弯下身，坐进车里。“啊……真冷！”佑祈进车之后发出一声感慨，双手放在嘴边呵着气，晟昊不屑的瞥了他一眼。
　　“嫌冷还出来。”
　　佑祈嘿嘿一笑，“我们享受的是这个氛围，你这人就是太冷淡了，你应该多感受一下这个社会的温暖！”
　　一听这话，晟昊的脸黑了一大半，声音冷冷的，“我不介意我现在下车。”
　　“ＯＫ，我错了还不行么？别当真啊！”
　　晟昊闭上眼睛，决定不再说话，见他没反应，佑祈随即发动车子，中间瞥了一眼晟昊的侧脸，他脸部的线条不似他那般棱角分明，带着点柔和，长长的睫毛翘起，快要碰到前面的镜片，微挺的鼻梁下薄薄的上嘴唇，月光照在上面呈暧昧的蜜色。
　　“你上次去华扬街干嘛？”佑祈觉得一路上如果不说点什么气氛有点沉闷。
　　“开你的车。”但是显然晟昊不想多废话。
　　“律师都像你这样惜字如金吗？”
　　“……”
　　“ＯＫ，如果你不想说话，我想，我也不介意。”佑祈觉得自己有些自讨没趣，伸手打开了车内的音响。
　　我住的城市从不下雪
　　记忆却堆满冷的感觉
　　思念到忘记霓虹扫过喧哗的街
　　把快乐赶得好远
　　落单的恋人最怕过节
　　只能独自庆祝尽量喝醉
　　我爱过的人没有一个留在身边
　　寂寞他陪我过夜
　　Ｍｅｒｒｙｍｅｒｒｙｃｈｒｉｓｔｍａｓ
　　Ｌｏｎｅｌｙｌｏｎｅｌｙｃｈｒｉｓｔｍａｓ
　　写了卡片能寄给谁
　　心碎的像街上的纸屑
　　Ｍｅｒｒｙｍｅｒｒｙｃｈｒｉｓｔｍａｓ
　　Ｌｏｎｅｌｙｌｏｎｅｌｙｃｈｒｉｓｔｍａｓ
　　想祝福不知该给谁
　　爱被我们打了死结
　　电话不接不要被人发现我整夜都关在房间
　　缓缓的响声听来像哀悼的音乐
　　眼眶的泪温热冻结
　　望着电视里的无聊节目
　　躺在沙发上变成没知觉的植物
　　Ｍｅｒｒｙｍｅｒｒｙｃｈｒｉｓｔｍａｓ
　　Ｌｏｎｅｌｙｌｏｎｅｌｙｃｈｒｉｓｔｍａｓ
　　写了卡片能寄给谁
　　心碎的像街上的纸屑
　　谁来陪我过这圣诞节
　　音乐充斥着整个车厢，时间在慢慢流逝。晟昊缓缓睁开了那双眼睛，长长的睫毛煽了煽，偏头看向窗外。“怎么了？”佑祈察觉到了晟昊的变化，他的脸上带着一种名叫哀伤的情绪，很小，却浓得挥之不去。对于佑祈的话也不作任何反应，只是看着车窗外的事物快速的从眼前掠过。
　　高高的教学楼顶层，一个人影蜷缩在角落里。傍晚的寒风吹来，挑起那人额前的碎发，底下是一张略显憔悴的面容，薄薄的嘴唇有些干裂。他咬了咬嘴，吸了吸因为寒冷而发酸的鼻子，他的手缩进单薄的针织线衣里，紧了紧双臂，试图给自己带来一些温暖。他的脚边上放着一个淡绿色的盒子，用他的外套裹着，只露出一个小巧的柄。他将脸埋进臂弯里，只露出镜片后面的那双眼睛，带着期待的眼神一直看着楼梯口的大门。
　　“晟昊！”大门被用力的推开，伴随着阵阵寒风，一个修长的人影出现在门口，他的脸上尽是担心的神色。
　　晟昊在看到他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嘴巴大大的咧开，干裂的嘴唇因为拉力渗出丝丝殷红，“泽渊……”他张开口喊道，声音却因为长时间呆在寒风中的关系，显得有些干哑。他捧过一边的盒子，站起来，却因为坐的时间太久了，腿有些发麻，一个重心不稳就要朝一边倒去。“啊！”他惊呼，泽渊上前一个箭步拦腰搂住他的身体，一个猛力，将他带入自己的怀中，冰冷的体温让他瞬间皱起了眉头。
　　“你等多久了？这么凉。”带着责备与心疼，他将晟昊的身体搂紧再搂紧，紧到让晟昊低低的呼痛他才松开手，抬起晟昊的脸，小巧的鼻子通红通红的，上面尽是笑容。
　　晟昊摇摇头，然后将手里的盒子递到泽渊面前。“尝尝，我怕冷了，特地拿外套裹着。”说着抬起手将外套拨开。
　　泽渊抓住他早已冰冷的手，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晟昊，“为什么不在屋里等？”
　　“我怕你万一来了找不到我会担心。”泽渊看着晟昊的眼神闪烁了几下，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情绪，晟昊以为他生气了，“对不起……”
　　泽渊将他拥住，下巴抵住他的肩膀，“傻瓜，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晟昊靠着他的胸膛，脸贴在他心脏的位置，那里规律而有力的声音让他心里觉得暖暖的。“进去吧。”泽渊搂过晟昊的肩膀，朝门口走去。
　　“泽渊。”晟昊偏过头看着泽渊，眼里一片清澈，“圣诞快乐……”
　　泽渊放在一侧的手紧了紧，轻声的吐出两个字，“傻瓜……”
　　“ｍｅｒｒｙｃｈｒｉｓｔｍａｓ！”
