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Only The You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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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枫？你怎么回来了！？”
空气似是凝滞了一瞬，令日向耀的心跳霎时加速。
……刚刚她和彩子的对话，他听到了吗？
“……”
站在走廊尽头的流川枫没有立即回话，而是朝日向耀和彩子走近了两步。
月光照在他的脸上，原本白皙的皮肤像是透着青色的光，配合着一脸贴的乱七八糟的OK绷……显得有点，惊悚。
日向耀顿了顿，注意到男生的耳朵里竟然塞着耳机。
“回来拿WALKMAN。”男生摘掉耳机，淡淡的答道。
“呃……呵呵呵，你一动不动的站那里，吓我们一跳呢！”彩子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一边说着，一边还轻轻撞了撞日向耀的胳膊，“咳……这，这是我的学妹，来帮我一起收拾的。”
“哦。”流川看了一眼日向耀，目光里没有太多情绪。
日向耀朝他点点头，没说话。
此刻，她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了。
她想，刚才和彩子的对话，即使被流川枫听到了也无所谓，按照此人的性格，即便知道她是女生，也应该不会到处乱说，更不会想太多……因为正常情况下，他是绝对不会在意其他任何事的，所以，日向耀一点也不担心。
大概便是抱着这样放松的心情，日向耀蓦的注意到流川枫的额头那里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彩子学姐，去开下灯。”她转头对一旁的彩子说道。
“欸？……好。”彩子只是怔了怔，便退后两步去打开了走廊的灯。
“啪——”
随着一声清脆的开关声，视野在一瞬变得明亮。
日向耀不偏不倚的望着流川枫……的额头，果然有红色的血迹正从缠绕的乱七八糟的纱布下渗出来。
呃……这个包扎，是哪位仁兄的杰作？
她嘴角微微抽了抽，立即转过身去。
“怎么了。”迎来彩子的一脸疑惑。
“我去拿剩下的酒精和纱布。”她抬手，指了指身后的流川枫，“这位同学的伤口貌似裂开了。”
*****
将东西提出来的时候，看到彩子正在指挥流川枫坐到一旁的长椅上。
男生倒是很听话的坐了过去，一声不吭的，令日向耀突然想到一个形容，人狠话不多。
她当然没打算亲自给流川包扎，只是将东西递给彩子，“麻烦学姐为他重新包扎一下吧，别让伤口感染了。”
说完，她看了一眼流川枫，男生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个……”彩子却没打算接过，“还是你来吧……”女生脸色看上去不太好的样子，朝她摆摆手，“抱歉，我今天看太多血了头有点晕……”
“呃……”她自是没法拒绝，无奈的点头，“好吧。”
彩子连忙给她让出了一个位置，像是空气中拉开了一个缝隙。
她便跳进那个缝隙里，蹲下身来，与流川枫的目光交汇。
“……”
只是一瞬，注意到男生的瞳孔似乎收紧了一些。
“同学。”她一脸淡定的朝他使眼色，“麻烦你把头埋低一些。”
“……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彩子在一旁的缘故，流川枫还是很听话的……任由日向耀将他头上那些捆的乱七八糟的纱布摘下来。
“怎么样，严重吗？”彩子的声音透着担心。
“……还好。”日向耀用指尖轻轻触碰着男生的额头，仔细检查着他头上的伤口，确实不算严重，只是当时包扎的那个人大概是太紧张没有包好，再加上这家伙乱跑导致伤口开裂了。
“呼……”是彩子松口气的声音。
然后是，他的呼吸和她的呼吸，在眼前这片狭小的空间里交错缠绕着……日向耀一边用棉签沾着酒精一点点的为他清理干净血迹，一边注意到这家伙好像又快睡着了……低垂的眼眸被长的吓人的睫毛包裹着，呃，你说你一个男人睫毛长那么长是干嘛呢？
