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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兵哥哥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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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集要求:张家口主演,保定军阀……那个努力成攻)
庄弟,见信如唔。
你大哥我在外多日,身先士卒,无私奉献,风餐露宿,保家卫国,左手扛枪,右手使刀,刀法超群,长枪无敌,棍扫一大片是枪挑一条线,身轻好似云中燕我月月草上飞。你们在家乡耕耘着农田,我在边防站岗值班,没有国哪来的家,没有我哪来的你们。但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何况我在外最常住的草窝,临近年底,想起你和家中诸位兄弟,不由得大哥我心潮澎湃,此起彼伏,恨不得立刻飞回狗窝见见窝里的你。你哥我此次回来,务必一切从简,严禁大操大办,做人要低调,何况咱当兵的人就是不一样。跟兄弟们打声招呼,让沧州准备好驴肉,保定准备好火烧,承德准备好露露,邢台准备好枣仁,唐山准备好麻糖,邯郸准备熏肠,秦皇岛准备好皮皮虾,衡水准备好老白干,剩下的啥也不用准备,放空了肚子等我回来挨个喝酒,感情深咱就一口焖呀感情久咱们整两口,不陪我喝爽了我砸不死你。随信附上我特意精挑细选的草茎两支以表心意,礼轻情意重,你看着它就能联想俺那里风吹草地的美景。不找你要钱,哥不差钱。钦此。
念完最后一个字,空气中一片寂静,到处酝酿着思乡的情绪。
半晌,石家庄轻启朱唇打破思念的愁。
“大哥,还是这么销魂。”
一语激起千层浪,兄弟们热烈响应,议论纷纷。
“不愧是大哥,英雄气概啊!”
“谁敢跟咱们挨个打秋风?也就是大哥了。”
“所以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大哥那地方尽出这样的汉子。”
“一马奔腾,射雕引弓,天地都在我心中!”
邯郸激动得热泪盈眶,搂着邢台的脖子一个劲摇晃:“与有荣焉!与有荣焉!”
邢台被勒得喘不过气:“张家口大哥彪悍跟你啥关系呀?”
秦皇岛文化底蕴深厚,典故知道得多便主动上来释疑:“你不懂了吧,邯郸,张家口,号称咱河北一文一武文武双壁,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邯郸使劲点头,眼里闪耀着泪花:“那是那是,我们都是大哥,但差别可是天上地下啊,石家庄那小子对老张就一口一个大哥地叫,对我就亲切地直呼其名。”
“为啥呢?”
“为啥,还不是张家口力气大,揍他从来不跟他商量。不像我一个文弱书生,天生受气,这回张家口回来,我恨不得让他喝死石家庄,以报他和我抢邢台之仇……”
一群人尴尬得直咳嗽:“邯郸哥,这话心里想想就算了,别当老大面说出来。”
邯郸不爽:“他还敢为难我?”
“他哪敢。”沧州说,“你是老前辈嘛,高风亮节,别和他一般计较。”
邯郸哼了一声,弹弹袖子施施然坐下。石家庄在一边气得一愣一愣,拉着唐山诉苦:“你看看,他们除了欺负我还欺负谁呀。”
“谁让你脾气好呗。”唐山说,“外面都编绕口令啦,沧州虎,唐山狼,石家庄的小绵羊。不欺负你欺负谁,要不是俺跟着你呀,早晚让人拉了涮火锅去。”
石家庄感叹道:“所以有首歌唱得经典啊:狼爱上羊啊爱得疯狂……”
“打住,你别唱这歌!”唐山吓一跳,“要让秦皇岛听见他整不死我。”
石家庄愁眉苦脸地说:“你不爱我,你太可气了。”
“俺滴娘唉。”唐山差点趴下,“老大你行行好,要撒娇冲着保定去行不?”
石家庄亲切地安慰:“怎么了?你我都是兄弟相称,做人要厚道,不要动不动把保定推出来送死,好歹都是河北家的,你下得去手呀?”
唐山奄奄一息趴在地上,又精神抖擞跳起来:“老大我明白了。”
石家庄和蔼地问:“明白了啥?”
“你压力太大,已经人格分裂啦。”唐山说,“张家口的省亲消息如同骆驼背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咔嚓那么一声脆响,你脊梁骨就被压折了。”
石家庄点头称赞:“你说得很好,我现在已经疯了,你们谁要是再敢惹我我咬谁。”
哗啦一下子人都吓跑了,光剩下不怕死的保定在旁边守着。石家庄瞅保定不走,问他:“你不怕我咬你呀?”
“你咬呗。”保定说,“你敢张嘴我把你牙掰下来。”
石家庄( ⊙ o ⊙ )!着看了看,突然蹲下抱住头:“野蛮女友啊!”
