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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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毛细腻、温热。
攥在指间，被镀上恰到好处的热度，所以惹人眷恋，惹人沉湎，沉湎在这样柔和的温暖中。
棠糖的手指微微痉挛。
她蜷缩在唐青亦躺过的位置，沙发轻微地下陷。
她手里捏着绒毯。
棠糖把自己整个镶嵌进唐青亦的痕迹。
严丝合缝地，像是被拥抱。
唐青亦给的拥抱。
心尖都被泡得酸软，雀跃与侥幸糅进神经，满足得不知如何是好，又平白勾绕更为不堪的贪婪。
絮丝一般，牵扯不尽。
“唐青亦……”
棠糖用很细很软的声线去唤，尾音湿漉漉的。
甜蜜而虔诚。
她听见胸腔里欢欣的搏动。
咚咚咚。
她幻想能够尽可能地接近，正在休憩的唐青亦的频率。
这是棠糖与唐青亦同宿的第二个月。
她成功渡过两天试用。
她将自己尽数安置入唐青亦的领地。
她在侵入。
她想要侵入更多。
她小心翼翼、提心吊胆，又极度放肆、生出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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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糖与唐青亦曾是同校同级生。
在唐青亦早已遗忘的，或者从未在意过的记忆角落，棠糖始终安静地寄居。
高一开学不久，唐青亦作为转校生来到棠糖所在的一中。
学校贴吧很快有了热帖，班里同学新奇地去实验班打转，之后吵吵嚷嚷地回来。
棠糖没有手机。
她只是听见周遭在闹，沸腾着，相同的词句被重复，是缺氧后的气泡，烧灼得厉害。
“唐青亦。”
“唐青亦。”
“国外回来的。”
“很有钱。”
“高，瘦，漂亮。”
“不搭理人。”
有人向她的方向走近。
棠糖浑身的汗毛惊惧地竖起。
眼前的空气湿冷得变形，从不停翕动的口唇溢出，掉落，蹭在她的脚踝，很缓慢地融化、流淌，蛇一般舔过。
棠糖直打哆嗦。
她屏住呼吸，手指死死扣住膝盖。
过于夸张的应激，短短一月的时间便可以促就。
“唐青亦？”她听见那个人笑。
“国外回来的了不起啊，至于吗你们，真够没见识的。”
“我手机被班主任没收了，喂，你的拿来给我看看。”
陆千兰从她身旁经过。
陆千兰拖拽后座的木椅，椅脚在地面剐蹭出刺耳的噪声。
陆千兰坐下来，嘴巴里不干不净地说着那三个字。
“唐青亦。”
他们大笑。
肌肉僵硬得可怕，绷紧着，腿弯和后腰的淤青烫得厉害。
本已稍稍消弭的疼痛重新壮大起来，针刺般在肌肤下游弋，死死钻进骨腔，绞动。
棠糖一阵耳鸣。
氧气也被榨取、挤压，她濒临窒息。
她无措地侧过身子，想要尽可能地贴合墙面。
要离得远一点。
她半伏在窗台，眼睫惊惶畏怯地轻颤，牙齿打着战。
视野蒙上一层水汽。
棠糖看见水汽朦胧下，窄小的、金黄色的秋天。
视野的中心是一抹正在移动的纤细身影。
黑色长发松松挽着，休闲服颜色很深，露出雪白的手脚腕。
教学楼之间石砖砌就长径。
金灿灿的银杏叶簌簌下，安静、温柔地跌在身影的足跟，铺就厚厚的几叠。
她就这么走过一径金黄柔软的秋天。
平静的、无动于衷着。
只有手里的背包，随着动作晃动。
初秋的阳光柔细而温煦。
透明的、斑斓的。
棠糖的指尖落了薄薄的光屑。
那光屑也轻轻地、覆在对方的肩，沿着肩线一点点滑落。
数小时后，棠糖被陆千兰拽着头发干净利落地扇了两巴掌，笑着推推搡搡关进洗手间。
洗手间的门板被恶意地踢踹。
棠糖还在想满树摇曳的银杏叶。
想掉落在女生肩膀的那一枚。
“滴——哒”
逼仄的空间里，水珠在管道盈得饱满，倾坠，敲在地面，敲得空气微微震荡。
陆千兰拎着包狠狠砸在隔板，一阵哄笑嘘声，吓得棠糖捂着嘴发抖。
“说话啊。”
半个小时，又或者更短的时间，陆千兰抱怨着没劲离开。
交谈声、冲水声随后渐渐消失。
黑暗与压抑的不安一起潮水般翻涌，灌注，将棠糖淹没。
她蹲在隔间抱着膝盖，头越来越低。
她的眼睛蹭在布料粗糙的校服。
空茫的恐惧中，棠糖想，她怎么不回头看呢。
那个女生。
她的肩上有一枚很漂亮的银杏叶。
载着明亮温暖的秋天。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03
，还差 