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清池1985

6、二加一

　　王芳，这个后来成为孙浩老婆的女生，做梦也没有想到，她会因为一句打小报告而加入孙浩和我两个人的世界，更没有料到自己会在和孙浩多年的明争暗斗下修成正果，从曾经的敌人变成携手一生的爱人。
　　命运的无常总是会以各种方式在人生的不同阶段结成不一样的果实，只是有的是累累硕果，有的是盛夏凋落的苦果。
　　女孩子的成长总是早于男孩子，在十岁刚出头的年岁里，班级里的很多男孩子还是一副毛头小子的豆芽样，而一些女孩子已经如小荷一般亭亭玉立。王芳就是这些女生中的突出典范。总之，她的个头已经高出班级很多其他的男孩子，束起的马尾辫总会骄傲地甩摆，她的阳光和运动在带给周围同学们暖阳般的感觉之外，她的才艺也会给班级来带一些荣耀。学校每年的运动会上，总有那么几个项目的冠亚军会让王芳成为众目追寻的焦点，比如百米短跑、比如标枪、再比如铁饼，于是我捎带偏见地认为，王芳骨子里有一种潜藏的爆发性，她的长板也是这些讲求速度和时效的项目。这些又和她的性格那么契合，比如她的雷厉风行、她的飒爽能干。于是，她很自然地成为女生那边的大姐大，担任了班级的文体委员。于是，在每个体育课或者班级活动的现场，她总是显眼地站在班级队伍的前方，整理队形或者领队带队，这让其他班级总是那几个担任文体委员的男孩子逊色很多。
　　常常王芳在队伍前列“一二一、一二一”地整理队形的时侯，站在队伍后面的孙浩常常依然和周围别的几个男生有说有笑。
　　“孙浩，看齐了。”王芳拔高的音调。
　　孙浩不服气却乖乖地挪动脚步，夹伴着几个男孩子的哄笑。
　　“男人婆。”孙浩低低的抱怨。
　　时间久了，孙浩和王芳之间的矛盾加重，而周围其他几个男孩子的起哄似乎也更让这两个重量级的角色之间的擂台赛腾出了更多的空间，铺设了更足的火药。于是，我们总是会看着在体育课上，王芳借着自己的“大权”将孙浩单独叫出队列晒在一旁的情景，而孙浩也仗着自己兄弟多的阵势和王芳较劲。
　　青春年少的我们，固执地认为那就是一种人和人之间不可契合的矛盾，和无能解决的危机，他们固执地认为对方在自己的眼中是多么的讨厌，多么的不能容忍。
　　而多年后，如果后来的他们从彼此的世界里消失，是否那时候的天真的、一根筋的、绝对的、专制的所有的讨厌都在岁月的酝酿中浸泡出一屡屡醉人的芬芳。
　　只是，这些都只是假象，故事并没有朝向一个恶劣的结果发展，但也没有任何改善的眉目。
　　更加不幸的是，因为我给班级同学放风的原因，老师让王芳插足孙浩和我之间默契的同桌情谊，灾难的是，一天，孙浩抱着自己的书包和全部书本，百万个不情愿地从教室的全方来到王芳的桌前，结成了世界上最亲近的一层关系--男女同桌。
　　那一刻，教室里鸦雀无声，连平日直爽的王芳在听到安排的第一时间也瞠目结舌，孙浩的嘴巴是撇着的，很难看，至少最近的我看的最清，真的很难看，隐约有几个同学在窃笑，面面相觑。
　　教室里恢复了罕见的平静，王芳原来的同桌转学，于是我的座位始终空缺着。这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的桌子旁都是空空的，而孙浩偶尔的回归，是回娘家般的短暂过后的诉苦。
　　“真痛苦，都不知道和她说什么。”
　　“她竟然给桌上画出了三八线。”
　　“今天上课被老师提问，还是她帮我打的小抄。”
　　。。。。。。
　　我们的话题已经在各种奇妙的事项的基础上土崩瓦解，增加了新的话题--王芳。差不多隔半天功夫，孙浩就会在我跟前念叨各种关于那个女生的碎碎事。
　　“你们和好了？”，我好奇地问着，
　　“哪有！只是现在说话语气不那么激烈了。”孙浩挠挠头皮，我猜他在撒谎，这个叛徒。
　　孙浩调走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的生活有了大把的平静时光。只是偶发空缺地凭空想象，何时我的身边能多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