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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四个不思议 ...

  •   越前龙马做了一个梦。

      或者说,他正在做梦。

      他盘腿坐在床边,望着窝在被褥里慵懒地舔着自己爪背的毛的“卡鲁宾”,陷入了沉思。
      这好像不是他第一次梦见长着森岛苍阳眼睛的卡鲁宾了……

      越前龙马若有所思,伸手揪住卡鲁宾后颈的皮毛,顺势将它抱起来。
      完全没有平时抚摸猫咪时那种柔软且毛绒绒的触感,其他感官也有些混沌,好像隔着一层什么。

      果然是在做梦。
      他下了定义,换了个抱猫的姿势,把卡鲁宾举高至视线平齐的位置,盯着它异色的眼睛。
      真是个奇怪的梦,他已经清楚地认知到这不是现实,却还是没能醒过来。

      卡鲁宾歪着脑袋,很是不解地“喵”了一声。
      它的身上有股很淡的,类似草木的香气。

      越前龙马睁开眼睛,猝不及防地从梦中脱离。
      他有些恍惚地眨了下眼睛,随即发现了盖在身上的蓝白色外套,他略微一愣,任衣服滑落缓慢坐起来,这才注意到躺在旁边的森岛苍阳。

      越前龙马又是一愣,她躺的位置离自己也就半米的距离,一伸手就能碰到。
      似乎是觉得有点冷,她侧卧着,微微弓起身子曲起膝盖,像只虾米一样蜷缩着。

      越前龙马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队服外套,刚动了动手指想把它转移到森岛苍阳身上,却先听到了天空传来的大型鸟类振翅时才会发出的破风声。
      他一抬头,一个穿着黑披风的人影从天而降,落在他们跟前,身形显然是个少女。

      少女背后巨大的雪白双翼一展,化作一团白光消失不见,又转变为一根比她人还高的手杖,低低地悬浮着,发出轻微的嗡鸣。

      越前龙马怔住了。
      这是上次在家里的寺庙内亲眼目睹妖怪之后,他第二次看见这种超自然现象。
      平时森岛苍阳遇到的那些,他都看不见,但眼前这个却能用肉眼看见,是不是意味着,她不是幽灵或者妖怪?

      光想是想不通的,越前龙马干脆伸出手,推了推森岛苍阳的肩膀。

      森岛苍阳整个人都弹了起来,茫然了数秒,呆呆地望向站在身侧的人。

      真的很像猫……越前龙马默默地想。就连受到惊吓的反应都跟卡鲁宾一模一样。

      森岛苍阳翻身爬起来,从邮递员打扮的少女手中接过信件,大脑还有点转不过弯来。
      “……佐藤学姐给我的?”她犹疑着将信件翻过来,看见信封上贴着的邮票,就跟普通的信没有区别。

      回答她的是来自手杖的开朗女声,宝石随之闪烁:“没错!这是来自那个世界的信,我是卡娜卡,她是文伽,是专门配送死后文的邮差噢!”
      “你好像很有趣呢~~”没等森岛苍阳回答,自称“卡娜卡”的手杖继续道,“牡丹小姐特意跟我们提起过你——竟然会给死者寄东西!”

      原来是牡丹的同事。
      森岛苍阳心里的一点疑虑也消散了,于是笑道:“你们灵界的业务范围还真广呢。”她又有点好奇,凑近了一些,“你是妖怪变成的吗?”

      “真是失礼!”手杖上的宝石闪烁得更剧烈了些,“我可是魔法手杖!总有一天能变成人类的!”

      森岛苍阳更惊奇了,拖长声调感叹了一声。

      名为“文伽”的的邮差少女全程旁观着她们交流,直到这时才轻声说:“森岛苍阳,你确认签收的话,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啊好的。”森岛苍阳点点头,配合她完成了签收手续。

      “再见哟~苍阳。”卡娜卡语气欢快地与她道别,随即从手杖形态化为翅膀,宝石则挂在了文伽的颈间,还在一闪一闪,“不过还是少见到我们比较好呢,哈哈~”

      文伽朝她礼貌地一点头,巨大的双翼一振,人便腾空而起。

      森岛苍阳大幅度挥手,目送她的身影逐渐在天空中化作一个小点,直到彻底消失不见。
      她收回手,又兴奋地奔至越前龙马身边。

      “佐藤学姐给我回信了!”她兴高采烈地向他转述,打算跟他一起拆信。

      越前龙马却问道:“你给她寄了什么?”

      “就是我们续拍的电影——”森岛苍阳下意识作答,忽然觉得不对,惊讶地扭头看他,“你听到卡娜卡说的话了?”

      越前龙马点头。

      森岛苍阳诧异中带了一丝惊喜:“你竟然能看见了——”
      说完她自己反应过来,闭上了嘴。
      配送死后文的邮差穿梭于生死两岸,需要与活着的接收员打交道,如果不能被人类看见,还怎么把信件送达呢。

      森岛苍阳的心情没由来地低落下去。
      如果越前龙马也和她一样能看见,那该多好啊……

      “……森岛?”耳畔传来越前龙马疑惑的呼唤,森岛苍阳回过神来,听见他说,“上课铃响了。”

      森岛苍阳彻底清醒了,惊惶地与他对视一眼,将信件塞进裙兜,立刻跑了起来。
      她猛地拉开铁门,发出刺耳的一声响,她回过头,发现越前龙马提着装队服的布袋,走过来的动作还是不紧不慢的。

      “越前!”她唤了一声,心焦地直接拉住他的手,牵着他在楼梯上奔跑起来,“要迟到了!”

