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CH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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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雾缭绕上来，浅浅淡淡的笑，像刀刃锋利的反光。
——你还有什么可以输？
“不要！！”
猛地睁开眼，只看到浸在银色月光中的天花板，虚虚实实地不真切。
李柏翘从噩梦里挣扎着醒过来，坐起身深呼吸，一身冷汗。他用手臂环住自己，眼神空荡荡地望着前方，眼底似乎有盈盈的水光，亮得仿佛立刻就能落下泪来。
回想起梦中的一幕幕，真实地好像确实发生着，忍不住颤抖，心里被人挖掉一般的痛。Peter的那句话应犹在耳，犹如符咒一样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巨大的压迫着令他喘不过气，无处可逃。
“扣扣”有人敲门，钟立文的声音透过门板传进来，“柏翘，冇事吧？”
他仍兀自坐在黑暗中一动不动，置若罔闻。
“我进来了？”
门被轻声旋开。
这是钟立文几次强烈要求的，睡觉时候不要反锁。
李柏翘还为此嘲他，你不怕有贼趁夜来偷袭的咩？钟立文立刻反击，我是香港警察来的喔，怕咩？谁人敢偷袭，难道防李Sir你么？
嘻嘻闹闹，这个议案也就这样Pass了。
有些心知肚明的事，对他们来讲，用这种老友的方式，用烂熟于心的语气，反而轻松容易的多。
李柏翘抱膝坐在床上，细细瘦瘦的背影被夜色吞噬。
其实他知钟立文走进来，但他连回答的力气都被抽空，没由来的恐慌。
一遍一遍地问自己。
李柏翘，你还有什么可以输？在你心里，还有什么比抓犯人更令你放不低？
答案呼之欲出，但是他不敢承认。
……叫他，怎么承认。
“柏翘。”
钟立文的声音难得的低沉温柔。
“阿文我没事，做恶梦而已。”
“李柏翘。”
钟立文执意在他床边坐下来，双手搭住李柏翘的肩。床垫浅浅凹下去一块，承载着他确实存在的重量，体温隔着布料传递过来，摸得到，感受得到，近在咫尺，——这不是梦。
“你做什么恶梦，话给我知，说出来，就能睡着了。”
李柏翘咬着唇，摇摇头，下意识地往后缩，茫然地根本不像白日里果断犀利的O记督察。
他只是想一个人静一会儿，到了天亮一切都会好，可以带上O记督察的身份，戴起钟立文老友的面具，穿上胡Sir得力助手的外衣。
但是钟立文不给他躲的机会，“你在想什么，李柏翘。”
他叫他全名。
李柏翘。
“阿文哪……”几乎讨饶。
“我知前几日的行动不顺利，”钟立文叹口气，劝他道，“这阵子的确事情好多，但慢慢来，总能找出问题所在。你全部扛着也也顶不顺的。”
李柏翘还是咬着唇不说话。
钟立文的劝滴滴落在心头化成一泓水，但是软化不了心里纠结的那一点。他怎么说得出口，惊的怕的担忧的都不仅仅是这个。
“你这个玩自闭毛病从PTS就有了，这么多年都改不掉。看着我啦，开始我在同你说话。”
钟立文扳过他的下巴，迫他与自己对视，可是他仍旧固执地错开眼神，直直地盯着远处的地面，“喂！你……听我说话啊……”心里掠过不知名的烦躁，钟立文靠上前，一直把李柏翘逼得靠在床头。一把撑在床边上，把他困在自己与床头之间。
李柏翘显然开始惊慌失措。
黑亮的眼睛睁得滚圆，连话都说不顺，“阿文，你……做咩……”
钟Sir的行动永远快于脑子，在他自己都解释不清究竟要做什么的情况下，他遵于身体的本能。于是他低下头，仿佛理所应当，去捕捉住李柏翘还在颤动的唇。
心好似做过山车。
高高悬起，又重重地落下，摔得粉碎。
吻与被吻之间，不过一线之隔。
谁都不忍心合上眼，两个人靠得从未有过近，从对方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不加掩饰的感情。
脑海里那根叫做理智的弦在那一刻被硬生生扯断，满身满心都只有那个人的名，烧得浑身发疼，叫嚣着寻找出口。
是谁捧住了谁的脸，又是谁环住了谁的脖，根本就不重要。
不知如何倾诉，不知如何表达，更不知如何摆正自己的位。
从一开始就兜了圈走错了的路，早就忘记怎么返回到一开始的关系。
逃了这么久，躲了这么久，自欺欺人了这么久，却还是骗不过对方。
既然早已变质，既然回不去，那就……随便它去了。
月光静静地洒在两个人的身上，凝固成两座美好精致的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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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钟立文又叹气。
“我拜托你啊钟Sir，”鼎爷撑不住了，“秋天没到叶子就被你叹下来啦。”
钟立文做惊吓状，“哇，鼎爷你叫我钟Sir折寿的喔。”
“好了，别废话了。”程峰从办公室出来，“鉴证科的报告出来了，阿文你去拿一下，然后准备开会。”
“Yes，Sir。”
钟立文拖着长长的调子一跃而起冲向鉴证科，嘴里还在碎碎念，“真是的，送过来不就好了。每次都大牌到自己去拿，整日跟器材在一起不走路四肢都要退化了……”
拐个弯，就撞上了情理之中又意料之外的人。
脸皮厚如钟Sir忽然觉得有点尴尬，“……柏、翘……”
李柏翘点点头，一如以往，“去鉴证科？”
“是、是啊，你刚去找胡Sir？”
“嗯，我回去做事了。”转身就走，脸上的表情都是百分百的李柏翘，无可挑剔。
但就是太正常了才不正常啊！
钟立文恨不得仰天长啸，前几天那个KISS难道是他发春梦不成，点解他李柏翘这几天可以完全当作没发生，把这件事彻底从脑子里抹得一、干、二、净！
李柏翘走在楼梯上，脑海里还在回响刚才胡Sir说的话。
“柏翘，你销假之前替你做的心里评估出来了，医生话你情绪不够稳定，建议你接受心理治疗。警队会替你一个心理医生，一个疗程之后会再做一次评估。……我希望你重视这件事，不然对你以后的升职会很有影响。”
闭下眼，深呼吸，然后再做一次。
再睁开眼，恢复到那个泰然自若的李柏翘。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CH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