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王爷,我写小说养你啊》 ...
-
吴守则醒过来的时候,人躺在刑部大牢冰凉的地面上。
他抬了抬脖颈,头疼欲裂,伸手按住太阳穴,呻|吟两声,发现嗓子哑得厉害。
他撑坐起来,腰跟背也一阵阵酸疼,刚想翻身站起来,听到脚上叮铃当啷一阵响,低头发现脚踝上锁着镣铐。
吴守则眉头皱成个川字,努力回想自己是怎么又跑到刑部大牢里来的,该不会他还一直在太子宫变的时候,前几天的记忆都是场梦?
可低头看看身上,衣裳却是前一天新换的,并不是先前闯皇宫时穿的那套了,而且手上并未戴着镣铐……
吴守则艰难站起身,想起来昨天在春风醉外头跟小可喝酒的情形,再之后他好像一个人冲来了刑部,然后在书房见了顾廷……
想到这里,吴守则心道不妙,提起刀鞘咣咣敲着牢门,大喊:“老刘!给我开门!”
吴守则是刑部大牢的常客了,刑部大牢资历最深的牢头老刘早已经和他混熟,听到动静,老刘应声“来了”,提着串钥匙过来给吴守则开门解脚上镣铐。
吴守则问:“我怎么进来的?”
老刘抬头,笑笑,“这您得问顾大人去。”
吴守则来到书房,顾廷已经换了官服,正在整理桌上的材料,像是要进宫面圣。
见吴守则进来,顾廷脸上没什么表情,顺手将桌边一本小册子拿起来递给吴守则,“这是我处呈给陛下的最终报告的誊抄版,报告没时间与你过了,你自行带回去看罢,有问题再来找我,我之后以补充修订的形式再呈上去。”
吴守则“哦”了声,站在离顾廷的案桌好几步远的地方,不敢再靠近了,弯了腰伸长手去够那小册子,牵动了腰上的伤,嘶了声,收回手揉着腰,“顾廷,你昨天揍我了?”
顾廷收好手中文牒,抬起眼皮瞥吴守则一眼,“我没那个兴致。”
“那我怎么浑身疼?”
“许是昨晚拒捕,被我的人处理了。”
“你凭什么又逮捕我?”
顾廷闻言抬头,沉默着与吴守则对视许久,直看到吴守则心虚地垂下眼去,才冷笑两声,“我为什么逮捕你,你自己不知道?”
吴守则愈发心虚了,“……我昨晚喝多了,不记得了……”
顾廷长叹口气,将火气压下去,整了整衣襟,拿上文牒从案桌后头走出来,准备绕过吴守则出门乘车入宫,“不记得就赶紧滚回大理寺去,别在我这碍事。”
吴守则在顾廷经过他身边时一把捉住他手臂,顾廷脊背瞬间绷直了,条件反射般用力侧身从吴守则手中挣脱出来,警惕瞪向对方。
吴守则被他这过激反应怔住,愣了片刻,才问:“我昨晚是不是……说了什么?”
顾廷冷着脸整了整袖口,“没说什么。”转身朝门外去。
吴守则心里绷着的一根弦松下来,心道幸好幸好,没喝酒误事就好。
顾廷已经一步跨过门槛,头也不回地甩下一句:“只说了你想睡我。”
吴守则:“……?!!!”
回到大理寺,吴守则焦头烂额,在后堂来回踱步,嘴里不停重复着“坏了坏了”,将顾廷给的誊抄版报告打开,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对顾廷说的那句“我想睡你”。
“操!”
