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时》张海山

2、第 2 章

　　话音刚落，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四周渐渐被黑暗吞噬，但意识仍是清醒的。
　　等周围恢复正常时，我只觉得周身被寒冷包裹，视线清洗时，却发现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白色，以及连绵不断的雪山。
　　这是哪？
　　我裹紧了大衣，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回顾刚才的“初级测试”，最后通知的内容“未定玩家”的我变成了“玩家”。赢得这场游戏就不再是非正式玩家而是正式玩家？
　　来到这里前，郝林笙曾说过她不想死。规则明确说过违反规则者死，输者有惩罚，但并未说惩罚就是死亡，她怎么就觉得输了就会死呢？除非她知道点我不知道的信息。但恶劣的天气不允许我深入思考，当下最重要的事我该怎么办？
　　鼻尖突然多了一丝冰凉，我抬头望向天空，竟然下雪了。如果换做平常，我一定会想静坐下来看这雪山诵雪之景，也许还会拿单反记录下来。但现在恐怕已不是平常了。
　　我喜欢在闲暇之时看小说，曾无数次幻想过自己身入其境，面对险困之境冷静应对，面对无厘头事件深入推理，谱写一段佳话。但真正面对这些时，尽管很快能接受，但只有无尽的无力感，原来自己如此弱小。
　　就我伤感的一小会儿，周围却发生了变化。方才的白天现已有些黯淡，像是要天黑了。时间不太对，从白天转为黑夜只需十几分钟不到？对于之前的通知我先命名为游戏系统，因为在最后时它说请开始我的游戏旅程（如果不是恶意玩笑的话），在游戏中，时间流逝速度倒也不一定与现实相同，但寒冷的黑夜会死人这点应是与现实相同的。
　　随着天色由亮转暗，飞雪之中事物的能见度越来越低，况且我还没有照明工具，再不做出什么能改变现状的举动，死亡就会来袭。
　　天快要全黑了，恐惧占据了我的心，我不知道周围的黑暗潜伏着什么，也不知道我该向前还是停留。我从未如此渴望能有一束照向我，亦或能消散黑暗的光。我停下抬头看向夜空，闪烁的盏盏星光和吝啬的月光成了我现如今唯一的依靠。
　　突然，一束光照向我的身后，周围瞬间就明亮了许多。我惊讶地转向光源处的方向，看到了两个身材高挑且样貌突出的男人。
　　一个有着180左右身高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冲锋衣，风吹乱了他的黑发，使我在光线欠缺的情况下无法看清他的五官，只知道他并未带有什么表情，他微微低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一言不发。另一个高一点的男人有些吊儿郎当地看着我笑，手上拿着照明的手电筒。对我抬了抬下巴，算是打了个招呼。
　　他看着我说：“诺，最后一个找到了。”
　　我有些不明所以，直到看到他身后又多了几个人才意识到他这话是对其他人说的。
　　“叮咚！玩家陈程......季筠、萧旻、张余烬成功进入游戏关卡一‘风雪中的沉睡’”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当系统提示音响起时，高一点的男人翻了个白眼。
　　“玩家们作为探险家正处于西藏自治区的不知名雪山之中，探险家们此行目标是探索雪山中的不寻常生物并获取有关材料，当然，他们更想获得生物标本。但由于不小心而引发了雪崩，吵醒了沉睡的未知生物，并在逃离雪崩中丢失了各自的背包。由于未知生物已沉睡许久，尚未发现探险家们的踪迹，但等它一切感官都恢复正常时，探险家们将会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机。”
　　“叮咚，“风雪中的沉睡”现在开始！
　　触发支线任务：寻找遗失的探险工具”
　　“叮咚，距离未知生物恢复还有三十分钟，请玩家们做好准备！”
　　随即是死一般的沉默。八名玩家面面相觑，先前的两个男人一个看向雪山一个把玩着手中的手电。直到有人被手电晃到眼抱怨了一声才打破了沉默：“喂，萧旻你干嘛呢！”
　　那个叫萧旻的人笑着说了声抱歉，但毫无诚意，抱怨的人明显感受到了但却不敢吱声，我正纳闷时，萧旻打了个响指：“走吧。”
　　我脱口而出：“去哪?”
