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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只纵容十七下 ...

  •   彼时阴海峰正双腿交叠成剪刀状放在办公桌上,一边转动着办公椅,一边倚在办公椅里抽烟。

      “报道!”小胖激情澎湃的一声,把阴海峰吓了一跳。他忙掐灭烟,把腿从办公桌上放下来,踩进被他丢在一边的皮鞋里。

      阴海峰些尴尬的看着他俩,想必没想到自己趁办公室没人就脱下鞋子自我娱乐的邋遢场景会被人撞见,但他依旧不愿放下自己这一遭而消失殆尽的班主任威严,说:“你们有事吗?”

      “有事!”小胖铿锵有力的说,他按照云丛丛给他准备的说辞,声情并茂,声泪俱下的哭诉:“老……老师,崔子摺怎么没来读书!他说要帮我补课还没补呢。”

      云丛丛也说:“他欠我的钱也没还。”

      阴海峰听的脑仁子嗡嗡,只好用拍桌来制止爆发的小胖:“行了!又不是不回来。他家里有事,所以他才请假几天。你们两个急什么?回教室好好学习去。”

      说完,威严散了一地的阴海峰有气无力的对他们摆手,将云丛丛和小胖赶了出去。

      *
      说来也是尴尬,认识崔子摺也有十来年了,她一直都不知道崔子摺住在哪里。只有之前碰见过他的父亲。除此之外,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听说崔子摺回家,云丛丛总觉得这之间有蹊跷。

      他都因家庭变故在十二中学习了,也一次都没有回过家。不可能因为18岁生日就回家过好几天的生日,为此耽误学习。

      但是心里不对劲是一方面,她又该去哪里找他?

      一直到放学,云丛丛总算下了决定。

      她要去上次那个地方。

      赖景盛带她去的地方,隐藏了许多秘密的地方。她心中隐隐有个感觉。那个历经风霜的,破旧的地方,就藏着她问题的答案。

      上次走过这条路,云丛丛对那个地方还依稀有个印象。但一个人安危不可知。云丛丛就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小胖,让小胖陪她去那个地方,如果遇到什么事,小胖还可以用手机报警。

      不得不说,有小胖在一旁活跃气氛,一条路也不显得那么阴森了。

      上次在雨中,云丛丛没有窥见这片地的全貌,只觉得这片地似乎被搁置了太久,荒芜而安静。但即使是正常天气,这片地的天空也比别处更暗沉,没有什么人气,散发着死气沉沉的气息。

      终于,抵达到了目的地。

      这里的屋子墙皮脱落,甚至屋顶坍塌,一片狼藉。房与房的间隙因木篱的不知所踪而不甚清晰。

      小胖在一旁嘟囔:“这里一只鸟都没有,荒废的可以呀。”

      云丛丛不太耐烦的看了小胖一眼,不听劝的在建筑物中穿梭。废弃的楼中还有几家相对完好的楼户,院里晾着色彩鲜艳的衣服。经风飘扬,像飘动的旗帜,这些楼户夹杂在断壁残垣的中间苟延残喘。

      “这是人家舍不得跑,还是离开时没有取下晾晒的衣服?”

      云丛丛看着还在往下滴水的衣服,只觉得小胖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你疯了?这不是一看就知道有人家住吗?”

      “正解。”身后稀稀疏疏响过几声拍掌声,声音却很是熟悉。

      云丛丛和小胖在须臾间回头,只见岌岌可危的楼房间站着一个衣衫整洁,高高大大的人。他笑起来有小虎牙,显得阳光而调皮,像童话里喜欢逗弄女孩又不会让人生气的男孩。

      “崔子摺在哪里?”

      面对云丛丛的问题,赖景盛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语气没有波澜,但眼神却是冷的:“他在哪里?这真是一个好问题。”

      他上前几步,笑道:“他当然是在他自己的家里呀。”

      说完这句话,赖景盛像被笑话逗笑了,愉悦了自己。他逐渐弯下腰,双手捧腹,笑的夸张。

      在他猖狂的笑声里,云丛丛心里一紧。从他的话里,云丛丛接收到不好的信号,她那在身侧垂落的手拎成一个拳头,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压抑不住,看着眼前这个癫狂神经的男生。她在心里犹如烈焰薄暮,从深沉寡语的地壳里喷薄而出,烧成欺天烈焰。

      云丛丛向前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一拳砸了下去。这一拳下来死命的力气,几乎不留余力。赖景盛似乎也没有防备,被这巨大的冲击力撞冲,赖景盛的头几乎偏到了另一边。

      赖景盛笑了笑,脸上浮现出一抹可笑的红印。和一张俊脸很不相称,看起来非常滑稽。

      但一直以来嘻嘻哈哈,简单的像单细胞生物的云丛丛没有笑,笑点低的离谱的小胖也没笑。

      赖景盛吐了一口会有碎牙和血的唾沫:“女朋友,许久不见,你怎么一上来就问候我?”

