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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终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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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前方是一座古朴典雅的山庄,这院子背靠青山,内有绿水,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院子。
而这院子有一个名字,唤知秋山庄,传闻中知秋山庄曾被京城的一户富商买下,这富商买下知秋山庄却从未露过面。
声东一脸惊讶地看着知秋山庄道:“将军,你不会说温执郡主是在这山庄里吧?”
卫楚泽看了看山庄点了点头。
文知蕴离开之时曾向他提到过这里,所以他打算来碰碰运气。
“听说知秋山庄内外都有机关,我们直接闯进去会不会触发机关?”声东一脸生无可恋。
这也是这么多年来外人不敢擅闯知秋山庄的原因,有不怕死的曾贸然闯入,第二天尸体却出现在知秋山庄外。
卫楚泽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声东继续道:“将军,您就没有与郡主有什么秘密的通信方式?”
卫楚泽摇了摇头,随后道:“我前去探一探,你们现在外面等着我。”
卫楚泽不仅武功厉害,轻功也是一绝,大燕国轻功能超过卫楚泽的人他只见过一人。
说完这话,卫楚泽的身影便消失在二人的面前。
知秋山庄内,文知蕴看着手中的东西发呆,今日皇宫一行有惊无险,不知接下来的事情能否顺利,她收起手中的东西。
想到这里,文知蕴脑海里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文知蕴的目光看向跳动的烛火,喃喃道:“不知道阿泽那边怎么样了?”
“阿蕴,这是在担心我?”一个熟悉的声音自屋外传来。
文知蕴心下一颤,内心十分激动,下一秒钟,文知蕴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如今卫楚泽在城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她叹了一口气,真的很想阿泽。
“阿蕴。”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文知蕴确信这不是幻听,她猛然站起身来,跑向门前,推开门,一张熟悉的脸赫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人不是卫楚泽还能是谁。
文知蕴的心再次激烈的跳动起来,她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道:“阿泽,真的是你!”
卫楚泽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不是我还能有谁。”
文知蕴扑进卫楚泽宽厚的怀中,属于卫楚泽的气息将文知蕴环绕,她猛地吸了一大口。
卫楚泽将文知蕴紧紧地抱在怀中,察觉到她的动作后,问道:“阿蕴,你在做什么?”
文知蕴又吸了一口气 ,道:“我在感受阿泽的气味。”
卫楚泽眉毛弯弯,嘴角上扬,宽大的手掌轻轻地抚摸着文知蕴的长发,叹了一口气道:“阿蕴,若是你这样,以后可怎么办?”
文知蕴不解其意,问道:“什么怎么办?”
卫楚泽的手掌放在文知蕴的腰间,道:“你让我如何离开你。”
文知蕴听出卫楚泽话中的意味,道:“那就不要离开我了,以后每天都待在我的身边,好不好?”
卫楚泽像是要将怀中的人揉碎了一般,忍住心中的欲望,道:“好。”
停顿了几秒后,卫楚泽继续道:“但是阿蕴……”
“嗯?”
“以后这种话不要随便说。”
“啊?”
“因为我觉得自己要疯了。”更怕控制不住自己……
文知蕴的脸霎时便红彤彤的一片,因为她感受到了某处的一样实物。
……
突然知秋山庄外传来一阵声音。
“门主,门主……”看到相拥的两个人,慕嫣识趣的闭上了嘴巴,有些事情也不必非要门主出面解决。
文知蕴却是在慕嫣转身之前喊住了她:“慕嫣,你找我有事?”
慕嫣一脸笑意地看向文知蕴,非常贴心地道:“门主,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没有你现在的事大,这句话慕嫣没有说出声来。
文知蕴脸上的红晕还未消散,幸好夜色昏暗,慕嫣没有看出,否则更是丢脸,文知蕴指着卫楚泽道:“这位是昭云将军。”
文知蕴与卫楚泽之事早已被清梧八卦给了慕嫣,方才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之时,便猜到了七八分,虽不知昭云将军为何会在此,但自己肯定不能耽误门主的好事。
“慕嫣见过昭云将军。”慕嫣双手放于腰间屈身行了个礼。
“慕嫣,外面发生了何事?”山庄外又响起了一阵声音。
慕嫣这才想起来方才要禀告的事:“门主,有人夜闯山庄,触动了机关。”
“糟了!”卫楚泽猛然想起,他进来了有一会了,定然是声东、击西二人看到他迟迟没有归去,进来寻他时触动了机关。
等到三人赶到门外之时,声东已经被千机网捕获,击西还在对付飞来的弩箭。
等到慕嫣将机关关闭,声东、击西终于如释重负,声东狼狈的趴在地上,看着卫楚泽与文知蕴牵着的手愤愤不平。
他们在外面冻得要死,自家将军竟然在谈情说爱!
