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重烟茫》踏歌离非

10、第六章 清绝胜地

　　心瑶在噩梦中惊着醒来，额头处沁着几滴冷汗，身子有些寒颤忽冷忽热似在寒冰又似在火焰中。她睁开疲惫双眼，瞟了眼四方，洞中寂静无声。
　　青琰半低着下颚，看到醒来的心瑶，用帕子搽试她沁着微珠的额角，用极好听的声音说道，“才将休了一会功夫怎么就醒了”？
　　心瑶顿了一顿，兀的听到头上方处突然传来的浑沉声音，她将眸子虚瞟，方才她未觉察，此刻听到他开口才晓得自己是靠着青琰双膝侧身和躺而下。这暧昧处境她猛地打个激灵，突然抬头，不慎一头撞上他低垂的额角。只听哐当一声角簪掉于洞地，一声清脆入耳打破宁静。青琰也未在意，起身整了整些微压褶的袍衣，摸了摸自己下巴，眼神瞟入角簪。
　　心瑶眼神飘忽着摸了摸自己有些疼痛的头骨，印象中她记得将烘干衣物和好，同青琰说了些话唠，不知不觉困意来袭便睡了去。她抬起弧度柔美的下巴，望到青琰晕红的额角，脸色耿了耿。见他抖了抖眉角眸色望入角簪处，她幡然醒悟拾起青琰头处掉落的角簪起身欲为他央上。她在璧石的下处掂起脚尖抬起双眸，身子与手抖动着半天碰不着他的落簪处，心里暗自气语，“这劳什子帝君，长的许高，这半天处入不得角簪。”她本想直接丢给他让他自己覆上，看到他红肿额处又觉自己太不地道，她并不是故意撞他，只因方才他将自己也吓着。许是她失了耐性，脚抖了抖，掂起脚尖轻轻一跃角簪不偏不倚正入髻处。
　　她往后退了两步，拍了拍双手，眯着眼抬起好看的下巴顺着洞中延伸像上望去，透过极窄缝隙望入空中黑压一片，天际处露出微弱的五彩极光，她思虑一番想将此刻极度宁静气氛打破，随即低下头嗫嘘道，“我们再继续找找有没有出路”。
　　“也好”青琰望了眼天际中极光又看了看心瑶，施然回应。
　　他们跟随极光源处也不知走行多久，一株婆娑古树刻着胜景清绝四字鹤立在目。
　　对于青琰这种随苍道觉识生出的大统神人，自是来这胜景清绝几次。可这位大统神人没有想到度娑洞天穿着水潭竟连着清绝胜地内，饶是让他有些意外。
　　入眼处，心瑶脸色苍白，青琰虚瞟梢头明月，距她醒来估摸已有五六个时辰，他挑挑眉思虑着她在潭底以人身撑着六七时辰，才将休一会便因着噩梦惊扰醒；眼下这神力未得一分恢复，且又延这洞天走行五六时辰，就是一体力极好大汉也消耗无已，况她现下与凡间女子并无差异，此刻着急之处需当尽快出这胜景清绝。
　　阿嚏阿嚏啊嚏……心瑶连着打了几个喷嚏，做了神人万年，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她只觉着自己身子虚弱无力，因着干涸薄唇有些发裂，她双手环抱前胸在落眼处探个暖和的干地缓缓坐下。
　　青琰蹙了蹙眉头，神人修行得法修的是元身，元身因着在度娑洞天禁制使不出神力，□□成了普通凡体受外力侵寒，如此下去元魂神力既要大大受损。他散发着冷冷神情抬起棱角弧度望了崖上血藤树。青琰将自己外衣脱下和入心瑶身上，修长的手指探了探她额头。愧疚与心疼生于心底，他不该惹她生气，更不该在水潭内戏谑她；他拢了拢心瑶鬓角发丝，因沁着冷汗她的发髻贴在娇好面容一旁，衬着她愈发憔悴怜爱。
　　青琰攀岩擎上，神力虽恢复一成，欲要上这百丈悬崖的崖边取血藤汁露也得实在费一些功夫。他层着神力和半身体力登上崖边，折了血藤汁根将汁露顺着化出的白色瓷瓶滴答滴答落入瓶底。他将瓷瓶掖入怀中，又腾着一丝术法覆下半崖，在半崖处青琰紧紧握住崖中楞出的石尖小心翼翼往下攀覆。
　　心瑶阖开眼皮摸着自己额角，她觉着自己的头昏昏沉沉身子墟的紧，做了一万多年的神人从不知病为何物。常听闻凡人一生必经几苦，才不枉来这一世繁华。这其中病苦，倒真真切切让她体验了一把，而且还病的不轻。她撑着腰身抬眼四处望去，却未见青琰身影。一声低沉的柔音轻呼着“帝君……帝君……，因着喉咙干涸的缘故竟带着些许嘶哑！
