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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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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溯一脸惊恐地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死死捂住自己的心口。
被利刃洞穿的感觉盘旋不去,脑中不断闪过最后一刻喻千苍狼狈地倒在地上、双眼有些失神地看着她的画面。
喻千苍怎么样了?
陈溯立即起身,脑袋撞上硬物,“咚”的一声闷响,随即外头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陈溯眼冒金星,此刻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她在柴房。
——那个她和喻千苍曾在此藏身的,清灵峰的柴房。
这时,外面传来少女的一声惊叫:“啊!怎么回事?”
陈溯走出去,只见荆如雪一脸诧异,看看地上的碎片与散落的泥土,以及一株失去光辉、行将萎靡的皎月色植物,再看看她,难以置信道:“朔朔,这是你干的?”
陈溯愣了。这是宿阳长老的花盆。
在她的记忆中,自己打碎宿阳长老的花盆,是发生在三月初四的事。
而她和喻千苍在藏经阁遭袭,则发生在三月十一……
也就是说,她又回到了七天前?
荆如雪在她面前挥了挥手,叫她几声:“朔朔?你还好吗?”
陈溯却全然听不到。
三月初四,在陈溯的印象中,为了给十天后的渡龙日做准备,她和几个同门被派来负责清灵峰的洒扫和装点,而恰好那天宿阳长老将清尘花放在清灵峰的悬泷旁,让花吸收天地灵气,她在与伙伴打闹时,无意间将花盆打碎……
想到这里,陈溯回过头去看,清尘花的残骸落在柴房前,而柴房与悬泷还有一段距离。
怎么回事?
不管了,先找喻千苍再说。陈溯将这点疑惑暂时放下,转而问荆如雪:“你知道喻千苍今天在哪儿吗?”
荆如雪露出一副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的表情:“……谁?”
“喻千苍。”陈溯再次重复这个名字。
第二次重生,证明上一次不是幻觉,也不是巧合的梦,而是的确存在某种诡异的力量,将她再次完好无损地送回了七天前。
她现在只想赶快找到喻千苍,一探这个问题的究竟。
荆如雪见了鬼地看着她,不过还是帮她想了想,最后说:“晴霄也许知道?”
楚晴霄,她们的小师妹,门派内喻千苍的众多仰慕者之一。今天正好也和她们一起被分到清灵峰来。
陈溯点点头,卷起一阵尘土,迅速走了。
荆如雪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密林后,转过头,突然意识到地上还有一堆烂摊子,连忙转身去追陈溯:“哎!别走啊!花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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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楚晴霄心情并不十分美丽。
没能与喻师兄分到一起,甚至不在同一个峰,连见都见不到一面,真是!
她越想越憋闷,加大手中力度,一下接一下,笤帚带得落叶唰唰往前,再一扫,叶片飞至半空,其中几片缓缓落到来人身上。
陈溯摘下头顶的两片叶子,对楚晴霄皮笑肉不笑道:“小师妹,你知道喻千苍今天在哪里吗?”
楚晴霄抓着笤帚的手紧了紧——门派里陈溯和喻千苍的传闻传得沸沸扬扬,但喻千苍对陈溯嫌恶的态度如此明显,她也就一直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但看陈溯现在这副着急的样子,让楚晴霄心里生出几分不祥的预感。她故意慢悠悠地说:“怎么?师姐和喻师兄不是向来水火不容的么?怎么今日这么急切地要找他?”
陈溯怎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忍不住捏了把楚晴霄圆嘟嘟的脸蛋:“别开玩笑,啊。师姐是真的有急事找他。”
楚晴霄扁扁嘴,撇开眼,十分委屈地指了指伏羲峰的方向。
“谢谢霄霄!”陈溯扔下这句话,再次如一阵风般刮走了。
结果跑遍伏羲峰,还是没能找到喻千苍。
陈溯随手抓住一个同门就问:“看见喻千苍了吗?”
而被抓住的人总是先揶揄一笑,然后才说:“没有哦。”
连番问了几个人,才终于有个刚入门的小师妹认真答道:“喻师兄一刻钟前还在那儿,忽然愣了一下,然后就往云无峰的方向去了,看上去像是有什么急事的样子。”
云无峰……藏经阁?
小师妹说完,又一脸兴奋地问:“师姐师姐,你找喻师兄干嘛呀?”
陈溯今天算是彻底领略到“谣言”的威力了,但此刻她无暇他顾,道了声谢又赶忙朝云无峰去。
云无峰是断空派内最高峰,从其他峰往那去,只能通过化极峰的传送阵。
偏偏这传送阵又是门派上下最难启动的,上次就是多亏喻千苍,两人才能悄无声息地登上云无峰、溜进藏经阁。
这下怎么办?陈溯来到化极峰,忧心忡忡地走了两步,脚步停住。
喻千苍正抱臂站在通往云无峰的传送阵前,眉头紧皱,像是在纠结什么。
察觉到来人,他立即抬眼。
两人的目光古怪地在空气中交锋一刹,又同时移开,陈溯一步步朝他走过去,只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愈发诡异而尴尬。
走到喻千苍面前时,两人的表情都像吞下苍蝇一样难受。
最后还是陈溯先开的口,她问:“你在这做什么?”
喻千苍立即下了这台阶,稍稍抬起下巴,理所当然道:“你自己能启动传送法阵吗?”
陈溯嘴角抽搐。
喻千苍也只是惯性地随口一嘲,说完便认真起来:“你下来的时候,一点也没发现不对劲?”
他指的是在藏经阁发生的事。
陈溯无奈地摇摇头——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敌人”居然连藏经阁都能悄无声息地潜入。
那可是有钥匙也不一定进得去的地方啊!
“咦?”陈溯突然想到什么,问,“你进了藏经阁以后,有关门吗?”
喻千苍一怔,陷入沉思,过了许久才说:“我……记不太清了。”
陈溯也试着回忆,可越回忆,却觉得那时的景象愈发模糊:他们进入藏经阁的顺序谁先谁后?谁负责关门?她甚至连喻千苍是如何打开藏经阁大门那些缜密繁杂的机关,都记不太清了。
两人落入同样困境,面面相觑——记忆的模糊在当下尚未显出其可怖,可他们不约而同地隐隐感到,这也许预示着某种不祥。
某种对未来无能为力的无措。
陈溯拍了拍脸,故意提高音量,语带戏谑地说:“那大概是你当时忘了关门罢!只能这么算咯~”
她一边说,一边想起什么,歪着脑袋凑过去看喻千苍的颈侧,然后偷偷松了口气。
还好,喻千苍的脖子白白净净,一点伤痕也没有。
“你、你做什么?!”喻千苍被她嘲讽后本就面色不豫,又被她突然的举动一刺激,整个人连忙后退两步,一脸提防地看着她。
陈溯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脖子,没说话,只觉得他一个男的,怎么这么大反应?搞得好像她成了调戏良家妇男的山下恶霸一样。
喻千苍不自在地咳了两声,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道:“你刚才……当时突然下来找我,是发现了什么?”
陈溯这才想起那时被意外打断的思绪,忙恍然大悟道:“有!我找到了一本书,上面有那图案的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