卫楚泽看着声东哀怨的眼神,心虚地道:“声东,击西,我不是让你们在外面等着吗?”
声东哼了一声没有说话,站在一旁的击西仍然面无表情,道:“我们看将军一直没有出去,担心您,所以进来看看。”
卫楚泽干巴巴的笑了两声,道:“原来如此,我刚进去找到阿蕴,就听到了你们的动静。”
声东才不相信,将军这表情,分明就是心虚!
文知蕴自是猜出怎么回事,她忍住笑意,道:“慕嫣,还不快扶声东护卫起来,不是说今日山庄里准备了许多好吃的吗,好好招待一下这两位护卫。”
文知蕴眼神示意慕嫣,慕嫣立刻心领神会,道:“哦,对呀。”同时上前扶其声东。
声东这几日风餐露宿,如今一听到好吃的,立马两眼放光,立马就把卫楚泽忘记他们的事抛到了脑后,跟着慕嫣进入了山庄。
卫楚泽看了看仍然站在原地的击西,道:“你也一同过去。”
击西“嗯”了一声这才跟了上去。
三人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后,文知蕴这才笑出了声,仰起头看向卫楚泽,道:“阿泽,说实话,你是忘了他们二人了吧。”
在文知蕴的面前,卫楚泽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果然骗不过阿蕴。”
“啧啧啧……”文知蕴一边笑着一边摇头。
“这不是见到阿蕴,一时激动这才忘了。”卫楚泽这话说的理直气壮。
“阿泽,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卫楚泽一脸骄傲地道:“还能怎么进来的,自然是飞进来的。”卫楚泽的轻功极好,再加上他聪明机敏,文知蕴倒是相信他能悄无声息的进入。
二人手牵着手,一路上有说有笑的进入了山庄。
平王府中,二皇子刘修平看着手中的传信火冒三丈。
身边的护卫召锋看到他的表情,问道:“殿下,信上说些什么?”
平王将信递给召锋,召锋看了之后也是十分生气,道:“什么叫因内乱无法进城!”而后像是想到什么似得,道:“我看是他根本不想与殿下合作!”
平王握紧拳头,脸上满是愤怒。
“殿下,莫不是这张宏运真的想造反?”召锋靠近平王道。
平王冷笑了一声,道:“他想造反,也要看天下认不认他,更何况张家全家都在我的手中,若是他想造反,那本王定要让张家一同陪葬。”
“说的也是,张宏运向来重情重义,纵然他表面上与家人不合,但骨子里还是放不下家人,否则也不会这么快就答应殿下。”召锋继续道:“或许真的是军中出了问题,所以才推迟了一日进城。”
平王拿起信在蜡烛上点燃,看着纸条烧成一团灰烬,平王冷冰冰地道:“不过是推迟一日登上皇位罢了,我倒要看看他在耍什么花招。”
召锋应和道:“殿下说的对,这天下迟早是殿下的。”
元启十六年,多日因病无法上朝的元启帝,在前一日突然痊愈,宣告文武百官第二日正常上朝。
不明白内情的文武百官听闻元启帝痊愈,心中无比喜悦,这些天压在身上的朝政终于可以处理了。而知道内情的大臣则十分惶恐,因为他们知道,今日必定是难过的一日,大燕国即将迎来新的君王。
文武百官如同往日里那般早早来到了午门前,多日未上朝,有些人心中难免有些感慨。
一些官阶较低的官员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中有些激动,道:“皇上终于痊愈了。”
“是啊,担心死我了。”
“不知道皇上得的到底是什么病,前几日竟然都无法上朝。”
身边围着的人皆摇头:“不知道,没有听到任何风声。”
“我也没有听到。”
“管他什么病,幸好现在皇上痊愈了。”
“王大人说的对。”
“等会就能见到皇上了。”
……
站在最前面的首辅张承志双眼紧闭,自从太子被废之后,他瞬间就老上了几岁,如今鬓发苍苍,与往日里的那个首辅大人大相径庭。
他零零碎碎的听到了一些声音,满布皱纹的脸上更添一份哀愁。
与之不同的是,站在另一处的吏部尚书赵朔却是满面春光,他听到那些官员的议论后嗤笑了一声,而后用手捋了捋下巴上的胡子。
赵朔乃是嘉妃娘娘的父亲,如今平王得势,他自然是挺直了腰板。
忽然不知从何处袭来一阵冷风,让本来松散的队伍靠近了些,大家一边抱怨着这恶劣的大风,一边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这场景与往日没有太大的区别。
鼓声响起,文武百官有序进入金銮大殿。
不同寻常的是,在他们进殿之时,多日病重的元启帝竟然已经坐在了殿上的龙椅之上。
百官忍不住探头看了一眼龙椅上的元启帝,这一看便吓了一跳,这才数日未见,元启帝脸上竟多了许多皱纹,鬓发半白,一脸病态,看样子传言不虚,元启帝的确是得了重病。
不过看元启帝如今的模样,病分明是还未好,为何昨日下令却说已经痊愈,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
有的官员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这一看,却看到了不同寻常的一幕,二皇子平王殿下竟在站在元启帝的一侧,这些官员心下一惊,看着状态,莫不是今日会有大事发生?