保定:……
半天看他还不起来,保定很无奈,过去扶他:“怕啥,张家口回来你就愁成这样了?”
“你不知道,”石家庄很委屈,“他拳头硬呀。”
“他又不是专程回来揍你滴。”
“……说的也是。”石家庄稍稍放宽心,“可是他也不给我好脸色,回来也不听我的,光找兄弟们喝酒,要么就是带他们骑马。我要是说他两句吧,嘿,跟我说:‘俺不找你要钱,你也别管俺’,你说可气不可气。”
保定疑惑:“你就非得操他的心?”
“这是身为老大的责任!”石家庄义正词严,“最可恨的他还当兵,没事学习上级精神指示,思想觉悟比我高,政治理念比我强,文献著作比我背得熟……”
保定越听越汗,自责在精神文明方面确实比不上省会的模范。
石家庄仍在滔滔不绝:“……深刻地在我身上贯彻革命不是请客吃饭的理论,每次回来给别人都带皮草奶酪最不济也带点火器,唯独给我两根草叶我还不敢揍他,实在太令人发指了!”
“……”保定小心翼翼地询问:“你不揍他,俺想揍你一顿,行不?”
“你看你看,说说你就要动手。”石家庄不屑,“我就说你不像我这么大度。”
保定到处翻身上:“我枪呢?我找着枪把这个给毙了!”
石家庄拍案而起:“翻!你敢翻枪我就敢咬你,我不咬别处光咬你最薄弱环节(づ ̄ 3 ̄)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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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集说到张家口寄信说要回来,河北众兄弟群情激荡,四散而逃,只剩不怕死的石家庄与保定肉搏成一团,气喘吁吁,满屋春色——作者申明,这两人是纯洁的打架关系,想歪的一律拖出去陪张家口喝酒。
正在石家庄衣冠不整将保定压在身下,保定愤而拔枪将枪口对准石家庄脑门的一刹那,衡水突然闯进门来!
“哎呀俺地娘诶!”衡水惊声尖叫,惶然捂眼,“长针眼了!”
说时迟那时快,保定借石家庄茫然之机就地一滚脱离他的控制,反手扣动扳机,石家庄被这电光火石间的变故惊得毫不动弹,衡水一声“冲动是魔鬼”就那样生生卡在嗓子里,几个人眼睁睁看着保定的手指强有力地按下,枪口微震,一道白光准确无误射向石家庄眉间——
只听得低低的“噗嗤”一声。
命中,十环。
保定持枪站起来,轻蔑地吹了一口气。
衡水看傻了:“保定哥身手不减当年勇啊!”
“嗯,是够利索。”石家庄满世界找毛巾擦脸,“这仿真水枪还是张家口给你做的吧,小时候你老拿它吓唬我。”
保定“刷”把水枪插回腰间,镇定地问:“衡水,这么晚了来有什么事?”
衡水刚刚惊得忘了来意,被他一提醒,猛地一拍大腿:“俺娘哦,俺家黑没前的来且咧,喝地嘛行子……”
石家庄湿淋淋地瞪眼:“说普通话。”
“哦,我的妈呀……”
“这不用翻译!”
保定看不过去,“刷”又拔出枪举着插话:“你不能让人把话说完啊?”
衡水感激地看看保定,接着汇报:“刚才傍晚,我们家来客人了,喝得那样子,嚯,你去看看呗。”
“看看就看看。”石家庄擦完头发,潇洒地甩一甩干,“走,咱们都去,保定带上你的水枪,说不准还能吓唬住谁。”
几个人兴高采烈穿过院子来到衡水分局,还没进屋就听见满房子嘈杂鸡飞狗跳,伴着熟悉的浑厚音色,门口已经围了一圈闻声而来的同胞。石家庄脸色刷白,眉毛跳动两下,分开众人走到门口,只见好久未见得张家口满身酒气,脸涨得像颗红枣,右手端着酒杯,左胳膊搂着衡水家的驴脖子正脸对脸地问:“是不是兄弟?是兄弟就干!”说罢自己先一仰脖。
衡水看了心疼,跌跌撞撞扑过去拯救毛驴,小毛驴见到主人满腹委屈无处诉,脖子上拖着张家口一个劲哭:“吭——昂……”声音哀怨不已,感染得张家口眼睛都红了,抱着驴大声概叹:“石家庄你受累啦,听听这嗓子都累哑了捏……”
石家庄镇静地走到院子里井口旁,舀起一瓢凉水哗啦往自己脑袋上浇下去,抬起头,在大家惊诧的目光中安详发问:“这是怎么回事?”
