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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第八十六章 春宵一刻值千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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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染香这会才有空问玉大发:“莫怕,你好好想想送来这东西的人长成什么样?”
玉大发磕磕巴巴地说:“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身材中等偏瘦,衣衫破旧。他说这是祖传的,被分成两半分给他和弟弟,我就没有多问。”
“他往哪里走了?”
“我隐约听见他说要去赌一把。”
之前城里有几个赌场,周将军一来就都给停了。
如今暗赌的地方,她也不知道在哪里。
还是要找石渊渟才最好,不然拖延一下,说不定那人就出了城去了。
玉染香带着玉大发去王府找到石渊渟。
石渊渟一听,立刻派人请周将军关闭城门。
周将军怕打草惊蛇,只对士兵们说是走失了一个孩子。
石渊渟留何郁林保护王爷,自己带着张虎挨家挨户地搜。
远远看见一个小茶馆,那伙计坐在门口一见他们来,便立刻进去了。
石渊渟低声吩咐:“不要动,不理他。”
他带着张虎他们拐了个弯,假装去搜别处了,其实悄悄绕了回来,把这茶馆包围了。
张虎带着人守着前面。
石渊渟从后面翻墙进去,一脚踹开了后院柴房紧闭的门。
原本在里面摸牌的人一起转头瞪着石渊渟,静了片刻,才忽然像被倒进了油锅里的泥鳅一般乱叫乱跳起来,从窗户从门里从墙缝往外跑。
石渊渟瞅见一人特别眼熟,正是那日险些伤到玉染香,最后划伤了他手臂的强盗。
“果然是你。可算是找到你了。”他冷笑着,举起刀对着那正在翻墙的人的手一扔。
那人便惨叫了一声,落了下来,手却被盯在墙上动弹不得。
其他人一见,哪里还敢动,抱着头蹲到地上缩成一团。
石渊渟从嘴里冷冷挤出一个“滚”字。
那些人便连滚带爬地跑了。
石渊渟这才这才慢悠悠走过去,拔了刀。
那人捂着手躺在地上哀嚎。
石渊渟踩着那人的胸口,阴森森地说:“你划我那一刀今日算是还了。我们再来说说你抢玉迟生,打劫玉家村的事情。”
周将军苦于潭州境内打劫商贩的贼人已久,却一直捉不到他。如今听说石渊渟捉到了一个,他十分兴奋,坚持要跟石渊渟一起审。
兴王说没见过审山贼,要来学习。
玉染香觉得,他纯粹只是好奇石渊渟会用什么法子审问要来凑热闹而已。
那山贼被绑在椅子上,要死不活,一副‘随便你们怎么来,爷都不怕’的模样。
何郁林说:“我觉得还是割个口子,抹上蜜再放蚂蚁快些。”
周将军却说:“拿沾了盐带刺的鞭子抽吧,又痛又不会流太多血。不然就直接涂上滚热的沥青,再撕了。”
兴王摇头:“这样多没意思,还是用毒比较快。有种毒叫蚀骨散,只要在伤口上倒上一点点,就会一直烂到骨头发黑发脆。”
玉染香听得头皮发麻,身上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她有些坐不住了,要不自己还是先回去,等他们问出来了再告诉她。
石渊渟却始终盯着那山贼一声不吭,像是条在打量猎物的狼。
等大家都不说话了,石渊渟才淡淡地说:“我两次撞见你,都闻到你身上有酒味。从方才开始你的手就一直在抖,莫非是酒瘾犯了?”
那人冷笑:“莫非你还想灌醉我让我招?”
