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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表面的平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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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认出了九轩,今后的日子或许可以这般平和的过下去。白庭央不求逍然什么,只觉得若是两人能多待些时日便好,有一日算一日……却又徒生变故。
白冰摇头道:“我无意参与这事,只是不能放下这些人……”
白庭央低垂着眼眸,看不出喜怒:“可是哥,你却不能解除这些人所受之苦。……何必呢……”
听白庭央此话,白冰长叹一声,说不出的落寞无奈。
“或许,还有些办法。”白庭央迟疑,“……之前,我和逍然去了皑千山,为的就是冥荫的树种。那是很久之前为九轩……战神所受的诅咒而种下的树,本来就具有消除诅咒之力,虽然无法恢复这些人的肉身,至少……可以让他们安息。”
只是不知逍然是否愿意……白庭央与白冰一样,无意参与这些事,只是亲眼见到时,那些惨象,那些承受着巨大痛苦的眼神,无法坐视不理。
白冰眼前一亮,喜道:“若逍然肯将冥荫让出,那是最好不过的!”
只怕……很难。白庭央没有说出口,只道:“我和逍然约好在祁连家见面,事不宜迟,我这就启程。”
“霜儿……”白冰叫住白庭央,“我只当你是我妹妹,哥哥大约是无法脱身此事,只是你不要再介入。你是祭神转世,拥有前世记忆,自当比我更明白。……别做傻事。”
白庭央笑着应下,心中叹息,自己远不如白冰明白。
白冰送白庭央出去,见蓝漠正在门口,似乎站了一段时间。
“要走?”
“我留这里干吗?”白庭央反击,蓝漠一事……实在有些茫然,他到底是谁。
蓝漠看了白庭央一眼,转身离去。
白庭央皱眉:“莫名其妙。”
两人走到来时那个宽阔的厅堂,之前那个胡子还在,见白庭央,便高声调笑道:“白家妹子,刚才蓝漠去寻你,可曾见到?”
白冰对那胡子男怒道:“闵衡!你若再半句废话,以后有个头疼脑热的就自己去瞧!”
此话一出,竟比蓝漠的冷气更有效果,被唤作闵衡的胡子男讪讪不语。
白冰低声对白庭央解释:“那个是闵衡,身手是极好的,只是身中剧毒,每月发作一次,痛入骨髓,可惜这毒缺几味药材,现在能压不能解。”
白庭央突然想起一件事,说到:“对了,我在皑千山见到不少药材,那里倒是个宝库,哥哥有空不妨走一趟,只是那里凶险,最好找人一起。”
“倒是听说过,我常去的那家医馆便是常年在燕州收药的……”
“方紫姑娘那家济世医馆?”
“你去过了?”
两人一路聊着出门,在白庭央的央求下,白冰陪她回家住了几天,抛开其他杂念,只当是又回到小时候二人亲密无间的时候。
二月初,白庭央告别白冰,启程去了祁连家。
白庭央惦记着祁连向歌要成亲,不知送什么好。去祁连家前,顺道去一趟洛城,那里是汜水和其他几条河流交汇的郡,商业繁华,各地奇货在那里都能看到。
白庭央在洛城最大的奇货居看东西,东西都很不错,就是价钱让人觉得肉疼。白庭央不缺钱,但是这建立在她不乱花钱的基础上。
看来看去,还是奇货居摆在最显眼那处的长剑最好。造型古朴,剑鞘斑驳旧痕遍布,剑身晦暗,但剑刃仍有隐隐流光,实在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古剑。白庭央直叹老板有眼光,白氏庭央出品,必属神兵。
老板的确有眼光,这剑标价四千两银子,比当初那个那个名叫岳然的少年要的便宜。沥刃算是仅次于龙吟剑和凤鸣刀的神器,自然要贵些。这把剑算不得神器,至多算是利器而已。
但是仍旧是买不起啊买不起,四千银子啊,白庭央从小到大经手的银子加起来也不过百两。白庭央琢磨着如果有时间还不如自己再去铸一把剑算了。
“姑娘也喜欢这剑?”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白庭央回头看去,一个满头银发,雪白胡子的老者正含笑的看着她。
“还好吧。”
老者捋着胡子笑道:“难道这柄剑入不了姑娘的眼吗?”
白庭央微微一笑,说到:“古剑断名,长三尺二寸,剑身宽两寸,以玄铁青铜打造而成,剑刃薄而韧,削金断铁,无往不利。”
“哦?!”老者奇道,“姑娘竟是个行家。”
我铸的好不好?白庭央腹诽到。
“断名乃上古六剑之三,算不得顶好,且不说龙吟、凤鸣,比起沥刃、噬日等兵器也是差的远。”
老者哈哈一笑:“那些乃神器,自然不是我等凡人能见到的。而且是不是真有龙吟、凤鸣这些神器还是两说。”
白庭央奇道:“怎么会没有?不都是祭神亲铸的兵器,有断名,为何没有龙吟、凤鸣?”
