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寨厨子》无过是功

11、北方有佳人之二

　　“您知道，这北云城是个淘金的地方，来来往往的主要都是生意人，人来了又去，流动快得很。那位客人说他要赶路，要去什么地方他没有告诉我知道。他说这东西要紧的很，我只有寻得一个可靠的人把这东西送还给他。”
　　“既然这东西要紧得很，你还是自己保留最好，可能再等几日那人就会回来取它。若是你现在将这东西托付给我，万一他又来寻，整两岔去了可不好办。”项千瞰道。
　　“再说，你我相识不过今日，你这么放心我不会把这要紧的东西私自吞了？”

　　紫云一笑，云淡风轻：“我既然敢把这东西亮给您二位看，就是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力。”
　　项千瞰喝着杯里的酒，又醇又香，看着他：“把话说完。”

　　“……瞒不过您。”紫云面上没露出来，心里着实惊讶这项千瞰年纪不大，但是对人心远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无知。
　　“其实还有另一个苦衷。您知道，我待的这个地方是鱼龙混杂，什么下九流都有。您知道这里的规矩，我们这些人是不许私自藏钱的，若是被发现了就是一顿好罚。这里的猴头心狠手辣，花花肠子里装的都是折磨人欲死不能的法子，前一阵子就有一个孩子被发现藏钱，受不了折磨，一个没盯住，撞墙死了。你看这东西做工精细，定是值钱的。若是我藏着这东西被小人发现了，让猴头误以为我藏钱。现在我当红，眼红我的人有的是，我不得不为自己着想。”
　　郝有为对这紫云颇有好感，不光长得和爹爹很像，菜做得好，还有一种自己梦寐以求的气质，心里不自觉的就偏向了紫云这边，见项千瞰还在犹豫，想劝他答应：“表哥，万一这个东西真的被发现，紫云一定好惨的。一个小忙而已，表哥，你就答应了吧。”

　　这孩子真是！项千瞰装作没听见，继续说：“我一个做生意的，与江湖根本不搭边，为什么是我？”
　　紫云哈哈大笑：“项公子此言差矣！做生意的，跑江湖的，其实都是一路人。能把生意做大的，自然就要防着别人来抢夺他的财产，必须要结识几个江湖朋友来做自己的靠山。跑江湖的，若是没有这些财主资助，哪来的钱供他们买马买兵器买酒喝，什么都没有还从哪里来什么一笑天地间！就算是少林的和尚，也是要靠香火钱才能吃饱饭。我紫云虽然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是这些道理还是明白的，项公子这等青年才俊，还是莫要出这种考题来考在下了。”
　　郝有为小拳头砸上了酒桌：说的真是太好了！看向紫云的眼神从喜欢变成了崇拜。
　　坊间都流传那些江湖中人畅游天地间的潇洒传奇，说什么那帮从头到脚都透着仙气儿的门派弟子小手拉小手飞来飞去行侠仗义，你看一遇到坏人就会帅气拔剑跳出来高喊“恶贼哪里逃！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什么什么的”的大英雄哪个不是穿的漂漂亮亮的？那些下摆长袖子长带子更要长的衣服和一柄柄光亮亮的秋水长剑一件件饱含天地间无穷奥妙的宝器哪个亮出来不是闪花一溜围观的人民群众的双眼！
　　这些玩意儿从哪来？仙气吹一口就来的吗？都是银子堆出来的好不好？
　　一句话，没有钱，你出来臭得瑟个毛毛啊！

　　项千瞰见他谈吐不人云亦云，凡事都有自己的见解，十分难得，又高看他一眼：“被你这么一说，再不答应你，恐怕我这表弟就要把我吃了！”
　　郝有为还在撅嘴：“哼！”
　　“真的？”紫云那边又惊又喜，忙把白马帖递给项千瞰。
　　“不过，我帮你这个忙，你也得给我些报酬才是。”项千瞰接过帖子，但一下子就把话题转移到另一点。
　　“这是应该的，项公子请开口，只要我能办到，绝不会说个不字。”紫云也算大方，一口答应。
　　项千瞰一笑：“东西我不缺，讲个故事给我们解闷，就算是酬劳了。”
　　手指在白马帖上摩挲，质感和黑大哥送给自己那块是一样的。现在就知道这白马帖在世间已有两块，而且肯定不止这两块。
　　“比如说，这块牌子。”
　　这后面到底有什么意义，就要从这紫云嘴里弄出来。

