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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十四个字 ...

  •   顾相以和覃响两个人检查完全身,听了注意事项后,本来向寝室走去的三个人因为视线的原因,无言的默契了起来,站立着不动。

      这让覃响左看右看两个人,都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不懂他们的一些坚持,不是说好了,秦绯说辛苦一点背自己这个伤患吗?难道是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

      现在顾相以和秦绯说这种一言不发大有种看到死的冲动的画面,只能出声打破:“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顾相以不与呆子争,毕竟呆子是个跟踪狂,与自己完全相反,他只要确定爸爸安全就可以了,在不在视线范围内不重要,不像这个呆子,变态,喜欢尾随。

      覃响被秦绯说背在背上,看着在前方行走,距离与他们相隔三米之外走一步望三望的顾相以,如同计算好的距离差距让他明白了刚才两个人在争什么,摇头轻笑……都有着一样的固执。

      小型医院离宿舍楼不远,五分钟的路程就到了寝室,开门后有两个人坐在沙发上,顾络尤的贴身保镖。

      顾相以三个人直接进去卧室,还未正眼看过卧室什么样子,他不理睬。

      所入眼的只有覃响,发出感叹:“三人寝这么好的嘛。”

      最顶端的落地窗外是小阳台,里面靠近墙壁是简约大方的精致书桌,再走过来是大床,下了三层楼梯经过小小的过道再上三层楼梯就到了顾相以的房间区域。

      两间卧室的摆设是对称的,现在还是原始的模样,等他们真正住在这里,生活的气息随之会来。在床和书桌之间还有一扇隐形门,推开是豪华的浴室,里面有秦绯说准备好的睡衣和三套洗漱用品。

      “明早有课,洗漱休息吧。”秦绯说开口。

      “我不需要帮助,你照顾顾相以就行了,他的手不方便。”手也可以变换为全身,他的伤要比自己严重得多。

      “我先帮你。”秦绯说对着覃响说,在一旁打下手的时间和全程看护的时间不一样,他遵守着短时间先长时间后的自定义规则,先在顾相以的注视下帮助覃响。

      覃响身体上的伤聚集在腿、腰腹和脸上,淤青不多,但严重程度可观,乌黑的一片看着吓人,也使顾相以的脸色不太好。

      十二年后爸爸身上的伤口都是流着血,十二年前却是一片乌青,明明伤口不同,却都是一个人造成的。

      如果在没有自己的过去,爸爸和父亲也曾经打过架,爸爸见过父亲打人的模样,又为何还要和他在一起?

      顾相以想不通,也不爱问,只关注现在的爸爸就足够了,未来的事情就让身在过去时空的自己独自承受。

      覃响简单地冲洗了一下身子,和顾相以详细地清洗不一样,是主动和被动的差别,身体在别人的手中,顾相以被操控习惯了,默许配合。

      但秦绯说是第一次给人洗澡,明明尝试着水温可以,顾相以的脖子却红了,调低温度冰的人皱眉,如此反复在即将找到合适的温度前,花洒突然调转了方向,水花冲着自己而来。

      顾相以拿开花洒,看着眼前被淋湿的人,水似落入了一场幻境,一寸一寸地滑落想要确定所依附的景色不是虚无缥缈,直到掉落在地板上,溅起来的瞬间给出了答案。

      是卖火柴的小女孩遗留到了现实的最后一根火柴,用眼睛点燃了童话般的幻想。冰凉的水“哗哗哗”地流到顾相以的皮肤上,让他回神,说了一声“出去”,熄了眼睛里正在燃烧的火柴。

      秦绯说出去浴室的空间,透着透明的玻璃看着里面的人,等他洗完澡,趁着他等头发自然干的时间快速进去,盯着他洗澡。觉得视线恶心的顾相以背过身不看他。

      顾相以出了浴室,看到床上半坐着在手机上看网络课程的覃响,走过去,掀开被子躺进去,念着他的身上有伤,中间留了空隙。

      望着他脸颊上的伤,看似没说什么,眼睛里面的东西可多了去了,似是要将一生的话都给说完。

      覃响放下手机,左手在顾相以的眼睛周围流转,他的眼睛无论受到多少干扰,都依赖地望着自己,这种被依赖的感觉没有一刻没有的,但因每个人都是独立的合体,有着自我的想法,依赖感不会太强,最高百分之六十,还是出现在小孩子的身上。

      然而,顾相以的依赖值表达出来的竟是百分之百,虽令覃响百思不得其解,可对于一个习惯被依赖的人来说,不多他这一份。只是在此过程中,要不断地慎独,提升自己,百分之百的感觉就有百分之百的负担。

      “想听故事吗?”覃响问。

      这份依赖总让他想到了小朋友,不自觉地就拿对待小朋友的招数对待顾相以,看到他点头,关了灯,提示前方睡前故事的降临。

      “森林中一向和睦的家庭吵架了,最爱帮助动物们的小兔子当了调解员,去到小熊的家庭,只见到了小熊父母,它问小熊父母“因为什么事情吵架了啊?”

      小熊父母不清楚,搞不懂小孩子的想法。

      小兔子只好去找小熊问清楚,这几日是森林里面的烟火大会,陆地上的小动物都在玩烟花、拍照片,但角落里面蹲着一个落寞孤独的小动物。

      小兔子看出了那是小熊,坐到它的身边,看它哭得伤心,递给它手帕,见它擦掉了眼泪,邀请它去玩。

      烟花大会的热闹让小熊展露了笑颜。

      小兔子见时机到了,跟它谈心“小熊是怎么跟父母吵架的呢?””