“跪!”
随着这一声音的出现,文武百官齐刷刷的跪到了地上行礼:“吾皇万岁万岁岁!”
等了片刻,百官却没听到元启帝让他们平身的指令,大殿上的氛围有些凝重。
“诸位爱卿平身。”终于,元启帝气息奄奄地说出了这句话。
这句话刚落,平王便走在大家的面前,一脸愁闷,似是很是伤感,他看向文武百官,道:“如大家所见,父皇的病其实并未痊愈,所以父皇让我协助他处理政务。”
此话一出,大殿中的文武百官顿时七嘴八舌了起来,礼部尚书夏承平第一个走了出来,道:“皇上,这怕是不符合礼规。”
元启帝还未开口说话,平王直接打断了夏承平,道:“夏大人,你是觉得我父皇做错了吗?”
听到这话,夏承平心中一颤,立马跪下解释道:“皇上,老臣不是这个意思。”
平王道:“既然如此,夏大人就不必多言了。”
夏承志站起身来往后退了退,想到这几天他听到的传闻,怕是这大燕王朝真的是要变天了。
其他官员看到这个场景,自是都不敢再上前说话。
只见平王走到元启帝的面前,道:“父皇,您今日不是有大事要宣布吗?”
元启帝奋力睁开眼睛看了平王一眼,而后瞅了瞅身边的李公公,李公公非常有眼色的凑了进来,从衣袖中拿出了一个卷轴。
这卷轴刚拿出来便被平王一把抢了过去,大殿中的官员自是看到了这一画面。
就在平王准备打开卷轴之时,大殿外突然传来一声急报。
平王抬头看向大殿下,道:“是京城发生了什么事吗?”
那个士兵满头大汗,一脸惊恐,慌慌张张地道:“回禀平王殿下,张宏运领着十万大军,正在朝着皇宫的方向前进!”
此话一出,大殿之内一片哗然,随后众人的目光聚焦到首辅张承志的身上。
“我的首辅大人啊,张将军不是您的儿子吗?”
张承志此时却有些茫然,张宏运攻打京城之事他并不知晓。
“早就听闻首辅大人与张将军不合,如今看来传言不虚啊,他竟然都不顾自己父亲的性命!”
“张将军这是在谋反啊!”
“这可怎么办,那可是十万大军!”
……
大殿之中的文武百官七嘴八舌,场面一度混乱。
“要是昭云将军在就好了。”
“对啊,要是昭云将军在,肯定会将这谋反的逆贼击退!”
“可是昭云将军护送郡主和亲还未归来。”
“夏池将军在也好呀!”
