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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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前培训的课一节要差不多将近三个小时，周寻在外面一直等着。他在外面没有玩手机的习惯，就这么一直坐着，时不时抬头看看这幢教学楼。
老厂房又很多建筑上的缺陷，现在从外观上看上去也有很多不妥的地方。不过租金相对便宜，内里请个好点的设计师帮忙规划一下，应该是很适合拿来做这种培训画室的。
周寻转动轮椅顺着墙角转了一圈，一点点地认真看周遭的样子。
画室地处偏僻，旁边几乎没有什么可以供学生玩乐的，只有一个不收费的公园和这座画室作伴。看起来是个很适合安静备考的地方，学校在选址上，是用心了。
画室里面倒是什么都有，再往里面一点还有宿舍和食堂。食堂旁边连画材店和小超市都有，也算配套齐全。
周寻本想进去那间画材店看看的，可惜门口有几级台阶拦住了他。
他出门一般去的地方无障碍做得都不错，很少有台阶。这一年多来过得也还算顺利，今天小小几级台阶却让他犯了难。
他内心不安或者郁闷的时候总会用手揉搓裤子上的布料，就像现在这样。
有两个学生从远处跑过来，一头扎进画材店，买了一袋素描纸又匆匆跑回教室。周寻转过身子看着已经跑远了的学生，心里说不出的羡慕。
他们是那么的年轻，又是那么活泼健康，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
这里是属于这些学生的。
而他自己，在有生之年，应该不会有什么一学期技能让他站起来像别人那样肆意跑跳了。
要是没有什么意外，以后沈嘉卉就要在这里上班，同这些年轻活泼的少年一起。
她会越来越好的，一定会的。
周寻调转轮椅往教学楼那边过去，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沈嘉卉差不多要下课了。方才到处转着看的时候，好像瞥见沈嘉卉试讲的教室在侧边有扇窗户，刚巧能从外面看到。
周寻没有去门口等着她，而是转到侧边的窗口静静地看着里面。
课堂已经进入尾声，沈嘉卉正在给学生改画。她的袖子高高卷起，墨绿色的衬衣显得她皮肤很白。手腕上染到好多碳灰，看着脏兮兮的。
可是她脸上的表情是放松的、愉悦的。
这堂课是静物写生，从周寻这里刚好能看到沈嘉卉画的范画。画得非常好，光影明暗处理得很细致。这些对她本来也不是什么难题，周寻看过她画过画，这种程度的素描对沈嘉卉一点都不难。
或许是这会已经接近尾声，考核的老师已经离开了教室。改画的时候沈嘉卉还轻松地和他们开玩笑说吃了静物考不上大学哦，下节课这些静物要画色彩的。
她是真的很喜欢画画，也很喜欢和学生在一起。好像这些本领，是刻在她骨子里的一样。
每次看到沈嘉卉那么放松的样子，周寻都会觉得好高兴，会觉得至少他和沈嘉卉，总有一个是认真活着的。
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事情，然后全身心地投入真的是一件最好的事情。
而他好像已经没有办法做自己热爱的事情了。
沈嘉卉改完一个学生的画，站起来的时候看到窗外的周寻，冲他笑了一下，示意周寻快下课了让周寻再等等。
周寻笑着朝沈嘉卉挥挥手，张嘴比了句唇语告诉她不急，让她专心教课。
三个小时过得竟然那么快，只够完成一幅简单的静物素描，只够在窗外看她这么一会。
不，看她的时间，再多的三个小时都不够。
从前从阳台上静静看她的时间，又何用小时来计算。。
周寻慢悠悠地转着轮椅到了教学楼前，等着沈嘉卉出来。
过了一会，沈嘉卉蹬蹬蹬地跑着出来，满脸带笑。
“恭喜呀。”周寻抬起头笑着和她道喜。
沈嘉卉却嘟着嘴说：“你知道我过了试讲了？一点惊喜都没有。”
她才刚刚洗过手，指尖还滴着水。周寻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笑着对她说：“你笑得我都能看到你后槽牙了，除了试讲过了还能有什么让你那么开心的。”
被这么一说，沈嘉卉害羞地跺了一下脚，“烦人！”
