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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死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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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兰的第一天工作顺利进展,下班后她停留些许时间和我一起打点店里的事物。女孩子在收拾整理方面是有显著优势的,店里的几张柜子都被她擦洗一番,干净好多。
在街头相互道别,她就搭上了回去的班车,我也再走一段路程就回到了家里,这是一个愉快的开始。
回家后,想起要给李兰一把店门钥匙,翻开抽屉寻找着多出的那一把,不自觉地翻出来一本厚厚的影集。这是抽屉里满满地全摆放着关于我的过往的和记忆有关。
一沓获奖证书,大部分是在学校时获得的,有几本旧的乐谱书,翻开后书页上依然有清秀的笔记写的名字--江枫,只是那个执笔书写的人并不是我,几本软抄笔记本,记录青春光阴里的曾经,一只锡箔手表还在发着光亮,一只内雕蝴蝶图纹的水晶。
还有一些承载记忆的物品,我已经把它们翻看、摸拿很多遍了,以至于此刻再去回味,一切似乎都已经成了沉沦。尤其是今天在电视上再见到郁梅,那曾经的过往又如影像一般在我脑海里重播一遍,而每一遍又有不同的感受,有的渐行渐远,而有的刻骨铭记。
取出那几本日记本,逐一翻开,昨日重现,曾经的你,我。
1996年,我12岁,蓬头稚子的模样,我们的生活是张扬而生机般的亮彩,我们用漫天的欢笑和蹦跳惊动着整个静谧的s城的一个院落,一切都是新鲜而简单的,一切关于成长的、烦心的记忆都被抛向脑后,大约每个人的童年都是一样的吧,至少我的童年就是纯清的底色,那里存留的是无限温柔和明媚。
唧唧咋咋的鸟叫声把缤纷的梦搅乱。
“阿枫,起床了。”妈妈敲着门喊道着。
惺忪地揉揉眼睛,慵懒地把衣裳往身上穿套。餐桌上已经有母亲准备好的早点,通常是两三样小菜,一点润心的稀粥,妈妈是勤劳而贤惠的,和这个城市的气息相契合,她总会悉心为我们准备最富足的物质生活。通常爸爸会早些吃完早餐去琴行上班,最后妈妈送走我上学之后,打点好家务也便回到店铺里帮着爸爸。多少个日子里我们的生活就是这么共同走过的,温馨简单正如妈妈熬煮的那碗米粥。
“妈,我要上学去了。”带上门,我就奔走下楼,
“路上小心,”妈妈停止手中的家务活,不忘继续给我叮嘱一番,而通常这些话语总是被我的急速下楼而抛却在脑后。
清晨的小区里,最早出现的身影总是我们几个一起上学的小孩子,我们的闹腾和喧嚣伴着清晨最早出现的一缕晨光而惊醒了人们的一夜深梦。
“孙浩!孙浩!”这是我们一起上学的方式,扯着嗓门大喊。孙浩,和我一起长大的对面楼层的男孩,有着比我壮实的身体,我把这一切归结于他的饭量好。每每听着他那踢腾踢腾从二楼他家的房子里出来的时候,总是可以看到他手里还要拿着一块多余的早餐,一个饼、一片面包、一颗水果......总之,他是个吃货。
两个人齐头并进行走,同样大小的手包与我们的体型形成对照。书包于我,是压着的,于孙浩,是点缀。有时候我们一路玩玩耍耍,有时候时间紧迫我们又一路小跑。
神奇般地总是踩着上课的时间点走进教室,蜂拥着其他的一些好孩子们一齐乱鸟归巢,然后摆出一副认真的样子等待老师的到来。
是的,我和孙浩是同桌,个头差距大,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但是因为我们是好朋友,是友好互帮的对子,于是老师很仁义般地将我们两个调成了友好的一桌。只是碍于孙浩的块头太大挡住其他同学的视线,我们的位置是教室最左或最右排的第一排,久而久之,我甚至怀疑这样的座位安排会让我沦陷成一个斜视眼儿。还好,每隔一段时间的座位调整,我们总会从教室的一个极端挪到另一个极端,也许这样更有助于扩张我眼角的视觉范围。也更有助于我当好防风哨岗兵的角色。
总是在教室里一团乱麻的时候,我侧耳听闻老师临近的脚步和身影,音调不高但急促的几句,“孙浩,孙浩,来了,来了。”似一个暗号,那个已经游离到教室某个角落嬉耍的孙浩突突突地火速回到座位上,当他的大块头位移原位之后,教室里其他骚动的同学也差不多都已经平安就坐。于是,在老师推开教室前门的瞬间,教室里平静祥和,一切都看起来那么美好和谐。
只是,在每一段我们被调到另一个角落,远离教室前门的时候,灾难总是会频频发生,首当其冲、最先被抓获的总是孙浩。那个“雀占鸠巢”的女生,成了老师的忠臣,丝毫没有和我们通风报信的默契和想法。
一片喧哗中,有的三五成堆玩画片,有的在教室后面做活动,有的干脆从教室后门游离到走廊上。孙浩醒目的身躯总是伴着他哈哈的笑声偶尔颤动,于是我怀疑他每天早上的早餐中绝对高能量。只是,几次下来,在我亲自品尝了他的早餐之后很确定,那只是一般的食物。
孙浩总是会隔三差五地被抓住,然后被老师数落一通后拿着书本站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面壁思过。
而我终于因为替同党看门儿,而被老师训导一番。还好,老师给了我足够的面子--叫到办公室里单独交谈。也许因为身量小,也许因为脸皮薄,那一点点因为被训斥而挤兑出的泪水,让老师停止了说教。只是,在我和孙浩之间添加了别的人,那个告密的人,王芳,她说我助纣为虐,私下里不止一次训斥我们蛇鼠一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