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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阻碍重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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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畿大营里面,派系众多,而公主府这么多年在京畿大营的经营与别的人家完全不同。这钱千户最早就是皇后提拔的专职护卫公主的侍卫,后来推举到京畿大营的,当年皇后大权在握,自然是一路官途亨通。
后面公主自己开府后,多年也遵循着旧例,招收年纪小的侍卫,慢慢培养,做公主府府卫。公主府这边每年表现出色的就可以被推举到京畿大营,但是依旧可以领公主府的月例,像田百户也曾是公主府府卫。
田百户看着李定光盯着钱袋子的眼神,不知道该不该讲,但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一狠心:“千户说你之后不算公主府的人了,也没有例银。”
然后又小心翼翼的补救:“我觉得可能就是殿下心里记着你昨天的事,一时有些生气,这肯定不是真的。”
李定光这个时候终于意识到这次或许和每次都不一样,急匆匆的出门去。
“你去哪儿啊。”田百户问。
“我去向千户请个假,回城一趟。”李定光简单说了一句,人就走远了。
不一会,就到了钱千户的帐外,被帐外的士兵拦住:“千户正在忙,要求见外面等着。”
李定光听着帐内隐隐传来交谈声,心里急迫却没有任何办法,狠狠把门口石子踢飞,不断原地踱步。
直到过了大半个时辰,钱千户才空下来,见了他。
“千户,我有急事得回一趟公主府,能不能给我批个假。”李定光说。
素日里对他温和的千户,这次表情却有些严肃,直接回:“不是你的休沐日子,不能随意离开京畿大营。”
李定光着急了,直接问:“千户,殿下对我也只是一时之气,我毕竟住在公主府,和殿下情分不同,您不怕将来我吹枕边风,求求千户行个方便。”
本来严肃的千户一下子破功,一脚踢在李定光的屁股上:“臭小子,敢威胁我是吧,我看你休沐挺忙的,都没空回公主府,现在知道后悔,晚了。”
“千户,我真的知道错了,殿下生我气是应该的,但您不放我,本来小事等一旬之后可就真变成大事了,求您了。”李定光讨饶道。
钱千户语重心长的说:“定光,殿下年纪小,最心软最不计较,也最吃苦肉计这一套,明日我准你休假,不让殿下原谅你不准回来。”
李定光笑着回应:“好,谢谢千户。”
正准备走的时候,钱千户仿佛随口一言:“那殿下让我转你去北疆军的函我也先压下来了,好好的京畿大营不待,去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嘛。”
李定光步子一顿,然后又若无其事的往外走。
沈熙和此时早就回府了,来这一趟只觉得解决了一个麻烦。本想休息,转念一想后院还有好几个大麻烦,就径直走去幽兰院。
幽兰院是云雁的住所,如果说上辈子有谁一定是无辜的,沈熙和认为一定是云雁,他出身清白,性格温和,常年就在院中。上辈子沈熙和落魄的时候,也只有云雁来探望过几次。
思及此,沈熙和有些愧疚,想着:多给他几个铺子,之后也别断了例银,总归别让他太委屈。
一进门,四月的天屋子里就燃起了炭火,且烟大的很,沈熙和呛的眼睛流泪。屋内只有一个小厮,年纪不大。
年轻小厮见到沈熙和扑通一下就跪下了,畏畏缩缩的不敢说话。沈熙和质询:“怎么回事,我府上连银丝碳都用不起了吗,谁敢这般克扣。”
里屋床上云雁挣扎坐起,温温柔柔的声音从帐子后面传过来:“殿下,别生气,这是我让令棋买回来的。”
沈熙和看着云雁有些虚弱的身体,快步走到床边,说:“怎么这般严重,请医士来看过了吗,你先躺下。”
云雁穿着白色里衣,披散下来的头发像绸缎似的,嘴唇有些泛白,活脱脱一个病美人,漂亮的让沈熙和都忍不住晃了下神。
“殿下,请医士看过了,不过是风寒,殿下不用太担心。昨日我没能过去实在是担心过了病气给您,殿下别责怪我。”云雁慢慢说到。
本就带着三分愧疚的沈熙和一下变作了十分,赶他出去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手里还拿着准备给云雁的补偿。
“那这炭火怎么回事,管事那边不给你用炭火吗?”沈熙和问
云雁回:“四月的天,府上炭火定例早就取消了,我也只是这两日生病才觉得有点冷,一点小事不好兴师动众的,只让令棋买点回来应急,没想到会熏到殿下。”
沈熙和面对可以称作简陋的屋舍和病容倦怠的云雁,把想说的话全都咽下去了,手里的铺子还是一样的递给了云雁。
云雁:“殿下这是做什么。”
“拿着,是我一直疏忽,这几个铺子你只拿分红也可以,想要自己经营也行,全权给你处理,就当是给你留点私房钱。”沈熙和说。
云雁微微皱眉,咳嗽了两声,接着说:“殿下不必如此,我如今在公主府上吃穿不愁,也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铺子给了我也是浪费。”边说着还把地契推还给沈熙和。
沈熙和不得不端出公主的架子:“好了,这点东西又不算什么,你好歹也是我的人,拿着。”
云雁听到这话又剧烈的咳嗽,沈熙和手忙脚乱的去给云雁倒水,把杯子递到云雁唇边。云雁抿了一口,轻声说:“谢谢殿下,殿下不若早些休息,在我身边染了病气可就不好了。”
沈熙和也看出云雁半坐的姿势也消耗了很多体力,额头上都渗出细密的汗珠,不想继续打扰云雁休息,从幽兰院离开了。
令棋见公主走了,脚步轻快的进到内室,先是扶着云雁躺下,然后忍不住问:“公子,殿下怎么突然过来了。”
云雁轻轻敲了下令棋的头:“公主的心思你管得着吗?”
