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柳》陆知遥

7、第 7 章

　　次日一早，元棋果然说到做到，早早起床，就去厨房生火做饭了，柳舟也不好继续躺着，便去厨房帮忙。

　　说是帮忙，也不过是给元棋递些东西，毕竟，他对做饭一窍不通。

　　等到林晚和冯桂芳起床的时候，饭菜已经做好了。很快，几人便开始吃早饭，林晚夹了一筷子青菜，尝了尝，夸奖道：“小棋手艺不错嘛，挺好吃的。”

　　冯桂芳也十分赞同，调侃道：“小棋，以后你娶了老婆，你老婆可是有口福了。”

　　元棋脸色一红，羞涩道：“我还小呢，还要等几年呢。”

　　紧接着，元棋又道：“姐姐和阿婆喜欢就好，我可以天天做给你们吃。对了，今天舟哥说要教我练武呢。姐姐，我可不可以学一会儿？”

　　林晚瞟了一眼柳舟，轻笑道：“当然可以，正好，我也看看你这位师父的三脚猫功夫。”

　　柳舟已经懒得和林晚争辩了，只要他用行动证明了自己，林晚自然会对他刮目相看。

　　吃过早饭，元棋便主动收拾碗筷，刷洗过后，便一脸期待的走到柳舟身旁：“舟哥，我们先从哪里学起？”

　　柳舟想了想，笑道：“练武，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不如先从眼力和腕力练起。”

　　说罢，柳舟便从院里找了一块木板，拿到门前的路上，郑重其事的绑在一棵树上，又在木板中间画了一个圆圈，在隔了十米远的地方，画了一条线。

　　做完这些，柳舟开始教元棋动作要领。

　　“小棋，你就站在这条线上，跨立，瞄准木板的圆心，然后手臂向后，再往前用力投掷，把握好角度，什么时候做到一击即中，那你就算出师了。”

　　元棋看着手中的小石子，试着投了一下，结果连木板都没打中。

　　“舟哥，要不，你给我做个示范，我看你怎么做的。”

　　柳舟说了声好，然后拿起一个小石子，便跨立在线上用力投掷过去，咚的一声，石子虽然打中了木板，却离圆心至少还有三寸的距离。

　　一直在旁观看的林晚忍不住笑出声，揶揄道：“原来投掷，练的眼力和腕力，就是打中木板就行啊，我上我也行。”

　　柳舟只觉得有些丢人，强行挽尊道：“这次不算，我，我很久没练了，一时生疏，再来。”

　　柳舟又拿起一颗小石子，这次，他不敢掉以轻心，瞄准之后，用力投掷过去，然而，这次比上次的情况更加糟糕，偏离圆心足足有五寸。

　　林晚冷哼一声，不屑道：“我知道，你肯定会说，你伤还没彻底好，失手也很正常，对吧。”

　　柳舟见林晚抢先一步，把自己要说的话说了，一时涨红了脸，咬牙道：“谁能保证百发百中，一次都不失误呢！”

　　“我能啊！”林晚走上前，拿起一个小石子，看起来只是随便一投，就稳稳的打中了圆心。

　　柳舟不可置信的看着林晚，努力找借口：“你，你不过是运气好罢了，你再投一次。”

　　林晚呵了一声，抓起一把小石子，一颗接着一颗投掷过去，每一颗都正中圆心，因为木板比较薄，林晚又比较用力，最后一颗小石子竟然直接穿透了圆心，露出一个洞来。

　　元棋叹为观止，忍不住道：“姐姐，你好厉害啊！”

　　林晚嘴角微扬，开心道：“小棋，你跟着笨蛋学武，能学会什么，还不如让姐姐教你呢。”

　　柳舟气的咬牙切齿，可是自己技不如人，就算被人说笨蛋，他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元棋认真的询问道：“姐姐每次都能打中，是有什么好的方法吗？能不能教教我啊？”

　　林晚眼珠一转，坏笑道：“当然有了，那是一块木板，就算打偏了，也没任何影响。可是圆心旁边站着一个人呢，你怕把人打到，肯定会瞄准圆心，争取不误伤别人，对吧？”

　　元棋嗯了一声，想了想，似乎有道理。

　　林晚看向柳舟，指挥道：“你，站在圆心旁边，这样小棋就能瞄准了！”

　　柳舟立刻拒绝道：“不行，万一石子打中我怎么办，哪有你这样训练人的？”

　　林晚哼了一声，不耐烦道：“说你是笨蛋，你还真是笨蛋，你看到石子飞过来了，你不会跑啊，就等着被石子砸中？”

　　紧接着，林晚又对元棋道：“你看，你这舟哥还说要教你练武呢，站在木板旁边都不愿意，你还相信他？”

　　柳舟听到林晚故意挑拨的话，有心争辩，又想到自己以后还要借元棋的钱，只好不情不愿道：“行了，我站就是了，小棋，你可看准点啊！”

　　柳舟站在圆心一旁，林晚指挥道：“瞄准，投掷。”

　　柳舟眼看石子飞过来，还没抬腿跑，石子已经稳稳的砸在了他的脑门上。

　　元棋赶紧跑过来，关心道：“舟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你没事吧？”

　　柳舟捂着自己的脑门，长舒一口气，摇了摇头，无奈道：“小棋，练武的事，改日，改日再说吧。”

