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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你说这首诗是男子写给心爱的女子的。”奸计被识破，景妤耍无赖，强行往某人身上栽罪名。
莫北辰从鼻子里嗯一声，“是。但绝非我。”
若真是他写的，就不是潜别离了。
“那是谁？”不过一首情诗，他之前的态度至于么？景妤越发确定，这诗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莫北辰坐在轮椅上看着眼前的人，轻轻搓着手指，说是不说？突然像个疯狂的赌徒一般，很想赌上一把，哪怕赌输了，他至少可以知道自己眼下在她心里的分量。
半晌，他笑了一笑，慢悠悠道：“我以性命起誓……”
“住口！”景妤早就猜到他一定不会将这个天大的秘密告诉秦嘉月，对他当下的态度既满意又不满意，矛盾得很。其实她也只是隐隐觉得这事有猫腻，但眼下已确定了。她扭不过他，从一开始就输了，因此只是想确定心中的想法。
见她起身欲走，莫北辰自己心里也慌，他赌赢了，但并不想因而输掉千辛万苦挣的那一点点谅解，起身一把握住她的手，柔声唤道：“夫人。”
景妤没有挣开他的手，背对着淡淡道：“我相信你有不告诉我的理由，没有怪你，所以你不用起誓。一个人的命很珍贵，不要拿来儿戏。”
“你以为我儿戏？”莫北辰眼里闪着感动的光，认真道，“我没有与你说笑。从发现自己喜欢你的那一天开始，我这条命已交给你了。此生，我若……不，此生，我莫北辰绝不会有负你的那一日。你不愿我起誓，我便不说什么陈词滥调的山盟海誓。但你必须相信，我想要的，是你和我的一生一世。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是我们两个共同的一辈子。”
他绝不允许她再先一步离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要将她护在自己身后，之前如是，眼下也如此。
可若有一日你知道我是谁呢？会后悔么？既然外祖父已知道她身份，景妤明白，自己的秘密怕是守不了多久了。没有问，也不敢问，深深吸了口气道：“今儿发生了一点事，我突然不想一个人。”
莫北辰仍在思索如何让她相信，便见她突然转过身看着他问：“怎么？不愿意？那算……”
他一滞。
“算什么算！不能算。”幸好及时，还来得及打断，他激动得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低头在她耳边道：“你早该这样了。”
其实他一直担心她晚晚发噩梦，但没她主动退步，他不会强迫。
“咳。我的意思是，我不想一个人。但没说别的。”对于心里那道坎儿，景妤尚未真的迈过去。一来怕他知道她身份后会后悔，她不愿到时因了这些事，他不得不对她负责，就像被迫似的。二来则是一想起母妃和秦嘉月的母亲，景妤就对女人生孩子这事感到恐惧。当然，还有羞涩等等诸多原由。
莫北辰在她耳边轻笑，“你将我当成什么人了？”
他不急，一辈子很长，他们还很年轻，他可以慢慢来。别说她今日受了惊吓，就是没有，他也不会得寸进尺。他喜欢的是她这个人，又不是其他，怎可能……
不过莫北辰还是太高估自己的清心寡欲了，一切安排妥当，待小芸掩上房门出去后，屋里的气氛就莫名暧昧上来。
景妤并没有像平素一样，穿着单薄的亵衣亵裤就上床。可她将自己裹得越严实，越能让人遐想连篇。莫北辰甚至都不敢往她躺的地方多看一眼，拿了书，坐在一旁装模作样。
“不睡？”景妤很紧张，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今晚是她主动要他留下，既害怕，又想他早些休息，甚至有点儿后悔。也只有睡着了，才不用这样忐忑不安。
莫北辰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道：“你先睡。我再看两页书。”
景妤想想也好，免得大家一起躺在床上睡不着，越发尴尬，便真闭了眼睡。
莫北辰尽量让自己的动静小一点，许是床上的人今日太累，又心力交瘁，没一会儿就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他这才起身轻手轻脚走到床边，缓缓躺下。
半夜，景妤毫无意外地梦魇了。梦里全是“咕咕”的水声，她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挣扎。想叫救命，却叫不出声，唯有伸手乱抓。就在快窒息的那一瞬，有人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在耳边轻唤：“嘉月。”
听到莫北辰的声音，她醒了，转身就窝进他怀里再也抑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莫北辰没提那些让她恐惧的事，用袖子替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将人隔着两层被子紧紧抱着，轻拍她的背安抚：“没事。不管过去如何，都已过去了。往后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谁也伤不了你。”
