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的青学》迩旬

24、第二十三个不思议

　　“早上好，和纱！”
　　在校门口遇见熟悉的身影，森岛苍阳小跑上前，拍了拍少女的肩膀，元气满满地与她打招呼。

　　高尾和纱回过头来，盯着她的脸，皱了皱眉，表情有点迟疑。

　　“……我是苍阳啊！森岛苍阳！”见她若有所思的神色，森岛苍阳就知道她又没认出来自己是谁，无奈地叹了口气，半开玩笑道，“真是的——我们两天没见而已，和纱就忘记我长什么样了吗？”

　　高尾和纱抿抿唇，生硬道：“抱歉……”

　　“不不不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森岛苍阳连忙摆手，“你有面盲症，也没办法嘛！”顿了一下，她抬手拍拍自己的脸，有点不甘心地又望向她，“但是真树你就能认出来呢……是我长得太普通了吗……”

　　高尾和纱一噎，即便是她也知道这种问题不能随便回答。
　　她斟酌了一下词句，最终说：“你的眼睛很特别。”

　　森岛苍阳一怔，下意识回避了她直视自己眼睛的目光。
　　“哈哈，确实。”她干笑两声，“像小猫的眼睛一样……”
　　她不再说话，向来沉默寡言的高尾和纱更加不会开口了，两个人明明并肩同行，却都默不作声。

　　仔细想想……平时都是三个人一起行动，绿间真树在其中起联结与润滑的作用，这还是她第一次和高尾和纱，两人独处。

　　……这么一想更尴尬了。

　　好在这时，有人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森岛同学！”乙骨忧太从另一边跑过来，高兴地冲她挥手，“早上好！”

　　森岛苍阳暗自松了口气，朝他笑起来：“早上好，乙骨学长！”她笑吟吟地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看来最近还挺稳定的呢。”

　　乙骨忧太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目露感激：“多亏了森岛同学，这几天他们都没来找我麻烦，里香也安分了很多。”

　　“那就太好了！”森岛苍阳心里莫名地欣慰，靠近他一点，压低声音，“但是乙骨学长，你真的不去找咒术师除灵吗——”
　　话音未落，乙骨忧太身上的凶恶气息突然疯涨，尽管里香的咒灵没有真正冒出来，可她溢出的杀气简直要将森岛苍阳吞噬了。

　　那一瞬间，森岛苍阳仿佛被冻住了一般，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最后做出了实际反应的反倒是高尾和纱，她扣住森岛苍阳的手腕，一把将她拽进了自己怀里，同时，以一个标准的空手道前踢，踹向乙骨忧太。
　　乙骨忧太下意识躲过了这一踢，站立不稳地摔倒在地上，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惊恐与慌乱，里香的怒火更加躁动起来，他努力压抑住身体，双手抱头缩成了一团。

　　现在正是到校高峰期，高中部初中部的学生混杂着都往教学楼走去，突生变故纷纷侧目，不少人靠了过来，脚尖以三人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却没一个人上前去扶起乙骨忧太，只是看着热闹，与身边的人一同窃窃私语。

　　“你没事吧？”高尾和纱皱紧了眉，将森岛苍阳护到身后，警惕地望着坐在地上轻微颤抖的乙骨忧太，又有些迟疑，收回了防备的架势，“……我以为他想打你。”

　　森岛苍阳呆了几秒，才回过神来。
　　她看一眼乙骨忧太身后逐渐膨胀的黑气，当机立断，从书包里掏出装净水的矿泉水瓶，冲至他跟前，二话不说拧开瓶盖往他头顶浇了下去。

　　围观的同学一片哗然，议论的声音不再压着，就差指着圈内的人当面叱责了。

　　但依然没人敢上前来。

　　森岛苍阳泼完水，见乙骨忧太身上的黑气有所回缩，这才弯腰去拉他。
　　乙骨忧太似乎丧失了浑身的力气，森岛苍阳将他的胳膊架到自己肩膀上，扶他站起来：“抱歉，乙骨学长。”

　　“…不，我才要说抱歉……”乙骨忧太摇摇头，苦笑了一下，“以后可别再提这件事了……”

