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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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回府。”
秋安露出笑容，反手拍了一下婢女的手，以示安抚。
旁人怕得罪狸东位高权重的将军，而她不怕。
云王府离将军府并不远，没过一会儿马车便停了下来，秋安就到了所谓将军府。
黑色的牌匾上闪烁的金粉，“将军府”三字豪迈气派，每个字的收尾都带着一丝笔力，像是蕴含着隐忍的杀意。
一眼望去正红色的大门，隐隐有三五处翘着木屑边，显然许久未曾有人修理。
大门外站着两个小厮，看见自家马车停下，殷勤的冲上前去。
可伸手搀扶下来的是秋安，上扬的嘴角抽搐不止。
一次马屁拍在了冷屁股上，根本无法阻挡两位小厮继续殷勤。
两人间秋安站稳，立刻撇下秋安，伸手恭敬的行礼，等待着自家老爷下车。
前后态度变得快，秋安像是当场看了个戏法表演，让她愣神许久。
府里消息灵通，早就听闻夫人在为二小姐准备院子。大小姐下了命，谁都不准待见二小姐。
二小姐早晚会去云王府，而他们这些下人还需要继续在大小姐的手上讨生活。
该如何选择才能保命，他们自是有自己的想法。
秋安是今日第一个到将军府的，又是老爷亲自接来。
样貌看过去和夫人相像，又和大小姐年龄相仿。
没见过秋安的侍卫小厮们，也能立刻反应过来。眼前的女子可不就是将军府的二小姐了吗？
方知诺压根没把秋安当做自己的二女儿，下人们的态度他看在眼里，撇在身后。
“哎呀，安安回来啦。”陈元上前拉住秋安，微微转头望向自己的夫君，极小声的提醒道，“街上人都看着呢，别让人抓了把柄。”
午时街上人来人往，不少匆匆路过还未进食，着急回家。
而那些摸着肚子，走路缓慢，四处张望的，正是吃饱后没事的。
别说路过个无人问津的小铺子，都能驻足与人闲聊的劲头。落在将军府门口，更是兴趣满满。
不少路人已经开始三五成群，扎堆站在不远处，望着将军府外指指点点。
若非将军府名声在外，百姓们压根就不会如此克制。
方知诺与陈元揪心挠肝，就怕秋安此时撂挑子，把即将成功的事搅悔。
可周围人太多，两人又不敢像在城门口那般，架着秋安往府里走。
“安安，我的好女儿啊，这些年你受苦了。快些回府，好生休息下。你母亲早早就准备了好多东西，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还有啊，你姐姐现在正当在院里帮你置办呢。”
方知诺推着秋安，想让她一步步往府里走。
秋安哪里愿意放过这等好机会，一步三回头，时不时望向围观者，却又一言不发。
就算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足够让周围人编上十几个话本子。
似乎是看出她的想法一般，方知诺将她拉进府的瞬间，眼神望向看门的小厮。
厚重的大门顷刻间将耀眼的阳光尽数关在了府外，周围骤降的温度让秋安冷不丁打颤。
“你最好少给我耍心眼。我杀得了婢女，就一样能杀了你，包括毁掉整个遇仙楼。”
方知诺指着秋安鼻子说完，立马甩袖扬长而去，连多余的话都没有。
府外的样子也只是装给周围的百姓看的。
包括陈元，亦是如此。
她见夫君匆匆离去，着急追去，一路走一路对着身后的秋安警告道，“少惹事，尤其是欺负我女儿。”
末了，她又对着身边的嬷嬷使了个眼神。
李嬷嬷是她身边的老人，当年加进方府时就已经陪伴左右，最是清楚她的想法，是她少有的心腹。
把她放在秋安身边，就算是遇到什么事，李嬷嬷也定能替她考量。如此一来，她能放心不少。
可等李嬷嬷转身打算死死围着秋安时，府门口哪还有秋安的踪影。
她一摆手，叹着气追夫人去了。
入夜，将军府的婢女提着油灯走在府里的走道上，相互配合默契。
秋安借着假山石，躲在不远处。
她不明白，既然担心她在府里不老实，为何不婚嫁当日再让她来将军府？
与其现在这般防贼，不如不让贼进府。
那嬷嬷头发已经花白，走路时左低右高的，总是迈不开步伐。
光是这般，秋安要想悄无声息的离开，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更何况现在她转了一圈看来，硕大的将军府连个暗卫都没有。
