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效弃养》观山南月

11、寂夜烟火

　　这个举动不仅让苏汀南被吓了一跳，连一旁的谢婉晴都惊讶地睁大眼睛。

　　他单手就能把苏汀南抱起，另一只手还能顺便拖个行李箱。

　　房间门没关，他直接走进去，把苏汀南放在床上。苏汀南坐在床边看他：“你疯了吗，被人看见怎么办？”

　　他没回话，一手撑在床边俯身吻了上去。

　　他早就想吻她了，要不是谢婉晴一直在中间打岔。

　　苏汀南被他堵住嘴的时候依稀想起进来的时候门还没关。她被吻得踹不过气，一片混乱之际，她想把人推开。结果对方死死按住她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

　　一怒之下她用力咬住肖既晚的唇，他被咬后顿了片刻，但还是没松开。

　　这时门口传来一个声音，不过很快这个声音又戛然而止。

　　“汀南，你要去看……”

　　谢婉晴正想问苏汀南去不去帮忙给新娘子布置房间，结果刚走到门口就发现他们在床边接吻。她的话都来不及说完，被吓得立马捂着脸转身。

　　肖既晚一听就知道又是谢婉晴，皱眉转头看向门口。苏汀南这才趁着他转头的间隙把他推开。起身后她本想发脾气，但很快就被房间外面的阳台吸引了。

　　这个房间本是深色原木风，但采光很好，一股自然的木质香味，木质家具呈现出和红酒一样的深红色，像斜阳照进森林深处。不知道为什么，她脑子里莫名冒出一个想法，童话里的公主住的房间应该就是这个样子。

　　她走到阳台上，视野开阔，能看见大片的海面。这片蓝色海域太过辽阔，视线被碧蓝色占领，海上航行的帆船显得无比渺小。

　　这时谢婉晴的声音再次传来，苏汀南听见后转身走到房间门口。她问谢婉晴刚才想说什么，谢婉晴说：“你和我一起去布置新娘子的房间吗？”

　　苏汀南点点头，还没走出房间就被谢婉晴拉住。

　　她指了指苏汀南的唇，有点难为情地开口：“那个，补一下口红。”

　　她说完苏汀南也有点尴尬，转身的时候瞪了肖既晚一眼，走到洗手间补口红。

　　肖既晚刚被她瞪完，看向门口的时候又被谢婉晴翻了一个白眼，一脸莫名其妙。

　　收拾好后，苏汀南和谢婉晴一起走到三楼秦玥的房间。

　　她们刚走进去就被面前的景象所吸引，红色气球杂乱地堆在地上，床单被套都是红色，墙上有一个很大的婚纱照。穿着红色裙子的秦玥坐在床边，笑起来漂亮得不像话，周围是一群围着她的朋友。

　　在看见谢婉晴的时候她笑着招手，随即被就谢婉晴身边的女孩吸引了视线。

　　看秦玥的目光放在苏汀南身上，谢婉晴凑到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她瞬间睁大那双漂亮的眼睛。

　　“真的？”

　　注意到苏汀南被秦玥看得有片刻的慌乱，谢婉晴立马安抚她说秦玥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她和肖既晚还有秦玥年龄差不是很大，所以从小就玩得很好。不过因为肖既晚从小就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不爱理人的样子，她和秦玥尤其喜欢合伙来整他。

　　但玩笑归玩笑，在这种事情上还是会心照不宣地帮彼此保密。

　　帮忙布置房间的时候苏汀南听着其他女生一起说话，在讲秦玥和她丈夫从认识到现在结婚的故事。
　　每个人好像都有一点关于这两个人之间的回忆，拼拼凑凑起来就是一段浪漫又甜蜜的爱情故事。

　　苏汀南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有时候甚至也会发自内心地笑出来。

　　等布置得差不多的时候大家都围着一起有说有笑。

　　这时房间门口站着一个人，秦玥最先发现，她看了那人一眼，说：“你来干什么？”

　　听见她的话，大家都转头看向门口。

　　“找人。”

　　肖既晚抱臂站在门口，身上一股散漫的气息，眼神直直地落在苏汀南身上。

　　苏汀南还想继续和她们聊天，想假装没看见他，若无其事地转头。

　　结果这人完全不打算放过她，当着这么多人多面继续叫她。

　　“姐姐，我找你有事。”