      覃响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柔,一直盯着顾相以的眼睛及时分解了他的一切变化,呼吸声也与人儿的外表和身子一样,浅浅地似乎下一秒就消失不见。

      不见一点天气亮光的迹象告知了他时间,掀开被子,蹑手蹑脚地下床,时不时地回头确定没有吵醒他们,给门留了一条缝隙。

      走到客厅,也有两个人睡在了沙发上,想开灯的心歇下了,借着透进来的月亮光,拖着负重着疼痛的腿,还未到达厨房,对面的卧室传来东西落地的响声,只一下就没有了,然后听到了“嘶”的一声。

      覃响改变了路线,打开顾络尤的门,和正自给自抹药的顾络尤对上视线。床头灯泄露到门外的颜色因关门的动作加深了些,顾络尤的笑容融入灯光里,使其变浅了许多,他压低音量,几乎是用气声说:“怎么还不休息?”

      覃响姿势困难地走到他的床边,把床上的医疗箱挪进里面,坐下,掀开他的衣服看他腹部遍布的淤青,拿过他手中的药膏:“我帮你上药吧。”

      “你怎么不让人帮忙?”

      “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受伤了,还请你保密。”一旦让他们知道了,毫不夸张地说,本是已经握手言和的局面,立刻会变成家族打压、破产等等的下场。这不是顾络尤想看到的,只是一个误会而已,何况,两个人之间互相给对方造成的伤害可以说是扯平了。

      “好,我保密……”覃响给他涂完了药,憋不住笑了,遭到顾络尤一个锁喉:“还笑。”在挣扎间摔在了床上,没动,就这么看着天花板,胸膛轻微地起伏,成为了房间的心脏。

      这不是自己第一次笑了,第一次笑是在矛盾解决后,看到顾络尤肿起来的后脑勺特别像章鱼的脑袋,一下子破功了,也就是那个笑容,让后来经过镜子前的顾络尤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两个人又打了一架。

      就是那一架,他的骨头错位了,到了益洞的背上,顾络尤疼得直不起来腰,被麦和雪扶着。

      “你的脑袋这样子,保密不保密没差别。”

      顾络尤松开他,躺在他的身旁回答他的话:“刚和外面那两位见面就发现了,我说我往我的脑袋里面放了一个气球。”

      “好拙劣的理由。”覃响虽然是吐槽,但还是笑了。

      “他们信了。”

      “啊?”覃响难以置信,任谁都不会相信的吧。

      “因为他们信我。”桦拂欧和化稍对顾络尤而言不仅仅是贴身保镖,更是从小一起长大,每天二十四个小时就有二十五个小时黏在一起的亲人保镖。

      “但你辜负了他们的信任。”

      “没有啊,”顾络尤伸出手臂,抬高在两个人的眼前,昏黄的灯光裹挟了他的拳头,像是蛋液裹着珍珠,泾渭分明混淆不了颜色。

      他轻轻地吹了一口气,大拇指展开、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拇指,拳成了掌,人儿也停止了吹气,“你看,气球的气。”

      “什么伎俩。”覃响看不下去,这套他小时候被大人哄骗,长大后哄骗小孩,没曾想还有一天哄骗了自己,抬起手打向他的手掌。没有紧绷着肌肉、付出一点儿力气的动作让他的手指插入了顾络尤的手指间,在黑暗下像交错着生长的竹子。

      “第几次握手言和了?”顾络尤的食指向后仰,敲打着他的食指,被他反抗、不认输地回击,“第三次。”

      第一次握手言和过后因为一个笑容打了第二次架,第二次的握手言和又是因为一个笑容玩闹地摔在了床上,这是第三次,空心地握手没见半分的真挚。

      两个人用着全身打架最凶的部位打着最小儿科的架,食指你来我往、互相逐力,以身体为赛道,听着赛车无声的下马威,在一次次未决出胜负的比拼下,意外发生了。

      两个人手上的动作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了变化,从交叉变成了相握。覃响的大拇指被他的手指握在了掌心内,而他的中指无名指小拇指又包裹住了顾络尤相同的部位。

      看似互相之间没有连接、轻而易举就能逃脱掌控的手,一旦收紧了就是表面上互为对方掌控,实则由自己圈住的解不开的圆。

      “你的身体能软到什么地步?”顾络尤是替自己被磕的后脑勺发出的疑问,说着做出了实验,食指压着他的食指,却因自己的柔软带动着覃响软了一截,让两个人的食指中间余出了一个房子的形状。

      “折叠。”覃响伸直食指,两根食指此时此刻像是一个人的左右手,随着主人的心意变换着形状,主动权轮流使用,正方形、长方形、三角形、爱心做了一个遍,想不出还有什么形状,覃响开口定了型。

      “你和顾相以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儿?”

      “他恨我。”

      “他为什么恨你?”覃响问。

      “恨一个人,不需要理由。”顾络尤动着食指,出奇地研究出了一个半圆,笑着说,“即使他恨我,我仍希望他能快乐。”

      “真实想法?”

      “场面话。”

      三个字让覃响破了功:“你倒真实。”

      “对恨的人造不成一点伤害的恨是自我消耗,顾相以的恨意、他的开心,在不会给我造成麻烦前,都和我无关,即是无关,那说什么话都可以。”顾络尤见他抽出了手,食指比自己高出一截,立马跟上去且超出他一截。

      对面的覃响看到了,压上去。

      两个人的手指横着,一前一后顿点、一前一后顿点地挑去了灯光,无需灯光见证的输赢早已成为不了一场比赛,一节一节地在空气中加固着靠近他们身侧的半圆,直到到达了胳膊的极限,无法继续往上走时,两个人同时往下退了一步。

      碰到一起的食指将双方的心思暴露无遗,不约而同地停留了一瞬后,又一层一层地画着另一半的半圆,在空中形成了一个长长的环。

      临近最后一笔,覃响的手松了力,掉落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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