“那样多没意思。”石渊渟轻轻摇头,对后面招了招手,玉大发就抱了一坛子酒放在桌上。
石渊渟拍了拍酒坛子:“你既然明知危险,还要留在袁州,想必是袁州人,故土难离。那袁州的‘醉太白’你应该知道吧。”
那人面无表情,可是喉结却在滚动开始不自觉的吞咽口水了。
石渊渟拍开泥封,那酽酽酒香就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好酒。”兴王夸张地叫了一声。
玉染香差点没笑出声来。
兴王太聪明了,立刻明白了石渊渟要干什么,已经开始配合他烘托气氛了。
石渊渟笑了笑:“殿下也来陪我喝一杯,这可是三十年的陈酿。我原本攒着想在何郁林成婚的时候拿出来。”
何郁林一听立刻上来:“既然是给我的,休要便宜别人。”抱起酒坛子哗哗哗倒了四碗。
美酒飞溅出来,弄的满桌子都是。
有几滴溅到那贼人的唇边。他舔了一下,浑身上下便开始不住的打摆子。
石渊渟端了满满一碗酒,伸到那人鼻子前。
那人伸长了脖子,拼命想往前探,却被绳子牢牢绑在桌上,不能动弹。
石渊渟把酒放回到桌上。
那人叫着:“求求你,就给我喝一口。”
“说吧,老老实实全部交代了,我自然给你喝。”
那人近乎疯狂地点着头:“我说,我说,都是程富贵策划的。”
原来是程富贵雇了他带人在山中专门打劫想把玉器运出三华县出去的人,目的是让三华县的玉器都只能低价买给他,他再高价卖出去。
因为他要这些人偶尔也打劫他装装样子,所以没有人怀疑是他请的人。
那日他看上了玉娃娃,玉迟生却不肯卖给他,他便要贼人拦截玉迟生。
没想到玉迟生如此迂腐,被逼到了山崖边,也不肯交出玉娃娃。
最后在抢夺中,玉娃娃被摔断,玉迟生抱着一半失足掉下山崖。
这个贼人不敢告诉程富贵玉娃娃已经断了,见那玉娃娃莹润可人,又不舍得丢了,便悄悄藏了起来。
程富贵以为玉娃娃跟着玉迟生掉下了山崖,心有不甘,带着人上门想要搜出玉迟生其他的玉器又不得,才让这人又叫了几个匪人,假装强盗打劫玉家村。
后来程富贵又想故伎重演阻止石渊渟押镖,结果没想到栽在了石渊渟手中。
他不敢再雇这些人,只能给了他们一笔钱,让他们离开。
这人好赌又嗜酒如命,程富贵给的银子,没几日就花光了。
那贼人只想要喝酒,倒豆子似的一口气把所有的事情都招了。
玉染香听见说玉迟生掉下了山崖,便听不下去了,含着泪起身走了。
贼人说完便盯着桌上的酒:“现在可以给我喝了吧?”
石渊渟摇头:“掳走玉染香的事你没说。”
“你如何连这个都知道了?”那贼人一愣,喏喏地说,“玉莲儿不知怎么就知道了我们,找到了我说你们都不在,让我把玉染香掳走,卖的银子都归我,我刚好手头紧,就带了几个人把她给……”
石渊渟气得攥紧了椅子的扶手:果然是玉莲儿。只是如今玉莲儿早不知道去了哪里,想找她算账也找不到了。
因为三华县是潭州地界,周将军便将此事写成公文,连带着贼人的供人书一并发给了如今的潭州刺史王大人。
这个王大人是太子的妻弟,听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原本是吏部大员,因为收受贿赂,被人揭发,才被踢来了潭州。
王大人立刻回信说让周将军把此人押解到两地边界,他派人接应,将此人押回受审。
周将军派人把犯人送到潭州和袁州交界处。
王大人的手下,等到天黑才来。
周将军的人只能跟他们一起投诉在馆驿中。
夜里在这犯人就不知道吃坏了什么,半夜里忽然满地打滚嚎叫了起来。
荒郊野外,夜色沉沉,无处去找郎中。
还没等到天亮,这人就七窍流血咽了气。
王大人以未曾亲审犯人为由,竟然没有定程富贵的罪。
明知道是程富贵卖通了王大人,杀人灭口,可是玉染香他们气得跺脚也,没办法。
程若璞对程富贵彻底心灰意冷,带着母亲搬离了三华县,到潭州买了个小院子住下了。
玉染香又忍不住为程若璞伤了一会心:程若璞这样的好人,竟然会有个这样的父亲,以至于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只是程富贵的事情被揭发出来后,便如过街老鼠一般,压根就不敢出门。
门前常被人泼大粪泼猪血。
家里的仆人都跑了,独留下他一人。
结果他一天夜里起来起夜,不小心滑倒,昏迷了也没人发现。
最后是某个人翻墙进去想要打他出气的人发现了已经死了多日都僵硬的他。
此事,才算是了解了。
只是虽然程富贵恶有恶报,对于玉染香和玉娘子并没有什么宽慰。
因为依旧没有找到玉迟生的下落。
赵镖师说一家人待在三华县没意思,索性把院子卖了,在石渊渟和玉染香的帮衬下到袁州盘下了个小铺子接着开镖局。
这镖局赶在过年前就开张了。
今年这个年,玉家和石家就更热闹了。赵家两夫妇带着已经会跑的小子过来了,兴王也带着石侧妃过来凑热闹,连上周将军和家眷,还有单身的张虎等人。
三跨的大院子摆了三大桌才坐下。
等到石渊渟把客人送走,回到房中,发现玉染香已经在贵妃榻上睡着了。
石渊渟知道她一定又喝了几杯,打了温水拧了毛巾过来要给她擦把脸,转身却对上了玉染香直勾勾的眼。
石渊渟嘴角一挑,问:“怎么了?”
玉染香嘿嘿一笑:“我越看你越觉得你好看,要身材有身材,要样貌有样貌,气质更是万里挑一的好。”
“你只有喝醉了才会说这些话。”石渊渟哭笑不得,俯身要给她擦脸,却被她把毛巾扯了扔到一边。
“春宵一刻值千金,这个时候擦什么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