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时》张海山

3、第 3 章

　　随着巨蛇的俯冲撞击，白雪飞起，四周顿时变得有些模糊，但仍依稀看到巨蛇的庞大身影。巨蛇也因四周能见度降低而有些不知所措。但这一系列动作都伴随着飘落的雪一同回归原位，雪散了，巨蛇的身影也愈发清晰了，而这短暂的迷茫，也只维持了几秒便消散。
　　突然，我被拉向后方着，我记得我后面是块比较大的石头。我扭头一看，是向我竖起食指示意我不要出声的冲锋衣男人，他右手还紧握着那把小刀。
　　我点了点头，表示我不会出声，做了个口型：“怎么办？”
　　他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随即背靠石头，头转向另一边不再发话。
　　我环顾四周，发现附近的一块石头也有人，我微眯眼睛，发现是刚才他救下的两个人。
　　“叮咚！检测到玩家陈程已死亡，触发‘吃饱喝足’，未知生物将陷入沉睡。
　　十分钟后，未知生物将苏醒，请玩家们做好准备。”
　　我扭头看向巨蛇，却发现它消失了！我揉了揉眼睛，以为看错了，但那黑色的巨大身影的确消失在了视野中。方才的打斗痕迹也消失无影，取而代之的是洁白无暇的雪地。
　　“走。”身旁的男人招呼着，起身离开巨石。
　　我跟着他一起走向刚才遇见巨蛇的地方，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方才被鲜血染红的雪地仿佛只是错觉，一切回归平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我低头看着脚下的白雪有些出神，几分钟前，一个名叫陈程的人还站在这里，几分钟后，便只剩一片红雪，现在，连他最后一丝留存于世的痕迹都被抹去了。下一个又会是谁呢？
　　当时差点被巨蛇吞下的姑娘再也忍不住了，跪坐在地上哭了起来，看她止不住颤抖的身体，我脑子突然想起巨蛇在我面前的画面，现在想想，还是会出一身冷汗。
　　萧旻说：“有什么想法吗？”
　　当务之急，还是得想办法通关为先。
　　旁边的男人说：“杀掉巨蛇。”
　　萧旻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他们更想获得生物标本。’，这破系统应该不会多说废话。”
　　我一听，倒也有道理。但转念一想，问：“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杀掉巨蛇？”
　　萧旻问：“张余烬？”
　　身边的男人开口说：“方才我试时，它的鳞片很坚硬，就现在的武器无法刺入。”
　　原来他叫张余烬。
　　“游戏不会设死局，肯定有方法。”我道。
　　第一关游戏，排除有游戏装备等一切外在因素，即使人多也不可能杀死那条巨蛇。凡事都会有弱点，这蛇应也有可能让我击破的弱点。
　　“打蛇打七寸？”我脱口而出。
　　萧旻问张余烬：“你当时刺的是它的心脏处吗？”
　　张余烬点头。
　　我顿感失望，不是心脏还能是哪呢？
　　“有没有可能是眼睛？”身后的另一个姑娘弱弱地问，她身旁的是靠在她怀里的已不再哭泣的女孩。
　　萧旻点了点头；“也有可能。”
　　张余烬冷不丁地开口提醒：“时间快到了。”
　　萧旻转身望向先前巨蛇的冬眠之处，不知道在问谁：“你觉得，我们一次就能成功吗？”
　　“什么？”我不解地问。
　　萧旻转回身来说：“没什么。张余烬，一会我们俩去攻击蛇，其余人躲藏好不要出声。”
　　我开口还想说点什么，例如一起帮忙什么的。但想想我这个菜鸡样，去了不是送人头就是拖后腿，还是算了。点了点头表示知晓，说了句小心就缓缓往巨石走。

　　“叮咚！未知生物已苏醒，请......
