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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剥皮仙(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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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上夜煞没有被冷水泼醒,是被外面叽叽喳喳的声音吵醒的。他黑着脸起身,白玉衡已经不在房内了。
打开房门,一路走到前厅。就见白玉衡被一众人围着,正脱身困难。见他来了,白玉衡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伸手指了指围着她的一众女眷,做了个赶走的姿势。可夜煞却完全的无动于衷,反而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饶有兴味地看着白玉衡被人四处拉扯着。
“仙君,既然已经知道剥皮仙是谁了,你为什么不把她抓起来?”
“仙君,君宛如害了那么多人,应该立刻让她灰飞烟灭。”
“仙君,你不能放任君宛如害人不管啊……”
……
白玉衡被念叨的有些头疼,他扶了扶额,应道:“君姑娘到底是不是剥皮仙,还未定论。我不能盲目将人处置,错杀了好妖。诸位尽管放心,我已经将她软禁在家,她是绝没机会出来害人的。”
“既然已经确定她是妖怪,就算她不是剥皮仙,也应该处置她。她一只妖怪,与周秀才结为夫妻,日日守在周秀才身侧,一定没安什么好心。”
“是啊,周秀才肯定是被她迷惑了。”
“就是,就是,周相公仪表堂堂,怎么可能跟一个妖怪为伍。”
他还未回答,从门口跑来一小厮,喊道:“不好了,王婶带着一众人去了周家,说是要铲除那妖怪。他们一众凡人,怎么能是妖怪的对手?仙君快去看看吧。”
白玉衡终于逃离了人堆,他脚下生风,快速飞掠至半空。夜煞抬头看了他一眼,也跟着慢悠悠飞了过去。
白玉衡赶到周家的时候,周秀才家已经没人了,地上一片狼藉。他刚调转过头,就见夜煞到了他身后。他伸手指了指西边,道:“在广场。”
白玉衡跟着他往广场去。就见广场已经围满了人。他们一个个有拿着家伙什的,有挎着装着臭鸡蛋的篮子的。个个脸上都义愤填膺,眼神凶狠望着台上柴堆里那女子。
王婶站在台边,手里抱着君宛如的孩子。对众人道:“君宛如这个妖孽,作恶多端,害死了我们冀州城多少人。这样的妖孽,今日必须除去。”
“杀了她,杀了她。”台下立刻一群起哄的。
夜煞听着这话,皱了皱眉头。冷冷看了王婶一眼。
“我手上抱着的,是她和周秀才产下的孽种,今天就一并除去吧。”
“杀了小孽种,杀了小孽种。”
君宛如声音虚弱无力,颤抖着声音哀求道:“王婶,你要怎么对我都行,可是我求求你,求你放过我的孩子,还有云舒,他们两个都是无辜的啊。”
王婶向前一步,伸手捏住她的脸,道:“无辜,他们两个怎么可能无辜,你们可是一家子。谁能知道周云舒现在还是不是过去那个周云舒,他到底有没有被你迷惑。你让我们留一个这么大的祸害在身边,怎么可能。”
“来人,点火。今天我就要当着众人的面。摔死这个小孽障。”
周云舒被五花大绑着,挣脱不开,只能绝望地喊着:“不要。”
王婶举起了手,用力往下一摔,白玉衡正要施法接住那孩子,却被夜煞抢先一步。他不仅接住孩子,把他紧紧抱在自己怀中,还施了一个小咒,叫王婶手疼的倒在地上不停翻滚。
白玉衡赶紧灭了火,解开了困住周云舒的绳子。
周云舒赶紧跑过去,紧紧将虚弱倒在地上的君宛如抱在怀里。
夜煞小心护着孩子,冷眼看着台下的人。刚还闹哄哄一片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
白玉衡走向前,冲着人群道:“君姑娘到底是不是剥皮仙,还有待探查,请各位冷静一点,莫要再做这样的事。”
“可她是妖人,已经是事实了。”台下有人反驳道。
白玉衡直视着那人,道:“君姑娘确实是妖,可妖也有好坏,平心而论,君姑娘来的这么些年,是否有人被她所害?这么久以来,各位不是一直平平安安吗?既然如此,各位有什么道理就要取走他们一家人性命。竟是连一个刚满月的孩童都不放过,实在是残忍至极。要我看,各位比任何妖魔鬼怪都要吓人。”
台下一时静的出奇,再无一人反驳。白玉衡转过身,在众人的震惊中,带着人离开了。
……
城郊周家。
这个原本温馨的小木屋,今天早上刚经历了一场浩劫,如今屋内杂乱不堪,也无人有精力收拾。
白玉衡伸出两指,放在君宛如手腕处探查了一番。确认她只是中了封印法力的药,一个时辰之后就能恢复了。这才坐直了身体,开口询问道:“君姑娘,你可知你是何时中的这毒?”
君宛如细细想了想,摇了摇头。
今日一早,他正在给相公准备早饭。王婶带着一大群人破门而入。她不想伤害城中百姓,初时尝试着跟他们讲道理。却根本无用,一群人一窝蜂就围了上来,混乱之中,她感觉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还没等她转头去看究竟是何人所为。就见一壮汉抓着她的相公,提着她的孩子,威胁她束手就擒。
她当时别无她法,只能施展法术,护着相公孩子离开。可她还没把人抢过来,就觉得脚下一软。身体十分无力。
一群人见她体虚,马上一窝蜂的围了上来,狠狠地打了她一顿,让后将她捆了起来。拖去了广场。
白玉衡沉思着,这一切的背后,倒是还藏着一个幕后推手。想一股脑把全部的罪名,都推到君宛如的身上。这个人可能早就知道君宛如的妖怪身份,那张人皮,说不定就是他特意放巷口的。
这个人,应该就是真正的剥皮仙。
白玉衡站起身,对君宛如道:“君姑娘,你好生休养,我和开阳就先走了。我会在你家周围接一个结界,让他们所有人进来不到,无法打扰你休息。”
君宛如俯了俯身,道:“多谢仙君。”
出了周家,夜煞回头看了一眼,道:“你没有撤走那软禁的结界,你还是不相信她。”
“真凶还没抓到,我不得不谨慎,万一真凶真是君姑娘,这一切不过是她演的一场戏也不无可能。”
白玉衡转头看了夜煞一眼,问道:“你相信真凶不是君姑娘?”