“动作快些吧，今日多了二小姐，老爷和夫人的心情看着都不好，别触霉头。”
“可不是吗？我看大小姐在自己院里砸了不少东西了，这会夫人还在安抚呢。”
……
将军府似乎很喜欢大骂下人，不光是来回路上见到的婢女小厮，就连这些在府里的，也未曾能逃过。
秋安虽心有同情，却也无法一个个救过来。
眼下，陈元在方倾念那，是她去找饰品的最好机会。
阿娘在世时，曾有一套首饰，皆是当年陌北特有的冰山矿锤炼打造。
据她的消息来看，首饰是阿娘的亲人赠送，一共有两套一样的首饰，另一套不出意外的话，正是在陈元手中。
秋安摸着手中雕刻着她名字的木质手链，试图给自己带来些许力量。
她有些担心，若陈元真的是她阿娘在世的亲妹妹。
鼻尖的酸涩感愈发的止不住。
当年阿娘该有多绝望啊。
不管是谁伤害了她的阿爹阿娘，又或是谁为了曾经的陌北牺牲她的阿爹阿娘，无论如何她都会让这些人付出代价的！
心里再多的盘算也抵不过眼见的真相。
秋安走进陈元的屋子，并未翻找一眼就能看见的妆奁。
她的人早就将这些明面上的地方翻找过了。
曹双珍也劝过她，陈元可能巧恰和她阿娘妹妹名字相近，可能并不是她阿娘的妹妹。
毕竟，她的阿娘是陌北人，而陈元在狸东。
或许是她一贯的直觉，让她坚持深究到底。
这才发现陈元的母族皆是过去陌北的商贾之人。
消息是从她母族手里买来的，花了重金。
曾经风光过的商人，在此时落魄无比的情况下，会抓住所有靠近自己的稻草。
无论能不能救命。
秋安觉得消息是可以保真的。
“啪嗒。”
清脆悦耳的机关声恰到好处的证明了她的想法。
陈元还保留着幼时藏东西的习惯。
“还真是舍不得我浪费钱呢，我的好姨母。”
秋安取出的盒子上早已落了灰，她小心的取下盖子，竟可能不碰撞到灰尘。
她觉着陈元随时会回来，被发现一切就将毁于一旦，以防万一之下她并未将蜡烛点上。
借着窗户透出的微弱月光，她看到了一个簪子。
打眼看不过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银簪，大街小巷随处可见。
可轻微晃动下，银色的簪子从簪花到簪柄，一路划过一抹蓝光。
像放晴时的天，冰冻的湖。
无不是清澈透亮的存在。
过去，她的阿娘应该也是如此。
“夫人，有李嬷嬷看着，她定不会胡来。先前在门口时，是大意了些，如今加派了些人手，就算是只苍蝇，也没那么容易飞走。只不过奴婢更担心大小姐。大小姐一直是府上唯一的小姐，这样一来她就没了独宠，自然是心底郁闷有脾气，可夫人您只是嘴硬，真的不用再管吗？”
说话的声音由远及近，正一点点靠近秋安。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簪子究竟是拿走，还是留下，只在一念之间。
屋外再次传来声响，是陈元的声音。
“就是个酒楼的花魁，能有什么本事？要不是云王吃她这套，哪里轮的到她谄媚？也就是我夫君心善，给了她机会让她麻雀飞上枝头当凤凰。云王要死不死的，她还想当凤凰呢。”陈元嘲笑到一半，想起自己那不争气的女儿，忍不住叹了口气。
可说出来的话，却又自始至终偏袒着，“至于念念，她的脾气也该收一收了，总好过去了二皇子府上再让他人动手强。”
婢女推门而入，将屋内烛火点燃。
陈元望向自己的妆奁，东西还和先前摆放一致。
说不上为何，她心里总隐隐不安，尤其是想到和陈兰那个贱人相似的脸，她就发怵。
她满头冷汗，对着屋里唯一的婢女说道，“去瞧瞧那个狐媚子。”
婢女还没行礼，门外吵吵嚷嚷的喊声传来。
“夫人，不好啦。小姐她……”
说话者不是旁人，正是被陈元喊去盯着秋安的李嬷嬷。
秋安的院子是整个将军府最偏，最小的。
李嬷嬷连走带跑好半天，这才找到夫人。
她喘着粗气，神情慌乱无比。
说不上话，她的双手在面前比划来，比划去。
陈元不满道，“像什么样子！”
她总觉着是出事了，哪怕眼下李嬷嬷什么也还没说。
自己院里的小厮都派过去盯着了，难不成秋安会飞不成？
她愠怒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李嬷嬷笔直跪下，痛声大哭，“夫人啊，小……大小姐去了后院，把那二，二小姐打了。二小姐说，若是没个说法，她不嫁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