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劫难逃》白色2327

14、记忆

　　两人静默无语持续了一段很长的时间，佑祈一直保持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晟昊。当晟昊回过神，刚一偏头时便对上了佑祈的那双满是暖意的眼睛，本来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这下更差了，“拜托你不要用这种变｜态的眼神看着我ＯＫ？”
　　佑祈耸耸肩膀，剑眉微微一挑，笑了，“跟你做｜爱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是个变｜态了。”他语气轻挑，但是听在晟昊的耳朵里，却意外的轻松。刚才佑祈眼中那些他所惧怕的东西莫名的勾起了他深埋内心的记忆。
　　“这就是你对付床｜伴惯用的伎俩？”
　　“恩哼。”佑祈不可置否。“难道你不觉得对你也很适用吗？”
　　“怎么说？”
　　“至少你不会在听到我这么说的时候立刻下车走人。”
　　“哈哈……”晟昊干笑两声，脸上的表情瞬间恢复平静，“或许，我只是因为外面太冷，不想离开这个温暖的车厢。而且，我没车，我可不想在这寒冷的深夜冻死在野外。”
　　佑祈转着眼珠子，貌似是在思考晟昊话中的可信度，但是轻挑的神情却没减少半分，“嗯……不愧是律师，嘴上永远占不了你便宜……”说着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点了点晟昊的朱唇，“不过我就喜欢你要强的样子，那会让我觉得莫名的兴奋。”
　　其实后面的话晟昊根本没听进去，在佑祈手指触及他嘴唇的那一刻他整个人已经僵住了。他的脑袋嗡嗡作响，脑海中各种画面穿梭着，那一个个冲击的画面似乎快要将他吞没，他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在月光的照射下如死灰搬恐怖。佑祈显然发现了他的异样，伸手附上他的肩膀，摇着他，“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脸色这么差？”
　　“啪！”黑夜中一声脆响，晟昊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伴随着一句尖锐的不成调的话，“不要碰我！”他的面部狰狞，嘴巴张开大口的喘着粗气，脸色却依旧苍白毫无血色。佑祈的脸侧向一边，显然，刚才那一巴掌打得他有点蒙，要知道，从来都没有人敢扇他耳光。他一时间居然没有反应过来，被打得脑袋一片空白，就这么停住被打的姿势一分钟之久。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一双眼睛几乎要喷火。
　　“你、打、我？”他转过头来，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搭着晟昊肩膀的手开始用力，几乎要捏断他的骨头。
　　佑祈抬手抓住晟昊仍旧停在半空中的手，因为疼痛整张脸都皱到了一起，他转眼看着佑祈的眼神是空洞的，仿佛看不见佑祈一样，泪无声的从他的眼中滑落，整个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嘴巴一张一合，仿佛在吸取最后一口氧气一样，胸口急促的起伏，像个垂死的病人。佑祈捏紧他的手腕拉至自己的胸前，或许是自己从来都没有受到过这种待遇，愤怒在那一刻冲毁了他的理智，所以晟昊的泪他看不见，晟昊扭曲的脸他看不见，晟昊颤抖的身体他看不见，他只看见他举起的右手甩在他脸上的那个弧度，他只能感受到自己的脸颊传来的那种热｜辣辣的疼痛，他只知道现在的他如果不惩罚眼前这个有胆子甩他巴掌的男人，他一定会疯掉！
　　晟昊挣扎了几下想甩开被他钳制住的手，肩膀的疼痛让他使不出力气，喉咙口那种涩｜涩的感觉几乎将他吞没，好难受……“放开！”他哑着嗓子喊道。
　　“既然敢做就该付出代价。”此刻的佑祈已经听不进他的话了，一个低头狠狠的咬住他的双唇，没有平日的温和，就像一头野兽饥饿了许久之后捕到食物一样，不停的撕咬着。
　　“放开！唔……放……”晟昊破碎的语句全数被佑祈吞了进去，他用力的抓住晟昊企图挣扎的手臂，肩膀上的那只手将他的毛衣用力的拉开，露出晟昊白皙的锁骨。正当他打算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突然，他的嘴上一阵刺痛，咸咸的血｜腥味在他的口腔里蔓延开来。他停下了动作，松开了晟昊的身体，疼痛让他瞬间恢复理智，对上面前那双冰冷的眼神，泪痕布满他的脸颊，嘴唇上殷红的血迹顺着唇线滑至嘴角。
　　“我……”天，他到底在干什么？