　　不敢了不敢了……只是嘴上说了一句里香的反应就这么大，要真找了咒术师来除灵，她不得把对方生吞活剥了啊……
　　森岛苍阳一个寒颤，朝他投去同情的目光。

　　她想就这样把乙骨忧太扶去医务室，身后却响起了高尾和纱诧异的呼唤。

　　“……抱歉！和纱！”她回头看了一眼高尾和纱，“你直接去教室吧！”

　　目睹了初中学妹对高中学长大打出手、当众泼水、又伸出援手的一系列转折，周围的同学表情都很微妙，两人想要离开时，围观的人群顺势就让出了一条路，让他们畅通无阻地经过。

　　短暂的静寂之后，围观同学又重归热闹，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是校园霸凌吗？”
　　“哪有大庭广众之下搞霸凌的！”
　　“踢人和泼水的都是初中部的啊！那个男生身为前辈，真没用……”
　　“是不是感情纠纷啊？”
　　“那个女孩子一个人被留下来了，看起来好可怜……”
　　“可怜什么啊！不就是她最先动手的吗！”
　　“她最开始是想保护好朋友吧。”
　　“走的那个女生才过分呢！竟然泼水！”
　　“看起来应该是离开的那个女生和男生之间的矛盾。”
　　“真是太复杂了……”

　　众人逗留在原地讨论了好一阵，校门口负责执勤的老师注意到了异常，边大声训斥着边往这边赶，大家瞬间作鸟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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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跟那个高中的学长谈恋爱吗？”
　　第一节课刚下课，绿间真树搬起椅子兴致勃勃地往森岛苍阳桌前一座，语出惊人。

　　森岛苍阳望着她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的一双眼睛，愣了半晌，才把她这个问题消化。
　　“……你说谁？”她呆呆地反问。

　　“就是今天早上跟你一起的那个学长啊！”绿间真树把脸又凑近了些，越说越兴奋，“全校都传遍了！说今天早上有个初中女生跟高中生男友吵架，学长想动手打她，学妹的好朋友救了她并进行了回击，学长被直接踢翻，学妹愤怒地拿水泼了他一身，泼完又心疼他，于是两人又和好如初。”

　　森岛苍阳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也太能编了，还有头有尾的，要不是我就是当事人，我都要信了……”

　　“这些人是不是闲得慌。”高尾和纱难得插话，表情很是不耐烦。

　　森岛苍阳安抚完她，简单讲了讲今天早上的情况，只是省略了咒灵的部分。
　　她有点哭笑不得：“总之都是误会啦……误会。”

　　“原来是这样！”绿间真树倒是乐得直笑，神秘地拍拍森岛苍阳的肩膀，“现在虽然不是——但以后可以努力试试嘛！”

　　森岛苍阳猛地一个激灵，直接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试试就逝世，她可没有猫的九条命，不想再直面里香的怒气了！

　　绿间真树的眼神，明显表达着她不信。
　　结果这一整个上午，森岛苍阳的每一个课间休息，都在她对乙骨忧太的各种追问中度过，到了中午去食堂，看她的嘴实在是撬不开，绿间真树放弃了，却还是热衷于恋爱相关的话题。

　　高尾和纱懒得理她，埋头认真吃便当，森岛苍阳也听得心不在焉，总觉得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不过绿间真树这个人跟森岛苍阳有个最大的共同点，就是聊起感兴趣的话题，不需要有任何回应，一个人也能唱一出独角戏。

　　“……不过擅长运动的男生还是挺帅的！”绿间真树还在絮絮叨叨，“哥哥平时看起来很冷静，但一到了球场上，就好像变成了热血漫画的男主角！尤其是得分的时候——哇，真的很难不尖叫呢！”

　　高尾和纱终于有了一点反应，赞同地点点头：“确实如此。”

　　绿间真树更有激情了：“我们学校的网球部就很有少年漫画的感觉呢！正选队服也很好看！前辈们真是太帅啦——我好喜欢菊丸前辈呀！特别可爱，感觉很适合当偶像呢！”