　　心里骂了他一句，她只能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到门口。

　　他们离开之后，谢婉晴看着秦玥有些不可置信地说：“姐姐？这么多年他对我一句姐也没叫过。”

　　秦玥意味深长地笑了，她拍拍谢婉晴的头眼神温和地说：“你这就不懂了，他的这个姐姐和你这个姐不一样。”

　　旁边有个朋友颇有兴趣地凑上来问她：“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侄子吗，这么帅？”

　　还没等秦玥回答，另一个朋友就帮她回答道：“别想了，别人早名草有主了，你没戏咯。”

　　……

　　和肖既晚走在一起，苏汀南没说话，正聊得好好的被叫出来，她有点生气。

　　但肖既晚像是浑然不知一般，他牵着苏汀南的手，把她带到房子后面的院子里。

　　走到这里她才意识到这栋房子离海有多近，他牵着她打开院子的栅栏门，一起走到海边。

　　日落时分，海平面将橙红的太阳切割成半圆，颜色以此为中心开始蔓延，形成色彩渐变的晚霞。

　　在天空的基底上，云朵像画笔晕染出来的，层次丰富，在天际和橙色海面同时翻涌着。

　　看见远处的变幻，苏汀南突然知道为什么很多特调酒都要以日落为名了，也许是因为日落自带让人沉醉的魔力。

　　此刻海边的人们都朝着一个方向观赏，或驻足或漫步，苏汀南听不见其他的声音，一心溺死在落日余晖里。

　　而一旁的肖既晚也不例外，转眼看着苏汀南，溺死在他自己的落日里。

　　苏汀南不记得什么时候和他气息开始交错在一起，也不记得什么时候太阳已经完全沉入海面，整个世界突然变暗，像浸入蓝色海底一样。

　　深蓝的天际是无边无际的海。

　　等他们走回去的时候刚走到院子门口就看见一群人围坐在院子里的餐桌旁。

　　这里像是专门的用餐区，米白色的庭院伞下是木质的长桌和同色系椅子。

　　蓝调的天空下，一旁挂着的装饰灯发出暖黄的灯光，映照在墙面上让这栋房子看起来更像城堡，一眼望去氛围热闹又梦幻。

　　像是感应到什么，他们一齐转头看见并排走着的苏汀南和肖既晚。

　　顿在原地，苏汀南突然很庆幸自己在进院门之前就拿出被他牵着的手。

　　一桌人用探究的目光看着他们，一时没人开口说话。

　　知道内情的谢婉晴立马替他们解释道：“刚才汀南说要看海，我在帮表姑布置婚房忙不开就让肖既晚带他去了，刚好他也没事来着。”

　　说完她对一旁的秦玥也使了一个眼色，秦玥立马会意地点点头。听她这么说其他人也没再追问，只是说他们回来得正好，让他们坐下吃晚饭。

　　木质的长餐桌现在只剩面对面的两个位置，他们各自坐在一边。

　　秦玥看见他们面无表情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时突然想使坏，她开口对一旁的谢卓云说：“这么看起来，他们是不是很般配。”

　　这话虽说是凑在谢卓云耳边说的，但声音不小，苏汀南拿餐具的手一滞，感觉脸瞬间变得有些烫。

　　谢卓云转头看向秦玥：“别这样说，人家女孩会害羞的。”这话虽说是埋怨，但眼神里还是温柔的笑意。

　　肖既晚旁边就是主位上的秦至砚，他开口的时候其余人都安静了片刻。

　　“在学校那边还生活得习惯吗？”

　　肖既晚轻轻点头：“挺习惯的。”

　　一旁的谢卓云也关切地看着他：“虽说那里和A市一样都是北方，但气候还是有一点差异，离家远，你要注意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虽说肖既晚早已成年了，但他们还是把他当小孩子一样，在外地读书都放心不下，从衣食住行都问了一遍。

　　苏汀南这一刻终于知道自己这几天莫名的心虚感来源于何处，她感觉自己像是罪人，坑蒙拐骗别人家精心呵护的小白菜的那种。

　　等他们问完之后，秦玥又凑进来，她像是故意整肖既晚一样，笑着问他：“怎么，在学校里有女朋友吗？”