她仔仔细细的为他再次缠好纱布，直到确认没有问题以后……才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脱口而出，“流川枫，起床了。”
“……”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男生的肩膀竟然微微一颤，下一刻，他的眼睛突然睁开，和她的目光再次交汇。
不同于刚才的淡漠，这一次，他的眼神里，竟然透出一种奇怪的压迫感。
日向耀愣了一下，立即别过脸去，正准备起身，便听见男生的声音从近处传来。
“谢谢。”
依旧是冷冷的声音，听不出太多的情绪。
日向耀没有想到他会道谢，有些惊讶，“不客气……”
望了望天。
啧，这小子，还不错嘛。
*****
兴许是前一天发生了那么多事的缘故，翌日上课时，日向耀终于开始在意起流川枫和她是同班同学……这件事了。
本来，她几乎是不怎么注意流川枫这个人的……即使，他就坐在她的后面，中间隔着三排；即使，他回座位的时候，一定会路过她的座位；即使，她传随堂考试的试卷的时候，一回头，便能够看到他，即使……
所以说，今天怎么就突然开始在意起他来了呢？
日向耀叹口气，心想估计是因为男生昨晚那句猝不及防的“谢谢”，令她对他产生了一定的改观。
又想到他会在社团活动前按时到体育馆擦球（虽然睡着了），训练结束后也会留下来拖地（虽然还是睡着了），但比起动不动就溜号的（男主角）樱木花道，这个小子确实还算蛮乖的。
而且，更乖的是，他好像真的对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日向耀坐在座位上，注视着流川枫走进教室，她目不转睛的望着他，但他却面无表情的盯着前方——呵呵，太好了，她在心里偷笑，看吧，这位少年确实对篮球和睡觉以外的其他事情都没兴趣。
“日向，井上老师叫你去办公室！”
“好。”日向耀微微一笑，正准备向这位（姓名不详的）同学比一个OK，“呃……”但下一刻，她的笑容僵在脸上，因为……她注意到流川枫看了过来。
不偏不倚的，和她的目光交汇。
“……”
不知为何，她又从他的眼里感觉到某种压迫感。
只是一瞬。
男生移开了视线。
日向耀暗暗松口气。
*****
没想到，教国文的老师井上叫她到办公室的理由，竟然是……
“日向，你这篇作文写的非常好，老师想让你在上课的时候念给大家听好吗？”
……呃！？
“不……不好，抱歉，老师。”
她立即拒绝。
这种“公开处刑”的事还是算了吧。
“唉，这样啊，那算了。”老师似是惋惜的叹了口气。
原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井上老师还是在上课时CUE了她。
“上周让大家写的关于‘青春’的作文，日向耀同学写的非常好，内容切题，语境优美，大家可以借日向同学的作文参考一下，看看自己的不足在哪里。”
语毕，班上几乎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有很多人……她都叫不出名字。
“谢……谢谢老师。”既然被CUE到，她还是站了起来，礼貌的朝老师鞠了一躬。
课间，还真有同学ABCD纷纷来找她要作文参考，她只能一边扯着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一边手抖着将自己的作文本交了出去。
唉……这也许，就是青春吧。
*****
木暮公延到达体育馆的时候，一眼便注意到了正将篮球车推出来的日向耀。
女生穿着白色的T恤，外面套了一件宽松的黑色背心，短短的寸头配和着姣好的五官，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俏皮。
……确实怎么看都是女生吧。
木暮觉得心情有些复杂，为什么其他人就看不出来呢。
尤其是……同班的流川枫。
“整队！”
他走上前去，提醒队员们整队，最近放课后赤木都要留下来做题，所以要等会儿才能到，这几天的训练基本都由他来统筹。
“开始点名！”
“是！”
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但除了由于受伤尚未归队的三井寿，以及还在做题的赤木……所有人都到了，包括宫城，大家虽然头上脸上都顶着纱布和OK绷，却都跟没事人似的。
