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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心上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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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廷兄,你说这假皇宫的地图是你在冯顺卿房里发现的?”
冯绍民蹙眉问道。
“正是,不过我不认为伯父有这么大的能耐建造一座假皇宫,应该是有人陷害的,但是这件事已经被王公公得知,如果找不出证据证明伯父的清白,恐怕不好收场。”
“此事不容拖延,也不宜操之过急,公主和驸马舟车劳顿,不如今晚好好休息,明日再议不迟。”
张绍民道,目光轻轻扫过公主正专心致志打磕睡的侧颜。天香支起头,勉强打起精神应和:
“张大哥说得对,要好好睡一觉才能养精蓄锐。”
冯绍民虽心焦,但也明白不能求快,便道:
“那我先告辞了。”
“那本公主也告辞了。”
他们一齐从张绍民的厢房出来,冯绍民原本想住从前的闺房,可瞧见公主,恍然想起自己的“男子”身份,一个男人怎么能住女人家的房间?便要寻间客房将就。天香忙拉住冯绍民的袖子,低声道:
“今晚按计划行事。”
说时,早已没了在房里昏昏沉沉的萎靡。冯绍民望向公主,瞧着她转换自如的演技,微微抿唇一笑:
“公主清醒了?那便依你。”
“那今晚本公主就勉为其难暂和你共处一室吧。”
天香皱了皱眉,故作为难。冯绍民却笑:
“公主不必勉强,我看这冯府还有很多客房,我另寻他处。”
“我们一起来的,不住在一起,万一王总管生疑了怎么办?”
“不用担心,公主只需装病便好了。”
天香凝滞,她又不会吃人,不过就是想和驸马同住而已。于是索性耍赖:
“不行,我不会装。”
“我看公主刚刚就很不错。”
冯绍民背过手,瞥了一眼张绍民的厢房道。
“驸马,公主,你们两位怎么还在门口?”
议完私事的李兆廷推门而出,看见两位在门口对立无言,好奇道。
天香眼睛半转,连忙扶住驸马的手臂,皱着眉头担忧道:
“驸马舟车劳顿,好不容易来到妙州,又水土不服,现在身体不适,我看明天可能要迟点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那公主快去睡吧,我来照顾驸马。”
天香的舌头差点打结:
“你……你照顾驸马?这可不成。”
“怎么不成?我们都是男人,又不用避嫌,睡在一起也有个照应。”
“腄……你们还要睡一起?”
“当然了,公主,你快去休息吧。”
“兆廷兄,谢谢你的好意,我只是有些头晕,自己休息一下就好了。”
冯绍民气弱道,倒真像个病人。
“这怎么行?好歹你叫我一声兆廷兄,今晚就和我睡,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李兆廷拍了拍胸膛,信誓旦旦地说。天香不自觉地站在驸马身前,手里握着的甘蔗稍稍抬起,护住驸马:
“驸马还是由我来照顾好,毕竟都做了夫妻,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家里不也还有个老婆等着你吗?”
“是啊,嫂子还在房里等你,就不劳烦兆廷兄了,有公主照顾我就好。”
冯绍民扶扶头,道。李兆廷权衡片刻:
“那好,我先告辞了,有事可以来找我。”
冯绍民作了个揖,和李兆廷错开,相左而行。天香松了口气,咬着甘蔗道:
“总算打发走了。”
冯绍民掩唇咳了咳:
“嗯,公主,我自己寻个去处,以免把病气过给你。”
“你不是真有病,我也不会吃了你,还寻什么其它去处?”
天香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张大人若是知道我们同处一室……”
原来是担心这个。天香竖起甘蔗,转了转道:
“张大哥和我已经义结金兰,算是我的哥哥,就算知道我们夫妻同处一室,又有什么不妥?而且我们又不干什么。”
顿了顿,天香眯着眼望住驸马:
还是你有什么非分之想?”
“公主误会了,绍民好歹是拖着病体的人,若是有什么非分之想,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冯绍民道,不等公主使出小性子,又慢条斯理地笑道:
“天色已晚,请公主尽早歇下,绍民还有个每日读书百页的习惯,暂时不回去了。”
“什么读书百页!”
天香气鼓鼓道,不都是你胡诌来骗我的吗?冯绍民忍住笑意,一本正经道:
“这不是公主先前便知道的吗?”
天香这才回想起上次把梦中驸马的“习惯”无意加在冯绍民身上,导致她不得不日日读书百页,哪怕伤重卧榻也随时备着两本书,这个习惯可害得驸马每晚点灯至深夜,也没睡过多少好觉。她有些愧疚地低下头,沉默片刻,再度抬眼,强硬道:
“我不管,你现在是病人,得听我的安排,今天晚上你不准看书,要看,你就看星星,看月亮,看花,反正就是不能看书。”
“好,都听你的。赏星辰,赏晚月,赏天香,就是不能看书。”
冯绍民有些无奈道,当然没有忘记戏弄一下公主。天香红了脸,手下一使劲,把驸马拉入一间看起来挺干净的厢房:
“等到子时我们就行动,在此之前,你就先休息吧,本公主还不困。”
冯绍民看着公主眼底的疲惫,在桌前坐下:
“我看应该还有一个时辰,不如一起休息,你是公主,也是女人,应该睡在床上,我是男人,就睡在这里。”
“我还不想睡,你先去床上睡吧。”
天香道。冯绍民不动,仍旧坚持:
“不行,皇宫内的情形如何我们都不知道,必须养精蓄锐才好准备接下来的计划。”
“那好吧,不过你现在是有病的驸马,本公主怎么能让你睡桌子?这样吧,床我们一人一半,谁也不准越线。”
冯绍民沉吟片刻,应允了。
天香躺在里侧,余光瞥见驸马紧绷着的背影,有些好笑:
“姓冯的,你那么拘谨干什么?本公主又不是外人。”
“公主已有心上人,绍民当然惶恐。”
“说是心上人,其实也渐行渐无书,看来以后只能和你过一辈子了。”
不仅如此,下辈子,下下辈子,总之只有你可以伴我余生。天香说,心里又添了一句。她的伴侣是天底下最好的绝色女子,她的心上人是可以踏着七彩祥云来娶她的侠客,她的驸马是足以在江山指点上翻云覆雨的良臣。可口中的话尚且带着有违心意的自嘲,心里的话怎么能诉之于口呢?
冯绍民的声音有些沉闷:
“睡吧。”
顿了顿,又道:
“公主会和心上人双宿双飞的。”
夜色渐深。
梦事琐碎,倒也甜蜜,天香忍不住露出笑容。小憩片刻后醒来的冯绍民望见这笑容竟有些不忍扰她清梦,手指停了半晌,还是轻轻拍了拍公主的肩膀:
“公主。”
“绍民!”
公主的脸色却突变,大叫一声,猛地睁开眼,已是泫然欲泣。她无措地张望着,看见驸马,竟蓦然扑进她的怀里低声哭泣。
冯绍民微愕,手指横在胸前,另一只手自然地放在公主的发上,关切道:
“公主,你怎么了?”
连她也未察觉到她们之间已是十分亲密。天香原想告诉她,她梦见她们在梦里如何幸福,之后事情如何急转,身份是如何被揭穿,父皇又是怎样大发雷霆,她们不得已生离死别,她亦引剑自刎……可这些话在唇边辗转片刻,还是深埋于心,只道:
“我梦见那座假皇宫里有吃人的妖兽。”
闻言,冯绍民并没有取笑她,而是正经道:
“若是有妖兽,以公主的轻功,逢凶化吉并非难事。不如,公主在此歇息,我先去探探虚实便回。”
“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