“前几日西南边境倭寇横行,夏大将军被派往平乱了。”
“唉,如今这可怎么是好……”
“今日我们怕是都要死在这里了。”
……
就在这混乱的时刻,金銮大殿中突然响起了一个救世主般的声音:“大家静一静。”
“平王殿下,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大殿内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到平王的身上,平王清了清嗓子,道:“诸位大臣稍安勿躁,我大燕有如此多的勇猛战士,怎么可能会被这区区叛贼大败。”
平王的这句话就像是一个定心丸,瞬间让大殿中百官安静了下来。
平王看了看大殿里的大臣,似是对此非常满意,他继续道:“无论如何,本王绝对不会让叛贼伤害到大家。”
“请大家相信我!”平王这话说的激奋高昂,瞬间鼓舞了百官的士气。
其中个别官员开始应和道:“臣相信平王殿下。”
“臣相信平王殿下。”
“臣也相信平王殿下。”
……
整个金銮大殿瞬间斗志昂扬,除了站在队伍最后面的两个人,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静静地欣赏着平王殿下的杰作。
“报——”一个士兵飞奔到金銮大殿上。
“平王殿下,张将军的大军已经越过午门,马上就要到金銮大殿啦!”
听到这话,平王脸上闪现一丝讶异,这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张宏运为何这么快就越过午门了,而后平王想到或许是因为京师营大军常年打仗,而自己手中的人并未打过仗,所以在面对大军之时才如此不堪一击。
不过这也没什么,快一点的话,平王看了一眼金銮大殿上的龙椅,会心一笑。
果然如同那个士兵所说,不一会儿,金銮大殿外锣鼓喧天,地动山摇。
听到这个动静殿内的官员惊恐万分,四处躲藏,方才被平王鼓舞的那点士气烟消云散。
看着如此场景,平王拔出手中的长剑,走下大殿,向着殿外走去。
百官看到如此场景,有人上前阻拦:“平王殿下,万万不可啊!”
平王却并不听劝,径直走到金銮大殿门口,右手拿起长剑,直指长空,大喊道:“本王愿与诸位将士共进退!”
守卫皇宫的金甲卫看到平王冲到自己的身前,万分感动,立马冲到了平王的身前保护他。
而这时,张宏运已然率领大军来到了平王的面前。
平王剑指张宏运,大吼道:“张宏运,你个叛贼,还不赶快马上伏诛!”
张宏运没有理他,抬了抬手,身后的数千弓箭手对着金銮大殿拉开弓箭。
平王继续道:“若是你投降,本王可饶你一死!”
张宏运道:“若是本将军不投降呢?”
平王怒瞪着张宏运道:“若是你冥顽不灵,那今日本王必然让你死无全尸!”
“我看死无全尸的应该是平王殿下吧。”一个声音从金銮大殿中传来,而后两个身影自人群之中走了出来。
“你们又是什么东西,竟敢对本王说出这种话!”平王侧过身看到走来的二人。
只见那二人将用手在脸上一撕,两张熟悉的面容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昭云将军……!”
“还有……文知郡主……!”
“他们为何出现在这里……”
平王脸上顿时瞠目结舌,仿佛头上炸了颗惊雷,他呆呆地钉在原地,心中不是说卫楚泽已经死了吗?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那那个文知蕴,此时不应该在乌蒙吗?怎么也出现在了这里?
“平王这是在奇怪我为何还活着,并且站在这里吗?”卫楚泽冷笑道。
平王看着卫楚泽道:“不可能……不可能……你明明……”
卫楚泽往前又走了两步,道:“我明明被平王殿下杀死在乌蒙,是吗?”
平王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道:“当然不是!”
卫楚泽道:“平王殿下当然没有得逞,否则我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平王恢复理智,道:“昭云将军说笑了,本王怎么可能会派人杀你。”
“平王殿下就不必狡辩了,你刺杀我的证据以及私通乌蒙与倭寇的证据我都已经呈给皇上。”
平王殿下脸色一变。
卫楚泽继续道:“还有你今日唱得这出戏,怕是无法继续下去了。”金銮大殿前的张宏运已命手下的士兵放下了弓箭。
“唱戏?昭云将军您这是在说什么?本王为何听不懂呢?”平王笑着看向卫楚泽。
“听不懂没关系,我自会向大家解释。”卫楚泽面无表情地道。
平王的目光落到文知蕴的身上,道:“如果本王没看错的话,这位应该是文知郡主吧?”
平王脸上浮现一丝笑意,继续道:“按理说这个时间文知郡主不是应该和亲到乌蒙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听到平王这么一说,金銮大殿的所有人目光聚焦到文知蕴的身上,被方才的形式吓到,大家一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远嫁到乌蒙的文知郡主此时为何会出现在大燕皇宫呢?