吴守则啪一拳打在案几上,实在无心工作,又跑去景王府找唐轲,预备质问他,那所谓的“意外的惊喜”到底是什么狗屁理论。
可唐轲一大早就领着朱文祯进宫去跟皇帝吵架了,吴守则扑了个空,又怏怏回大理寺。
来回吹了一路冷风,先前烦躁的情绪被压下去了些,吴守则开始正视自己的问题。
他一向的处事准则是,遇到问题就解决问题,不要惧怕更不要逃避。
所以既然话是自己讲出口的,也实实在在就是他的心里话,那就没什么好后悔的,更不应该跑去把责任推在小可身上。
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
吴守则握了握拳,下定了决心,将顾廷给他的报告重新摊开,认真与大理寺这边先前搜集的诸多证据一一比对了,做了极为详尽的校订复核工作。
晚上掌灯时分,吴守则又去了刑部,顾廷还未从宫里回来,他就独自坐在书房里等他。
皇帝大病初愈,依旧没有恢复早朝,吴守则工作效率高,早早将大理寺的调查结果呈上去了,所以这两天难得的清闲。
他在书房里等了约莫半个时辰,才听到门外马车停靠的声音。
吴守则瞬间坐直了身体,探头朝门外张望,听到顾廷与下属小声交谈了阵,接着是朝书房走过来的脚步声。
吴守则慌张干咳两下,端起茶碗故作镇定地喝了口凉透的茶水。
顾廷缓步走进来,瞥了坐在案桌对面太师椅上的吴守则一眼,没说话,将手中材料往案桌上一甩,径直在案桌后头坐了下来,顺手拿了桌角一沓公文翻阅起来。
吴守则放下茶碗,等了片刻,见顾廷没有要理他的意思,只好自己站起来,来到案桌对面,将那校订复核过的报告放到顾廷眼皮子底下去,“都复核过了,顾大人过目。”
顾廷被吴守则这声“顾大人”喊得怔了怔,抬头瞅了吴守则一眼,拿起那报告打开看了。
不得不承认,吴守则的业务能力是十分过硬的,顾廷对这复核结果很满意,原先不虞的面色都淡了,抬头发现吴守则还在他对面身姿笔直地站着,有些无奈地笑着摇头,“又不是来我这训话的,一直站我面前做什么?坐着聊罢。”
吴守则没有回去坐,反倒是上前一步,他外出习惯穿侍卫的衣裳,裤腿扎在靴子里,衬得双腿愈发笔直修长,靠过来,裤腿都快蹭到案桌边沿了,惹得顾廷不自觉将身体朝后靠着躲他,背抵住椅背才停下来。
吴守则没理会顾廷对自己的警惕,抬手将顾廷手中的报告抽出来,放在两人中间,“这里头有几处细节,容易有歧义,我与顾大人再解释一遍。”
顾廷认真点头,与他重新将结果核对一遍。
待聊完,早过了晚饭时间,顾廷伸个懒腰,舒展着手脚靠进椅子里,打着哈欠朝吴守则抬了抬下颌,“时候不早了,没什么事阿则你就回去吧,修订版我明日会再递进宫里去。”
吴守则站在原处没有动,垂头想了想,说:“顾廷,昨天——”
“——哎!”顾廷慌忙抬手打断他,“你酒品不好,我领教了,昨天那出我帮你兜着,放心,不会让其他人看你笑话。”
吴守则闻言,面色沉下来,又朝案桌靠近过来,将实木长桌都抵得挪动了些,桌腿与地面摩擦发出一阵短促而刺耳的声响。
“顾廷,我昨天说的……那不是玩笑话。”
顾廷皱着眉头,像是听到了什么晦涩难懂的话,“不是玩笑话是什么?”
吴守则正色说:“我是认真的。”
顾廷愣住,盯着吴守则看了许久,像是想从他脸上看出他这是不是个更大的玩笑,结果一无所获。
两人僵持片刻,顾廷像是极不自在,将自己衣领处的扣子解了两颗,依然有些烦躁,端起茶碗灌了两口。
吴守则盯着他,“顾廷,我——”
啪——!
顾廷将那报告重重摔在桌上,打断了吴守则的话,他抬手,指着门口,“滚滚滚,赶紧滚!”
吴守则看着顾廷,没再开口,也没有动。
顾廷眼底是藏不住的怒气,直直与他对视,“还不滚,等我喊人把你打出去?”