木暮突然觉得有些感动。
“日向。”
“到。”
点到日向耀的时候，空气中响起她清亮的声音。
木暮下意识的望过去，注意到女生白皙的脸上满是愉悦的表情。
……她看上去很开心。
木暮想起前天的训练，她和宫城一对一时，极快的速度和淡定的心态，完全不像一个新人……不，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已经打篮球很久的样子。
还有昨天的突发事件……她偷偷溜出体育馆，最后带回了一堆治伤的东西，冷静的安排着其他人给受伤的人包扎。
……兴许是女生的缘故吧，才会细心的想到这些。
“一年级先去练一小时四角传球，之后和二、三年级来场练习赛。”
回过神，木暮开始说起今天的安排，在提到练习赛时，他果然注意到日向耀的眼睛亮一亮……但转瞬，又黯了下去，似乎是觉得自己不可能会被安排上场。
木暮在心中立即做了决定。
一小时后。
“日向，等下练习赛你上场吧。”
“欸？”女生脸上闪过惊讶的表情，只一瞬，她笑起来，“谢谢木暮学长。”
“上半场你上。”不知为何，木暮突然觉得女生的笑容非常好看，他愣了一下，随即推了推眼镜，“下半场换桑田。”
“好！”
只是一场练习赛而已，她就这么高兴……果然，是喜欢篮球的吧。
木暮的脑海中浮现出她所写下的那封信，字迹工整，思路清晰，文笔感人，即便是他和赤木这样的高三生，大概也写不出那样的文字。
“跳球！”
练习赛开始，木暮亲自上场，没办法，在赤木不在三井也没回来的情况下……必须由他加入，二三年级才能凑齐一支队伍，而一年级那边，加上刚来的日向耀，也不过六个人。
有太多人因为辛苦、压力等各种原因退出了。
……日向，你能够坚持吗？
“喂向日，传球给我！”樱木的声音响彻在球场，随后便见日向耀一个犹如闪电般的快攻，越过潮崎和角田，迅速跑进禁区，一跃而起——
“哐当——”
“哔哔——”
随着进球的声音，响起的还有裁判的哨声。
“日向君，你走步了。”
作为裁判的彩子，一脸无奈的朝日向耀比了一个带球走步的手势，“刚刚的进球不算。”
“呃……走步？”日向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彩子，“怎么会呢？”
“真……真的走步了。”
“……”女生还是很不理解的样子。
“下次记得传球给本天才！”樱木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走步而已，本天才刚打篮球的时候也这样，别在意别在意哈哈！”
“……”
木暮注视着这一切，在他眼里，刚刚日向耀虽然走步了，但那个快攻确实非常厉害，连宫城都阻止不了……她才不是什么初学者。
可是……
“哐当——”
“哔哔——日向君，你又走步了。”
“……”
日向耀竟然再次在篮下带球走步……到底怎么回事？
这不应该是一个熟手会犯得错误。
“木暮。”
正当木暮思索这个问题的时候，赤木出现了，示意他换人。
于是，站在场外“围观”的木暮，终于在最佳位置旁观了日向耀如何带着球跑过全场快攻，然后在上篮时走步的全程……她连续两次在突破上篮的时候多一个类似小碎步的动作，仿佛是习惯性的。
……这是犯规啊，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上半场只打了15分钟，日向耀就犯规四次了……而且，她看上去非常的疲惫，令木暮有些担心，他想提前换她下场，却看见女生朝这边看了过来，并朝他摇了摇头。
……她还想继续。
让她把上半场打完吧。
不知为何，木暮的目光几乎被日向耀吸引，他注意到她改变了打法，不再急着突破篮下，而是只要截到球，就会在某个仿佛精心计算过的时刻和位置立即将球传给……流川枫，而流川枫也在拿到球以后迅速突破重重防守，各种花式上篮。
当然，二、三年级这边也不落后，宫城和赤木两人几乎是配和无间，宫城的速度很快，传球视野也非常好，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日向的速度越来越慢，脸色也越来越惨白……
“哔——”
就当木暮觉得女生已经要倒下的时候，上半场终于结束，木暮本想示意彩子去扶她，结果还没吱声彩子自己就跑过去了。
“日向君，你没事吧？”彩子一脸担忧的扶住日向耀的胳膊，与此同时又迎来宫城的炸毛。