“我猜中猜不中都没关系呀，你过了就是好事。以后就是有正式工作，拿五险一金，可以放年假的带考老师了。”周寻伸手帮沈嘉卉把卷着的袖子放下来，替她把袖口扣子扣好。然后抬头冲她笑着说：“今晚庆祝一下？给你做水煮鱼？”
她伸出手，笑着说：“走吧，回家了。”
周寻怔住，不知道该不该把手搭上去。这可是第一次沈嘉卉把手伸向他，前两个月，她可是呆在周寻身边都不愿意。
想伸出手牵着她，心里又迟疑。怕她只是太开心，冲昏了头，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沈嘉卉问周寻：“你轮椅那么轻，我拉着你的手，应该能走起来吧？”
“可……可以。”周寻说话都结结巴巴的，不过还是伸出手，牵住沈嘉卉。
她的手凉凉的，手指很细，握在手中好软。
周寻瘫痪的位置不高，他的轮椅是一架轻便的运动轮椅，只要轻轻一推就能带着走，只是周寻还没有被人这么牵着手过，方向总觉得有点偏移。
他心里其实挺害怕的，怕一不小心自己从轮椅上翻下来。
不过更多是开心，只要沈嘉卉开心，他就也会开心，甚至比沈嘉卉还要开心。更何况现在还牵着她的手，还有什么比现在更开心的事情。
沈嘉卉微微低着头对周寻说：“月薪7000，还有奖金哦，以后连你的伙食费我都能包了。”
周寻抬头看着她，一时半刻还没反应过来。
“刚刚签字的时候我就想好啦，以前我和你收入差不多，可是你总是不肯多收我的钱，那些吃的明眼人一看都不止我交给你的那些伙食费。哪怕是我去超市买的菜，可你总会准备好多零食。以后这些都我来买，你喜欢吃什么，我都买给你。”
其实不是今天签字的时候想的，是最近都在想这件事。后面面试通知一直没来，她都想要不要再投投别的简历，只要工资能比以前高一些就都可以。
没想到今天试讲如此顺利，沈嘉卉激动得要飞起来。
那会上课已经接近尾声，她心里知道应该能应聘上。抬头时看到窗外周寻静静地看着她，心里突然觉得被温柔地包裹住一样。
周寻是安静的，在他面前却又觉得很快乐，还很热闹，是那种很放松很有烟火气的热闹。
周寻是温柔的，像夜里失眠时的一杯温牛奶。
连沈嘉卉都搞不懂，是什么时候，只要看到周寻，心就会慢慢定下来。
从和周寻越来越亲密以后，沈嘉卉才发觉，自己想要的，或者说需要的好像从来不多，就是一份安心和信任。
一份能让她重新振作的安心与信任。
这些刚好，周寻就能给。
到了路边车子来来往往，为了安全起见沈嘉卉不好再拉着周寻的手，转而绕到周寻后面推着他慢慢往前走，等出去一些才好打车。
路过一个便利店，沈嘉卉看到冰柜上贴着他以前爱吃的那款冰淇淋海报。兴致勃勃地和周寻说等一下，然后小跑着到冰柜面前拿了两只雪糕付了钱折回到周寻面前。
“呐，请你吃冰淇淋，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口味。”
周寻接过冰淇淋，咬了一口，巧克力脆皮裹着的是香草味的冰淇淋，还有一点太妃糖的味道。又香又甜，好吃极了。
“好吃吧？”沈嘉卉的嘴角沾着一点冰淇淋，眯着眼睛问他。
周寻点点头，笑着回她：“嗯，好吃，就是太甜了，吃完这根你得帮我买瓶水，我吃太甜的东西会口渴。”
沈嘉卉笑着点点头，这里地势开阔，又是岔路口，他们打算在这里等车。
反正周寻手里抬着那根冰淇淋，也不好转动轮椅。
扭头沈嘉卉看到围墙上的售楼广告，出了神。
这片地准备建一个高档小区，要规划成学区房。那所学校就是以前沈嘉卉就职的学校要在这里的分校。
售楼广告里不仅有即将建成的楼房设计图，还有好多关于那所学校的简介。
有一个板块就是教师介绍，虽都不提及名字，但多多少少都提到了老师取得的成绩。
其中就有沈嘉卉带着一个学生参加的少儿绘画大赛领奖的样子。
沈嘉卉伸出手指，指着那张照片说：“周寻你看，我以前也是很厉害的，我带学生拿过第一名。”
要是换做以前，她要是看到也会装作没看到低着头离开。
可是现在，她还挺想告诉周寻的。
告诉周寻，在我们没有遇到的那些时光里，我真的努力过。
她还在愣神，周寻轻轻牵起她的手，轻声对她说：“你以后会比以前还要厉害。”
“沈嘉卉，你很适合做老师，也是发自内心喜欢画画，无论你是画画，还是教学生，都一定会很优秀。”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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