　　萧旻闻声看向我；“去‘出生点’，陈程，带路。”
　　陈程就是刚才抱怨的人，即使脸上充满迷茫，但也只好听从萧旻号令。
　　这萧旻什么人？
　　萧旻好似看透我的想法，走到我旁边笑着问：“有什么问题?瞧你长得挺顺眼的，在这帮你一一解答了。”
　　“这是个游戏？”
　　萧旻满意地点点头，说：“目前来看，是这么回事。很高兴你没有问这种类似于‘这是哪里？’的白痴问题。”
　　其实我挺想问的。
　　萧旻顿了顿，又继续说：“想问我知道点什么？”
　　我点了点头，萧旻的行为明显和一脸懵逼的大多数人不同。
　　“你和那个张余烬差不多，倒是会抓重点。你刚才应该听到了，这个游戏系统有播报‘游戏关卡一’......而我，已经通关过了。”萧旻依然挂着笑，只是带了一丝嘲讽的意味。
　　我没有作声，这倒是很好接受，他已经通过第一关了，所以知道一些游戏的规律和要求。等等，通关过了还再通关一次？
　　我转头看向他刚想开口，他就猜到了我的想法并打断我提问：“这个关卡会记录你的通关时间，每周都会总结一次时间榜，倒数10%的玩家将会被迫重新通关。”
　　所以你是被迫重新通关的倒数10%的玩家？心里虽这么想，但还是没有说出来，听起来倒像是:你是个小菜鸡？
　　我突然想起来似地问：“那初级测试是？”
　　萧旻说就是字面意思，赢的人就会开始游戏。
　　“输的会死吗？”
　　萧旻没有再笑，说：“会。”萧旻说出了我的疑问，“但是你不知道对吗？”
　　“是，我赢的时候，她说她不想死。”
　　萧旻用一种略带厌恶的语气说：“所以我才讨厌这个游戏啊。”
　　这和刚才吊儿郎当的他判若两人。也对，一个会死亡且游戏本身对死亡毫无波澜的无情感的游戏谁会喜欢呢？既然会死人，那现实中会有人发现吗？
　　“那些是什么！”陈程喊了一声，大家都朝他指的方向望去，前面的坡下几个背包零乱地半掩在积雪中。
　　萧旻拍了拍我的肩，快步走到队伍前方。看清状况后，屈膝向背包处下滑。他试探性地在积雪上走了几圈，确认无误后招呼我们下来。
　　这时我才注意到队伍里还有两个看上去像大学生的女孩，由于坡度较大，她们俩相互搀扶着，小心翼翼地向下滑去。与她们形成对比的，是翻身向下跳的冷漠男人，说句不符合现状的话，挺帅的，但我不敢尝试，于是也是万般小心地快步蹭着雪地往下走。
　　等大家都下到背包处时，机械般的提示音又响起了：
　　“叮咚！完成支线任务‘寻找遗失的探险工具’”
　　萧旻抢先说：“先把背包弄出来！”
　　“叮咚!探险家们可算找到了遗失的探险工具，这意味着他们可以迎接温暖明亮的白天了！”
　　说罢，天色竟真的开始微微泛白。
　　“叮咚！距离未知生物恢复还有十分钟，请玩家们做好准备！”
　　系统通知完时，萧旻和那个冷漠男人就已经把背包都弄出来了。萧旻指挥着大家拿起背包就先远离这里，大家听了尽管不知其因但都开始照做，萧旻好像天生就带着说服力和一些威望令人信服。
　　萧旻不知何时到了我身边，问：“发现不对了吗？”
　　“你指这里可能是未知生物的栖息地？”这里可能是雪崩地点，毕竟附近就有一座雪山，而未知生物很有可能就是在这周围冬眠被吵醒的。
　　萧旻又笑道：“我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看看包里有没有什么能用上的吧，比如衣服，暖宝宝什么的。不过，可能没时间了。”说最后一句时，他扬起的嘴角默默收回，走到队伍前方去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我有些单薄的衣服：毛衣外搭一件风衣。这么一说，感觉冷了好多。但凡这狗屁游戏能把我带的包一起传过来，我也不至于多加一条被冷死的死法。
　　我一边走一边打开背包查看里面的物件：手电筒、笔记本和笔、探照灯、摄像机，以及一把大约二十厘米长的小刀。
　　突然，我撞到一个结实坚硬的后背，抬头一看，是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个男人。他一脸警惕地看向原先背包遗失处，下一秒，“砰！”原先厚厚的积雪炸开花来，一个类似蛇尾的东西扫开积雪，接着，一条粗约1米的黑色巨蛇探出脑袋，“嘶嘶”地吐着巨大的蛇信子。
　　“都别动。”萧旻的声音传来，我僵持在原地盯着巨蛇看。我们是没有做出行动的，但不代表巨蛇不会，它缓慢地向前爬行，感知周围的一切变动。它从雪中探出的身体已经大约有十米了，但仍未见蛇尾。
　　这蛇得有多大？我大脑一片空白，手也不自觉地握紧小刀。
　　蛇是朝我们的方向爬行的，眼看距离越来越近，跑是不可能跑的了，跑得过这条巨蛇？
　　遇蛇要冷静，不要乱动，不要紧张。话是这么说的，可当一个有着灯泡那么大眼睛的巨大蛇头近在咫尺，邪恶的蛇信子都快吐到你脸上时，你就很难保持冷静了。
　　就当我以为我将要给巨蛇开胃时，右手边大概几米远的男人撑不住了，腿一软，跪在了雪地上。巨蛇怎肯放过美食，一道黑箭在我面前闪过，下一秒，那个男人的胸膛就被巨蛇的尖牙穿透，大片大片的鲜血染红了地上的白雪，看得人触目惊心。
　　“叮咚！未知生物已恢复正常！”
　　其中一个女孩子看到这场面再也绷不住了，尖叫一声往后退了几步，却也因被石头绊倒而牵动队伍产生骚乱。
　　“不好！”身边的男人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说罢向巨蛇冲去。
　　“把刀给我！”他冲我大喊，我身体比脑子先做出反应，立马就将刀扔向了他。一起冲上去的，还有萧旻。
　　巨蛇身体做出“U”字形，冲向女孩时却扑了个空，而一手拉着女孩另一手拉周围人离开原位的萧旻被巨蛇发出的震动震向远处。
　　“跑！”萧旻大喊，我一听就往身后的巨石跑去。回头望去时，一两个蒙在原地的人也被冲向巨蛇的男人救回。
　　渺小无比的人类VS巨蛇？这游戏怎么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