吴守则顿了顿,泄了气,转身埋头出去了。
那之后,顾廷就开始躲着吴守则,吴守则去刑部找了他几次,都没见着人,让人去请顾廷来大理寺讨论案子,也被顾廷拒绝了。
吴守则走投无路,只好又去找唐轲,两人坐在春风醉外头,一人抱了坛酒,唐轲的酒已经快喝完,吴守则那坛一口未动。
吴守则讲完,唐轲噗嗤一声将酒喷出来,然后哈哈大笑,笑得直不起腰。
吴守则脸上燥热,瞪着他,“有什么可笑的?”
唐轲半天才控制住自己的笑声,“不是,你直接告诉他你要睡他?你可真是个天才!”
吴守则一脚踹在唐轲腿上,“不是你说跟随自己的本心,有话直说?”
唐轲苦着脸,“那也不是这么个说法啊……”
吴守则无奈:“那你说现在该如何是好?他已经躲了我许多日了。”
唐轲挠了挠下巴,作沉思状,“我觉得,这事有戏。”
吴守则盯着唐轲,“怎解?”
唐轲曲起一条长腿,抬手撑在膝头送了口酒,“你想想,这事顾廷要是完全没有意思,他直接当面拒绝你不就好了,两个大男人,有误会说开了,就算再生气,喝个酒打一架也就过去了,根本没有隔夜仇。”
“可他偏偏躲着你,那不正说明他也心虚了?”
吴守则思忖片刻,觉得唐轲这话倒是有些道理,眉眼舒展开,“你当真如此觉得?”
唐轲拍拍吴守则肩头,“放心,错不了。你尽管去堵他,把话挑开了说,球抛给他,接不接是他的事,你也没什么损失。”
吴守则被唐轲这么一番教唆,又变得信心十足,将满满一坛醉春风递给唐轲,直接去了刑部。
不出意料,吴守则再次吃了闭门羹。
不过这次他直接坐在正门外头的石阶上,一不做二不休,决定堵顾廷。
他就不信,顾廷能不来办公了。
吴守则坐在石阶等了一整夜,第二天天色微亮的时候,听到不远处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瞥过去,发现是顾廷的轿子,正偷偷摸摸准备绕过他从后门进去。
吴守则腾一下跳起来,上前去直接拉着那轿帘高声喊:“顾廷,你出来与我讲清楚,有什么话不能与我当面聊,一定要做缩头乌龟,整日躲着我?”
喊了几声,轿子里头的人呵斥道:“闭嘴!你不要脸我还要脸,有事去书房说!”
吴守则得逞,笑说好,跟着轿子一起往书房去。
两人坐定,顾廷瞪着吴守则,“你这是得了什么失心疯?突然开始发情了?对象是不是找错了?出门左拐走两个巷子就是妓院,自己解决去!”
吴守则被顾廷这侮辱性的话给刺激到,眉头紧紧拧住,他生得浓眉大眼,此刻看着十分委屈的样子,“你是这么想我的?”
顾廷顿觉自己话说得重了,想要找补回来,可又不知说什么好,只得无奈问:“阿则,你究竟在想什么?我们两个大男人,不可能的!”
吴守则盯着顾廷,肃声问:“你当真觉得不可能?你就一点没有往那方面想过?那你躲我做什么?”
顾廷被问得有些心虚,烦躁地摆摆手,“绝无可能,赶紧滚!”
吴守则追问:“因为是我,所以不行,还是因为是两个男人,所以不行?”
顾廷愈发烦躁了,“有何区别?都不行——”
他话音未落,手腕又被吴守则捉住了。
顾廷用力挣了两下,没挣脱,“干什么?别拉拉扯扯的!”
吴守则靠近过来,“你跟我睡一次,若依然觉得不行,我便死心,再不缠着你。”
顾廷眉头紧紧拧住,“吴守则,你脑子让驴踢了?”
吴守则握住顾廷手腕的手指紧了紧,“顾廷,你是不是不敢?”
顾廷微眯起眼,与他对峙半晌,将手腕用力从对方掌心扯出来,冷哼一声,“想跟我睡,可以,你趴下来让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