      “阴魂不散。”云丛丛从牙缝里挤出这4个字,不由分说,又冲上去动手。

      是小胖拦住了云丛丛的手:“别打了。”

      云丛丛不听,小胖在云丛丛拳头落下去的前一秒吼道:“别打了!当务之急不是找到老大吗?”

      云丛丛的拳头终于停了下来。

      她抬头,一双浅褐色的风眸冷冷的注视着赖景盛,不近人情,寒得像冰。

      赖景盛不躲不闪,也不反抗,似乎做好了充当人头沙包的准备。

      “你想我打你。”云丛丛笑了,尽管眼底没有丝毫笑意。她非常笃定的说,似乎看破赖景盛的想法。拖着云丛丛消磨她的时间。因为时间流逝一分一秒,崔子摺安全的可能性就像沙漏中的沙粒一样逐渐微渺。

      为了崔子摺的安危,云丛丛忍了。她只给赖景盛留下一句话:“我不管你和他之间有多少破事,但你惹错人了。”说完,她就冲进危房里一间一间的查找。

      赖景盛笑了笑,嘴角的牵动拉动伤口,他却浑然不觉,只呆滞的上前几步。小胖一把拦住他的去路。

      也许小胖也有点好处,小胖站在那里,哪怕身高不够,也像一堵厚实的墙,隔绝了一切退路。小胖很谨慎的说道:“一直忘了说,我也学过防身技巧,你要再前进一步,我不能保证我会做什么。”

      “而且我已经拨通报警电话了。与其挣扎,不如坦白从宽。”

      小胖的话说的严肃,但赖景盛却不合时宜的笑了。他喃喃道:“你以为我要躲?”

      小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迟疑,就听见他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无憾的表情,声音变得很轻:“我只是为他准备一份特别的礼物而已。”

      *
      云丛丛一间房一间房的找过去,四周都寂寥无声,只有云丛丛呼喊的声音在废弃的房屋中回荡。

      一派的死沉气息,荒草疯长了几寸,似乎能吞噬一切生命。

      在这样的条件下,云丛丛不免有些气馁。

      她的声音不算小,可是屋内没有人回应。云丛丛的心如紧绷的弦,对声音的敏感度已经到达极致,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她有所反应。

      但越是草木皆兵,云丛丛的心就落得更沉。

      四周都不像有生命体的状态。

      难道赖景盛所说的家不在这里?

      云丛丛刚走出大院,心有所动。不甘心的回头,视线落在这所落败别院里拴紧的大门上。

      一切都萧索破败,窗台玻璃破了洞,也没人缝补。

      不对!

      云丛丛突然倒头冲回去,疯狂的拍动木门。

      只有这户人家屋檐没结蛛丝,窗台堆积的尘垢也被人抚去!

      门内依旧没人回应。

      但云丛丛就是有万分笃定,从未有这么一天相信自己的直觉。

      崔子摺就在这里!

      *
      房门看着摇摇欲坠,不知道为什么结实到了这种地步。怎么扒拉,木门也没有丝毫动摇。云丛丛把耳朵靠在门上听了听,木门晃动时里面有一阵沉闷的声响,似乎是从内落锁的。

      崔子摺总不可能自己把自己关进去吧。

      云丛丛顺着房子外围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人为痕迹。这时也容不得她有所犹豫了,云丛丛眼看院落内有一块石头,便不顾脏把它捡起来。

      她不确定崔子摺在哪里,只好扬声对里面喊:“崔子摺,你不要对着窗子,我要进来了!”

      云丛丛是一个爱漂亮的小姑娘,她从没玩过带有危险性质的玻璃,因为害怕被玻璃刮花脸蛋,还因为怕痛。

      云丛丛本质是一个有点娇气的,需要人哄着,宠着,捧着的人。

      但现在没有回寰的余地。

      云丛丛左手要趴着窗沿,右手要砸玻璃,已经没有办法来护住自己的脸了。她只好心一横,抓着石头把玻璃一点点砸开。

      还好,砸的时候没有一点伤到了脸蛋。但她翻的时候太急,有点玻璃渣就因此陷进皮肉里。痛感让她眉心一皱,但她忍着没有叫出来,翻身进了屋。

      四周都是一样的暗沉,浓稠的黑是吞噬万物的恶之源。

      唯独云丛丛打破的那扇窗户,在那一刻有月色从窗沿入户。点点玻璃渣如同飞溅的、凝成实体的月光,随着云丛丛的进入一齐降落。

      清朗的月光投掷下没有温度的光,灰尘飞舞,像烬灭的脏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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