　　唤了一会未见回应，心瑶缓缓撑起身子站起来。抬眼处在半崖中寻见青琰身影，她思虑着许是青琰为找寻出路神力还未恢复便登上崖顶，她在内心争斗了一番随即踱着双脚朝悬崖边走去。
　　往日这百丈悬崖只肖一个飞身便至崖顶，尔今病弱身子攀岩一丈如同千金之重。她只得顺着崖边凸起的坚石，一抬一脚向上攀岩。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至下颚滴落崖下，身子越来越沉重，她只觉着眼皮子上似两个打架的小人忽开忽阖。手抖的一滑，整个身子在半崖中如同失了翅膀的鸟儿橫空坠落。
　　青琰望下眼中坠落的心瑶，未及它想便纵身跃了下去。下落的人儿速度极快只一口茶时间已坠泉中，青琰口中落念着“心儿，手掌因着引力重心之下与她斯磨住的手指滑落了分开。
　　只听噗通一声双双坠入泉中，心瑶因着昏沉紧阖双眸，蹙了蹙眉，整个身子随着引心沉入泉底。
　　青琰如水中鱼儿快速游向心瑶身旁，一双大手顺势将她拉入身侧，望眼之下泉中深不见底，如漆黑魅影不见五指。眼前闪入光点，似这黑夜之中的月明因着机缘将二人带入泉底洞天。
　　泉底洞天犹如浩瀚白昼，寻不着边际，一丝清明一丝虚境，头方衍行的水境倒着下处人儿的虚影，脚下处虚浮无力，像踩着棉花软塌，水与地相互交错，如亦如幻。要说这洞天之内龙族涅罗公主倒是来过一回，因着机缘见到了苍道幻出的化境，也是有了这机缘便有后日之因果。
　　青琰四眼忘去，这洞天之内浩瀚无垠似是连同一体，他单手将心瑶揽入怀中，另一手取出瓷瓶放于她下唇处，瓶中血藤汁露似一缕清凉神气入了心瑶体内。因着汁露的缘由，她苍白的脸颊渐变的红润起来。
　　青琰温柔的将她放好在洞天中侧身躺下，看了看她愈发好看的脸色，起身站了起来。他盘覆双手使出将行恢复的神法，洞天之内受着神法波动，自上空飘落一滴水露，水露在坠落之际渐行变大，在青琰周身前方化成个幻境。
　　寂静后幻境化碎，青琰将躺于洞中心瑶抱入怀中唤出神力出了胜景清绝。
　　心瑶醒来是躺在妙岩宫青琰寝殿内，她睁开眼睛只觉整个身子神清气爽，映入眼帘是一张极好看的脸。
　　“为什么不同我讲，青琰低沉悲伤的问她道。
　　心瑶起身半腰着身子懵征了半天，经日里总是听闻东极大帝高高在上不恋半丝红尘，更不同各列神女有过半分痴缠。她才刚刚醒来，便见青琰这深情款款之状，竟让她有些许不解，她露出疑惑眼神问道“同你讲什么？”。
　　“为什么不同我讲你在观水泉内看到的虚境幻像，从今以后乖乖呆在我身边，不要再乱跑”，青琰温柔的压低声音说道。
　　她挠了挠了头思索一番，他们是入了清绝胜地见到了传说中的观水泉，可她何时看到了虚境幻像，清明的脑袋如何竟也想不起来。自她见着青琰在内心里就置地青琰是六界中最坚强的一位大统神仙，此刻看着他竟有些许脆弱。她眼神漂过青琰手掌，恍然醒悟一般随即忧心的问道“你的手流血了，疼不疼，得快快些包扎”。心瑶捧着青琰因着攀岩而割伤的手，爽快的撕下自己外纱一片衣脚，小心翼翼为青琰包扎伤口。”
　　青琰淡淡的咧咧嘴看着眼前为自己担心的人儿，含着深情说道“不打紧”，一双大手将涅罗搂入怀中，“乖乖呆在我身旁，不要走”。
　　床榻沿处的鼎状香炉内燃着好闻丹檀香，心瑶闻着这股淡雅清香味道，竟有种身在梦中之时做的美梦，她想将这美梦继续做着，梦里只有她和他，她眨了眨长长眼睫，在青琰怀中温声道“我不走，我就在这里”。或许因着自己的回应，青琰将她搂的更紧了些，她阖下双眸也许这样的岁月静好甚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