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血染的婚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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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着急着往泽阳郡祁连家别庄赶的白庭央，大约是被气糊涂了，忘记了重要的事情。
谁家嫁女儿是从别庄动身的？
所以，不动脑子的后果就是，白庭央白跑了一趟，赶到祁连家别庄的时候，被告知——祁连向歌大小姐，是从兰井郡的本家出嫁。
被别庄的人拉住嗤笑一番后，白庭央闷闷的又向兰井郡赶去，好在汜水流经两个郡，兰京又是在下游，坐船不过半日路程。
千辛万苦赶到祁连本家后，白庭央觉得自己好累……
二月早春，乍暖还寒，但祁连家里已是提前了春日的喜气，尤其是待嫁新娘祁连向歌，春风满面，柳眉杏眼桃花腮，整个一具现化的春天。
祁连向歌见白庭央风尘仆仆的赶来，心中欢喜，但习惯使然的要调侃一番，眼梢带笑的指她是个“风尘女子”。尧国极重视身份，三教九流，所谓“风尘女子”则是下九流的最末，若换到其他人身上，这定是极大的侮辱。只是两人相熟已久，这种程度的调侃完全不当一回事。
白庭央果然不恼，看祁连向歌粉面含春，出言回击：“早春风大，风尘中来，当然是我这般摸样，但你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怎么这般急切，满脸春色挡都挡不住。欲求不满了？我看婚期也别等四月了，就明天吧，省的我们大小姐憋出病来。”
祁连锦乐见她俩这般不严肃的相互讥讽，叹气道：“姐姐在小央那里从来占不到便宜，不过两位好歹注意点形象，这种有辱斯文的话让他人听了去，指不定怎么说你俩。”
对于锦乐好心的劝告，两人反应不同，白庭央哼着“要是在意别人的想法还不得累死”，根本不理会，向歌则执扇掩面，露出一双翦瞳杏眼瞟向锦乐，幽幽的说到：“锦乐……你听的出我俩说话不检点，看来你也懂得不少嘛，姐姐我不记得有教过你这些哦。”
锦乐翻了个白眼，说到：“我也没见有谁教过姐姐，您还不是比我要清楚的多？”
白庭央惊道：“锦乐！几日不见，你竟能面不改色的将向歌的话顶回去，长进不小啊！刮目相看！”
无视向歌不忿的“增长了多余的经验”，锦乐一脸苦相：“姐姐她越到婚期，便越来越奇怪，整天阴阳怪气的，我怀疑她是不是得了癔症，不知真等成亲那日，姐夫会不会取个疯娘子回去。”
“当新娘的人都这样，你不要理会就行了。”
“原来如此。”
“喂，我不说话你俩是不是当我不存在啊……”
三人闹了一阵，白庭央这才渐渐将之前那些事忘记，心情好了不少。
祁连明轩见白庭央，先是奸笑着问她和逍然准备什么时候成好事，他得提前准备大礼，见白庭央完全无视他，然后长吁短叹的说逍然这下是惨了，人家根本不在意他……云云。
“你到底想说什么！”白庭央极受不了祁连明轩这般玩世不恭，心想着他和焉阆地底见的那个闵衡肯定是拜把兄弟。
“逍然说他到时直接去连家等你，就不来祁连家了。”
白庭央有些失望，这人还真忙。
白庭央百无聊赖的看着祁连家为祁连向歌的婚事做准备，她闲闲的看，还顺带指手画脚。祁连向歌一怒之下，将她踢出南苑，勒令白庭央在所有准备完成之前，不许踏入这里一步。
“你也被踢出来了？”锦乐看着白庭央郁闷的在后花园拔草，问到。
“你这不是废话么。”
“哎……别拔！那是我爹好不容易养活的紫甘罗！“锦乐见白庭央准备辣手摧花，急忙制止。
“哦，祁连老爷种的啊，那我就放过它吧。”
“你还真是……别人种的你就要摧残？”
“你爹待我不错，留我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住家里，还当客人伺候着，当然得感激。”
“那还不是我和姐姐在爹面前说了你好话，二哥也保证你不是什么坏人，要不爹哪能留你。不过爹还是太宽厚，要我，早就把你赶出去了，在我家混吃混喝两年，不事生产……”
白庭央扭头看锦乐，生生要把她身上看出两个洞来。
“……你干嘛？”
白庭央叹气，拍拍锦乐的肩：“其实，我就是你所敬仰的祭神……后人，所以你得尊敬我。”
锦乐一脸的纠结：“你今天是不是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白庭央长叹一声：“人心不古，这年头连锦乐这般纯真的人也不信神了！”