看到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到文知蕴的身上,平王握了握拳头,嘴角浮现一丝笑意,继续道:“文知郡主本是罪臣之女,又女扮男装犯下欺君的大罪,幸好主动和亲,父皇才饶了你一命,如今文知郡主竟又不顾大燕与乌蒙的和亲,私自潜回大燕。”
说到这里,大殿内的大臣一阵哗然,再次七嘴八舌地开始议论。
“大燕与乌蒙的和亲岂不是被她破坏了!”
“本来就是罪臣之女,又犯下重罪,如今又如此……”
“是啊,真是太放肆了……”
“赶紧把她绑了送回乌蒙吧……”
……
文知蕴嗤笑了一声,往前走了一步,狠狠地盯着平王,道:“平王殿下颠倒黑白的本领还真是与昔日那般。”
平王道:“颠倒黑白?本王说的都是事实!”
“事实?是指当年平王殿下杀死文家的一十七口吗?”文知蕴眼含泪水,直勾勾地看着平王道。
“文知郡主这才是颠倒黑白吧,当年的事可是有证据的。”平王笑着看向文知蕴道。
“证据?案卷上的证据不过是你们恶意捏造的而已。”文知蕴咬紧牙道。
看着文知蕴的这副模样,平王心中很是得意,当年的事情做的滴水不漏,不可能查到他的身上,他看着文知蕴道:“那文知郡主有什么证据吗?”
文知蕴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道:“当年与你们同流合污的官员之中,有一个人,我父亲曾救过他,他临死之前良心发现,写了一封信交代了当年事情的经过。”
文知蕴走到大殿之中,正对元启帝,双手托着信封,哽咽着道:“请皇上明鉴!”
元启帝抬起眼皮看了看文知蕴,李公公非常有眼色的走下去将文知蕴手中的信交到元启帝的手中,元启帝颤颤巍巍地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
片刻后,本来就虚弱的元启帝,脸色一变,锐利的目光直射到平王的身上,大声呵斥道:“逆子!”
本来一脸胜券在握的平王看到元启帝的表情,肉眼出现了慌张,他道:“不过是随意撰写的一封信,能说明什么?父皇,您不要被她骗了,她可是罪臣之女,最是阴险狡诈!”
“六年前的冬季,宛丘突逢灾害,我父亲文致远尽心尽职,救助灾民,甚至钦近所有家财,只为了多救一位百姓。”文知蕴眼眶中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
“坚持了数日,终于等到了朝廷的赈灾粮,我父亲欣喜若狂,以为终于可以救下全城的百姓,可是消息传来不过半日,我父亲便被抓入了大牢,罪名竟是私吞朝廷赈灾粮。”
“一个为民倾尽家财的人,竟然会私吞朝廷赈灾粮,平王殿下,您不觉得这很可笑吗?”文知蕴看向平王。
“或许只是你父亲做做样子,你们的家财有多少,朝廷的赈灾粮又有多少?”平王仍然在狡辩。
“做做样子?我父亲平日里的衣服破了也舍不得丢掉,缝缝补补继续穿,他的一双鞋子穿了五年,试问天下人有谁会如此做样子!”文知蕴大声质问道。
平王一时没想到如何反驳,道:“你父亲不就是这……样……”
“当年你与倭寇勾结,你给倭寇送了大量的金银珠宝,这些赈灾粮根本没有运到宛丘,而是换成了白银送往了西南倭寇的手中!”
此话一出,大殿之中瞬间鸦雀无声,一阵哗然。
平王听到这句话,吓得一哆嗦,无力地解释道:“你个罪臣之女,莫要在此处信口雌黄!”
文知蕴继续道:“你为何和送白银给倭寇呢?这边要牵扯到另外一件事了。”
“什么……事……”
“哪有什么事……”
卫楚泽走到文知蕴的身旁,双手握紧拳头,青筋暴起,眼中满是血丝:“因为你与倭寇合作一同杀死我的母亲,也就是当年在大燕国威名远扬的昭云将军。”
大殿中的文武百官还没消化掉上一个消息,如今又听到了另一个更加重磅的消息,此时都瞪大了双眼。
龙椅上的元启帝闭上了双眼,脸颊似有一滴眼泪落下。
“你信口雌黄!”