夜煞向前一步,走在了白玉衡前面:“应该不是她。”
“额?为何这般信她。”白玉衡不仅疑惑。
“直觉。”
“这么简单?但愿开阳的直觉真的是对的吧。”白玉衡轻声道。
白玉衡带着夜煞去了王婶家,对于两位仙君的突然到访。想起仙君台上说的那些话。王婶有些心虚,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两位仙君一眼。
白玉衡高高坐在椅子上,严肃道:“王夫人,今日一早,你可记得都有哪些人去了周家?”
王婶眼睛左右瞟了瞟,道:“今日去周秀才家的人那么多,老妇怎能记得?”
“真不记得了?”夜煞把玩着手中精巧的铃铛。这铃铛是他刚才在周家捡的。
王婶抬头看了看夜煞双冷冷的眼睛。再不敢撒谎,低头回答道:“有城西的李烧饼,刘屠夫,还有城东的王老爷……”
他一股脑将人全部说出,夜煞冷笑一声,道:“这不是记得清清楚楚。”
两人没有丝毫犹豫,起身先去了城西的李烧饼家。背后的始作俑者,势必会露出些马脚。他们只能一家一家的去盘问。选出一个嫌疑最大的人。
并且他们还故意闹出了动静,让王婶这个大嘴巴到处去跟人说。他们已经有了怀疑对象,正一家一家的在盘查。他们就是故意要打草惊蛇。
此时那个人要么是想要逃走,要么就是硬着头皮,以不变应万变的应对他们。若是那怪物选择第一种,他们立马就能抓住他。若是他选择第二条,只要他们静下心。那人迟早要露出马脚。
盘问了一圈,二人来到王老爷家中。王老爷也是一方富甲。王府修的很大,也很豪华。经小厮通传,二人总算是进了王府。
王府的后院种着各种名贵鲜花,还有一巨大的清水湖。夜煞忍不住低语了一句:“这到底是王府,还是王府啊?真是好生气派。比本座当年住的行宫。只差了那么一点。”
白玉衡点了点头,回答道:“确实很气派。”比我的清泽宫,也只差了那么一点。
两人来到后院长亭,王老爷正和夫人下棋。
白玉衡上前微微颔首道:“王老爷雅兴,在下叨扰了。”
王老爷倒是心宽体胖,冲着二人行礼道:“ 仙君客气,二位仙君能光临寒舍,实在是王某的福气啊。夫人,快去准备点心。”
王夫人冲着二人一人行了一礼,起身离开了。
“王老爷是从小就生活在冀州?”白玉衡拿起手中棋子,果断的落下一子。
“自然,鄙人生在这里,也在这里长大,对冀州很是有感情啊。可惜安稳了这许多年,冀州城竟出了这样的事情。还望二位仙君早日找出背后真凶,还冀州一片安宁啊。”
“王老爷不必挂心,有我二人在,那妖物不敢猖狂。我二人也会竭力尽快找出妖物的。”
王老爷叹了口气,道:“是啊,幸好有二位仙君,冀州才能暂时安稳。”
“王老爷既然从小在冀州长大,不知可听闻一些冀州的趣事。”
王老爷望着平静的湖面,似在回忆:“那可就太多了。”
王老爷一件件说来,倒是和他打听到的吻合。
“王老爷可还记得,曾有位道友经过此处,收了一位当地的公子坐爱徒。是哪一年?”
“当然记得,平顺十二年,一位三清观的仙君经过此处,看中了柳伯伯家的大公子柳清风,当时我与清风乃是同窗,看着他被仙人看中,进入修仙道。我当时别提有多羡慕了。后来还着了魔的找了一本修仙的书籍,势要同清风一般,进入三清观。可蹉跎几年,终是没能有一丝成就。才终于明白天资一物,鄙人终是不可遇也不可求啊。”
听他讲起往事,无限伤感,白玉衡一时也找不到话语来安慰他。正无措间,王夫人带着点心茶水回了长亭。
王老爷收了思绪,对两人道:“二位仙君快尝尝,自家埋的百年珍酿,还有这点心,全是我夫人亲手做的。”
白玉衡低头道了谢,拿起点心细细品尝。夜煞也拿起点头,低头默默吃起来,尝了一口王老爷口中的百年珍酿,他当时就吐了出来。
“什么味?”他十分不解的看着细细品酒的白玉衡。
两人跟王老爷聊得差不多,起身欲走。却被王夫人拦住了,道:“二位仙君不吃过晚饭再走?”
白玉衡道:“不必了,多谢王夫人。”
“那可不行。”王老爷在身后道。他抬起手,摇动手中精巧的铃铛。顿时从四周窜出大片人。他们红着眼睛,垂涎三尺的看着两人。
白玉衡催动灵力,却没有任何反应。
王老爷哈哈笑道:“蠢货,吃了我的软骨化无散还想使用灵力,做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