　　林晚轻笑一声，嘲讽道：“没本事就别装，露馅了吧，还练武之人呢，圆心都瞄不准，怪不得被人砍伤呢。”

　　“小棋，走，跟姐姐去学习做草药吧。”

　　元棋跟着林晚进了门，柳舟气鼓鼓的，有些不死心，又拿起一颗小石子，用力投掷，这一次，正中圆心。

　　柳舟兴奋道：“小棋，你快出来，你看，我能投中圆心了。”

　　林晚和元棋走出来，柳舟马上拿起一颗小石子，向木板投去，同时道：“你们看。”

　　石子砸在了离圆心六寸远的地方，林晚和元棋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转身又进了门。

　　柳舟跟在后面，急切道：“真的，我刚才真的打中圆心了，你们要相信我啊！”

　　林晚不屑道：“就算打中一次又怎么样，运气好罢了，有本事，你练成我这样。”

　　柳舟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嘴，算了，比不过，就保持沉默吧，免得自取其辱。

　　因为柳舟左臂的伤还没彻底痊愈，林晚也没让他干重活，只让他擦桌扫地，收拾房间。

　　院子里，林晚剁碎一些枯藤，让元棋用木杵捣药，顺便跟元棋说明功效和作用。

　　冯桂芳在山下一个医馆里坐堂诊病，吃过早饭便出了门，故而屋子里只有柳舟一个人。

　　柳舟把案上的花瓶擦拭一遍，又看了看门外，见没人注意他，心下有了计较，他轻手轻脚的往林晚房间走去，一点一点的推开了房门。

　　柳舟迅速把林晚的房间环顾一番，然后走到梳妆台，拉开了最底层的匣子。

　　柳舟看到匣子里，有一堆瓶瓶罐罐，心下一喜，他连忙拿起一个看了看，上面写着“五日绝命丹”。

　　柳舟赶紧翻找一遍，发现这个匣子里，竟然全是各种各样的毒药。

　　既然有毒药，必定有解药，柳舟又拉开上面那一层的匣子，果然，各种解药都在上面的匣子里。

　　柳舟一个一个看过去，很快就找到了写着“七七断魂散解药”的一个小瓶子。

　　柳舟丝毫没有犹豫，立刻打开瓶子，看到里面只有一颗药丸，便拿出来，扔进嘴里，吞咽下去。

　　哼，你这个蛇蝎女子，还敢跟我斗，现在小爷我没有毒药的威胁，还不是天高任鸟飞。

　　柳舟又走到柜子旁，打开一看，角落里赫然放着一个钱袋子，他连忙拿起来，解开袋口，里面是几块碎银子和一些铜钱。

　　柳舟犹豫了一下，偷解药，还勉强可以说是自救所迫，可是偷人钱财，是不是有些小人行径了？

　　这，这怎么能算是偷呢，他又不是不还了！柳舟努力说服自己，只要自己回到长安，然后带人过来，把林晚抓回府里，让她做奴婢的时候，他可以把这钱连本带利的还给林晚。

　　主意已定，柳舟一咬牙，便把钱袋子藏在了自己身上。

　　紧接着，柳舟走出林晚房间，又装模作样的打扫了一下主屋，然后走到院里，努力用自然的语气说道：“姐姐，我已经把屋子打扫干净了，早上生火的时候，我看都是先用些干枯的小树枝引火，然后再烧木柴。”

　　“我虽然伤没好全，但是出去捡一些枯枝，还是可以的。不如我现在就去吧。”

　　林晚看出柳舟强装镇定的模样，对于他的心思，心下了然，随意道：“可以啊，去吧。”

　　柳舟没想到林晚这么轻易的就放他出门，高兴道：“好，那我马上去。”

　　柳舟抬脚就往外走，林晚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站住。”

　　“怎么了，姐姐？”柳舟回过头，保持着平静的语气询问。

　　林晚撇嘴道：“空手捡枯枝，能拿多少啊，你背着一个竹篓去。”

　　柳舟松了口气，立刻去拿了竹篓，飞快的出门，同时道：“我去啦。”

　　等到走出门一段距离，柳舟便把竹篓扔在一边，心想：小爷我可算是自由了！

　　他几乎是一路疾走下山，然后打听了一个卖菜的阿婆，得知车马行的位置，便匆匆去了车马行，雇车出城。

　　一直到城门口，柳舟都在感慨，这一路，真是顺利的出奇，他马上就能彻底离开这里了！

　　然而，即将出城的时候，柳舟突然浑身有一种被蚂蚁啃咬的感觉，他难受的要命，实在忍不住，喊道：“车夫，你，快，快去附近的医馆，我，我好难受。”

　　车夫马上掉转车头，往医馆的方向走去，然而走了没一会儿，柳舟身上的痛苦，竟然神奇的消失了。

　　柳舟以为自己刚才是突发了什么病，眼下跑路要紧，他又指挥道：“车夫，我，我没事了，继续出城。”

　　车夫撇了撇嘴，只得又掉转车头，再次向城门口奔去。

　　结果，快到城门口的时候，柳舟又开始浑身痛苦难受起来，他实在忍不住，又道：“不行了，我真的好难受，你快，快去医馆。”

　　车夫有些恼火，语气生硬道：“小郎君，你嫌车马费贵就直说，搁这儿耍我玩呢。我只管送到城门口，去医馆是另外的价钱，还去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