令棋闭嘴,给云雁盖被子的时候看到了床边的一沓地契,又惊呼:“殿下这么大方,公子我们发财了。”
云雁失笑:“收起来吧,殿下赏的。”
不一会,又有医士敲门,令棋一开门,陈府医打头,后面还跟着一串拿着衣饰摆件的仆从。
“陈大夫,辛苦您跑一趟。”令棋也是有眼色的,一瞬惊讶后马上把陈府医迎了进来。
陈府医是个年纪不小的老头,平日里都是坐镇公主府,除了给公主请平安脉别人也很难劳动他出马。
不过小老头倒是一直乐呵呵的,直接给云雁把起脉来,说:“怪不得殿下火急火燎让我来一趟,你这身子确实要好好调养,平日里要少思少想,多活动,我给你开副方子,你先喝着,我过两天再过来调整方子。”
云雁温温柔柔的,送来的物件只挑了几件素雅的摆件放在屋中增色,其余的也就让人放在库房了。
也没忘了给陈府医辛苦费,令棋惯例给陈府医一个荷包,这也是每次叫府医来看病必备的了。
陈府医把荷包放在桌上,说:“分内的事,公子也不必客气,若是后面身体不适直接去叫我就好。”
云雁道谢:“谢谢陈大夫过来,一点小病劳您折腾一趟。”
“要谢还是谢殿下,我瞧着殿下对您是上心了,以后有好日子。”小老头依旧笑呵呵的回话。
此时沈熙和回到自己的卧房趴在床上,捶了几下枕头发泄,暗骂自己:不就是个漂亮男人,上辈子自己被男人骗的还不够惨,这辈子还上当。
转头又想:可是云雁本就身世可怜,又老实呆在后院,从不争权夺利,上辈子也不像其余人不管不顾我,应该是好的,那我也没必要赶尽杀绝。
两个不同意见的小人在沈熙和的脑子里不停打架,想着想着沈熙和就睡着了。
云雁上辈子其实一直不得沈熙和喜欢,主要是因为他是方澄鹤带回来的。而方澄鹤之所以找到云雁,就是他带上面纱与自己有八分相似。
当初方澄鹤在街上偶遇云雁,因着长相相似私下调查了云雁,当时云雁家里恰巧遭逢大难,方澄鹤帮了云雁解决家里的困境,条件就是云雁入公主府。
云雁问:“你怎么确定公主一定会留下我。”
方澄鹤冷冷的说:“这不归你管,只要听我安排就行了。”
然后云雁就戴着面纱进了公主府,傍晚,方澄鹤从公主卧房出来,示意穿着和他一样衣服的云雁进去。
进门后云雁看到的就是靠在桌边,脸上带着醉酒的红晕的公主,见他进来,嘟哝着:“你刚干什么去了。”
云雁依照方澄鹤教的,轻轻把托盘放下,坐在公主身边说:“去为殿下再取些酒和吃食来。”
沈熙和看到了他戴着面纱,迷蒙间也只以为是方澄鹤故意装扮的小情趣,未曾多想,直接上手揽住云雁的腰身。
手刚环住云雁的腰,沈熙和就一下子发现了不对劲,云雁相比方澄鹤清瘦些许,腰身窄了两寸。
砰——,酒杯摔落在地。
沈熙和松开手,一把拉下云雁的面纱,头脑像被泼了一盆凉水一样清明。
“你是谁?方澄鹤呢?”沈熙和站起来质问云雁。
云雁不敢言语,跪在地上,外面随侍的婢女和侍卫听到沈熙和的呵斥也匆匆赶来。
最先进门的就是紫檀,看见云雁身上与方澄鹤别无二致的衣服,大致也猜出是怎么一回事:“殿下,我把他带去地牢仔细拷问他是何居心。”
沈熙和更是愤怒:“什么居心难道不明显吗,方澄鹤呢,让他赶紧滚过来,我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众人大气都不敢喘,跪了一地,院子里静的连一根针掉下都能听见。
不多时,方澄鹤就被从自己院子里叫过来。
“扑通。“进了屋子方澄鹤直接跪下,双臂高举起一个马鞭,眼睛看着地面,也是一言不发。
“抬头。”沈熙和命令。
方澄鹤慢慢把头抬起来,眼睛依旧低垂着,脸上没什么表情,谁也不知道他心里面在想什么。
沈熙和看着方澄鹤油盐不进的样子,转头看着旁边和他七分形似的云雁,说:“他不说的话你说,交代不清楚也可以去牢里交代。”
云雁脸上有一丝惊慌,侧头看了方澄鹤一眼,看其无动于衷,就开口交代:“是方公子把我买下侍奉公主的,穿着与打扮也都是听从方公子的命令。”
沈熙和又把目光转回方澄鹤身上,说:“他说的可有出入,方公子?”
“没有。”方澄鹤回答。
沈熙和更加生气,把方澄鹤一直举着的马鞭拿起来,一鞭子狠狠抽在方澄鹤身旁的地上,鞭子擦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伤痕。
沈熙和:“方澄鹤,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方澄鹤面对着抽过来的鞭子一动不动,连躲的意思也没有,只回复了一句话:“愿为公主家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