　　晟昊喘着粗气，血色慢慢恢复到他的脸上，他抬起手将嘴角的血迹擦掉，“呵呵……”他冷笑着，听得佑祈一阵发寒，“呵呵呵呵……”仿佛是停不下来一样，晟昊靠着椅背，笑得有些痴了，最后是笑得弯下腰去捂着肚子，痴痴的笑声压抑在他的喉咙里，带着些许呜咽声……
　　这样的安晟昊让佑祈措手不及，他担心的伸手向前，却在触及到他的身体的那一刻被晟昊突然看向他的眼神吓住，那是一双幽暗无神的眼睛，透着绝望……“安晟昊……你，没事吧？”
　　笑声止住，晟昊睁着眼睛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一滴、两滴、三滴……泪像断了线一样不断地沿着他的下巴落下，无声，却让佑祈心惊。那么骄傲的人，居然在他面前落泪了，这样的冲击是多么的巨大。他再也顾不得什么，伸手用力的抱紧晟昊的身体，不管晟昊剧烈的挣扎，紧紧的将他禁锢在自己的怀里。晟昊的身体不停的颤抖着，仿佛在恐惧着什么，这样的晟昊是佑祈从来没有遇见过的，是那么的无助，那么的需要他的力量……
　　似乎是无法压抑住心中的那份恐惧般，晟昊开始疯狂的挣扎，手部扬起的时候在佑祈的脖子上留下一条深深的伤痕。
　　“安晟昊！你冷静一点！以后不会再做这种事情了，不会了！对不起好吗？没事了！没事了！对不起……”佑祈几乎是用吼的才让他的话传进晟昊的耳朵里，他拉开晟昊的身体，对着那双骤然睁大的双眼，哪里除了惊吓没有任何情绪，他，安晟昊，何成出现过这样的表情？佑祈抬手，将他的眼镜取下，红肿的双眼里擒满泪水，那一刻，佑祈内心某一处被触动了，他多么希望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去保护眼前这个脆弱的人。他用大拇指将晟昊滑下的泪水擦掉，声音轻柔，生怕再次刺激到晟昊，“对不起……”这样说着再次将晟昊拥紧怀里，这次的晟昊没有挣扎，只是靠着他的肩膀，木讷的睁着眼睛，佑祈收了收手臂，靠着晟昊的肩窝，低低的重复着那句“对不起……”
　　就这样拥着他许久，佑祈发现晟昊纤细的双手轻轻的抓住他的衣服，“呜……”胸口传来晟昊低低的呜咽声，佑祈的心一揪，或许平时的他只是在用自己坚硬的外壳伪装着自己，将自己的脆弱隐藏在自己的内心，安晟昊，你到底遇到过什么样的事情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晟昊哭了很久，像个孩子一样，揪着佑祈的一角，泪水浸湿了佑祈的衣服，像是发泄压抑了很久的情绪，哭到声音沙哑再也发不出声为止，哭到只能靠着佑祈的胸口轻喘。等到呜咽声止住，佑祈松开抱着晟昊的手，发现他居然已经在他的怀里睡着了，他看着他的睡颜，微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滴，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晶亮透明，他忍不住低头浅吻着他的额头，惹来他的一阵皱眉，他看着他，眼中无限温柔，嘴角噙着一抹笑容。
　　安晟昊，我想，我是爱上你了……
　　午夜十二点，城市的上空烟火璀璨，将整个城市照亮，佑祈搂着怀里睡得安稳的晟昊轻声在他的耳侧说道，“ｍｅｒｒｙｃｈｒｉｓｔｍａｓ……”
　　凌晨三点，晟昊从佑祈麻掉的右臂弯中醒来，他看了一眼安静的四周，坐了起来。佑祈怕他睡得不舒服，已经将车座放平下来，两个人紧贴在一起躺着，佑祈一直让他枕着自己的右手，而另一只手则放在他的腰侧抱着，使他不至于因为地方太小而摔下去。车内的暖气开着，大衣将两人裹住。晟昊伸手推了一下还在沉睡的佑祈，声音因为刚睡醒而带着些许鼻音，“喂！起来。”说话的时候抬手盖住嘴巴，打了一个哈欠，眼里一片清澈。
　　佑祈睁开朦胧的睡眼，见晟昊皱着眉头看着他，以为他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立刻坐起来关切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晟昊冷冷的打开佑祈那双在他身上不停摸索的手，用冷漠的语调问道，“几点了？”
　　佑祈抬手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三点多了。”
　　“不是说十二点的时候有惊喜吗？你怎么自己先睡着了？”看着晟昊的脸，平静冷漠，似乎之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冷漠甚至带点无情的安晟昊，一时间，佑祈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晟昊伸手将他们身上的大衣拉开，双手在脸上抹了一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看向一边一言不发的佑祈，“愣着干什么？走吧，反正也没什么惊喜可看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