　　项千瞰和郝有为去北云城已经两天了，说好了明天回来。
　　这几天司春水全权做主。
　　第一天，司春水发现自从相亲大会和春游后，那十五个小伙子都忙着和姑娘蜜里调油，不务正业不事生产，司春水拍腿大喊而且你们还是非法同居好不好！做人要有节操好不好！
　　天气好太阳足，私以为一连几天都是好天气，一查皇历发现明天又正好是个好日子，索性把这十五对男女的婚事打成包热热闹闹办了。
　　司春水现在是代理寨主，指挥寨中兄弟去送喜帖的送喜帖，买东西的买东西，紧张但有序的操办。第二指挥妞妞姑娘小小声问司春水：“大首领不在，咱们这样就把婚礼办了，成吗？”
　　“没事的没事的！”司春水两手掐腰，用自认为最威风的姿势摆了摆手：“我刚查的皇历，说明天是最好的日子了，过了明天下一个好日子可就得在三年之后了，不着急不成啊！”

　　第二天，天气简直倍儿给面子，倾盆的大雨哗啦啦下，婚礼只好一切从简，吉时拜了堂就急吼吼把新郎新娘送入洞房锁起来，连晚饭都没吃。新郎新娘们在新房里吼了：“我饿！没吃饱饭哪里来得精力大战三百回合！”
　　司春水吼回去：“看过医书没！医书上说了一次折腾四分之一个时辰就足够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值千金懂吗？就是让你享受短暂的美好的意思！回去享受吧！！！”

　　回到自己小院，忙乎了两天，耳朵一直痒痒的，司春水想赶快回房去掏耳屎，没想到一个颀长身影倚在门前。
　　司春水道：“这么折腾两天你也累坏了吧，伤还没好利索呢不好好回房歇着，天这么凉你跑出来做什么？”
　　婚礼能在一天之内准备完全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繁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繁星这个级别的高手就算还伤着也比一般人顶用，出力最多。司春水各种高难度的奇思妙想只有繁星能帮他实现，所以司春水对他还是不错的。见他还不回房歇息，开始撵人了。

　　司春水推门进来，转身要关门，没想到繁星晃了一步，也进了房间。
　　“喂，你这是要干什么？”司春水不高兴了。别以为你帮了我的忙我就会对你客气！
　　“你是春水。”繁星把门关上，说话了。
　　“是啊，难道你脑子坏掉了？我是叫春水啊，司春水！”
　　“你是念海剑派的春水。”繁星的语气已经很肯定了。
　　“我不是。”司春水死不承认：“那是谁啊，也叫春水。只是同名而已，凑巧啦凑巧！”
　　繁星快步走到桌旁把灯点燃。举着灯对着司春水的脸照了又照。
　　外面下着雨，空气潮湿，就算司春水打着伞没有挨浇，脸上的易容也会受到影响。现在再被烛火一烤，药粉彻底变了性质，下巴已经出现裂缝了。
　　繁星要上手把那药粉擦下去，司春水飞快出手把他格住。虽然两个人的身形差距一个头，但是司春水力量不弱，繁星发力依然被他挡得死死地无法继续出手。这样深厚的功力，更加证明了繁星的想法，自己没有找错人。

　　繁星首先把手放下，司春水不发一言，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倒在手上，另一只手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倒出水来把药粉和开，擦在脸上。繁星看着面前这张脸的五官渐渐发生变化，一点一点，从模糊变得明晰起来，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那个人，以他本来的面目，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一点都没变。”繁星没有惊讶，他一直相信春水这个人天生就是与众不同的，所以再怎么不可能的事情会发生在春水身上他都不觉得奇怪。
　　“我的易容是完美的，你是怎么看出破绽的，告诉我吧。”真身曝光，春水一点也不恼，但他想知道为什么。
　　“不是眼睛，是鼻子。”繁星语气平缓，却依旧惜字如金：“苗族水湘堂送给我师父的静风香串，是我给你送过去的。它的味道，我记得。在你身上有。”
　　司春水解下腰间的锦囊，从里面取出一件物什，就是那繁星所说的静风香串。
　　“前两天我一直把它带在身上，那时你怎么没认出来是我？”
　　繁星想了想，说出答案：“风寒。”

　　“我和你无怨无仇吧，所以你认出来是我也无所谓。我打算在这里常驻下去了。你呢，有地方可去吗？”司春水被识破身份，反而问起对方以后的打算。
　　“不走，留在这。”
　　“为什么？”虽然他是去是留司春水根本不在意，还是嘴贱的问了一句。
　　“有事情，还有，喜欢你。”繁星依然是冷冰冰的口气，告白了。
　　繁星突然很想抽自己：这张大贱嘴！

作者有话说

　　不急，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