“体力不行就别打球了。”宫城目光凶横的瞪着日向耀。
“哼，叫你不传球给本天才！”不知为何，樱木也在瞪她。
木暮无心去管这两个问题儿童，他的眼里只有一脸惨白的日向耀，注意到女生被彩子扶到了休息区，开始喝水，脸色也逐渐缓和了，他才放下心来。
“日向。”他这才走过去，说出自己的疑问，“你在上篮时的小动作是什么时候养成的呢？”
“呃……”只见女生嘴角抽了抽，看向他的时候，眼里全是无奈，“……在我们那里，这种不算走步。”
“……”
在你们那里不算走步？
木暮更加疑惑了。
“总之……”女生仿佛总结似的叹口气，她的声音有些虚弱，眼神里却聚满斗志，“我以后会注意的。”
*****
日向耀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在90年代初这件事。
毕竟在令和时代，随着FIBA规则的更改，她那种小碎步根本不会算作走步，所以她自高中开始打联赛以后，就养成了那种习惯……
唉……
真是失策啊。
幸好后来，她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改变了战略，不再突破上篮……而是疯狂传球给流川枫，才将两边的比分差距拉小了。
不得不说，赤木这个中锋在篮下的防守确实牛逼。
也不得不说，宫城这个控球后卫的速度和球场视野也确实厉害……
而一年级这边，流川枫的能力真的太全面了，即便没有她的助攻，他的突破得分能力也是杠杠的，而且外线投射也不再话下……
那个樱木花道也是，虽然从技术而言还是新人的水平，但是弹跳力无比惊人，每次跳起来抢篮板都像是要飞天似的……
怎么会有这么diao的高中生？
她终于有了这里是漫画世界的实感……
漫画世界，是现实能比的吗？
所以……单挑泽北什么的，真的只能在梦里实现了吗？
……她，还有可能回去吗？
不，现在不是灰心的时候！
日向耀拍拍自己的脸，攸的想起了安西教练的名台词，不到最后一刻千万不能放弃。
此刻，她好像终于明白了当初三井寿为何会因为这句话彻底迷上（？）安西教练。
因为……确实很管用啊！
仿佛一下子就获得了能量。
她起身，继续投入到练习中。
甚至在例行练习结束，拖完地板后……她还想留下来再训练一会儿。
“日向，再见。”
“再见，辛苦了。”
挥别一年级的队友后，日向耀将体育馆的钥匙拽在手里，她不想现在回去，现在回去的话……那个满是粉红色的房间只会让她觉得压抑，她还想继续呆在这里，和篮球在一起。
“啪、啪、啪、啪——”
确认人都走光后，她拿着篮球回到球场中，开始一遍又一遍的练习上篮。
果然……如果在无人防守的情况下，她的小动作不会出现。
但是在比赛的时候……就说不准了。
“哐当——”
没有什么比篮球入框的声音更令她美好愉悦的存在了。
只有这样……她才能暂时忘记自己身处另一个世界的事。
忘记自己原来，是如此的孤独。
“啪、啪、啪、啪——”
手中的篮球就像是有生命。
是被她赋予的生命。
在这个世界活着……她必须要变得强大。
她现在，只有篮球。
“哐当——”
随着又一个进球，她勾起嘴角。
果然篮球是治愈的。
即便全身肌肉还在痛，但心情却很放松。
“呵……”
捡起篮球的时候，她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只一瞬。
她察觉到了一道凌厉的目光，仿佛忽然切入了周围的空气，激得她一个激灵。
“……”
笑容僵在脸上，视野中映入了一个熟悉的、高大的身影。
……怎么又是你？
她的嘴角疯狂抽搐着，对于突然出现的流川枫，她确实有些惊讶。
“呼……”
深吸一口气，她又咧开嘴角，扯出一个“好巧啊”的表情，朝不远处的少年打招呼，“又回来拿WALKMAN吗？”语气里装着不经意的调侃。
“……”却见男生原本淡漠的眼中似是闪过了一道光，下一刻，他朝她走了过来。
“日向。”
他突然叫她的名字。
明明是清清冷冷的，听不出什么情绪的声音。
却令她在一瞬间，仿佛陷入了黑暗的泥沼中，不得动弹——
“你在班上都穿女装？”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Only The Young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