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05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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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景妤心情颇好，正于廊庑下命人摆开绣架准备大展拳脚，门房却来人通传说秦嘉琴来了府上。负责传话的婆子秉完事，还在后面压低声音恭敬补道：“少夫人，秦家二小姐看着很着急，怕是府上出了什么事。”
说完递来一抹令人回味的眼色。
景妤看了婆子一眼，对她微微一笑，估摸着应是袁氏让秦嘉琴来的，袁尚书入狱，袁氏若没有一点儿反应，她才要奇怪了。婆子明显是好意，想来秦嘉琴恐怕不止着急那么简单。
她低眉思忖一瞬，整了整身上原本就十分整齐的衣衫问：“她眼下在何处？”
婆子回话道：“因是少夫人的娘家妹妹，小的们不敢怠慢，已引进府来，这会儿在偏厅等着呢！”
“好。去见见。”说实话，景妤并不那么想见她，以免毁了今日的好心情。但考虑到秦嘉月的身份，不得不去看看她究竟想干嘛。
一路来到莫府会客的偏厅，刚进门，就见秦嘉琴独自坐在厅里，正四下好奇打量，哪里有半分着急的样子？
景妤屏退厅里厅外的下人，仅留下小芸一人随侍在旁，到端雅雍容地主位上坐下，便抬眼看着秦嘉琴问：“说吧。找我何事？”
在秦府的那半年里，景妤与她并无什么来往。就连秦嘉月堕马，伤成那样，她也没来看过她几回。
后来略微有些交集，多半也是因了袁氏，秦嘉琴没事的时候总跟在这位秦府大夫人身边。有其母必有其女，景妤与她关系怎么也谈不上好。因此问话时，语气也颇为冷淡，加上她从骨子里透出的那份公主殿下高贵雍容的气质，让人见了多少觉着有些高高在上，目中无人。
哼！秦嘉琴心里说不出的睥睨，一个外室之女，不过嫁了个有些身份地位的残废，眼睛都生到头顶上了。不过想起之前莫北辰对她的宠爱，还有她如今养尊处优的日子，秦嘉琴到底没敢在人家府上造次。也好似她一般，冷冷淡淡道：“母亲病了。父亲不在。你是不是应该回去看看？”
“你今日来就为这个？”景妤猜想不过是袁氏找的借口罢了，欲将她骗回去为袁家做点什么。但秦怀与秦嘉元不在，她并不想去秦府看袁氏的脸色，“你母亲病了，你还到处跑？我又不是大夫，恐怕帮不了她什么。”
何必惺惺作态呢？她们与她关系如何，自己心里没点数么？袁氏需要她回去探望？这样的借口亏她想得出。景妤怎会上当？
“秦嘉月！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秦嘉琴倏地站起身，一脸凶相道：“今儿你回也得回，不回也得回。”
“呵呵。”景妤掩着嘴冷笑，“脚生在我身上，你不觉得太高估自己了么？”
这可是莫府，别说她这会儿身边没带人，即使带了，恐怕想达成目的也没可能，当莫府的护院都是吃素的？
景妤相信，即便她屏退了所有下人，只要自己提高嗓门喊一声，还是随时会有人进来。严继之前告诉过她，莫北辰在她身边留了人。
被人她这样轻视，秦嘉琴终于忍不住威胁道：“秦嘉月，你可别忘了自己是谁！信不信我这就将你的事告诉莫大夫人？”
景妤捏着丝巾拍了拍心口，装模作样地害怕了两三息的功夫，又冷笑一声道：“好怕。若你想你外祖父的罪定得快些，就尽管去说吧。不怕老实告诉你，这事北辰早知道了，他根本不在意。相信若你消息不闭塞的话，也该知道我与婆母关系情同母女。即便她知道了真相恐怕也不会怪我，反倒是你母亲，让她先顾好自己吧！”
相信莫北辰眼下没动她，只不过因了南直隶，因了秦怀。即使秦怀如今已对袁氏厌弃至极，但若过去的一些事捅出来，相信多少会令秦怀分心。还有秦嘉元，到底还是个性情单纯的孩子。
“怎……怎么可能？他怎会知道？”且还不介意眼前这人外室之女的身份？秦嘉琴只觉不可思议，一双眼瞪得如同牛眼。看着秦嘉月那张脸，她突然有些明白了，男人不都一个样么？见了貌美如花的女子便什么原则都没了。
这张脸，秦嘉琴一直以来都很嫉妒，曾经无数次在心里觉得上天不公。每回同她一道出门，外间的男子都只会看她这个所谓的姐姐，就连小时候随母亲一道回袁府，袁家那些表哥们有什么好东西也只会送给秦嘉月。虽然最后都到了她手里，但到底不是一开始就给她的。那时她尚不知秦嘉月身份，直至后来母亲再回娘家不肯再带秦嘉月，她才渐渐知道，她根本不是母亲亲生的。
秦嘉琴从小就知道父亲偏心，却不知他竟是为了一个连秦家大门都没进过的外室女子。她堂堂秦家嫡女，却这样被人说成是次女，叫她如何甘心？
眼看着秦嘉月被母亲想方设法地嫁给了一个不良于行的废人，秦嘉琴才勉强觉得出了这口恶气。谁知那日秦嘉月归宁，以及后来那次回来替父亲送行，莫北辰两次在她们面前对秦嘉月表现得异常宠爱。再加上今日一见，见到莫府的气派和眼前这人恃宠生娇、趾高气扬的做派，秦嘉琴竟更嫉妒她了。