　　她已经想好了，要是这小子说没有，她就立刻嘲笑他混得差。结果肖既晚根本不按套路出牌，语气和表情同样平静地说：“有。”

　　他回答得风平浪静却不知一时激起千层浪，连一向面色严肃的秦至砚也抬眼看过来。

　　苏汀南正低头吃饭，听见这话突然皱起眉，停下了动作。

　　其余人则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谢卓云也有点好奇地问他：“那这次怎么不带回给我们看看？”

　　他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开口：“她害羞。”

　　这人的每句话都在刺激苏汀南紧绷的神经，她实在忍无可忍，在桌下踢了他一脚。

　　他感受到动静，也不避嫌，就这样抬眼看着苏汀南。灯光下他的眼神晦暗不明，看不出情绪。

　　谢婉晴看苏汀南绯红的脸，实在心疼她，找补道：“姨婆，他就是瞎编的，他要有女朋友我们早知道了。”

　　闻言肖既晚头也没抬地哼笑一声，不置可否。

　　这个话题就这样结束。

　　拜肖既晚时刻游走在危险边缘的回答所赐，苏汀南感觉明明什么都没做，但身心都无比疲惫，晚饭结束后她早早地回到房间休息。

　　等肖既晚和秦至砚聊完天回房间就看见她穿着浅粉色睡裙趴在床上看手机。

　　她纤细的小腿翘起，时不时摇晃一下，像太阳下舒适的小猫。

　　明明是深秋，但肖既晚已经想象到夏季的时候，外面是湛蓝无比的海面和天空，阳光照进房间，铺在她身上，室内一片明朗。

　　他悄无声息地凑近床边，苏汀南刚洗完澡，身上带着一股馥郁的花香，发丝披散在背后。

　　感到背后有人，苏汀南警惕地转头，被吓得叫了一声。

　　“你走路没有声音吗！”

　　她的表情有些愠怒，脸泛起一些红晕，像浅粉色的玫瑰。

　　肖既晚笑了起来：“吓成这样，是在做什么亏心事？”

　　苏汀南觉得这几天他身上的攻击性越来越强，可能有些小狗在自己的地盘会更霸道一些。

　　但她不准。

　　她扯住肖既晚俯身时后颈露出的一截项链，像是警告地看着他：“要你管。”

　　她不知道这个举动毫无压迫感，反而挑逗着肖既晚本就不多的理智。

　　他俯身凑上去，把她压在身下，轻轻把遮住她脸颊的发丝绕到耳后，低头吻上她的随着呼吸起伏的锁骨。

　　他温热的气息让苏汀南感觉全身酥软，她没有推开他的力气，轻轻闭上眼睛。

　　一路从锁骨游走到脖颈再到嘴唇，最后停在了她左眼上的那颗痣上。他近乎虔诚地吻着她。

　　也许是因为今天那让人沉醉的落日，也许是因为现在窗外吹进来的带着花香的海风，他们很快进入状态。

　　气息越来越急促，苏汀南声音断断续续地问他：“会被听见吗？”

　　对方没停，只是看着她的眼睛：“你可以试试。”

　　这种模棱两可的说法让苏汀南仰头咬唇想要抑制住，但对方像是故意加重动作让她不受控制地发出声音。

　　到最后她彻底放弃抵抗，身不由己地坠入让人窒息的深海。

　　从浴室出来后，肖既晚把她抱在怀里帮她吹头发，室内萦绕着长发散发出香味，像花香，苏汀南有气无力地靠在他肩上。

　　刚被抱到床上就听见外面的烟火声，她起身掀开薄纱一般的窗帘，推开门走到阳台上。

　　一条金色的弧线升到空中后再慢动作绽放，随着阵阵响声，黑暗一片的海面上升起了绚烂又盛大的烟火。

　　烟火绽放的瞬间把海面也照亮，看起来波光粼粼。

　　屏息看着眼前壮观的景象，所有思绪都被清空，肖既晚从身后抱着她，和她一起抬头看向天空。

　　一切都很平静，像是直达世界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