“上古六剑还有东西传世,但龙吟剑和凤鸣刀,千百年来都只听过传言,又有何人见过?再者说,是否有真祭神其人仍是疑问呢。”
白庭央目光一沉,想起之前看过的“神仙谱”,问到:“如今百姓都只认神仙谱,不认上古三神了?”
“这……”老者略带深意的笑了,“不好说呢……”
白庭央不喜欢理会其他人,不代表她蠢到听不出别人话中的含义。
“老先生有何指教?”白庭央换了副表情,虚心求教到。
老者满意的捋了胡子,说道:“姑娘请随我来。”
白庭央随老者来到后院,老者命人端上茶,细细说明。
“姑娘可知,其实王族姬氏,并非神祗后裔,而是妖魔余孽呢?”
“!”白庭央一惊,手中茶杯不免一晃,将茶水撒了出来,“谁说的!”
“姑娘莫慌,带老夫慢慢说来。”
白庭央稳住心神,听那老者说。
“王族姬氏之所以能守中州不出,却能压制其他八州,则是因为各州侯不得不听命于王族,其中理由则是慑于王族特有的力量……诅咒。”
白庭央一震,为何这老人会知道?!
“所谓诅咒,能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好好的活人,一夜之间开始皮肉腐烂,疼痛难忍,两三年之后则只剩白骨,却堪堪死不了……实在是惨绝人寰。”将白庭央的反应看在眼里,老者摇头叹息。
“老先生可知,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传入中州,会是什么样的结果?”白庭央皱眉,这老头什么意思,说这话给她听,是找死还是要拉她下水?
“姑娘可是想知道为何老夫要说给姑娘听这些?”
白庭央不语,老者笑了一笑,说道:“姑娘入我这奇货居,除了古剑断名,只对三样东西留意。杂货架上的九玲珑和水玉盘,以及墙角的陶罐。九玲珑和水玉盘乃古时法阵和禁咒所需之物,而那个陶罐并非货物,姑娘却曾留意到,可是因为认得?”
“认得又怎样?不过是个空罐。”
老者笑道:“没错,但姑娘在看过之后,才知是空的,想必是知道以前这里装的是什么。若老夫没猜错……”老者顿了一下,“姑娘是白氏后人。”
“……没错。”
“那便行了。”老者笑道,“即是白氏后人,自是悲天悯人,姑娘定不会对这残忍荒唐之事做事不管。”
白庭央冷笑,这老人故意不说祭神后人,只说白氏,而且对姬氏不满在先,白庭央再迟钝也能听出话来。
“老人家,你这些话太过大逆不道,我虽是白氏后人,可也并非你说的那种悲天悯人。白氏自有白氏的家训,这些话,你说错给人听了。告辞。”
“姑娘且慢!”老者拦下白庭央,“若说家训,白氏可有这么一条:白氏子弟见沥刃者,自当有求必应。”
“有又如何?你有沥刃吗?”
老者笑道:“老夫自是没有,但我家少主却有。”
白庭央想到那个拿着沥刃的少年岳然,说到:“那就让你家少主拿着沥刃再来找我吧!”
说完,拂袖而去。
白庭央怒气冲冲,她知道姬若的诅咒之力,却不允许任何人来诋毁他。他们可曾知道姬若的痛苦与无奈?妖魔余孽?去他妈的妖魔余孽!这世上多半妖魔都是姬若斩杀的,为了这些诋毁他的人……
越想越气,白庭央转身走回奇货居,拿了架子上的断名,说到:“断名我拿走了!钱记在岳然账上!”竟也没人阻拦。
不知岳然会用沥刃祸害多少白氏后人,想到这里,白庭央就后悔当日应该直接把沥刃抢来才是。
走了一会,白庭央渐渐平静下来,隐隐觉得事情不大对劲,方才气糊涂忽略了重要的事情,这岳然到底想要干什么?脑中虽然有了结论,可白庭央觉得太过荒谬,始终不愿承认。算了,见到逍然以后再说。
一旦冷静下来,才发现手里拿着的断名实在不是个好东西,太招人眼。没办法,只得又回奇货居,把断名扔了回去。
没错,是扔。
转了其他地方,随意买了看起来精致美丽的发簪,算是给祁连向歌的礼物,找了客栈住下,白庭央早早睡下,准备明天一大早离开洛城。
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