“若没有其他事，就请回吧！别忘了替你母亲请个好点儿的大夫。”景妤可不想袁氏这会儿出什么事，不过看来即使病了，也只是小病而已。说完便起身准备叫人送客，她还想回院子去替表嫂的儿子做礼物呢！
秦嘉琴恨得咬牙切齿，却也知道若这最后一个把柄都威胁不到她，自己也拿她没辙，唯有恶狠狠道：“秦嘉月，你等着。你早晚会遭报应的。”
如今没了外祖父的支持，虽按朝廷律例祸不及出嫁女及其所生子嗣，但她想要凭着父亲在朝中的势力嫁个好人家，已然是不可能了。秦嘉琴甚至觉得秦嘉月眼下所拥有的一切本该是属于她的。
是她抢走了她秦家嫡长女的身份，才能嫁给一个位高权重之人。
“好。我等着。”说完，景妤便出了偏厅，叫来下人送客。
“小姐，二小姐今日变得好可怕。您可要小心着她一些。”回到院子，小芸陪小姐在廊下练习刺绣时，想起今日见到的二小姐，很担心。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二小姐。
“呲--”景妤不小心扎了自己一针，抬手就见到那处针孔冒了滴血珠子出来，放进嘴里抿了抿道：“怕什么。我又没做亏心事。”
想来袁氏必不敢此时太过得罪莫家，即便将来袁尚书被问罪，她也不敢。以秦怀对秦嘉月的感情，除非她连最后赖以生存的依仗都不想要了，才有可能鱼死网破。
景妤相信袁氏还不至于傻到这份上，就算秦怀与她感情不比从前，但至少她还是秦府的大夫人，该有的体面一点没少她。
不过小芸也是好心，且担心得并没错。袁氏必然会为了保住自己仅有的地位，劝阻女儿，但万一秦嘉琴疯了呢？可嘴长在她身上，该如何防？
景妤不是没有退路，如今舅母既已知道她身份，相信若发生什么事，外祖父不会袖手旁观。但景妤自己不愿真走到那一步，一旦身份暴露，她与莫北辰刚刚缓和的关系指不定就会因此改变。
“呲--”心有旁骛，景妤又扎了自己一针。
“小姐，您还是别绣了。您今儿都扎了自己好些针了。”小芸看着既心疼，又想不明白，小姐为何对卫国公府的那位少夫人如此上心啊！她俩半分交情都谈不上好么？
可景妤脾气倔起来，谁又拦得住？于是这日下午她非但没绣出什么让自己满意的针法来，还差点儿将自己的手指给扎成马蜂窝。到底十指连心，最后又扎了一针，将眼泪都扎出来之后，她终于暂时放弃了。
看着那张洒满自己鲜血的绣布，发出一声感叹：“我这是何苦？”
最后小芸替她涂了药，又包扎了一下。劝道：“小姐，要不奴婢替您学吧！到时做好，您就说是您自己做的。”
“不要。”就算最终学不会，景妤也没想过拿着别人做的东西去忽悠表嫂。
小芸看着小姐惨不忍睹的手，唯有盼着姑爷赶紧回来阻止她了。
好在因了昨晚的事，莫北辰回来得并不晚，还顺道带了骆子苓回来。
就在骆子苓替她把脉时，莫北辰就见到了她手指上的伤。当着外人的面，他没说什么，但自己却又气又心疼。
不是叫她别学了么？怎的一点儿都不听话？
“少夫人，”骆子苓诊完脉，收起手，脸上的表情很严肃，“您除了梦魇，是不是还因上次堕马，受过很重的内伤？”
莫北辰与景妤均微微愣神，看了对方一眼。须臾，后者笑了笑，点头道：“是。在家养了五个月。怎么了？”
怎么了？骆子苓道：“梦魇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好治，回头民女可为您开些安神的汤药即可。”
说完她看向莫北辰道：“好在少夫人之前底子好，但内伤已损伤尊夫人之根本，若欲生养，恐怕得好生养着。一年内怕是不能有身孕。”
“什么？”
“可有大碍？”
景妤与莫北辰几乎同时出声。
骆子苓先回答景妤道：“少夫人不必担心，您只是需要固本培元，调理好身子还是可以的。只是眼下怀上恐怕将来身子会不大好。”
说完她才又转向状似一脸淡定的莫北辰，“北辰哥也不用担忧，有我在，定能确保少夫人无虞。即便我不行，还有祖父呢！”
“好。”莫北辰松了口气，“此事不要告诉任何人，暂时就你我她三人知道便是。”
“若没有你们的同意，子苓不会将此事告诉任何人。”骆子苓说完，看了一眼正低头不知在想什么的景妤，这才又犹豫道：“为了方便替少夫人调理身子，北辰哥，我能不能暂时住进府里？”
“咳。”莫北辰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要求吓了一跳，下意识也往对面看上一眼，“骆姑娘，其实风兮并不是我的人，他早已不在府里了。”
“既是如此，那北辰哥就更不用担心了。”骆子苓压根儿不信。
正好，景妤抬起头来，见他二人为此事相持不下，说了句公道话：“骆姑娘既是为我调理身子，三天两头来回跑，确实辛苦。不如……”
“行。你说了算。”横竖风兮是她皇家的人，有她一句话，风兮安敢不从？
只是这样一来，风兮怕是得再次隐匿起来了。莫北辰随即对骆子苓道：“那你三日后再搬来，我让人替你收拾一间客房。”
“好。”骆子苓开心得笑了出来，转身便对景妤施礼道：“多谢少夫人。”
莫北辰：“……”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05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