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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十八)谁在乎是劫是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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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不知是何地的市集,正当日中。因为是端午,处处都飘了一阵又一阵的糯米粽叶香。但我转了一圈,就想寻了个酒楼想买醉个通透。可那小厮好端端刚把我迎上楼,却不知是谁,一个酒缸就砸在我的脚底。
“给大爷我拿酒来!”
这声音正好从一旁厢房里传来。我冷笑着眯起眼,正愁这几日有火不能发作呢,挑了眉就往那厢房里走。
那小厮见我脸黑得一脸杀气,估摸着以为我是那位行侠仗义的女侠。急忙在一旁劝阻:“哎哟,女侠,您别跟这人过不去啊。你可千万别在小店里打起来啊。我们都是小本生意……”
我把自己那整一个沉甸甸的荷包扔到他脸上,他立即住了嘴。抽了绯冰剑就冲进厢房想好好打一架。可一见那张坐在桌旁满是醉意,魅惑邪气的脸,我立马煞住了剑气。
奇怪地道:“梦柯?你怎么在这里?”
他似是醉得不轻,听到有人喊他,迷迷糊糊抬起头看了一圈。又见了我,咧开嘴傻傻地笑:“小初音?你怎么来了?来来来,快陪我来喝酒。”
我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往日游戏花丛,千杯不醉的梦柯,怎么一人在这里喝闷酒。他却不由分说拉我坐下。
我忆起在魔宫里时,梦柯魔不但没有为难我,更曾与我有着不一样的友谊。所以我从未真正讨厌他。那小厮看我们似是不像要打架,正二丈和尚摸不清头脑。梦柯又对他大声说道:“拿好酒来,我要与我这位好友不醉不归!”
醉意渐浓,我与梦柯各怀心事,一杯又一杯互相劝酒。他畅怀一一饮下,那眼神中止不住的黯然销魂:“原来真的是举杯消愁愁更愁……”
我奇怪道他为何也如此落寞,只是打个着醉隔,轻拍他的肩膀:“梦柯,你有何事不爽,何不告诉我替你开导开导?”
他抬起眼看着我,摇头又倒了一杯,“她要与人成亲了。”
我苦笑道:“真巧真巧,我那位也要与人成亲了。同喜同喜,哦不,同悲同悲。”
“我现在就想把这双眼挖下来还给他,他竟然要娶别的女子!”他咬牙切齿着。
我被酒意弄得有点晕忽忽的,可一听他这句话,忽地就想起阿枣曾经告诉过我梦柯是位断袖。我哦——了一声,觉得我与他的心情都未能让天下人苟同,正是同病相怜。可这人怎么老爱挖人眼睛呢,啧啧,不是个好习惯。
遂安慰他道:“既然你喜欢,初音去替你把他抢来,锁在魔宫,只得见你一个人,你说如何?”
梦柯抬眼看着我,魅惑的眼闪出不一样的光辉,也因为醉意他周身的鸢尾花香更胜。
“你待我这般好,那我也替你将你喜欢之人抢来,只见你一个人,你又说如何?”
我本能地连忙点头,但又苦笑着连忙摇头,“他是我那要成亲是师父,你绑他来,我定会被天下人唾弃耻笑,他也断不肯的。”
他哈哈一笑,“而我那位又是我亲哥哥,如此□□,你又会帮我么?”
我蓦地一愣,他刚刚说什么来着?挖出双眼……亲生胞兄……惊得我酒都喷出来了。
“我道你是个断袖!但你竟然喜欢的是你的亲生胞兄,云刍仙?!”
我想起云刍仙,只记得他然而他一袭白衣,面色清俊。面容似是十八九岁少年郎,眉眼却又像是经历沧桑的中年人。性格十分安逸远游,与面前这位为情所困之人有着一模一样的皮相。可两人一仙一魔,竟真的有着这般的纠葛。
他大饮一口,悲悯地笑:“怎么,就连小初音也觉得,这般的禁忌恋慕不容于天地,定会被天下人耻笑,对么?”
我心里头乱的很,但依旧狠狠摇头,“我并没有那个意思……”
他摆摆手,“罢了,罢了……我堕了仙,挖了他的眼,就是不想再见他。我以为我忘得了,我以为我不在乎,可如今一听他要娶别人,我却还是在这里像只可怜虫喝闷酒。哈哈,赢的终究不是我,赢的还是他。”
我也将手里那一杯酒一饮而尽,竟十分不是滋味,“我又何尝不是这样。”
情这个字,果然有趣得紧。迎浮生千重变,沉在其中的人,却哪管是劫是缘,是输是赢?
梦柯喝到一半,突然饶有兴趣地拉住我的手,“可你比我好,至少那人心里有你,而我就算为他死,他也不会再看我一眼的。”
我嘻嘻一笑:“你把眼睛还给他,他不就能看你了么?”可细细一想他话中有话,抬头莫名地问他道:“你知道哪个人心里有我?”
“自然是你心里那个人了。”
我摆手,“不可能,他只是把我当徒儿来看。他心里有师娘,可如今又要换一个师娘……我不回不周了,再也不回了,明儿我就回家去……”
他也莫名其妙看着我,“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哪来那么多师娘?因我那几日,无聊翻看起以前用蓝魅蝶抓来的那些梦境……嘿嘿,你猜,我发现什么了?”
“额……”我打了个酒嗝,“什么?”
他皱眉将我打嗝出的臭气用手扇了扇,鄙夷道:“你这女孩子家打得酒嗝也好臭……”
我捂住嘴:“额……你发现什么来着?”
“哦,我原来,只关注起你的织梦欲境,却不想,你那师父在凉风山上做的梦,竟跟你一模一样!”
我脑袋轰地一声,醉意都醒了七分,嗓音竟有些干涩:“你道什么?”
梦柯又醉醺醺地咕哝一句,“什么什么?就是一模一样,你忘了么……二月十七!”
我腿一软,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