锦乐确定白庭央是食物中毒以至于搭错神经，沉痛的决定取消她今日的点心。
白庭央看着不停在穿梭在几个院子之间的仆人，大家都喜气洋洋，她有些失神。
曾几何时，她也这般带着雀跃又不安的心情待嫁，早已准备好的礼服常常拿出来看，盼望着穿上它的那一刻，却没想到再也没有用上。反复晕染的纁色亚麻布，一针一线秀出的合欢叶纹，彻夜变成的翡翠组绶……全都没有用上。
日后的百般纠缠，也没能让九轩回头。姬若曾说九轩是因为太笨，若让他自己想通，根本不可能，只会逃避，所以让她一定不能放弃。不放弃又怎么样？九轩成亲的那一刻，事情已成定局，错过，也就是那短短的一瞬间。
没有怨是不可能的，但恨，无论如何也恨不起来。
微不可闻的叹息，无奈之下是深深的疲惫。再见到逍然，白庭央便能察觉出他和九轩的相似，于是不知所措，只得借着胡搅蛮缠打诨过去，逍然有事离开，何尝不是让白庭央也松了口气，给了她足够多的时间去想，该如何面对逍然。
时间不能让白庭央的感情变淡，却能让这份炽烈如火般的爱情沉淀下来，被包上柔软而坚韧的外壳，静静的放在心底。白庭央能与逍然自然的谈话、插科打诨，能看着他笑，能坦白的说出自己是祭神而他是战神，却独独说不出——我爱你。
放不下前世的情，便几世都在寻找忘记的方法，曾试着找出活着的意义，未果。这一世遇上了他，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任凭想破了头也想不出，只得这般浑浑噩噩的活着。
白庭央摇摇头，放弃般的叹息一声——九轩，你果然是我的劫。
祁连家在青州是数一数二的大家，嫁女儿这样的大事自然是极尽奢华。三月十八，良辰吉日，祁连家的送亲队伍排的老远，美貌的侍女执香炉在前面引路，十八匹通体雪白的良驹紧随其后，踏步整齐，身后跟着一顶琉璃顶软轿，在后面便是华丽的马车队以及长长的嫁妆车队。宝马香车，美人如玉，一路慢慢行来，引得百姓驻足观望。
白庭央与祁连锦乐处一辆车，依旧说着风凉话，例如“幸好只有两日路程不然定是被打劫的对象”，锦乐懒洋洋的回敬“强盗不劫红白之事而且在青州底盘谁不要命了来劫祁连家？”
三月二十日，祁连家的送亲队伍到达连家。三月二十一日，新人沐浴净身祈福三日。
三月二十四日傍晚，吉日良辰，祁连向歌由连鸣牵着手，走进连家，从此嫁为人妇。
白庭央站在喜堂门外，远远的观礼，在这喜庆之地说不出的寂寥。礼毕，祁连向歌由祁连锦乐掺扶着走入洞房，连鸣一脸幸福的在外面招呼客人，白庭央这才回神。
仍旧没有看到逍然，祁连明轩也不知道逍然到底在哪，为何没赶来。
三月底的夜晚寒气稍退，虽仍是有些凉却觉得舒爽，白庭央拿了喜酒独自饮着，不想与厅中不认识的宾客一起，也不想去看祁连向歌，在院子里寻了个角落，假惺惺的感叹自己身世凄凉。
微风送爽，却带来不详的讯息。微微的血腥味没有瞒过白庭央的鼻子，那股腥甜的味道，在她还是祭神的时候，时常能闻到。
院门口的守卫倒下时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白庭央在看清黑夜中那抹挺拔的身影时，震惊的将手中的酒壶跌落在地，碎了一地的酒液衬着月光映出白庭央苍白的面孔和止不住发抖的身躯。
银光划过，便有人倒下。剑招朴实无华，但那人用来却有着说不尽的气势，仅仅是一个挥斩，便带着万钧之力。这般强势的剑术本不是用来杀人的，而是对着那些有着坚硬外皮和庞大身躯的妖魔使用的杀招。
灯火照亮了那人的脸，记忆中英挺而又柔和的面庞，却没了往日的生动；那双映着阳光的眸子此刻更是明亮，却没有任何波动，单纯的映着所看到的一切；一直带着温暖笑意的嘴角一旦平静的抿着，竟是那般的凉薄。
白庭央呆呆的站着，惊恐的惨叫声和浓郁的血腥气让她无法思考眼前的情况，她只能机械的看着向他冲去的人的身体在一瞬间跌落，同时跌落的还有他们的生命。没有任何累赘的动作，直取要害的锐利，在黑夜中绽放着残酷的华丽。
直到祁连明轩一把将她拉开，冲着她大喊：“去后院！带锦乐和向歌走！”白庭央才茫然的察觉发生了什么，转身便跑。
脑子里混乱不堪的混成一团，唯一能察觉的思绪便是不可置信。
为什么……为什么九轩会在这里！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血染的婚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