　　泽渊坐在后台的梳妆台前，身体靠着椅背，耳边传来前面舞台热闹的欢呼声，他伸手抚上自己略显疲惫的面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几日来的神经紧绷在这一刻才有了片刻的放松。
　　“嗡”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喂？”
　　“在哪呢？”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嘈杂，似乎是在举行什么ｐａｒｔｙ。
　　“后台。”
　　“在忙晚会？”
　　“嗯。”泽渊有一句没一句的应和着。
　　“你怎么了？听上去你似乎很累？”对方似乎听出了泽渊的敷衍，开口问道。
　　“还好，可能是这几天没睡好。”
　　“别太累了，爹地也是，居然会答应让你来管苑时，害我都不能见到你。”对方的口气带着撒娇与埋怨。
　　“芭娅……”泽渊有些累，但是又不好说什么，只是轻轻的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可就单单是这样，对方的气儿瞬间消了一大半儿。
　　“好了，晚会结束的话早点休息吧，不跟你多说了，朋友催我了，拜拜，爱你！”然后是一个响亮的吻声。
　　泽渊挂掉电话，定定的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满脸倦色，他已经好几个夜晚没睡了……
　　佑祈打开车门，下了车，寒冷的风直往他的脖子里钻，惹得他一阵发颤，不禁缩了缩脖子。晟昊站在一边斜睨了他一眼，声音冷冷的带着嘲讽，“嫌冷还来这种地方，神经病。”
　　这里是郊区一个地势比较高的山坡，坡度还算大，所以佑祈的车可以直接开到坡上。佑祈将车内的大衣拿出来，一甩盖在了晟昊的身上，在看到晟昊疑惑的眼神时，他耸耸肩，“出门的时候带着的，怕你冻着，这里晚上很冷的。”
　　晟昊拉了拉大衣，看着佑祈缩着的脖子，切了一声，靠过去将大衣盖住两人的身体，“这么冷的天气逞什么能，衣服又不是很小。”佑祈呵呵的笑了笑，倒也不拒绝晟昊的这番美意，反正，这里的确很冷，至少，现在的他是这样认为的。特别是寒风吹来的时候，那风就像一把刀一样刮得他的胳膊生疼！“这里黑乎乎的，你到底要我来看什么？”晟昊皱了皱眉头，实在是对于佑祈跑到这种风口上吹西北风的行为郁闷到了极点。
　　佑祈朝晟昊那边靠了靠，他身上带着的些许体温让他觉得舒服了许多，“不觉得这边可以看到整个城市的全貌吗？一会儿十二点会有惊喜的。”
　　“你的意思是要在这里站到十二点？”晟昊怒着一张脸瞪着佑祈，仿佛只要佑祈说一个是字就会把他碎尸万段一样。这样的语气让佑祈不由得缩了一下脖子，厄……似乎出来的有些早，现在离十二点还有一个小时……当然，佑祈才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承认他的确有这个打算。
　　“当然……不是！”佑祈在感受到晟昊杀人的目光时急忙改口，顺带着嘿嘿的傻笑了两声。晟昊鄙视的看了他一眼，等着他说下去。佑祈扯了扯晟昊的胳膊，“先坐……”
　　“坐？”没等佑祈说完，晟昊立刻拔高了声音打断，镜片在月光的投射下反着光，让佑祈看不清晟昊幽暗的眸子。显然，晟昊的反应有些过度，的确山坡上的风很大，而且对于一向畏寒的晟昊来说，简直是在折磨他，能勉强撑到现在已经是很给佑祈面子了。“张佑祈！你……”
　　“不是不是！”佑祈立刻解释，“我的意思是先坐回车里。”
　　晟昊冷呲了他一声，将大衣一裹，衣服离开了佑祈的肩膀，他斜睨了一眼佑祈，转身径自打开车门坐了进去。佑祈因为突然的寒冷瑟缩了一下身体，感慨自己有点自作孽不可活的味道。悻悻的踱着步子绕到车边上打开门，也坐了进去。
　　车里的空气有些凝滞，晟昊自顾自的靠着椅背闭目养神，一点搭理佑祈的意思都没有，显然刚才的事情有些影响了他的心情。佑祈看着晟昊有些阴郁的脸，知道自己这是惹他不高兴了，无奈的撇了撇嘴。他搓了搓有些发僵的手臂，伸手在身上摸索了一会儿，掏出烟，咬一根在嘴上，然后看了一眼闭眼的晟昊，没有多少考虑就将烟盒递到晟昊面前问道，“反正也无聊，来一根？”算是打破了这有些尴尬的气氛。
　　晟昊睁开眼，看了一眼烟盒才缓缓抬手接过，修长的手指夹着烟递到嘴边咬住，掏出口袋里的打火机点上，“吁……”车内瞬间一片朦胧，晟昊也不打算说话，静静的抽着烟，佑祈侧着头趴在方向盘上，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一双眼睛盯着晟昊的侧脸，目不转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