景妤哭到停不下来，好一阵子才一边哭，一边道：“小兔子是在山上么？”
“嗯。”莫北辰从鼻子里嗯一声，“你想它在哪儿，它就会在哪儿。”
“你过去也是这样哄小猴儿的么？”景妤对此仍耿耿于怀。
“你非要这时候提这个？”也不知她怎么想的，明明前一刻还在他怀里瑟瑟发抖，下一刻就找他麻烦来了。终究怕她生气，莫北辰想了想道：“其实我过去从未哄过任何人，你是第一个。”
若那时候他稍稍对她好些，眼下又何至于此？
“明儿你去向陛下告两日假，我想去看兔子。”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景妤都懒得想了。只想与他好好在一起一段日子，担心外祖父知道了她身份后，她很快也瞒不了他了。她不知到时他会怎样，但至少有那么一段无忧无虑的日子她已经很满足了。
“好。”莫北辰说完在她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像哄孩子似的道：“好了。我抱着你，你睡。”
想起她才嫁来莫家的时候，时常睡到大天亮，他还以为是她太贪睡，很是态度不好，莫北辰就想抽自己两耳光。她夜夜梦魇哪能睡得安稳？一直都是他在误会她，对她不好。她这样对他，也是活该。
景妤听了，刚闭上眼，就听他在头顶轻声道：“明儿我让骆姑娘过来给你诊下脉。可好？”
“不要。”听见他提起别的女子，她就不舒坦，原本好好躺在他怀里挺舒服的，因着生气，景妤又猛地转过身去。
“呲--”也不知什么时候，莫北辰竟将她头发压住了。这一扯，生生拉得景妤头皮生疼，眼泪立马就又溢满眼眶。
闯祸的莫北辰即刻道：“我不是故意的。”
她该不会大半夜将他赶出去吧？要真这样，他今晚估计得拔剑将院子里所有伺候的人通通灭口。
正忐忑不安，就见她从床上爬起来，凶巴巴地看着他道：“灯！”
“哦。”莫北辰不敢怠慢，忙起身亲自去取来起夜用的油灯问：“你要去净房？我让小芸进来伺候。”
“不。你拿近些。”景妤仍是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犯人莫北辰唯有想方设法将功折罪，将油灯挪近了些。下一刻便见她摸了摸铺了一床的头发，也不知怎么就摸下几根来，又在枕边找了找，一根一根地搜集罪证。
“咳。夫人。有些恐怕不是今晚弄掉的吧？”不知她意欲何为，见她每找到一根，他便感觉罪孽又多了一分。
差不多找了一盏茶功夫，景妤才收手停下，又就着灯火数了数，才道：“可以了。”
莫北辰莫名其妙地将油灯放回去，便听她道：“你过来。”
于是他又老老实实凑过去。
“呲--你做什么？”被人拔下一根青丝的莫北辰愕然，想起她方才数头发的认真样子，瞪大眼问：“你该不会想一根根算这笔账吧？”
这里面应该还有些是冤枉的。
景妤一脸的我不管道：“我拔不动一把。”
当然，她很合时宜地将自己的力大无穷给忘了。
“拔拔拔，你慢慢拔。”莫北辰想了想，干脆转过身，背对她道：“但你也别只拔一处，秃了怎办？”
景妤想想也是，便挑了好几个地方才将头发给拔齐了。数数刚好，这才从床上下来，趿了鞋，去衣柜里翻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小心翼翼将二人的头发放进去。
莫北辰看了半宿才明白她在做什么，顿时心里一热。起身走到她身后，将人从后面圈进怀里道：“结发与卿，此情永不相负。”
“若你负我，我就将这些连盒子一起烧了。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再不与你相见。”
这么狠？
莫北辰咬了咬后槽牙，暗自骂了声小没良心的，“你放心。不会有那一日。”
说着轻轻吻上她满头的华发，“那明儿……”
“你叫她来吧！”景妤也想再见见那什么骆神医的孙女。
莫北辰实在不想她再误会下去了，干脆老实交代道：“其实她喜欢的人是风兮。”
景妤倏地转过身，见他眼中没有丝毫闪烁，有些揄，从鼻子里哼一声，强词夺理道：“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千真万确。”莫北辰解释道：“之前骆神医替我治伤之时风兮也在。有些药草需要最新鲜的才好，因此他每日陪着骆姑娘上山采药，救过她一回。”
世上又不只他莫北辰一名男子，怎的她老是草木皆兵，对自己如此没信心？要知道没信心的应该是他才对，她可是大燕独一无二的长公主殿下！
不仅容貌倾城，还六艺俱全。雍容娴雅的气质，谁人能及？若不是已嫁了人，不知多少人惦记。
他恨不得将她一直藏在府里。
原来是英雄救美？景妤想了想风兮那不苟言笑的模样，倒是有些可怜骆子苓了。想必不会比她当初容易。
一想到从前眼前这人是如何对她的，景妤又有些气了，从鼻子里哼一声，挣开他的手，冷冰冰道：“睡觉。”
可算找着机会将过去他欠她的，一一讨回来了。也好叫他也好生尝尝那种滋味。
莫北辰两手空空，有些不明白，怎么又说翻脸就翻脸了？还是不信？看来明儿一定得将此事说清楚了。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050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