　　“砰！”
　　又是一声巨响，巨蛇上一次出现的地方再次炸开雪花，黑色的巨影在雪中若隐若现。
　　说是巨蛇的沉眠之地，实则却像是巨蛇的刷新点。是只有死人了巨蛇才会刷新，还是有时间限制，到限时时也会刷新呢？
　　脑海中的疑问一闪而过，因为巨蛇已经在朝我们所在的方向爬行了。巨蛇在雪中缓缓爬行，身后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我趴在巨石上望了一眼，那巨蛇目测竟约二十米长，虽然已不是第一次见到这蛇，但仍会震惊于巨蛇的体型。
　　我死死盯着进入到张余烬和萧旻攻击范围的巨蛇，四周一片静寂，只有随着巨蛇爬行导致雪摩擦的声音。下一秒，一个人影从掩体蹿出，同时吸引了巨蛇的注意。霎时，巨蛇的竖瞳紧盯突然出现的萧旻，紧接着作“U”形准备攻击。
　　巨蛇向萧旻冲下，被萧旻灵活躲开，却也被冲击力击向一边。眼看巨蛇就要再次冲向萧旻，我想也没想就用尽全力把背包里的笔记本朝巨蛇扔去。
　　“啪嗒。”一个平平无奇的笔记本就出现在了巨蛇的身边。巨蛇察觉到动静，好奇地看向笔记本，随即失去兴趣，准备再次攻击萧旻。
　　尽管巨蛇转移注意只有大约两三秒的时间，但萧旻瞬间反应过来，立马滚向身旁的掩体。同时，张余烬从蛇身后的掩体闪出，爬到了蛇的身上。
　　我发觉引起巨蛇注意能推动杀蛇进展，于是将地上的雪揉成一团，再次向巨蛇砸去。砸完后发现有效便开始将背包里的物品一件件扔向巨蛇。看着巨蛇的头转来转去，我不由得怀疑这蛇的智商能有多少。扔物品的期间还看到萧旻趁巨蛇不注意，将头从掩体后方探出，笑着给我比了个大拇指。
　　看到张余烬越爬越上，我便不再敢扔东西，担心巨蛇转头时会将他甩下。
　　但很明显我的担心有些多余，因为下一秒张余烬一脚借力蹬在蛇头上起跳，双手握刀向蛇蛇的眼睛刺去。
　　一定要成功啊！
　　成功了，但又没完全成功。
　　张余烬在巨蛇反应前刺向它的右眼，刹那间鲜血从巨蛇的右眼喷出，巨蛇吃痛，并发现了张余烬的存在，用力甩动蛇头，将张余烬甩了下来。
　　！蛇头距离地面起码有三四米高，正常来讲从这高度摔下来不至于死，但多少得摔个骨折。可我终究是我低估了张余烬的身手。
　　他被蛇头甩下后单膝平稳跪着地，快速跑向他身后的山，再次一蹬助力起跳，将刀扔向巨蛇的左眼。此时蛇还在痛苦中挣扎，完全没有注意到飞速刺向它眼的刀。
　　但就在下一秒，也就是刀对蛇眼近在咫尺的时候。蛇凭空消失了，刀刺破空气倒向雪地。
　　？！
　　“叮咚！未知生物苏醒时间到！”
　　“靠！”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张余烬平稳落地后没有发话，但他此时的心情估摸也好不到哪里去。
　　“苏醒时间有多长？”萧旻走过来问。
　　“预计五分钟。”张余烬答道。
　　我脱口而出：“才五分钟？这傻×游戏有病吧！”
　　萧旻冷笑，看来和我对这游戏的想法差不多。随机收回“笑容”，正色道:“下一次怎么应对？”
　　我想了想，问：“巨蛇苏醒后，会带伤吗？”
　　萧旻看了我一眼：“不一定，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那就是巨蛇会刷新，且充满干劲地回来应对两个已经消耗了一部分体力的人类。
　　张余烬表示得尽早解决巨蛇，缩减时间。
　　萧旻点了点头，并跟张余烬确认方案。张余烬继续承担杀蛇的任务，萧旻仍吸引蛇靠近张余烬所在之山，剩下的，便靠张余烬了，毕竟武器只有一把刀，总不能一人一半。
　　见我没说话，萧旻出声问我：“怎么了？”
　　“没什么，你俩太牛了。”我笑着回答。
　　这是实话，他们俩惊人的战斗力属实把我吓了一跳。我第一次感觉到原来我这么菜。不过他们应该是练过的。想到这，我对自己菜的感觉就减弱了许多。
　　萧旻也笑了，拍了拍我的肩，故作玩笑道：“走吧小菜鸡，时间快到了。”
　　小菜鸡？去你的小菜鸡！
　　我一把拍掉他拍我肩的手，向他竖了个中指，头也不回地走回巨石后方。我转头看向不远处缩在巨石后面的两个姑娘，萧旻吩咐他们躲好不必出来，倒也承了他们的愿。我靠在巨石上，回想起萧旻的话。
　　“你觉得，我们一次就能成功吗？”
　　要是真能一次成功就好了。
　　“叮咚！未知......”
　　“砰！”
　　又是熟悉的过程，只不过，这次巨蛇出来的时间好像比上次早了一点......