      下楼梯的时候还有所收敛,等到了教室楼层的走廊,森岛苍阳才真正放开跑起来。
      她的速度很快,就算是身体素质过于同龄人的越前龙马,也要集中精神认真起来才能跟上她的步伐,令他不禁感到奇怪——她难道很擅长运动吗?
      她握在自己手腕上的力道也算得上重,轻易挣脱不开,越前龙马感觉到她微凉的指尖按在自己静脉的血管上,脉搏的跳动也变得清晰。

      越前龙马抬眼看她。
      奔跑让她的衣衫裙摆和发梢都飘扬起来,他跟在后面,闻到了雨后的森林那样清新的气味。

      森岛苍阳在教室后门急刹车,松开手,转而轻轻拉开了门,谨慎地探了个脑袋进去。
      “太好了…!”她小声欢呼,庆幸地长舒一口气,回头冲越前龙马笑,“老师还没来!”

      越前龙马顿了一秒,点点头。

      森岛苍阳做贼似的溜回座位,跟在她身后的越前龙马倒是大大方方,这小小的动静,还是引起了少数后排同学的注目。

      绿间真树的目光在他们之间反复横跳,又惊又喜又八卦,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不过没给她发问的机会,两人入座没多久,这堂课的老师也随之从教室前门进来,时机掐得刚刚好。

      课正式开始之后,森岛苍阳竖起课本,从裙兜里摸出那封信,小心地沿边撕开信封,将信纸取出来,展开。

      信纸上只有两个字:【谢谢。】

      森岛苍阳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心中有小小的喜悦如泉水喷涌而出,令她控制不住地笑起来。
      她捧着这张信纸,傻笑着看了好几遍,才将它按原折痕认真地叠好,收回信封里,找了本最厚的教科书夹进去。
      她的心情久久没有平静,于是又从笔记本上撕下来一小张纸,提笔写了一句话,趁讲台上的老师不注意,揉成一团扔给越前龙马。

      纸团准确无误地落在越前龙马桌上,他挑了下眉,转头看向隔了一条过道的森岛苍阳——她正满脸期待地用眼神催促他将纸团打开。

      他展开纸团:【她说谢谢!!!】
      越前龙马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不由失笑,她激动的心情,都从这三个用力的感叹号中透露出来了。

      他拔下笔帽,也写了一行字,揉成一团又扔回去。
      森岛苍阳眼疾手快,精准地一合掌接住了纸团,便迫不及待地打开。

      越前龙马回道:【You’re welcome.】

      森岛苍阳差点笑出声,连忙捂住嘴把脑袋藏到课本后面,避免被老师抓个正着。
      她在竖起的课本后边转过头,朝越前龙马吐吐舌头扮了个鬼脸。

      <<<

      “你听过这个故事吗?
      【网球场外的画野同学】。
      谣传——有一个非常喜欢电影的学姐创建了电影部,想要导演一部自己的电影,女主角就叫做画野,但是因为她的身体病弱,在网球场外的拍摄时与部员发生了争执,突发心脏病猝死了。
      由于执念太深,学姐忘记了原本的姓名,误认为自己是电影中的画野,现在网球场外还能看到画野徘徊的幽灵,她在寻找属于她的男主角。”

      在校园广播所能覆盖的每一个角落,还在参加社团活动的学生们开始讨论起来。

      “本周的灵异故事不怎么吓人嘛!”
      “竟然选在了网球场哈哈哈哈哈!不知道网球部的家伙们心情如何!”
      “广播站还紧跟时事,上周电影部的人确实在拍画野的电影吧?”
      “话说——这好像是真事啊!我电影部的朋友说,他们创始人就是电影拍一半死了!”
      “对对我听说过!所以他们才续拍画野的电影!”
      “……真的假的?!那就有点吓人了!”

      “……这是,在说佐藤的事?”
      “诶?!你认识吗?!!”
      “以前的同班同学,那家伙真的是个怪胎啊,特别阴沉,对拍电影的执着称得上病态了!”
      “可怕!她不会真的变成画野的幽灵吧!”
      “说不定有可能呢!哈哈!”

      ……………………

      众多的声音被聚集到一起,校园在这一刻被阴郁的黑气笼罩,无数的眼球睁开来,转动着,俯视众人。

      穿着和式制服的少年轻盈地立在其中一台广播的杆子上,两只手分别拱成两个圈,望远镜一般举至眼前,遥遥地看向网球场的位置。
      围观加油的人群之外,一个近乎透明的身影也趴在铁丝网旁,从脚往上,一点点实质化。
      然而女生的欢呼突然炸开,它像是受惊的史莱姆那样波动了一下,随即如烟般消散。

      “啊啊——真可惜!”柚木司遗憾地把手放下来,夸张地叹了口气。

      “差一点就成功做出来了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四个不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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