　　队服……
　　森岛苍阳浑身一震，睁大了眼睛。
　　对啊！她还没把越前的队服外套还给他呢！！

　　“对了对了！最近刚出道的男子双人组合你们知道吗？——算了你们肯定不知道，最近超火的！电视上总在放他们的单曲！”绿间真树随手将面包往桌上一放，掏出手机按了一阵，推到桌面中央，“给你们看！爱藏和勇次郎！都超级帅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森岛苍阳蹭地一下站起身来。

　　绿间真树和高尾和纱齐刷刷仰头看着她。
　　她囫囵将嘴里的饭团咽了下去，飞快说了句“我有事先回教室了！”，便急匆匆跑走了。

　　“……不对劲。”绿间真树望着她的背影，眯了眯眼睛，“她肯定是去找那个学长了！和纱，走，我们偷偷跟上去！”

　　回答她的是高尾和纱一个大大的白眼。
　　绿间真树自讨没趣，只好作罢。

　　森岛苍阳奔回教室，翻出被自己塞到抽屉最里层的布袋。
　　本来应该今天早上一来就还给越前龙马的，结果陪乙骨忧太去医务室耽误了时间，她几乎是踩着上课铃进的教室，胡乱将东西一塞，之后就给忘记了。

　　她提着装衣服的布袋，熟练地上天台——只要不下雨，越前龙马一般都会在这里午睡。
　　果不其然，在水箱的阴影里，找到了将制服外套团成一团当枕头，仰面躺在地上，已经睡着了的越前龙马。

　　森岛苍阳蹑手蹑脚地靠近，在他身边蹲下，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他。
　　她将布袋放在腿上，手臂搭在它上面，就像抱着一个柔软的枕头，她双手托脸，静静地盯着越前龙马熟睡的侧脸看了一会儿。

　　……其实也不用急着现在还给他，只要在放学前，社团活动开始之前还给他就行了，现在就让他好好休息吧。

　　森岛苍阳说服了自己，站起身来。
　　她抱着布袋准备离开，想了想，又折返回来，从布袋里取出外套，手腕一抖展开来，轻轻盖在越前龙马身上。

　　虽然已经步入了五月，气温还是不算高，只穿一件衬衫睡觉的话，很容易着凉的。
　　说起来他为什么总喜欢在天台上午睡啊，风吹日晒的，没有枕头，地板也硬邦邦的……难道就因为这里安静吗？还是说这里其实挺舒服的？

　　森岛苍阳实在好奇，心里痒痒的，便席地而坐，将布袋搭在裙摆末端，仰躺下去，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

　　嗯……地板确实很硬，她要是在这睡，估计会落枕。
　　不过清风拂过肌肤，并不耀眼的阳光轻吻眼睑，确实令人身心惬意。

　　在晚春断断续续的虫鸣中，她的意识一点点被蚕食。
　　半梦半醒朦朦胧胧中，有个身影随着脚步声立在了她跟前，一人高的手杖样的物体上下悬浮着，发出轻微的嗡鸣。

　　有只手在她肩膀轻轻推了推，试图将她唤醒。

　　森岛苍阳骤然惊醒，装了弹簧一般从地上坐起。
　　她似乎做了一个梦，梦见佐藤奈奈在一片云之间，笑着朝她挥手。

　　她的思绪还没有完全理清，或许是被阳光照久了，视野也是影影绰绰的，她连续眨了好几次眼睛，才将目光在面前的人身上聚焦。

　　那是一个穿着旧式邮政工作制服，身披长披风，头戴军帽，斜跨黑色工作包，手握巨大手杖的白发少女。

　　“你的信到了~~”手杖上的宝石一闪一闪，欢快俏皮的少女声音就从那里传出来。

　　打扮得像个邮差的少女从工作包内翻出一封信来，递到森岛苍阳眼前。
　　离近了一看，她的瞳孔比正常人要大一圈，目光涣散没有焦点，声音也轻得几乎隐进风里。

　　“森岛苍阳，这是佐藤奈奈寄给你的信，请签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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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来晚了……吃瓜吃麻了……_(:з」∠)_
2021.1.24感谢在2021-01-18 00:53:28~2021-01-24 00:15: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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