　　巨蛇再次进入藏身范围，萧旻见状立马蹿出吸引巨蛇注意。巨蛇察觉到萧旻，竟顿了顿才去追击萧旻。
　　眼看巨蛇就要进入攻击范围，它却像察觉到了什么一样，突然停住，吐了吐蛇芯子。
　　我顿感不妙，这蛇想干什么？
　　下一秒，我的预感就灵验了。巨蛇一个俯冲冲向对面的一块石头。
　　后面有人！
　　“啊！”
　　一个男人被巨蛇咬着甩到空中，然后被一口吞下。巨蛇吞下后并不满足，又一口吞下了因恐惧而忘记逃跑的另一人。
　　萧旻发现不对，想找呼呼那人赶紧跑，却为时已晚。
　　“叮咚！检测到玩家包源、杨生死亡，触发‘吃饱喝足’，未知生物将陷入沉睡。
　　十......”
　　我大脑一片空白，已经听不清系统在播报什么了。
　　已经死了三个人了。
　　“这蛇有记忆。”张余烬走过来说。
　　蛇有记忆，所以再次碰上萧旻时，它能认出。它知道跟着萧旻会有什么后果，所以它把注意转移到了其他玩家身上。不仅有记忆，还可能有点智商。五分钟内它可能会死，但它只要吃掉一个玩家就能提早结束苏醒，这样下来，它就能吃掉所有玩家了。
　　在这寒冷的雪天里，萧旻的额头却有些冒汗。一次次诱引巨蛇，也在不断消耗着他的体力。
　　“让大家都先出来吧。”萧旻说。
　　两个姑娘腿都有些抖，看来是再一次目睹了巨蛇吃人的场面。
　　萧旻让大家往张余烬原先准备伏击的山上爬。“既然它要吃人，那就得先和我们碰上一碰。”他道。
　　分散躲藏只会被巨蛇一一吃掉，倒不如聚在一起逼巨蛇出击。
　　看着留在山脚的萧旻，我有些担心地问：“还是你来引诱？”
　　萧旻点了点头。
　　“行吧，小心点。”
　　萧旻笑了，食指和中指贴紧轻触太阳穴，做了一个自信但又帅气的收到动作。
　　路过张余烬时，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我还是开口说道：“你也小心点。”
　　张余烬顿了顿，微微点头，算是收到了我这份好意。
　　怎么会有人愿意一而再再而三地一身犯险，就是为了保护几个素未谋面的人呢？
　　系统提示音打断了我的感慨，新的一轮战斗再次打响了。
　　萧旻望着眼前巨大的黑蛇，向它勾了勾手指，举止充满了挑衅之意。巨蛇估摸也察觉到了不对，原先分散的人类如今竟聚作一团。无奈之下，它只好攻击萧旻。
　　萧旻躲退的同时也不忘向山靠近，此时，大约两分钟过去了。
　　“张......”萧旻话还没说完，张余烬就持刀一跃而起，刺向巨蛇。
　　巨蛇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了，知道张余烬想刺它眼睛。也不躲，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住张余烬的右肩。
　　“张余烬！”我大喊。这不得出人命啊！
　　尖利的牙齿咬穿了张余烬的肩膀。但张余烬没有因巨蛇的举动而停下攻击。他右手一刀刺穿了巨蛇的上鄂。似乎是担心巨蛇无法被击杀，又忍痛在蛇口内乱刺了几刀。
　　“叮咚！未知生物已被击杀，恭喜玩家们通关！”
　　话音刚落，巨蛇就消失不见。张余烬则从高处坠落，好在萧旻抢先一步接住了他。
　　我快步跑向张余烬，问萧旻情况。
　　萧旻说情况不太好，得赶紧出去，蛇牙有毒。
　　张余烬现在已经失去意识陷入昏迷，他脸色苍白，嘴角溢着血，右肩被蛇咬出了一个窟窿，还不断涌出鲜血，看得人触目惊心。我赶紧脱下大衣给萧旻捂住伤口，骂道：“这狗屁系统怎么还不送人出去！”
　　“叮咚！下面开始结算奖励！”
　　我又忍不住爆了几句粗口，都什么时候了还搞奖励，怎么不把你给搞死呢？
　　“玩家张余烬成功击杀巨蛇，获得‘蛇牙’一个，其余玩家获得‘蛇鳞’一片。”
　　“传送玩家中......”
　　周围升起白光，笼罩了剩余得七个玩家。
　　“叮咚！转送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