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前尘不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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澐铯走地很慢，跟在他身后的我也不由地放慢了脚步，师傅的院子我从没见过，澐铯在山庄间饶了了几个弯我无暇顾及，只觉得脚下的路越来越开阔，直到一股刻骨铭心的梅香传来时，我才停了下来。
澐铯在我身前停下，微侧过头，眼里意味不明：“小师妹莫慌，该知道的总归是要知道。”
面前的院子朴实无华，只有满园的骨里红散着淡淡的清香，不是落雪时节，却是满枝绽放。“师傅很喜欢骨里红吗？”我走近一株，仔细地看了看，和龙渲山上的一样，不由地想：难道两者间有什么联系……
“甚爱。”浑厚的沉声代替了澐铯的清亮，我抬起头，第一眼的直觉是看向洛上，洛上正站在不远处，神色清浅如淡淡梅香。
“消儿，你回来了。”雪花胡子，满面沧桑，我还是无法将洛上和眼前的花甲老叟扯上任何血缘关系，张口却不知应什么，我只好笑了笑。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师傅看上去是对着我，可我觉得他是在问洛上。
“小师妹挂念我们，自然会回来。”澐铯轻笑了声，走到师傅身边，撑着胳膊没正经地搭在他的肩膀上。
来之前我想好了很多话，可见到了反而失了说话的兴头，转眼看着满园的骨里红，“师傅，龙渲山上的那个梅园你见到了吗？”
“……见到了。”师傅沉默了很久，我忽然想起下山前那个晚上他空洞纠结的目光，似乎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师傅是，澐铯是，洛上也是。这些难言之隐将他们纠缠在一起却又相互排斥，我清清喉咙，手指轻轻拨了拨红色小巧的花苞，“师傅为了养它们费了不少心思。”
“不是我，是她花了不少心思。”师傅叹了声气，总算开口了。
洛上目光动了动，随即看向我，我撇开眼，刚刚只是猜测，想不到两个梅园真的有联系。我揉揉眉间，这些前尘过往与我无关，只想寻个借口离开，可偏偏一直把自己当株骨里红傲然不动的洛上这个时候动了，似乎只是个眨眼的功夫他就到了我面前，微眯的美眸紧紧地盯着我，大有一副‘你走我就走’的架势。
痛定思痛，我再次上了‘老狐狸师傅’的当，明明我只是在说这不应时的梅花养来不易，可老狐狸却能扯到前尘过往，还摆出一副被逼无奈的姿态。我叹了口气，老奸巨猾老奸巨猾，古人诚不欺我！
澐铯抱着胳膊看好戏，我扯扯嘴角保持沉默，不该问的不问，我坚决不问你又奈我何！“是我对不起你，”师傅忽然对我潸然洒泪，我瞪大眼，时间久了，我都忘了这老头做戏的本事不比他的武功差。
“师傅骗你在先，本不该牵扯无辜的你，可怜天下父母心，你虽是孤儿，可你的父母在天上也会看着的，谁家的父母不疼娃儿，他们肯定不会原谅我的。”
顶着一头黑线，我乌着脸看着师傅声泪俱唱，这话儿虽是可怜我，可怎么也透着别的意思，‘谁家父母不疼娃儿！’这不摆明着别有用意，想想又不由好笑，师傅对付他可真是什么法子都用上了。
“我耳朵疼。”身后的人忽然道，声音轻地如风掠过。
眨眼的功夫师傅又恢复了严肃，肃整的面前看不出半点哭过的痕迹，“师傅不必介怀，若是内疚徒儿自会让你补偿。”我咧开嘴，大度地笑道。
老狐狸脸上僵了下，澐铯眼带笑意地撇开头，“师傅，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我摇了摇手中的树枝，“你刚说的她又是谁？”
洛上微抬手，轻轻接过树上滑下的花苞，莹白的掌心盛着一点红，“你说的她是我的母亲吗？”
他忽然的开口出乎我的意料，连师傅也愣在当场，洛上没抬眼，漫不经心地看手心的花苞滚动，“这是她唯一驻足看过的花。”
师傅眼神复杂，嘴唇微微颤抖，一副想说却无从说起的焦急。“你和她之间的恩怨我不想知道，她说过我的存在只是为了杀你，我为她算是死过一次，欠她的已经还了。你是死是活已不在是我关心的，所以我的死活你也务须过问。”
“你不想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恨我吗？”
“知道了又怎么样，若是误会，她已经死了。若不是，难道……又要我杀你吗？”洛上揉揉了手心的花瓣随手丢到一边，密长的睫毛盖住了眸中的情绪。
“你若是放下，为何迟迟不愿化解体内的蛊毒？”
洛上轻轻吐了口气，“我刚说了，我的死活你务须过问。”
“可是你是我的……”
“我的什么？”洛上抬起眼，眼角淡淡地嘲弄，“你这般模样和我有哪处相同？”
我愕然，这是在损师傅的长相吗？‘噗嗤’澐铯忍不住笑了出声，“师傅，我那儿还有些保养的秘方，回头送给你。”
和预期的完全不一样，没有剑拔弩张的针锋相对，没有哀怨情仇的悲情过往，整个过程犹如一段热场，才开始就结束了。我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似乎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什么时候走？”脚刚落进屋，洛上已经坐在了屋中央，绝美的脸理直气壮地看着我，像极了等待夸奖的小安。
我咬下溢出口的笑容，严肃地坐到他身边，“你刚刚是真心话吗？”
“你信就是真心话。”洛上撑住头，眼尾锁住我。
装了这么多天的小白羊，白眼狼的本质总算压不住了，我若说信就被拿着话柄，若说不信反成是我的错，“我准备多住几天，澐言的手艺我还没尝够。”
“你不是和小安有约吗？”洛上抚了抚眼角，然后道。
“你不是不愿意我去龙渲山吗？”
“总比这里好，至少，没有这么碍眼的人。”洛上看向门外，我转过头，澐铯满脸灿笑地走了进来。
“小师妹，这是澐言托我带来的。”三层食盒装地满满的，迎面扑来食物的香味。
洛上的脸上总算有了点笑意，他直起身，“既然这样，开始吃吧。”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前尘不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