衡水断断续续的叙述中,大家大致勾画出这样一副场景:
遥远的坝上,丰美的草原,崎岖的山地,某一天,寂寞的张家口大哥认为出来当兵这么久,也该回家过年了,于是收拾行李顺便写了封信,由于邮递员速度没他快,他干脆自己带上信,风风火火赶回家。先规矩地把信投进石家庄窗户缝里,然后回自己屋睡了一觉。石家庄给大家念信的时候张家口刚刚睡醒,准备从南到北,挨间屋子去找人喝酒。
第一个是邯郸。两人相交已久,邯郸一见老友归来喜出望外舍命陪君子,足足喝了半两白的,这才意犹未尽地晕倒。
第二个是邢台,见到张家口眼露凶光嘴角还带着熏肠渣子,便心知邯郸已经挂了,自己也难逃此劫,干脆将生死置之度外,豁出膀子和张家口对闷,实打实地喝下八两纯白后毅然倒下,咔嚓一声扬起漫天烟尘。
第三个是衡水。
张家口大哥越战越勇,冒着热气敲开衡水家门准备喝个痛快,此时邯郸,邢台都已被放倒,眼看衡水就会成为下一具醉鬼。衡水那小身板哪能和老大哥抗衡?很快支持不住,正好家里酒也喝完,便跟张家口推辞去沧州那里借点来,打算顺便把沧州拉过来挡酒。
没想到张家口不让他去,说没酒?我闻着味都能找到,墙角那不是么?
不待衡水拦阻,张家口迷瞪瞪地搬起一坛子原浆,咕咚咕咚倒进了肚子里。
“于是就这样了。”衡水╭(╯^╰)╮地摊手。
廊坊眨巴眨巴眼睛,问:“你那原浆酒精度在70以上吧?”
衡水╭(╯^╰)╮着点头。
“这样都能喝!”大家肃然起敬,异口同声高呼道:“张哥纯爷们!铁血真汉子!胸口碎大石!菊花开瓶盖!”
“开!”张家口砰砰拍胸脯,“开多少瓶我喝多少瓶!”
石家庄瞅了他半天,转身跟承德商量:“把他先抬你那去行不?”
承德一直冷着脸站在人群后面,见石家庄单独把他拣出来,脸上越发的不高兴:“干嘛非到我那去啊,你那儿不行呀?”
“我那也行。”石家庄和颜悦色地答应,“那你帮我抬下吧,我得保留体力。正好打算学北京做总攻,就先从大哥下手吧,万事开头难,干掉他剩下的就好办了……”
没等他说完承德翘着鼻子打断:“算了,不难为你了,反正我地方大,你那里还装不下他呢。”
“那大家都帮帮忙?”石家庄笑眯眯扫视,唐山保定很自觉地上去一人一条胳膊,拖着张家口向承德方向前进,唐山一边拖还一边表决心:“放心吧老大,绝对平安送到承德床上!”
承德“……”了一阵,一跺脚追了上去。
大家目送这几个身影远去,直到一阵淘气的风吹来,将地上一张纸稳稳地吹到石家庄鼻子尖。
“这是啥?”石家庄扯下来看,“刚从大哥口袋里掉出来的。”
剩下的几只好奇也围过来看。
石家庄边看边念:“礼单:给廊坊捎来陆军子弹一发。”
“哟?我的我的!”廊坊乐得直蹦高。
“给沧州空军子弹一发。”
沧州美滋滋地笑:“从天上弄的?”
“给秦皇岛捎来海军子弹一发。”
秦皇岛问:“他哪有海军?”
石家庄说:“没准是兄弟部队。”
沧州推测:“去那演练去的。”
“那就把人家子弹扣下一发?”
“雁过拔毛嘛。”
“不对,应该是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子弹来!这才符合咱大哥的气场。”
秦皇岛头晕,说:“不管怎么样吧,我也有海军啊,这个我不稀罕,廊坊,咱俩换换。”
“行。”廊坊很愿意。
石家庄接着念:“然后是唐山……唉哟,唐山这个礼物重啊,二炮炮弹……”
“啊?”
“……的弹壳一块。”
大家互相看看,不知谁冒出一句:“好歹是块精铁呢,唐山有煤,正好。”
“衡水……”
“保定……”
念到最后,石家庄的表情诡异起来,慢悠悠地宣布:“承德,皮草一套。”
“待遇不一样啊~~~”大家心照不宣,坏笑着准备走人。
“等会老大。”沧州心细,拦着不让走,“怎么好像把你漏了。”
“没漏没漏。”石家庄挥挥手就要走,廊坊趁他不注意一把将礼单抓过来:“分明就是没有你嘛,大家都没听见……诶,在这:石家庄……”
“送的啥?”兄弟们心急。
廊坊迟疑了半晌,吞吞吐吐道:“石家庄,草茎两根,随信附赠。”
“你们看。”石家庄无奈,从口袋里摸出那两根小草给大家展示。
“我一开始就知道他没漏掉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