“信口雌黄,我母亲刘青云当时屡战屡胜,她在百姓中的威名甚至超过了大燕的皇帝。”卫楚泽的目光看向了元启帝。
“对于皇室来说,这是一种威胁,纵然我母亲并没有谋反之心,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燕的百姓,但她最终还是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
卫楚泽与龙椅上的元启帝四目相对,他咬紧牙道:“不是吗?圣上。”
起疑心的人是元启帝,但这种疑心被当时还是二皇子的刘修平察觉到,所以他在皇上的默许下做了这样一件事。
一件自认为让自己皇位做的更稳的一件事。
听到这话,平王道:“你有证据吗!”
卫楚泽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道:“证据,都在这里了,要不要我当场念给大家听呢?”说罢,卫楚泽打开手中的信封。
平王看到这个动作眼中满是惊慌,坐在龙椅上的元启帝张了张嘴巴,颤抖着嘴巴,最后闭上了眼睛,没有说话。
平王看了一眼龙椅上的元启帝,那眼神中掺杂着许多东西,大喊道:“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那皇位本来就应该是本王的!是本王的!”
平王的头发凌乱,眼中发红,发疯般抽出身边护卫的长剑,引起一片恐慌。
须臾间,鲜血溅满他金黄色的衣袍之上,随着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平王殿下刘修平应声而倒。
看着自刎而死的儿子,龙椅上的元启帝挣扎着站了起来,却因为身子虚弱再次跌落到龙椅之上,穿过人群,他看向这个野心勃勃的儿子,胳膊无力的抬起。
大家还没从这突然的变故中反应过来,另一个声音从大殿的一侧响起。
“弟弟,这件事真的只是平儿做的吗?”一个身穿黄色长裙,衣着华丽,头戴桂花珠钗的女子出现大殿之上,走到了元启帝的身边。
虽说这人自六年前便很少露面,但大家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她,毕竟没有人敢在元启帝面前如此放肆,这女子便是元启帝的姐姐,大燕的长公主殿下——刘青瑶。
元启帝似是已经没了说话的力气,只是垂着眼毫无生气的瞪得刘青瑶,说是瞪着刘青瑶,倒更像是垂死的鱼。
“不是你这个父亲默许,当时势力微弱的刘修平敢做出这等事吗?皇上。”刘青瑶恶狠狠地盯着元启帝。
卫楚泽方才未说出口的话,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刘修平的隐藏,被刘青瑶一下子公布于众人的面前。
大殿之中稍微在官场上打拼过的人已经猜到了真相,但大家都选择了闭口不言。
没等元启帝开口说话,当然此时的元启帝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刘青瑶泪流满面,继续道:“我那可怜的妹妹,到死还在为他哥哥的江山拼杀,可是却不知她的哥哥竟如此狠心!”
元启帝终于张开了嘴,道:“所以这所有的一切是你谋划的?”
刘青瑶哈哈大笑了两声,道:“准确的说,我不过是动了动嘴,是你的好儿子太过贪婪。”
“与你一样,他想要这江山。”
“你……你……”元启帝被气的说不出话来,突然口吐鲜血。
众人这时已经波澜不惊了。
刘青瑶凑近元启帝的身旁,道:“弟弟,今日便与我一同去地狱给青云妹妹赎罪吧。”
“你……你……”元启帝瞪着刘青瑶,再也没有说出一句话。
“姨母……”卫楚泽看向大殿之上的刘青瑶轻轻地喊了一声。
刘青瑶看着卫楚泽,迈下台阶,脸上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喃喃道:“妹妹,姐姐来找你了。”
在迈下最后一个台阶时,刘青瑶的口中吐出一片鲜血,身子顺势摔倒在台阶上,脸上仍然带着那一抹笑容。
那笑容是一种解脱。
元启十六年初春,不惑之年登上皇位的元启帝刘芮卒,终年五十六岁,谥号弘光。
元启帝死后,年仅十三岁的九皇子刘修齐成为大燕国的下一任郡主,年号太平。
刚上位的太平帝在不久后便颁布了一条新令:设立女科,允许女子参加科举,表现优异者可入朝为官。
新令一出,大燕国上下一片哗然,有反对声,亦有赞扬声。
但那些反对声没过多久便销声匿迹,因为在他们的眼前,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文知郡主文知蕴,一介女子曾凭借自身的才华高中了状元。
如今文知蕴被提拔为殿阁大学士,入值文渊阁,成为大燕首个进入内阁的女子。
此时已是三月上旬,春和景明,百花齐放,一个新的时代已然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